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沒想到啊,是真的沒想到。許久,霍仙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你既知道我是花落之子,為何還要把我做女兒嫁給武士傾,嫁給攝政王?”
丞相大人沒有說話。霍仙看着一直端端正正坐着,古板形象仿佛雕刻的丞相大人,正上方牆上挂的‘沐浴聖恩,恪盡職守’異常的刺眼。
“因為你怕!”呵,呵呵,霍仙呵呵大笑,笑着笑着哽咽了起來,“十八年前因為你的懦弱,不敢站出來承認,我被誤會是先皇之子,被争搶被追殺,自知與攝政王無緣,跳崖自殺。十八年後你依舊懦弱搖旗不定,讓我做女人被踢來踢去。今天你喚我回府,是不是想提醒我與落兵臺撇清關系,好明哲保身?”
“金蠶寶衣,你不能穿。武功秘籍,你不能練。”
果然。霍仙慢慢的系好外衣的扣子:“金蠶寶衣我已經穿了,武功秘籍我已經練了。你若是阻我擋我,便給我一個合适的理由。”
“你!”丞相大人擡手,又艱難地放下,“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你是我兒子,我又怎麽會害你?”
害得還少嗎?
“罷了。”丞相大人一下子似乎蒼老了許多,“如今精武山莊事畢,太後黨已除。攝政王又主動讓權,皇帝大婚親政,這皇後人選,你在攝政王那邊……”
“夠了。”前天為了選後一事,攝政王才與皇帝吵了一架,腦袋都被砸了一個血窟窿。而丞相這邊卻一心想的是讓霍水靈當皇後的事。攝政王他的心就不是肉長得嗎?就不知道疼嗎?“當不當皇後,都是霍水靈的造化,攝政王那邊說不上話。”
啪嗒,是花盆挪動的聲音,霍仙趕緊追了出去。外邊沒人,倒是拐角處,一角水藍色的紗裙抽走了。
丞相大人跟着霍仙出來,他們兩個也沒有什麽好談的了,霍仙準備離開。
“霍仙!”丞相大人突然叫住了他,卻站在廊上猶豫着不知從何開口。
“父親大人如果沒有什麽要說的,我就先走了。”
“先皇駕崩前,給了攝政王一道密旨,永遠不要讓他打開。”
“知道了。”霍仙背對着丞相大人,擡腳頓了一下,然後匆忙離開了。
因選後一事,攝政王和皇帝吵架,皇帝對選後之事,極其的反感。霍仙探得口風,皇帝尤其不喜霍仙的姊妹霍水靈。霍仙以為霍水靈選後之事終将無望,結果過了些時日,選後的诰書已經下了,皇後就是霍水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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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霍仙揉着下巴,“總感覺這事有點兒蹊跷。”
“皇上能想通是好事。”攝政王的眉頭終于是舒展開來了,“待皇帝大婚親政,我就辭官歸隐,我們一起去江南。”
“好啊!”說到去江南,霍仙立馬來了精神,“我們到了江南,要買些好田,雇些人給我們賺錢。還要買一座大宅子,宅子裏要有一個大院子,種些瓜果。待我們的孩子出生了,就使喚他給我們幹活。”
“依你。”
兩人坐在一棵紅楓樹下,一片紅色的楓葉被風帶着吹落到霍仙的衣服上,攝政王偏頭正好看見了。攝政王歪着搖椅朝着霍仙靠近,準備将葉子給摘掉。
“這事應該我主動才是。下次,下次主動的機會記得留給我哈。”攝政王突然靠近,鼻子對鼻子。霍仙笑着閉上眼睛,等着被吻。
等了一會兒,嘴上沒反應。霍仙睜開眼睛,攝政王将落到他身上的楓葉拿掉。
霍仙:“……”真,尴尬。
而攝政王拿掉了霍仙身上的楓葉,卻抓着他的領口沒放。
“你……”霍仙垂眼看着拽着自己領口的修長手指,咽了一口口水,“難道你想……”
攝政王扒着霍仙的領口直接往他裏衣看,霍仙差點兒生撲了過去,如果不是攝政王板着臉,如果不是攝政王頭疼的晃腦袋。
“你,怎麽了?”
攝政王一手拽着霍仙的領口,一手拍打着腦袋,模樣似乎很痛苦。霍仙心中一緊,趕緊起來湊到攝政王身邊查看:“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攝政王眉頭緊鎖,痛苦地閉了眼。再睜眼,竟是看着霍仙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霍仙懵了!
“我想吃梅子,青色的梅子,還有紅色的梅子。”攝政王對着霍仙眨眨眼。
“啊?啊。”霍仙吩咐下人去拿梅子過來,卻一直看着現在的攝政王,不敢挪眼睛。
“你為何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攝政王歪着腦袋,然後撸起袖子捏了捏手腕上的肉,“你是不是嫌棄我胖?”
