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轉山轉水轉佛塔
第32章
江南回到老家，很快找了一份比較輕松的工作，這裏不比北京，她每天可以騎着自行車跑去小城裏任意一家她喜歡的早點鋪買早點吃，吃完在慢悠悠地公司上班，她由于工作經驗豐富，又是從北京回來的，在這裏頗受老總信任，轉眼3個月過去了，她接手的2個重大項目都完成的非常出色，張總給她提供了獨立辦公室。
工作的時候，把百分之百的心思全部都注入到設計上來，閑暇一點的時候就跟同事們聊聊天，漸漸的，江南已經覺得日子沒有那麽難過了，下班了的時候，也會跟同事出去吃吃喝喝，逛逛街，唱唱K，打發一下無聊的時光。
只是每當晚上回家坐在電腦前，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習慣性地打開安易地産的主頁，看看公司最近的動向，最主要的，她想看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照片，希望還能看到他意氣風發的樣子，有天她終于發現，安易集團名下所有的酒店都更名了，具體原因不得而知，好幾次有想去問問吳雨的沖動，都被她給忍住了，好在安易地産一切正常。
有時候沒事，她也在家整理東西，她喜歡把從前的東西翻來翻去，有天竟然發現一把很舊的傘，藍色的，更讓她吃驚的是傘的邊沿竟赫然印着安易集團四個字，字不是很大，換成以前她肯定注意不到，不過現在，只要帶安易兩個字的，她總能到第一時間發現，這傘看來已經在這很久了，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從來沒有從安易集團帶傘回來過。
“媽！這哪來的？”她驚呼道。
“這傘我可有印象了，是你當年拿大學通知書時帶回來的，你走的時候沒帶傘，回來下雨了，應該是借你同學的，我一直幫你收着，等你哪天還給人家，誰知道你回來之後就再也不出門了，就一直擱這，都多少年了。”
江南呆呆地坐在床上，像個傻子，時光一下子倒回7年前，那個八月下着雨的早晨，她一擡頭，那一抹美麗的晴空藍，怪不得第一次開學典禮上就覺得他很面熟，怪不得他說他們第一次見面下着雨，那天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日子，沒想到對他也是，記得他的保險櫃密碼是20010815，原來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
那天，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給她撐了一把傘，原來那個她一直想感謝的人一直都在她身邊。
他給了她這麽美的相遇，那麽久的呵護，她卻要等到這一切都結束了才明白。
江南把頭埋進被子，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原來最深的心痛，是沒有眼淚的。
熱鬧的大年如期而至，高興的依然是小孩子，江南沒有以往那樣的熱乎勁了，懶懶地呆在家，爸爸幾次催她出去買春聯和年貨，她依然窩在沙發上，一會兒就聽見外面有人興奮地喊；“南南姐，南南姐，出去逛街咯！”
這聲音格外的熱鬧，給蕭索的小院子平添了幾分喜氣，喊着喊着，小夥子已經跑進來了，是本家弟弟江正東，江南不由得吃了一驚，小孩子長得是有多快啊，自己上大學那會，他還是個鼻涕蟲呢，轉眼就已經高二了，明年就要考大學了，小夥子陽光帥氣，大眉毛大眼睛，笑起來有着跟秦安易一樣潔白的牙齒。
他不由分說拉着江南就要出去，到了大街上，東買買，西看看，一會江正東就背不動了，女人的額購物欲望是在太強烈了，最後他想起來，叔叔交代的春聯沒買呢，按照老規矩，又是去排隊等咯，輪到江南的時候，院子大門的春聯她脫口而出；
瑞日高懸塞北江南皆暖，東風浩蕩天涯海角同春
其他說随意，讓江正東做主了。
路上，江正東終于忍不住問江南，幹嘛每年大門都貼一樣的內容，就不能來點創新嘛，江南只說那副對聯裏面有她的名字。
從那年寒假秦安易挑了這幅對聯後，江爸爸也非常喜歡這幅，接連貼了3年，後來準備換掉，江南又不肯了，于是一直貼了這麽多年，養成了習慣，變成了信仰。
江正東發現說了春聯這個話題後，姐姐開始走神了，看什麽都心不在焉。
“南南姐，我明年也上你的大學好嗎？”他笑嘻嘻的。
“幹嘛？北大清華都不招你待見？”
“說了也許你都不信，你剛上大學的時候，過年有個男生來找你，他還把自己的單車送給了我，我當時覺得他很帥氣，比嘉木哥帥，我想你們學校的男生應該都是這樣子的，所以我也想上你們學校，我想那樣我長大了應該比較帥。”
