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霍仙和司馬儒聊着聊着,不知不覺天已經不早了,攝政王在湖心亭批過公文,回來卧室換一件腰間的挂飾,順便一問霍仙怎麽了。司馬儒看着攝政王重新換的挂飾,跟上一個花紋都一模一樣,捏了捏鼻翼,心裏的小心思就有了。
“不太好,很不好。”司馬儒面色沉重,“脈搏都斷了。”
脈搏斷了?攝政王皺眉,向霍仙伸手。霍仙的手突然被抓住,晃了一下神,這是什麽絕世好待遇?高冷男神主動送溫暖。就是還沒等他回握,攝政王先他一步将手抽了回去。霍仙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怪可惜的。
“哈哈哈。”司馬儒用手指刮了刮鼻子,“我說我剛來的時候他脈搏斷了。不過經我妙手回春,這不是就好了嘛!荊十八,記得給我結算出診費。”
“你胡說。脈搏斷了,人還能活着?”荊十八才不信司馬儒,這人壞得很。
“矮油小十八兒,你的意思是你們英明神武的攝政王剛剛是被我騙了嗎?還是說……”司馬儒看向攝政王,眉毛挑了挑,“關心則亂呀?關心亂。一關心就亂了噢!就被我騙……”
“诶诶诶,別走啊,我正經的還沒說呢!”看着攝政王甩袖就走,司馬儒将荊十八拉了回來,“你們王爺晚上和‘王妃’是睡在一張床上的吧?”
嗯?旁邊霍仙的耳朵動了動。
“沒有,你又胡說八道。我不跟你對線,你這個人壞得很,休想騙我。”荊十八想将袖子扯回去,司馬儒抓着不讓,兩個人拉拉扯扯,司馬儒突然大聲哀嚎,吓得荊十八差點兒被他拽進懷裏,“那完了!”
什麽完了?荊十八呆立在原地一點兒不敢動。
“王爺和‘王妃’如果不睡在一起,那麽今天晚上,‘王妃’恐怕是要兇多吉少。”
“怎麽說?”荊十八緊張地心提了起來,看司馬儒的神情不似作假。
“因為我剛給霍仙治過後,他今天晚上是危險期,如果身邊不守着一個有點兒功夫底子的人,可能就會暈過去一睡不醒。”說完司馬儒看向霍仙,“你錘一下胸口,感覺是不是有點兒疼。”
霍仙錘了一下胸口。當然疼,正常人錘他一下也會疼啊。接收到司馬儒避開兩人視線給霍仙遞過來的別有深意的眼神後,霍仙秒懂:“哎呦,好疼,頭暈。”
“那我守着王妃。”
“你不行。”司馬儒将多事的荊十八拉到一邊去,“王妃比你能打,他晚上抓狂起來你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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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麽一會兒暈一會兒又抓狂的?荊十八為難地看着他們攝政王站在門口的背影:“王爺,要不就讓王妃他今天晚上在這打個地鋪吧。畢竟王妃現在‘有身孕’,不能死。”
“哎呦,聽不聽由你們喽。反正我要說的話都說了,再出現什麽意外可不賴我。”司馬儒搖着扇子揚長而去,還浪裏格朗浪的唱了起來,留下屋裏三人面面相觑。
“我,我還是離開吧。”嘴裏說着要離開的霍仙原地站着沒動,最後一句‘荊十八鋪床’消失在門口。霍仙憋着笑,改天給司馬儒包個大紅包,這樣的‘兇多吉少’請給他多來一點兒。
……
攝政王一道強勢的軍令狀,杜絕了不懷好意的人再給‘懷孕的王妃’請平安脈。而且攝政王一直待在王府裏,最近王府平靜了不少,沒有鬧什麽幺蛾子。但是小皇帝卻突然跑到攝政王府來了,叔叔不去宮裏見他,他還不能出來看叔叔嗎?
