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姑
學校出了事,學校直接下令停課兩天。劉小柔整渾渾噩噩接受警方調查問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她的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如不詳的禿鹫盤旋天空般籠罩着他,投下一片陰影。死了!死了!班主任死了!李莉也死了!當晚,他她渾身哆嗦,腳步虛浮的走回了家中,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落了鎖,又将書包丢進衣櫃裏,眼神驚恐,好似裏面藏着一只兇神惡煞的怪物。
這個“東西”太邪門了!劉小柔蜷縮在床上一角,止不住的發抖。
咚咚咚——吱——
窗外忽然傳出一陣有序的敲擊聲,一下接一下,帶着說不出的詭異,劉小柔循聲望去,心跳如擂鼓,他哆嗦着嘴唇,慢慢的走下床,打開了窗戶——那個被他扔進學校垃圾桶裏的黑色塑料袋,竟然出現在了窗外!
怎麽可能!她大駭,幾乎要哭了出來,抖着手,忍着害怕掏出袋子裏的東西——那是一個巴掌大的紙人,面上五官如同簡筆畫般滑稽可笑,它的兩頰塗着兩圈豔紅,身上“穿着”一套灰白簡陋的道袍。
正是劉小柔扔在學校垃圾桶裏的那“東西”沒錯了!它竟然重新找上了自己!
啪——
劉小柔臉上閃過一絲狠厲,迅速将窗戶外的黑色塑料袋拿回了屋內,又尋來一把剪刀,對着袋子一陣狂剪,紛紛揚揚的碎片落了一地。她用手掌将碎片攏起,打開房門,沖進廁所,全部倒了進去。
“這下你回不來找我了。”她對着廁所露出一個似哭似笑般的古怪表情。重新回到房間裏,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天一早,那個熟悉又詭異的黑色塑料袋,重新出現在了床頭!
嘻嘻——
空氣中,傳出若有若無的笑聲劉小柔牙關緊咬,眼睛因為震驚幾乎要掉出眼眶,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已經……我已經……
昨晚明明被剪成粉碎的黑色塑料袋和裏頭包裹着的“東西”,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劉小柔的 房間裏,即使她再怎麽不信,都是事實。
只能用火燒了!
她咽了咽口水,抓起黑色塑料袋,又找出家中的打火機,來到廁所,将塑料袋點燃。火舌貪婪的卷席上了塑料袋,難聞的焦味從裏頭傳出,劉小柔面色發白,像是鼻子失靈般,直愣愣地站在火團前,直至火焰熄滅,露出裏頭灰白色的灰燼。才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熟悉的黑色塑料袋,再次出現在了她的床頭……
“來,許願吧。”紙紮人用它墨點的眼睛緊盯着因為恐懼而狂流冷汗的小柔,細細扁扁的嘴唇拉至耳後,發出陰冷異常的聲音:“告訴我,你的願望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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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小柔迷迷糊糊地從噩夢中醒來,她的耳朵很痛,嘴巴也很痛。整個人腦袋被包了一圈白紗布,只露出兩只眼睛來。她慢慢從床上坐起,聽不見任何聲音 反而讓她安心了許多。
我是……擺脫了它嗎?小柔不确定,一想起那個古怪的紙紮人,便渾身發毛,感到令人窒息的恐懼。
自打她許下第一個願望,殺害了惡犬後,那只紙紮小人自己發生了變化,原本是用墨水塗抹上的“黑發”,當真變成了烏黑柔順的青絲,而與之相反的是,小柔自己的雙鬓卻生出了些許白發,樣貌也跟着衰老了幾分。
劉小柔的心裏又是害怕又是興奮的,猶豫了一天,還是把消息告訴了同班的李莉,李莉不以為然,認為只當是個巧合。
劉小柔不服氣道:‘要怎樣你才信?’
李莉思考了片刻,壓低聲音道:‘不如我們許願,讓她殺了老色鬼怎麽樣?’
殺、殺人?劉小柔心髒咚咚直跳,她白着臉說:‘不、不、不好吧……’
‘膽小鬼!’李莉嗤笑一聲,點了點她的額頭,‘他白嫖了我們這麽多次都不給錢!留着也是個定時炸彈,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會把咱倆搞……的事情抖出來!還是說……你喜歡上了老色鬼?’
‘怎麽可能!’劉小柔瞪大了眼睛反駁,‘上次給他口的錢還沒給我呢!’
李莉撇撇嘴罵道:‘真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你要是不敢許願,那我來,把東西給我。今晚我先和他談談,讓他把錢給結了……如果他不給……哼哼,那可就別怪我不留情要弄死他了!’