江南不禁笑出聲來，沒想到秦安易竟然在這個孩子心裏埋下了這麽美好的種子，她這才突然覺得，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好的，學姐歡迎你！”
年後上班的第一天，江南便被告知要陪同張總一起去北京出差，她是張總得力助手不說，況且她在北京呆了這麽多年，說去北京，她毫無疑問是不二人選。
已經打算徹底把北京忘掉的江南再三推辭，可張總說什麽都不放過她，還已經讓小周給訂好了機票，她算是給綁架來了。
呆了3天，江南都足不出戶，在酒店開會，開完會就回房間睡覺，她連水星和錢程都沒有告訴，她怕見到從前的人，見得人多了，腦子裏就越來越滿，她會累的虛脫。
第四天晚上，酒店停電2小時，這裏離她從前住的地方不遠，她出來逛着逛着就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那條熟悉的路口，站在梧桐樹下，她從前的房間燈還亮着，現在不知道又是誰租住着自己曾經的小窩呢。
門忽然開了，江南的呼吸也在這一瞬間停止了，秦安易一手抱着九七，一手輕輕地帶上門，小心地拔出鑰匙，九七長大了不少，秦安易抱得有點不輕松，下了臺階便把它放到地上，它脖子上依然栓着江南挑的五彩繩，還鑲着可愛的小鈴铛，江南在旁邊的灌木邊蹲了下來，她聽見秦安易喊，九七，乖，回家咯。
九七不肯走，鼻子在地上四處嗅來嗅去，好像聞到什麽熟悉的味道似的，它會不會聞到自己的味道跑過來呢，她知道九七的鼻子特別靈敏，不禁一陣緊張，九七還在那磨蹭，秦安易拉索性把它抱起來了。
“聞什麽聞，你媽不會回來了！”他沒好氣地教育到。
這個傻瓜，竟然把這裏又租下來了。他看起來又消瘦了，令人心疼。他究竟過得怎麽樣？難道還在沉迷于過去嗎？
想了想，最後還是走去了吳雨家。
原來安易旗下所有的酒店會一夜更名，竟然是因為自己，自己竟然一走了之，留下這只牧羊犬孤獨地面對一切，想到那次她跟安易承諾，只要他不放手，自己便永遠都不放手，她簡直覺得自己就不配愛秦安易。
她又去了煙雨江南，這裏已經熙熙攘攘，熱鬧非凡，forever的門店尤其耀眼，主樓的側壁上，映射着柔美俊秀的四個大字，煙雨江南，這四個字占據了共8層樓的高度，夜色下閃耀着綠色的熒光，背景是四季變換的江南風光，這番景象讓人一看就會想到那句春風又綠江南岸。
她在這裏駐足了很久，誰能想到她能跟這裏有着如此深刻的關聯呢，煙雨江南，秦時雨和江南，此刻的她才發覺秦時雨是個多麽美麗的名字，能想出這麽美的名字，該有怎樣美好的情懷。
秦安易，秦安易……，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想他。
初春的風涼涼的，甜甜的，她的心暖暖的，今晚，他會在煙雨江南嗎？
她坐在長椅上看來往的行人，背後的紫藤花已經冒出許多花骨朵，很快便會含苞待放，身後的一排大銀杏，再吹幾個晚上的春風，也會長出綠芽吧。
她等啊等，直到11點，人潮逐漸褪去，也沒有看到秦安易的影子，或許他今天真的不來了，就算上班，他也應該呆在安易地産，這麽想着，竟然又不可阻止地跑去了安易地産，多麽熟悉的建築啊，一瞬間有想流淚的沖動，她呆了3年的地方，她全心全意想為之奮鬥的地方，大樓裏有的辦公室燈還亮着，這是常有的事，有時候趕一個項目通宵也正常。
秦安易的辦公室是靠北邊的，這裏看不到他的窗戶，她掏出手機，翻開他的號碼，打過去竟然是關機，一陣沮喪過後，她決定碰碰運氣再等，一不小心，她眼角的餘光便掃到了秦安易的車子，就停在離她10米開外的地方，哈哈哈，心裏不禁一陣狂喜，已經快12點了，不過站在他的車子旁，她馬上覺得安全感倍增。
就是有點冷，很久，她站得累了，便蹲下來，蹲得腿酸了，又站起來，後來張總打她電話，問她是不是見同學不回來了，看看手表，兩點了，她開始不停地咳嗽。
又望了一眼安易地産，又滅了幾個燈，準備走到路邊去打車，剛好就來了一輛車停在她身邊，不過不是出租車，她不可思議地看到了文偉。
“阿文！”她驚叫。
文偉笑着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他好像是直接過來接她的，他怎麽知道自己在這裏呢，自己沒有告訴朱琦玉啊。
她突然明白了，一定是秦安易看到自己了。是秦安易讓他來接自己的。
文偉好說歹說，江南就是不上車，她今晚說什麽都要見到他。文偉哀求她上車都沒有用。
好吧，既然不見，又何必關心，指派文偉過來接自己幹什麽？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江南賭氣地想到。
