被小妖精抱大腿的日子

第47章 兇卦

劉青山眼神深邃的望着顧書, 而後悠悠的吐出一句話，“那只千年厲鬼，可能要再現人世了。”

“什麽？”顧書一驚, 就連他身旁的朱忺都吓得一抖, 仿佛已經感受到了那千年厲鬼所帶來的恐懼。

“到底是怎麽回事？”即便是顧書再鎮定再淡漠，此時他也淡定不了了。

不誇張的說, 這就是從小便埋在顧書心底的病，而這些年來, 顧書雖然嘴上沒再提起過, 但這病卻早已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 除非連根拔除徹底消滅，否則，無藥可醫。

“不久前, 我蔔了一卦，”劉青山有些沉重，“大兇。”

顧書心頭猛的一跳，只聽劉青山繼續道, “東北方向，不久必有大災。”此時，劉青山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與方才那個仙風道骨面色慈善的老人判若兩人。

蔔卦一術，無非就是用來推測未來一段時間內吉兇禍福的手段，而劉青山之所以在天師界聞名，其主要原因就是他的蔔卦術之高明, 與他不同，顧書的爺爺顧長林則是因為道術高深而聞名，顧書顯然繼承了他爺爺的衣缽。

所以，既是劉青山蔔的卦，那必定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而見慣風雨的他都這麽凝重，可見這一卦的嚴重性了。

顧書喉結滾動，臉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卦？”

劉青山卻突然正視着顧書，面色有些猶豫，“這是，你爺爺托我為你蔔的卦。”

“我？”顧書再次震驚，一是沒想到他會提到自己十二年沒有音訊的爺爺，二者，為自己蔔的卦，大兇。這意味着自己可能在不久的将來有一大難，可是朱漂亮……

顧書突然扭頭看向朱漂亮，就連自己都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刻，腦子裏蹦出來的居然是這只傻白豬，一時間，顧書愣愣的望着朱漂亮沒有言語。

“什麽意思？大爺你什麽意思？”朱忺明顯感覺到兩人神色的變化，尤其是顧書眼中跳動的神色，這讓朱忺很是不安，甚至心跳都不自覺的加快起來。他只知道他的主人似乎會有很不好的事情，但是他其實根本不知道這兩人剛剛在說什麽，所以，朱忺很着急，“大叔，什麽意思？”

顧書深吸一口氣，而後輕輕揉了揉朱漂亮的小卷發，“沒事，別慌。”

朱忺只能将慌亂的心一壓再壓，而後強裝鎮定的抱着顧書的手臂，努力讓自己不要打擾到他們的談話。但事實上，顧書完全能感受到朱漂亮的不安，所以他一直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撫着他的脊背。

直等到顧書面色無異的再次看向劉青山的時候，劉青山這才繼續道，“鬼節将至，最近一段時間都比較亂，這個你應該清楚，”不等顧書回答，劉青山又繼續道，“但你在南方隔得遠，你可能不知道，北方最近鬧騰的有些厲害，這原本也沒什麽，每年七月都是這樣，我也沒放在心上。再者說，現在都有你們年輕人，我這種老頭子也沒必要湊熱鬧。”

“但就在三天前，我突然收到你爺爺的信，”說到這裏的時候，劉青山也是有些感嘆，“自從05年他來找過我之後，我也是十二年沒見過他了，他這麽突然來信，着實讓我意外，但更讓我意外的是，他信中并沒有提及他這十多年的任何信息，也沒有透露他現在的情況，只是要我為你蔔一卦。”

顧書皺眉，他爺爺是老一輩的人，一直也都保留着原始的交流方式，一是現在的手機等通信設備更新換代太快，不喜歡接觸這些東西的他們總是跟不上步伐，再者說，他們喜歡用那樣原始的方法。所以，他爺爺們書信來往，顧書完全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麽偏偏是給自己蔔卦？而爺爺這些年又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當年他來找我，那時候他應該就是抱着離開的決心的。”劉青山突然陷入回憶，“那時，他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看得出來，他很疼你這個孫子，最後，也提到了你的父母。”顧書身體微微一頓，只聽劉青山繼續道，“他說他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一家三口，尤其是你的父母，那是他一生的債。”

顧書渾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但又覺恍然，爺爺雖然不說，但其實他一直把當年的事放在了心底。“這不怪他，誰也不願的。”

其實顧書能感覺得出來，尤其是當他長大一些的時候，再回想當年的場面，如若不是懷有巨大的怨恨，那只厲鬼不會讓自己的父母死得那麽慘，也不會不遠萬裏只獨獨來到自己家裏殺了自己的父母，更不會那事之後就銷聲匿跡。

而自己的父母都是平常人，顧書能想到的，便是爺爺了。他身為天師幾十年，成為厲鬼怨恨的對象完全可以理解。顧書猜到這些東西，可爺爺不說他也不開口，但顧書可以肯定，自己從未怨過爺爺。

果然，劉青山一嘆道，“你可能不知道，那只千年女鬼與你爺爺有些淵源，曾經，因為他的一念之差才導致的後來的慘劇。”劉青山在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留意了顧書的神色，直到沒有看到他臉上生出什麽異樣的神色之後，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畢竟他的老友那麽疼愛這個孫子，他也已經為此痛苦了一生，他不想他再背上孫子的怨恨。

