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殷子铎的吻即将落下的時候, 趙辛夷卻下意識偏開了頭。
殷子铎心裏“咯噔”一下,又想起之前辛夷看見他與潘雲舊照的那一晚, 他也是想要這樣吻下去, 卻被趙辛夷躲開了。
可是現在的情況和那次完全不同了, 殷子铎心裏納悶,話都說開了, 怎麽辛夷還是不讓親呢?
“怎麽了?”殷子铎的雙手撐開在趙辛夷身體兩側,兩個人的胸膛幾乎貼在一起。
趙辛夷雙頰緋紅, 他呼吸紊亂,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我……殷先生, 我們現在是在別人家裏。而且……”他的聲音更小了, “我……要去洗澡,我身上好髒……”
殷子铎壓下自己的欲-念,撐起身子, 放開了趙辛夷。
辛夷說的是, 他們借宿在Mike的卧室裏, 胡作非為也太不像話了,至于辛夷說他自己“好髒”,雖說聽着很容易讓人産生“好髒”的聯想, 但這也是個事實, 他昨夜醉酒發瘋,又哭又鬧, 不管是馬路牙子,還是Mike卧室的地板, 都被他滾過好幾遍了。
小朋友害羞了,人之常情,他完全理解。
殷子铎伸手把趙辛夷拉了起來:“走,我帶你去洗澡。不過……”殷子铎用一種略帶色-情的口吻說,“我可一點都沒嫌你髒,我還可以把你弄得更……”髒。
他吞了一個字沒說出來,不過趙辛夷大約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的臉更紅了,趕緊站起身随手裹了件衣服,就要往浴室跑。
昨晚折騰了一夜,稀裏糊塗地就睡了,現在兩個人都清醒過來,看清了Mike這間卧室,不算髒,但真夠亂,就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地震,所有東西都脫離了它們的位置,衣服東一件西一件,書籍、碟片、耳機、數據線……糾糾纏纏,遍布在桌上、地上、角落裏。
“這……是我弄的嗎?”趙辛夷驚訝地看着這一切,咽了一記唾沫。
“不是,”殷子铎安慰他,“他的房間本來就這麽亂。”
趙辛夷稍微松了一口氣,結果進了浴室,發現浴室比房間裏還要亂,連窗臺上都堆滿了洗漱用品,不知是什麽東西卡在了窗縫裏,窗子關不嚴,冷風嗖嗖地往裏灌。
殷子铎跟着他進去了,趙辛夷剛剛刷完牙,正要脫衣服,殷子铎順手抹掉他唇角的牙膏沫,按住他哆哆嗦嗦開始脫衣服的手:“你等一下,我去把窗子關好。你小心感冒了。”
他簡單清理了一下窗臺上的雜物,把窗子完全推開,想看看卡住了什麽東西,結果窗外的景象讓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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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零星小雪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這大概是這個冬天的最後一場雪了,所以下得格外不遺餘力,天地之間一片素白,雪花紛紛而落。
如果只是下雪,殷子铎也不會如此驚訝,問題在于,他一開窗,大片大片的雪花,就像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吸引,改變了原先下落的路徑,徑直飛撲進窗裏來了。
“辛夷……你看見了嗎?”殷子铎轉頭看趙辛夷,此時他們所在的小小浴室,已經飄滿了雪花。
雪花越來越多,輕盈旋轉,自在飛舞,折射着雪白的天光,發出細碎的光彩。它們并沒有按照重力下落,而是忽上忽下,四處飄飛,仿佛有生命一般。
“怎麽回事?”殷子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我眼花了嗎?”