她丢掉文偉自己離開，又來到熟悉的十字路口，突然想到上次在這裏秦安易還想救人來着，正想着，一輛保時捷飛奔過來，又是半夜飙車黨，她苦笑着，突然被一只大手擋在前面，
“你什麽時候走路能長眼睛？”秦安易怒氣沖沖把她拽回斑馬線上，江南的胳膊被拽的生疼，他生氣的樣子原來也很可怕！從前的自己怎麽沒有發現呢。
“為什麽不見我？”她揉了揉胳膊委屈地問，看到他終于出現了，卻是這樣生氣的嘴臉。
“你到底為什麽大半夜還在這游蕩？你男人什麽都不管嗎？”他繼續叫道。
“安易！我有事跟你解釋。”她過來試着拉他的手，像哄一個小孩子。
他看着她，突然奇怪地笑了，甩開她的手。
“你那套說辭吳雨已經跟我說過了，我一個字都不信！”秦安易覺得如果吳雨相信，那一定是因為她沒有見過江南和楊嘉木站在一起的樣子。
“安易……我其實……”她的聲音一下子哽咽起來，她想說她其實早就喜歡上他了，她一直很愛他，不過現在，他一定覺得這是個笑話吧。
“別廢話了！”安易叫道。他的心裏真的是除了恨只剩下恨。眼睛裏也是，看得江南都絕望了。她的牧羊犬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
“安易你自己送她回去吧，我有事先回去了。”文偉覺得自己在這似乎妨礙兩人交流了，略顯尴尬，況且他也明白秦安易的心思。
“不用了阿文，你帶我回去吧。”她抹了抹眼睛，上了文偉的車。
大概在文偉開到100米左右的時候，她發瘋似的喊停，跳下車子，狂奔回來，秦安易往回走着，就這麽被江南從後面跑來緊緊地抱住。
“安易，我愛你！”她抽泣道，忽然覺得，女人一旦說出這三個字，就變得好卑微。
可她還是要說啊，她要為了秦安易勇敢一次，臉貼在他的背上，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知道他一定還是愛她的。
秦安易的胸口只覺得波濤翻滾，閉上眼睛，梧桐樹下那一對并立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女人心，海底針，她到底愛誰？
“這句話，要是放在你跟楊嘉木站在一起前說，哪怕是前一分鐘說，我都相信，但是現在，以後，我都不相信了，你放了我吧。”是的，他太累了，身心俱疲，他閉着眼睛站在那裏，像是一個等待被赦免的囚徒。
料峭的早春風呼呼地刮着，她抱着他，這一刻，江南也體會到安易曾經那刀割般的心痛，從前，安易從後面抱住自己的時候，她為什麽沒有轉身緊緊抱着他，那是一種怎樣蝕骨的絕望。
“安易！你怎麽不懂我？”她絕望地叫道。
“你的心像海，太大太深，而我太渺小，我即便用盡所有力氣也去不了那最深處，看不到我的名字。”
“你一定會看到的，安易，一定會。”
只是這一次，他再也沒有轉身給她擦眼淚鼻涕，她的牧羊犬真的就這麽走了。
安易頭也沒回，對着身後的文偉揮揮手，示意他送江南回去，他真的已經連轉頭的勇氣都沒有了，他只怕一個轉身，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灰燼。
快淩晨兩點的時候，文偉總算把江南送到水星那裏，江南抱着迷迷糊糊的水星哭個不停，直到睡着，水星這才發現，原來江南也是個會哭的女孩子，她以為只有自己才會為周華哭得肝腸寸斷。
水星跟江南說，她非常理解秦安易，她覺得自己跟秦安易好像，是一只會去撲火的飛蛾，會為了愛把自己燒成灰燼，如果他決定不原諒了，他就是已經心如死灰了。
現在的秦安易不上班的時候，會花大把的時間在家看報紙，陪九七，上網，孫堯的女兒已經出生了，非常可愛，胖乎乎圓滾滾的，是個超級萌蛋，秦安易沒有特別喜歡小孩子，但是每次看見孫堯在空間上傳寶寶照片的時候，他都會想起那個未來不會出現的孩子，秦時雨，每當這時，他還是再次會被那種蝕骨的痛苦吞沒，無處可逃。
他一直想，秦時雨一定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兒，紮着江南曾經那樣驕傲的小辮子，有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他一定把她寵得無法無天，除了自己，沒有哪個人能管得了她。
很多時候他上網都是僅僅為了看一下江南的空間動态，可是她從來不發任何說說和日志，別的同學天天秀自拍，她什麽動靜也沒有，根本不讓人知道她的生活狀态，秦安易就只好看看她跟別的同學的互動，江南非常喜歡小孩子，最近跟孫堯的互動很頻繁，只要孫堯秀寶貝，江南幾乎每張都仔細觀察，認真評論，看得出來她對孩子特別上心，有一次江南評論一張照片說好想抱抱親個夠啊，孫堯回複說這麽喜歡孩子就自己生一個呗，想怎麽親就怎麽親。