小皇帝是突然來的,提前也沒有打聲招呼,今天是公休日,小皇帝平常上朝的時間起來的,趕着點兒就往攝政王府來了。小皇帝來到攝政王府的時候,天甚至是都沒怎麽大亮呢!
霍仙昨晚上是進攝政王府以來,第一次和攝政王同屋共枕。多事的荊十八給他鋪了個地鋪,大床那麽寬,霍仙趴地鋪。
霍仙趴在地上的被裹上,撐着腦袋,翹起倆小腿,歪着頭,盯在攝政王腰腹上的視線實在是太過于……攝政王是想看不到都難。
“轉過去!”正準備寬衣的攝政王解腰帶的手停了下來,背着霍仙,攝政王的脖頸悄悄爬紅。
“噢。”霍仙聽話地将腦袋轉了過去,後邊倆小腿左一搖右一晃,攝政王的目光在那兩條蕩來蕩去的小腿上停留了片刻,霍仙哼唱着紅酥手的調調,越來越歡:“紅酥手,嗯嗯酒,嗯嗯春色宮牆嗯……”
“閉嘴。”
“噢。”霍仙聽話的閉了嘴。大腿一翹,把被子當做等身雷姆抱着滾了起來。
攝政王:“……”
兩人就這樣一個鬧,一個制止,折騰了大半夜,誰都睡不着。
小皇帝突然駕臨攝政王府,一問,攝政王竟然還沒起來!勤奮的叔叔竟然會賴床?小皇帝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往攝政王卧室沖:“我去叫叔叔起床,太陽都曬屁股了。”
幸虧荊十八手疾眼快将小皇帝攔下了:“我們王爺和王妃昨晚上睡在一起呢,皇上您還是別進去了吧。”
此時卧室的門正好打開,攝政王站在前邊一臉的冷漠。霍仙樂呵呵地跟在後邊,低着頭手裏扒拉着腰帶,松松緊緊,緊緊再松松……
“喔~”小皇帝似乎明白了什麽。
大廳裏,皇帝坐在上首,一直往霍仙看,看得老不要臉的霍仙都不自在了,他臉上是有花嗎?
“你不就是那天在聖德廟裏那個叫霍什麽水靈的嗎?朕瞧着一樣啊!”
霍水靈?說到霍水靈,霍仙老鼻子不高興了,想到攝政王的手帕現在還在霍水靈的懷裏揣着呢!
“說來,那日在宮裏皇叔為了賜婚的聖旨,可是生了好大的氣呢!王妃知道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難道是他不想‘娶我’?霍仙往攝政王看去。攝政王端端正正地坐着,一絲不茍的面部表情管理,真真是把面無表情發揮到極致。霍仙只得又轉回去皇帝那邊。“因為皇叔怕娶的不是你,他急了!”
啊?霍仙有點兒沒聽懂。
“荊十八替皇叔來求相府大小姐賜婚,朕以為相府就一個小姐,下旨寫的是相府千金。結果相府有一個大小姐還有一個嫡小姐,皇叔聽說後,就急眼了。因為皇叔看上的是王妃你啊,可不能給他送來一個嫡小姐。”
是嘛?霍仙忍不住想跷二郎腿,得意!
“最後皇叔聽說待婚的是王妃,他才開始着手婚事的。”皇帝撐開千裏江山的扇子,擋着朝霍仙這邊,“聽說王妃竟然想逃婚,皇叔特別生氣,派人去把已經逃出去的你給抓了回去送到丞相府關了起來。”
噢,原來!霍仙朝着攝政王的那邊看過去。
“皇帝何事駕臨王府?”攝政王岔開了話題。
“叔叔大婚就金屋藏嬌,叔叔不把嬸嬸帶來宮裏,我就出宮自己來看看喽。”皇帝傳了太監進來,捧上了一個掐絲琺琅的盒子,遞到霍仙的手邊,“給王妃的見面禮。”
這小皇帝跟攝政王說話就‘叔叔’‘嬸嬸’,和霍仙說話就‘皇叔’‘王妃’,真現實。既然給他擺皇權,霍仙只得捧着禮盒跪謝。
小皇帝受了霍仙的跪拜後,就給他扔在一邊,和攝政王談事了。還借着送他的禮物引出來南方的□□,說什麽這個禮物來的艱難,差點兒就被□□的人截胡了。切,誰知道你哪裏撿的閑置東西呢!