劉小柔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一咬牙把盒子裏的紙紮人取出遞給李莉,撒嬌道:‘我最近看上了一個新包,五千多,讓他把錢給結了,我好去買包。’
‘知道了知道了。’李莉擺擺手,用手機給班主任發短信道:‘九點半,老地方。’
班主任回消息很快,立馬回複道:‘OK。’
李莉收起了手機,有些嫌棄道:‘這紙紮人怪陰森的,難為你不害怕。’
‘害怕。’劉小柔老老實實說道,‘不管許不許願,這次一過,我們就把它給扔了吧……’
然後,李莉和班主任……都死了,一個老死,一個溺死。所有人都慌恐不已,尤其是劉小柔,當她親眼看着從廁所回來的李莉,剛踏入教室沒多久,走到她的身邊,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死後,頓時吓得魂不附體。
‘報警!報警!快報警!’
李莉的衣袋滾出那只紙紮人,它的樣子再度發生了改變,出了五官以外,其他部位都已和真人無異。慌亂間,小柔趁機把它撿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書包中。
不、不能被發現……不能讓人發現這個紙紮人!被發現自己的事情就全部暴露了!
劉小柔正沉浸在回憶中,忽然天花板上掉落一顆水珠,直直砸在她的臉上,把她給驚醒了。“漏水了?”她抹了一把臉,擡起頭,眼睛适應了黑暗後,隐隐約約看見天花板上洇死了好大一塊深色的痕跡。
怎麽會突然漏水呢……她心裏有些惶恐,七上八下的,視線順着那塊水痕望去,才發現這水痕竟然是從病房內的廁所裏洇出的!
班主任……李老師……就是……就是死在了廁所裏!
劉小柔攥緊了床單,死死盯着那道廁所房門。
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透過磨砂玻璃印了出來,她的耳朵被割了,什麽也聽不見,但此刻恐懼大盛。只見廁所門上的圓形把手開始一下一下的轉動了起來……
咔擦——咔擦——咔擦——
速度由慢至快,圓形把手瘋狂轉動着,形成一圈幻影。
不!不!不!小柔尖叫一聲,從床上滾了下來,光着腳就往病床外跑。深夜的醫院靜悄悄的,走廊十分陰冷,頭頂上的燈泡一明一滅,散發着詭異的白光。
劉小柔沖出病房後,如同一只無頭蒼蠅般亂跑亂轉,因為害怕和緊張,額頭不斷滲出冷汗,汗水滴落進了眼睛,引起一陣酸脹難受。模糊間,一道熟悉的人影,正背對着她,緩緩走在前面。
“護士!護士!”
劉小柔腦袋亂成一團,也不顧擾民,狂喜的大叫起來,撲了過去,“救我……救我……”
護士微微側過臉,劉小柔的笑容僵住了,面前的“護士”巧笑嫣然,明媚的容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幹巴巴又內凹的嘴唇一開一合:“來吧……許願吧……”
“護士”的上衣袋口裏正放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紙紮人,她頭發烏黑如瀑,身上的肌膚瑩潤,泛着光澤,令人感覺到滑稽的是,她臉上的五官,如同稚童用簡筆畫塗抹般粗劣。
“來吧……許願吧…… 今天來你家的那兩位天師,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
……
醫院五樓的一間病房裏,林避正和嚴玉骨鬥地主,當然兩個人是鬥不起來的,為此,嚴玉骨還特意把四合院裏的小紙童給搬了過來。
林避酸溜溜地想,不愧是大天師,在醫院裏有關系,做事也方便了許多,抱個紙人進來,都沒人敢說一句不是。
“對2!”嚴玉骨帶來的是紮着羊角辮的小女童名叫敏敏,“長得”是俏皮可愛。小手一揚,把牌一扔。
“要不起!”林避頓時被她氣得吐血:“敏敏你攔我牌幹嘛!?地主不是我啊!師兄才是地主!他就兩張牌了!”
敏敏不理他,繼續出牌,“對3。”
嚴玉骨不緊不慢道:“對4,贏了。”
“嚴哥哥贏了!嚴哥哥好棒哦!”敏敏開心的拍起了手掌,明明是個紙紮人,一旦動起來,活像個真的小姑娘一般可愛。
迷妹什麽最讨厭了!連跪了十把鬥地主的林避流下淚來,備受打擊的癱軟在病床上。
滴答——
一滴水落在了他的額頭上,林避伸手摸了摸,皺眉道:“漏水了?”
門外傳出“噠噠噠”的腳步聲,不急不徐,徑直停在了病房前。咔擦一聲聲響響起。
門把被人擰開,大門透出一條細縫,一大股黑霧從外頭争先恐後的湧了進來,夾雜着森森陰氣。黑霧中緩緩走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紙紮人,白臉紅腮,細眉細眼,她紅豔豔的嘴唇一張一合,吐出的話令人不寒而栗:“有人喊我來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