“其實大概也猜了一些，但我并沒有怪他。”顧書淡笑道。

劉青山果然一副欣慰的神色，而後繼續道，“他當年也只是簡單的提過，其實具體是什麽淵源我也不清楚。所以你爸媽的事之後，他一直活在愧疚當中，他一直覺得你爸媽的事，就是他的罪，我開導過他，不過他陷得很深。”劉青山搖頭惋惜，“他當時向我提過，他餘生只有兩個願望，一是将你撫養成人，二便是那只千年女鬼，決不能讓她為禍人間。”

顧書凜然，所以在自己十六歲成年之後，爺爺悄然離開，他的目标自然就是那只千年女鬼，只是顧書沒想到，原來當年的事對爺爺造成了這麽的大影響，他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心裏是那麽沉重。

“所以這十多年，我一直沒有我爺爺的音訊，也是料到了他可能是去找那只女鬼去了，只是這麽多年了，她再沒有出現過。”顧書嘆道。

“是，你爺爺這些年苦尋千年女鬼的蹤跡，從來沒有出現過，所以，他這次的出現，很可能意味着她也出現了。”劉青山最後總結似的陳述道。

“您的意思是？”顧書心頭一跳。

“是，”劉青山點頭，“所以我不單單為你蔔了一卦，我還未你爺爺蔔了一卦，”顧書眉頭一跳，只聽劉青山繼續道，“結果一樣，大兇。”

“也在東北方向？”顧書疑問的語氣，卻是篤定的口吻。

“是。”劉青山點頭，面露凝重之色。

爺孫兩人同樣的卦象，同樣的吉兇，同樣的地點，而能将兩人聯系在一起的且兇險無比的，就只有那只千年女鬼了，加上顧長林的突然出現，劉青山幾乎是料定了，千年女鬼必現。

很顯然，顧書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劉青山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意外，甚至是有些動容。

“其實，一開始我并不明白你爺爺到底為什麽獨獨讓我為你蔔一卦而又不交代別的，直到我決定來找你的時候，我才突然明白了。”

“為什麽？”這一點，就是顧書也很好奇。

“倘若卦象為吉，說明你不會有事，那他便可不必為你擔心了。”劉青山深邃而具有穿透性的眼睛緊緊正對着顧書的雙眼，“但倘若卦象為兇，也就是說你必定會有危險，而我，作為他幾十年的老友，最是了解的就是他對你的愧疚和疼愛了，你說，我會放任你不管嗎？”

顧書猛的瞪大雙眼，一瞬間，只覺得眼眶發酸。這才是爺爺的真正用意，說白了，無論何時，爺爺心裏終究還是挂念着自己，顧書心裏一時壓抑得喘不過起來，在爺爺離開之後，其實曾有很長一段時間裏，顧書是孤獨到了極點的，本就沉默寡言的一個人，到頭來自己唯一的親人都不知所蹤，哪怕顧書再早熟，再穩重冷靜，那時候他也只是十六七歲而已。

而這一刻，曾經孤獨一個人的時候，在某些時刻生出的怨，也在這一瞬間得到了撫慰，一瞬間變得溫暖起來。

“這老家夥啊。”劉青山最終感嘆的一聲嘆息，但很快，他又搖了搖頭正色道。

“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身為一個天師，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所以最終我決定來找你，并且，親口将這一切告訴你，由你自己來決定。”劉青山目光冷冽的盯着顧書，“你是一個成年人，也是一個足夠優秀的天師，而且，事關你父母的死，我覺得，我有必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

事實上，既是知道顧書的劫難在東北方向，他完全可以不把這些事情告訴顧書，而後默默的改變事情軌跡，但身為蔔卦師的他也清楚的知道，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有違天意不說，是禍躲不過，既是顧書的禍，早晚還是會轉到他的頭上，那何不讓他自己來決定？況且，他也有這個權利知道。

顧書對着劉青山笑了笑，“謝謝您，劉爺爺。”他确實有這個權利知道，而且，無論事關自己的父母還是爺爺，他都必定會走一趟，哪怕是大兇。

很顯然，劉青山已經知道了顧書的決定，當然，若是顧書當真猶豫不決或者不打算去，雖然随了顧老頭的願，但他會看不上這個年輕人。

正在這時，顧書的手機突然一下震動起來，顧書微微一愣，這是他來工作的提示，不過他已經閑了大半個月了，倒是沒想到這會兒會有工作來，而且，只怕他近段時間都不會分心在其他工作上。

但當顧書打開信息之後，微愣之後不禁勾起了笑容，正所謂“是禍躲不過，這話不假。”只見信息那裏顯示的，赫然是事關北方的一個案子。

“鬼節将至，今年北方有異動，恐有大災。而南方人手充足，故，請顧天師前來北方相助，以防萬一。”顧書不僅是在整個南方天師界道行前列的人，哪怕是整個天師界，他也是小有名氣的強實力天師，所以在這種關鍵時刻會把他調到北方，也在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