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講故事(二)
趙晨謙揉搓着自己的胳膊說道:“沈哥那個故事真的蠻恐怖的,尤其是看到錄像,我當時雞皮疙瘩都炸開了。”
明希介紹道:“趙晨謙今天咬講的故事,和我們聽過的不太一樣。聽說是你學生時代發生的故事,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嗎?還是?”
趙晨謙道:“怎麽說呢,這個故事講的是我一個同學的事情,也和我有點關系。”
趙晨謙讀書時代有位同學叫做阿飛,性格十分怪異奇特,總喜歡獨來獨往,對着空氣是神叨叨的念着什麽。剛接觸的時候大家以為他是精神有問題,結果後來考試發現他成績非常好,和別人對話聊天的時候邏輯非常清晰,而且性格非常好,基本上有困難去找他,他都不會拒絕。
雖然很怪異,但是大家也都不讨厭他。覺得這是個人的生活習慣,也挺尊重他的。
“不過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你又不是人民幣,不可能人人喜歡。”趙晨謙幽默了一下:“其實就算是人民幣也不一定人人喜歡,像‘好兄弟’它們就喜歡紙幣紙元寶啊這種。”
趙晨謙班裏的同學們不讨厭排斥阿飛,不代表別的班的人不讨厭阿飛。他們年級有一個惡棍班,惡棍班的頭頭就盯上了阿飛,決定帶頭校園霸淩。
為了保護阿飛,全班同學都自發的上下課主動三五個人跟在阿飛身後或身邊,讓惡棍班無處下手。
校園霸淩除了肢體以外還有流言攻擊,沒過多久,學校裏就瘋傳阿飛的流言。
說阿飛精神有問題,經常神叨叨的和空氣說話,以後發作起來一定是神經病,讓大家離阿飛遠一點。
對此阿飛的解釋只有一句話,他說:‘我沒有和空氣講話,我不是神經病。’
可是阿飛的确經常和空氣講話,如果不是和空氣講話,那他又是和誰講話呢?
“那些流言愈傳愈烈,阿飛又給不出令人信服的解釋來,于是保護阿飛的人漸漸減少,到最後只剩下我還陪在他身邊。”趙晨謙苦笑道:“那時候我覺得也許阿飛真的精神有問題,但我想,最多是幻想症之類的,并沒有放在心上。”
“那阿飛後來有跟你解釋他為什麽和空氣講話嗎?”明希追問道。
趙晨謙沉吟了片刻,說道:“有,阿飛說他能通靈。”
因為保護阿飛,兩人成為十分要好的朋友,成為好朋友後,阿飛對趙晨謙十分坦然,嚴肅地告訴趙晨謙,自己可以通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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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沒放在心上的,覺得阿飛肯定又是幻想症發作了,什麽之類的。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上着晚自習的時候,阿飛突然死死的看向趙晨謙,看了好一會後,突然拉着趙晨謙沖出教室,讓他去辦公室請假。
‘好端端的我幹嘛要請假啊?’趙晨謙不明所以,阿飛卻固執的要求他一定要請假,甚至撂下了一句狠話:‘你今天一定要請假去醫院,不然你會後悔的。’
許是被阿飛嚴肅到可怖的神情給唬住了,趙晨謙傻傻的和老師請了假,阿飛還特意囑咐他一定要去哪家哪家醫院,那個病房。在去醫院的路上,趙晨謙右眼皮直跳,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其實到現在都很感激阿飛,因為……我趕到那個醫院病房的時候,看到我爸媽在房間內大哭,我外婆當時在病床上,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趙晨謙眼圈泛紅:“醫生說如果我晚來幾分鐘,我外婆是見不到我最後一面的。”
觀衆席立刻發出驚叫聲,明希也不可置信:“你是說阿飛預言到了你外婆……”
嚴玉骨跟林避咬耳朵,呼吸的熱氣噴撲在林避的耳廓上:“跟你一樣的陰陽眼體質,名字裏肯定有個雁字,我知道是誰。”
林避立馬問道:“是誰?!”
嚴玉骨卻賣起了關子:“等他講完故事我再告訴你。”
阿飛并不是預言到了趙晨謙外婆去世,而是看到了趙晨謙外婆靈體無意識地飄到了趙晨謙的身邊。老人慈愛和不舍的目光訴說着祖孫二人深厚的情感。
趙晨謙道:“我也不知道阿飛是怎麽知道我外婆當天要離世的。但是從那天起,我才清楚的認識到阿飛其實并不是有精神病,他是真的可以通靈。”
林避抓着嚴玉骨的手,眼睛亮晶晶道:“你可以告訴我他是誰了嗎?”
嚴玉骨道:“白家白雁。全真教支派,南無派的靈媒體。”
一旁的訪談節目題外話了幾句關于通靈體質和陰陽眼的事情後,明希把話題轉向甜甜和宋燕飛,“燕姐和甜甜,兩位女生有沒有遇到過什麽類似于像沈哥或者趙晨謙他們遇到過的事情呢?”
宋燕飛第一時間想到了前段時間浴室裏的壽衣老太太,但是她不能明說,畢竟涉及小助理死亡事件。她隐晦地提了一下:“有,最近有碰到過。不過工作人員正好來找我,其實也沒什麽。”
甜甜一臉不開心:“我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我是真的很想和‘好兄弟’做好朋友的,我還看了很多招魂儀式,像筆仙啊,碟仙啊,在十字路口打傘啊之類的。”
明希提問:“那你既然看過這麽多儀式,你有沒有做過?”
小甜甜嘟着嘴說:“之前沒有做過,但是我接到這個通告的時候,我還特意去試了幾個,就為的是今天上節目有得東西講,結果什麽都沒遇見!”