趙辛夷在最初看到室內飄雪這種超自然現象的時候,也一樣愣住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根本就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了,他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殷先生跟他解釋了一切,并且跟他告白了,這說明,他如新芽綻放般的脆弱愛情經過一點小小的破折之後,竟然就有了結果。
這令人振奮的好消息,讓他的心情激動得無以複加,所以他根本無暇顧及窗子是不是關好了,也控制不住自己做什麽都抖來抖去的雙手。
同樣控制不住的,還有蟄伏在他體內的那點屬于妖精的靈力,是他紊亂的力量把雪花這種輕小的東西吸引進來,并且随着他的靈力波動,到處亂飛的。
殷子铎伸出手,想要捉住一片雪花看個究竟,但那片雪花活了一般,朝着趙辛夷飛去了。
殷子铎不由自主,跟了上去,趙辛夷順勢撲過來抱住了他:“看見什麽?殷先生,你眼花了。”
“你看吶!沒有風,雪是怎麽進來的?還到處亂飛?唔……”殷子铎還想說什麽,但趙辛夷踮起腳尖,一手捂住他的眼睛,嘴唇顫巍巍地湊上來,吻住了他的唇。
殷子铎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麽異象都不重要了,他的所有感官都被這個香香甜甜的吻席卷占據,趙辛夷明顯很生澀,他很快反客為主,把趙辛夷按在牆壁上,輕柔地撬開了他的牙關。
難舍難分,如癡如纏。
初時殷子铎還盡量溫柔,但很快他就忍不住了,一通吸-吮-舔-舐,還用牙咬趙辛夷的舌尖,把他的嘴唇弄得微微紅腫,舌尖一片酥麻。
趙辛夷第一次體驗,很快就吃不消了,他用力推殷子铎的胸膛,終于把他推了出去。
随後,他大口喘息,目光四下一飄,亂飛的雪花已經消失了,他放下心來,對殷子铎說:“你看,哪裏有什麽雪花?你怕不是心情太激動,産生幻覺了吧?”
殷子铎舔了舔嘴唇,左右看看,剛才夢幻般的場景就像從沒發生過一樣,他心裏疑惑,可是沒有證據,就算剛才飄過雪花,落下之後也會很快融化,一點痕跡都不會有的。
“……也許是吧,”殷子铎将信将疑地說,他停頓片刻,對趙辛夷微微一笑,“但你說得對,我确實很激動。”
“我也很激動……”趙辛夷輕聲說。還好他靈力低微,失控了也只能飛揚雪花,要是靈力強大,一激動汽車滿天飛,那可就真要出事了。
“好了,洗澡吧。”殷子铎關好了窗,幫趙辛夷脫了衣服,舉着花灑把熱水沖在他身上。
趙辛夷沒拒絕他,但是他還是很羞澀,他站在角落裏,背對着殷子铎。
殷子铎沒有勉強,他輕柔地給他擦背,把溫熱的水流撩在他肩上,等他完全放松下來,才貼在他耳邊說:“辛夷,關于昨晚的事,确實是個誤會,但你自己就沒有什麽要反思的嗎?”
趙辛夷還是背對着他,但是扭過了頭。
殷子铎:“你有疑問,為什麽不直接問我,自己生悶氣,還跑去喝酒?”
趙辛夷垂下眼眸,說:“我……我們的協議上說過,我們私下裏,都可以有各自的感情生活,就是說,你即便婚內另外找情人,我也不能說什麽,對吧?所以……我怎麽開口問呢?”