霍仙張着嘴巴不知道說什麽。
“劉臨說我胖就罷了,唯獨你不能嫌棄我。我這不是胖,只是多長了些肉而已。待我瘦下來,一定英俊潇灑很是好看。”
霍仙:“……”面對這樣傲嬌可愛的攝政王,霍仙完全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下人将梅子端過來了。“嘿,梅子。”攝政王一下子從搖椅上蹿了起來,動作之迅速,吓得霍仙一顆心拔到了嗓子眼。
“傻愣着幹什麽?”攝政王拉了霍仙一把,“過來吃東西啊!我跟你說,這些梅子果脯很好吃的。”
霍仙還沒有反應過來,嘴裏被熱情洋溢的攝政王強塞了一顆紅色梅子。“唔。”口水從舌根蔓延到舌尖,霍仙口裏塞着梅子,太酸了。
“慢慢吃,這裏還有呢!這一盤青色的是我的。”攝政王撚了一顆塞到自己嘴裏,也是一整顆,塞到腮幫都鼓鼓的,又将一盤紅色的往霍仙懷裏推,“這一盤紅色的是你的。”
“紅色的都是你的。”攝政王羞答答地低着腦袋,“前日你說喜歡吃紅色的……”
霍仙呆站着,仿若雷劈。
在回京的官船上攝政王時有鬧騰,與他冷面戰神的形象極其不符,霍仙就懷疑是人格分裂。回京後,攝政王沒有再犯,又一直忙着,霍仙便把這茬給忘了。如今……
霍仙看着開開心心吃着梅子的攝政王,完了。“司馬儒!”
攝政王在司馬儒面前挺正常的,一動一靜舉止有度,霍仙以為他好了,結果轉頭對着霍仙,偷偷得咧嘴一笑,整整露出了八顆大白牙。
霍仙:“……”
“身體上一切正常,就是看着你時心跳有些快。”看霍仙和司馬儒似乎有話說,攝政王就轉身出去了。司馬儒看着攝政王過于乖巧的背影,低笑了一下,“至于你說的,可能是受了刺激。你幹什麽了?”
“我……”霍仙回憶攝政王開始變得不正常之前。
“他突然扒我衣服。”霍仙松了松領口給司馬儒演示,“然後就拍打自己腦袋。”
“噗!”司馬儒大笑,“對不起,沒忍住。”
“不是你想的那樣。”啊,解釋這個真是讓人絕望,“他扒開我衣服看裏邊的東西……”
“噗!嗯咳咳咳咳咳……”
霍仙翻了一個白眼,懶得解釋了。
“心病還需心藥醫。好弟弟,這事哥哥幫不了你。”司馬儒拍了拍霍仙的肩膀,“祝你好運。”
“小廚房準備了糕點。有桂花糕,棗泥糕,還有我最喜歡的酸酸甜甜梅子水晶糕。”攝政王帶着端着糕點的丫鬟回來,順着搭在霍仙肩膀上的手移到司馬儒身上,“司馬叔,快晌午了,餓了吧?一起用一些糕點吧!”
“司馬……叔?”司馬儒噴出一口老血,“尊敬的攝政王大人,我雖讓你是病人,但是咱能給我換個稱呼不?”
“霍仙一直叫你司馬叔,我既跟霍仙在一起了,你是霍仙這邊的長輩,我對你喊一句尊稱你不必有壓力,你受的起。”
對不起,我受不起。司馬儒欲哭無淚:“你們慢用。”溜了溜了。
霍仙靠着桌邊坐下,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小口,一邊吃着,一邊試探性的問:“司馬儒是我這邊的長輩啊?”
攝政王頓了一下,收了臉上的笑容:“過往你不願意承認,便罷了。”
“你?”霍仙看着目前狀态的攝政王。變回來了?好了?
攝政王放下手裏的糕點,拍了拍手上的糕點屑,然後一把握住霍仙的手:“過去的事便讓他過去了,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在一起。”
“你說的對。”霍仙反手握住攝政王的手,很是感動。
“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攝政王滿是深情。
霍仙:“……”慢慢地松開手,如此情不自禁的深情告白,霍仙知道,這不是他正常的攝政王啊!
攝政王望着空落落的手,似乎有些失落。
“不,不是這樣的。”完了完了,他該怎麽解釋?
“我知道。”攝政王看着更失落了。
霍仙一掌拍在腦門上,完了!
……
“他看到了什麽呢?是什麽呢?”霍仙站在鏡子前,扒開領口的衣服,白白淨淨的脖子,什麽也沒有啊!霍仙繼續往下摸,摸着摸着頓住了。霍仙慢慢低下頭,看着幾近透明的‘金蠶寶衣’,是它!
“這金蠶寶衣究竟有什麽秘密?”霍仙将衣服脫了下來。
霍仙想過讓攝政王穿,結果被司馬儒否決了,他說攝政王不能穿‘金蟬寶衣’。丞相大人也對‘金蠶寶衣’諸多忌諱,讓霍仙脫下寶衣。所以這‘金蠶寶衣’裏,肯定有貓膩。
霍仙掂起寶衣抖了抖,清風拂面,有淡淡的藥香味,肯定是司馬儒将寶衣帶着身邊十來年染上的。霍仙将衣服展平,從領口探了進去,摸了摸。
嘶!有個洞。霍仙将衣服翻了過來,一個不大明顯的刀口,衣服內層真的有個洞。霍仙湊近一瞧,剛剛聞到的藥香更明顯了,香味是從衣服內洞發出來的。可是洞內什麽也沒有,是空的。
霍仙抓起衣服,朝着洞內猛嗅了一口氣,是藥香,還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衣服掉到了地上,霍仙還保持着抓着衣服的動作,呆住了。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