“你仔細看一下那個女孩子。”嚴玉骨低聲說。
林避眯起眼睛看向甜甜,在甜甜的腰肩兩處上竟攀附着三四只蒼白發青的手指頭!
她已經被鬼附身了!
嚴玉骨道:“這些只是一些小鬼,最多害她運氣下降,只能讓她吃點苦頭。”
林避贊同,畢竟敬畏之心不可無。像甜甜這種作死的,不吓唬吓唬她一次,以後必定會做大死。
“我們節目有要求,每個人都要講一個關于靈異的事情,那你自身沒有,你就和我一樣講個鬼故事把。”
甜甜立馬道:“我要講的是一個關于很短的,關于腹語的故事……”
高中有一篇古文叫做《京城善口技者》,說是一人僅用一張桌子,一把尺子,一面扇子和一張椅子,便在屏風後邊表演了一場栩栩如生的戲碼。
其實故事還有一個後續。京城別的以口技為生者眼紅那位口技者技藝超絕,以為她在身上藏了什麽機關。一天夜晚,趁黑摸索進了口技者家中,用利刃劃開口技者的喉嚨查看,并無異常。突然聽見屍體肚子裏發出聲音質問他:‘來者何人!?’
撕開衣服才發現這位口技者肚子奇大無比,用利刃破開,裏頭擠滿了十來只青面獠牙,一臉兇相的可怖腹鬼!
那人才得知,這口技者非腹語師,而為肚仙婆!
因為是女子不好抛頭露面,外加怕被別人察覺自己表演時是肚子中的腹鬼在說話,所以特設屏風一處臉蒙面紗,在茶館裏表演“腹語”謀生。
甜甜的故事雖短,但勝在新奇有趣,衆人聽完意猶未盡。
明希主持道:“沈哥,怎麽樣,不管是甜甜的故事還是趙晨謙的故事都比你好多了!”
沈哥假裝不屑,冷哼道:“不是還有宋天後還沒講嘛!誰墊底還不知道呢!”
衆人哄笑,明希将話筒轉向宋燕飛,“燕姐,今晚聽了一晚上恐怖故事,感覺怎麽樣?”
“全程頭皮發麻,寒毛都立起來了!”宋燕飛說的是實話,臉上的确十分蒼白。“大家的故事都很精彩,可能我的故事真的要墊底了。”
嚴玉骨對林避道:“你看她身後。”
宋燕飛身後嗎?林避眯着眼看去,宋燕飛身後的背景板陰影處,正站着一位穿着黑色壽衣的白發老妪。黑洞洞的雙眼陰測測的看向觀衆席。
嚴玉骨輕輕問道:“你覺得……那個老太太再看誰?”
臺上的宋燕飛微笑道:“因為我身上發生的靈異事件沒有什麽故事性,不如我給大家講一個,我小時候我母親吓唬我和我弟弟的鬼故事吧。”
宋燕飛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和母親,大家只知道她出生在一處貧困的山村裏。現一聽宋燕飛提起她的家人,各個耳朵都豎起跟兔子一般。
宋燕飛講的故事叫做《挪挪婆》。其中挪挪為村裏方言,意思是邪惡的、兇煞的。挪挪婆即為兇惡的巫婆。
故事說是有一座大山,山上山下分別有兩個村莊。山上村子裏的一戶人家,家中大人因為有事要離家幾天,特意拜托了住在山下村莊裏的奶奶上山照顧家中兩姐妹。
奶奶答應晚上之前一定能上到山上。
姐妹倆父母臨走前千叮咛萬囑咐道:“一定要小心挪挪婆!晚上千萬別開門!”
兩姐妹乖巧應下,在家中等啊等,從早上等到傍晚,都沒等到奶奶來。一直到了深夜,快入睡時,房門忽然傳出“叩叩叩”的敲門聲。
姐姐大聲問道:“是誰!”
窗外皎潔的月色傾灑在大地上,映照出一道佝偻矮小的身影在地上。門外人回應道:“我是奶奶!”
妹妹心思單純,一聽見熟悉的聲音,立刻蹦跶着跳下床給“奶奶”開門,完全忘了父母的叮囑。
來人的的确确是奶奶!身上穿着一件黑不溜秋的大黑袍,嘴唇紅豔豔的,臉色十分煞白,看起來有幾分瘆人。
姐姐心生警惕,晚上入睡時不願意和奶奶睡一張床,在地板上打了地鋪。半夜迷糊中,突然聽見床上傳來“嘎吱嘎吱”的咀嚼聲。趁着月色,看見奶奶正縮在床腳處吃東西。
姐姐問道:“奶奶你在吃什麽?”
奶奶回應道:“我在吃幹糧!趕路上來太餓了,你快點睡覺吧!”
姐姐覺得十分蹊跷,并沒有閉眼入睡,反而趁奶奶不注意,偷偷摸摸的溜出房間,在柴房裏取了一支火把回屋去。往床上一照!
床上的妹妹被吃得血肉模糊,奶奶滿臉是血,嘴裏還叼着一截手臂,嘎吱嘎吱的咀嚼着!——這不是奶奶!是挪挪婆!
姐姐大叫,慌亂中火把點燃上了挪挪婆的黑袍,挪挪婆立刻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皮膚下鑽出數條肥嘟嘟黑溜溜的螞蝗和不知名的毒蟲來!一見火立馬竄逃進黑暗裏。
宋燕飛的故事也接近了尾聲:“原來小姑娘的奶奶在上來的路上早就被挪挪婆給拆吞下腹,來敲門的是披着奶奶人皮的挪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