殷子铎默默嘆了口氣,他伸手橫在趙辛夷胸前,把他攬過來背靠着自己,溫柔而鄭重地說:“我應該早一點說明我的心意,害你白白誤會傷心,我也有錯。不管以前怎樣,以後我們之間,沒有協議那回事了,我們就是你情我願的一對,于情于法,都有正當真實的關系。回去之後,我就把協議拿出來撕了,再找機會,我們另辦一場婚禮。”
趙辛夷心頭一熱,鼻子發酸,他仰頭看着殷子铎,擦了一把臉上不知是水還是淚的液體,說:“婚禮之類的我不在乎,但你既然說了我們從假結婚變真結婚,你就要履行結婚的義務,要是你以後真的有‘理發小哥’什麽的,我一定會和你離婚。……當然,我也一樣,我永遠不背叛你。”
“嗯。”殷子铎笑道,“我答應你。”
……
趙辛夷第二次主動吻殷子铎,是在送別潘雲的私人宴會上。
潘雲之前說了希望走之前能見趙辛夷一面,殷子铎當然也樂意帶自己的小嬌夫給他見識見識。
趙辛夷現在名正言順了,比以前理直氣壯,幾乎沒猶豫,就答應了殷子铎,跟着他一起去了。
他還給潘雲準備了見面禮,一個跟他原身差不多的招財貓。
潘雲也給他們準備了新婚禮物,是一瓶珍藏多年的紅酒,據潘雲自己說,這是殷子铎留學結束回國的那一年,他親自到法國波爾多酒莊挑選,封存之後,沉在海裏貯藏的,就等着殷子铎結婚的那一天,撈出來送給他。
“我還擔心這瓶酒再也沒有機會送出去了,”潘雲考慮到趙辛夷不會說英語,他自己換了略顯生澀的中文說,“現在看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我很高興。辛夷,你要好好珍惜,當年可是大把追他的人都追不到呢。”
趙辛夷接過那瓶包裝精美的酒,猜想那大把人裏就包括你自己吧?這酒大概是你為了自己和殷先生的未來埋的吧?
自從面對面見到潘雲,趙辛夷就敏銳地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一種微妙的敵意,他望過來的目光,有三分高高在上的輕蔑——“哦,原來他最終找的就是這樣一個人啊,不過如此嘛。”
還有三分好奇揣測——“也不知道這男孩兒有什麽過人的能耐,居然把殷子铎的心都抓住了。”
還似乎有三分欣慰——“有一個又乖又甜,長得還不錯的人陪着殷子铎,似乎也還不錯。”
剩下的一分恐怕就是惋惜和不甘心了——“只可惜當年如何如何,要不然有這小孩子什麽事呢。”……
趙辛夷靠着情敵之間分外靈敏的直覺,推測當年潘雲是喜歡過殷子铎的,不過往事已矣,現在也只剩下那一分惋惜罷了。
他用欣賞的目光看了看那瓶酒,沖潘雲甜甜一笑,不卑不亢地說:“謝謝。能找到殷先生做我的另一半,我也很高興。也希望潘總能很快找到真愛的人。”
潘雲一哂,沒有答話。
趙辛夷又說:“我今年也海藏一瓶酒,等您結婚的時候,撈出來送給您。”
潘雲擺了擺手,幹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沒有結婚的打算。”
趙辛夷點點頭,一派天真地說:“那就等我和殷先生金婚紀念日的時候,再邀請您來觀禮,到時候我們一起喝。”
殷子铎在旁邊忍着笑,辛夷說的話不多,但仔細聽的話,每句都酸溜溜的還帶刺,又是暗示潘雲等到酒變成陳年佳釀的時候,也不一定能找到對象;又是信誓旦旦說要跟殷子铎長長久久五十年。
小甜心不吃醋則以,一吃醋就變成小刺猬了,真是拿他沒辦法,殷子铎又無奈又欣慰。
送行宴快要結束的時候,潘雲起身去洗手間,趙辛夷估摸着他快回來了,就沖殷子铎勾勾手指,說:“老公,你過來。”
殷子铎不明所以,很有耐心地探身過去,結果就被趙辛夷摟着脖子,吻了過來。
“辛夷……”殷子铎邊回應他的吻,邊見縫插針道,“幹什麽呢?你不是最怕被人看見……”
趙辛夷也學會了咬他的舌尖,邊咬邊說:“我就不怕被Tony老師看見。”
最後趙辛夷跟着殷子铎,一起把潘雲送到了機場,快要分別的時刻,趙辛夷很認真地對潘雲說了個“謝謝”。
潘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問:“你謝我什麽?”