可惜攝政王就是甘願為他那破侄子任勞任怨,強制給王妃請平安脈的太醫才鬧事好些天?說好硬氣一回的攝政王這就被小皇帝三言兩語拉出去為他拼命。啊,主要霍仙他心疼啊。
“這次引導南方□□的是落兵臺的餘孽!”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氣值點滿了,“落兵臺一群亂黨都該死。聽說皇叔抓到了一個落兵臺重要人物,可有此事?”
攝政王看着面色平靜,霍仙卻皺眉了,皇帝這話是什麽意思?在質問攝政王?剛剛還是叔叔好侄子的,既然知道王府裏抓了人肯定就知道攝政王遭刺殺了,好侄子不關心叔叔被刺殺的事,竟然質問攝政王抓了落兵臺的人不上報?怪不得司馬儒很不喜歡這小皇帝,霍仙看他也很有問題。
“事無定論,皇帝不要落入有心人的圈套。江湖不問朝堂,落兵臺昔日武林泰鬥,便沒有發動□□的理由,更沒有‘餘孽’一說。”
“怎麽沒有理由,天下誰人不想當皇帝?當年落兵臺解散,那些餘孽就該肅清,不然留到現在一群大麻煩。”
涵養很好的攝政王這次都忍不住皺眉了,皇帝毫無察覺,繼續義憤填膺:“尤其是他們少盟主自稱是什麽大皇子,自诩正統,這次發動□□的,據說領頭人就是那個雜.種!”
“嘭!”攝政王手裏剛端起來的茶水被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堂內終于安靜了。攝政王的臉色稱不上好看:“此事再議,喜公公,帶皇帝回宮。”
大堂裏安安靜靜的,攝政王自站起來送走皇帝後,就一直在原地站着,堂內伺候的丫鬟小厮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後被荊十八引出去了。
腰上突然一重,攝政王感覺到溫度收緊,渾身顫了一下。霍仙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膽子,在攝政王盛怒的時候沒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而是留下來,還大膽地将攝政王圈進了懷裏。
霍仙将攝政王圈了起來,雙手在他挺直的後背上試探着,慢慢落下。攝政王僵直地站着,霍仙就這樣雙手環抱着他,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有平穩的呼吸聲,帶着關心撫慰的溫度。
……
“他叫遷山。”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偷跑去找皇兄,可惜我不識路,被困在了落兵臺的陷進裏,一望無際的叢林怎麽都走不出去,走了一天一夜,在絕望的邊緣,他來了。”
“他牽起我的手,仰頭看着我,讓我帶他出去。如果我一個人我已經打算放棄了,還有一個他,我就又堅持了下來,最後我帶着他終于走了出去。”
“我們走出去後,他說謝謝大哥哥,然後我們就道別了。那是我最開心的時候,都說落兵臺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的陷進我通過堅持不懈的努力,我走出去了。過往的十五年我都過得平平無奇,自那以後,我就突飛猛進,總能掙得第一。”
“十八歲那年,我中了毒,所有人都避着我說我可惜了。十八歲就被斷了後半輩子,那種迷茫無措,我不知道我該幹什麽,然後我又來到了落兵臺,可是曾經走出去的陷進又把我困住了。這次我走了兩天一夜,癱倒在地,我望着幽深的叢林上邊被割的稀碎的天空,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又來了,可是這次我卻沒有勇氣起來帶着他出去,他在我的身邊躺下,他問我是不是來找他的,他偏過腦袋看了我一眼,然後偷親了我一口。”
“他這次沒有帶我出去,而是帶我上了落兵臺,悉心照顧,教我學武,我有想過幹脆不走了,然後我見到了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