趙辛夷笑而不答,只說:“歡迎您下次再來。”
……
潘雲走後沒多久,藝考的成績出來了,趙辛夷超出預期,不僅順利通過,還考了第三名,第一名不出意外,被時必然拿下了。
圍繞着藝考結果,時必然少不了又做了一輪營銷。
連帶着把考試時的新聞又炒熱了,這一波自然也波及到之前就有糾葛的趙辛夷,趙辛夷團隊啥也沒幹,免費蹭着時必然的熱度又小火了一把。
趙辛夷也是有粉絲的人了,粉絲們紛紛祝賀他,還為他取得好成績搞轉發抽獎。他最近結識的圈內人,也都給他發來祝賀信息。而殷子铎也說要為他慶祝,給他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
趙辛夷一下課,就心急火燎地回到家,殷子铎還沒回來,但他等不及了,到處翻找他的禮物。
元寶跟着他跑來跑去,追在他後面說:“沒看見主人給你藏禮物啊,你先別這麽激動好不好?也許主人一會兒自己給你拿回來呢。”
趙辛夷不聽,繼續找:“既然是特別的禮物,一定是事先就準備好的吧。”他轉身抱起沉甸甸的元寶,轉了一個圈,興奮道:“就算找不到禮物,我也不會停下來的,我考了第三!我只學了兩個月就考了第三!努力沒有白費。我有多激動你知道嗎?我現在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元寶十分鄙視地翻了個白眼。
正在這時,傳來了門鈴聲。
趙辛夷撲過去開門,一看門外的人,他就驚呆了。
白安穿着一身快遞員的工作服,抱着一個箱子站在門外,溫柔的笑容中有一點點尴尬:“辛夷,又見面了。”
其實趙辛夷已經很久沒見他了,他知道白安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去過病房,但那不算見面,要算起來,他們就只見過一面,在那之後,趙辛夷還是一直關注着白安的消息。
他有了正事做,越來越忙,對于追星沒有以前那麽狂熱了,但白安依然是他追星的白月光。
“白安……”趙辛夷迷茫道,“你來幹什麽?殷先生……該不會是……”給他準備的禮物該不會就是白安本人吧?!
這可要讓他受寵若驚了!
“殷總問我能不能幫個小忙,”白安微笑道,“說給你個驚喜。我正好有時間,就來了。這是殷總送你的禮物,恭喜你藝考喜得第三名。”他把那箱子遞了過來。
“哦,”趙辛夷接過箱子,閃開門口,“謝謝,這是什麽?……你快先進來歇一會兒吧。”
白安擺了擺手:“我不進去了。我還有事。箱子裏是我代言的酸奶,我按照殷總的要求,特意找商家要的。希望你喜歡。”
“哦,”趙辛夷有些失望,“那下次有機會,我再好好謝謝你。”
白安指了指自己穿的快遞員制服,笑道:“我的任務完成了,回去拆你的快遞吧,再見。”
趙辛夷跟他道了別,抱着箱子回到室內,他既緊張又興奮,剛才的事,雖說短暫,但确實太驚喜了,收到偶像送來的快遞,光是想想都要幸福地昏過去了。
元寶甩着尾巴跟了過來,對着茶幾上的箱子左聞聞右聞聞,撓着下巴,一副很費解的樣子:“這就是特別禮物?讓白影帝給你送快遞?可快遞來一箱酸奶是要幹什麽?家裏的還沒喝完吶……”
趙辛夷沒空跟它解釋,他隐隐猜到了這箱酸奶的特別之處。
拆開箱子,一瓶一瓶打開,果然連開了三瓶,趙辛夷就得到了三個印着“再來一瓶”的瓶蓋。
元寶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還有這種操作?主人這,這……該死的浪漫。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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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銀時的老婆扔了1個手榴彈!
謝謝訂閱,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