當時秦安易一看到這句話就像得了心肌梗塞一般，又有一種異物梗在喉嚨想吐的感覺，這只笨羊也會去生孩子，只是這孩子不叫秦時雨，跟自己一毛錢關系也沒有，又是被一陣痛不欲生的感覺包圍，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還要折磨自己到什麽時候。
想想，他決定再也不上QQ了，關掉了電腦，跑過去陪九七說話，每次秦安易跑去跟九七說話的時候，九七都呆萌呆萌地看着他，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秦安易回到公司交代了一下，就出去旅行了，他看到一句話，世界這麽大，一定能夠包容你所有的悲傷，于是他一個人開着車子，去了很多地方，冰天雪地的大興安嶺，蒼茫遼闊的呼倫貝爾草原，神秘而聖潔的西藏，他在那個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也做了一個朝聖者，去轉山轉水轉佛塔。
秦安易走在路上，每次回首身後，總會看見許多人匍匐在山路上磕長頭，許多人額頭都磕起了很大的青紫色包，那種低到塵埃裏的姿态讓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落淚，該是心懷着怎樣的祈求才會如此的虔誠。
那一刻，他就想到了倉央嘉措，那一世，我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為朝佛，只為貼着你的溫暖。
他知道，他在這裏轉上一生一世，也不會在途中遇見她。
一個滿臉褐色皺紋的老太太，一直和秦安易保持并行，她樹皮般的雙手捧着轉經筒，長遠的歲月給了她滿臉的風霜和悠遠寧靜的眼神，那一刻，看着她的眼神，秦安易忽然很希望自己一下子衰老，如果老了能擁有這樣寧靜的眼神和心靈，他願意放棄這如花的青春年華，反正，他的青春沒有希望了。
“哇！安易，真的是你！”一個不可思議的聲音，這聲音充滿着無限活力，越發襯得秦安易那顆心是有多麽蒼老。
他慢慢轉身，又看到了那個甜美的大學女生，岳亮，幾年不見，她似乎更漂亮了，神氣的馬尾辮剪成了利落的短發。
“我跟在你後面走了好久，一直不敢相信是你，直到剛才看到你的側臉，真的不敢相信诶！”她高興的笑個不停，像撿了寶一樣。
秦安易真希望她的好心情能夠傳染一點給自己。
“好久不見，月亮。”跟月亮比起來，他的聲音明顯蒼老。
“看來我的長頭沒有白磕，我就說我會在29歲之前遇見你的嘛！”她說着調皮地對秦安易眨了眨眼睛，又挑了一下眉毛。
秦安易知道她是在暗示他們之間曾經的約定，沒想到她還惦記着，忍不住噗地笑了。
“來這幹啥？”他摸了摸她的頭發。
“之前莫名其妙就來了，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麽來了？”她說完又挑了挑眉毛。
秦安易被她搞得似乎心情晴朗了一點，月亮說既然秦安易也是一個人，她就要賴上他了，一路上都是她在說，他在聽，偶爾笑笑，秦安易說他時間緊迫，他們就只一起去了布達拉宮和納木錯湖，春天的的納木錯湖美得像情人的眼淚，還結着冰，他們偶爾會在湖邊并肩而坐，行走的時候一直保持着1米左右的距離，與情人相比，他們更像兄妹。
幾天，他們一直說天說地，說醉人的風景，絕口不提從前和未來，秦安易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告別的時候，岳亮告訴秦安易，這也許是她一生當中最美的幾天，足夠她回憶一輩子了，是的，人的上半生是靠希望活着，下半生靠的是回憶。不同的是，有些人希望很長，有些人回憶很長。
行駛在無邊的西部公路上，秦安易還是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個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北京，路上，他停下來看看自己的越野車，玻璃上已經結了厚厚的灰塵，黑色的車身都變成灰色的了，他伸出手指就可以在上面寫字，就一秒鐘的時間，他已經寫好了兩個字，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看見自己寫了什麽，還是她的名字：江南。
他閉上眼睛，任西風在耳邊呼嘯，此刻的她，不僅僅是因為身在千裏之外才遙遠。
秦安易也想不到，他踏遍了萬裏河山，走過了天涯海角，最後還是把車開到了安徽，來到了那個親切的小巷子，年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石榴樹上依然挂着兩個喜氣的小燈籠，擡眼，竟望見了那副久違的春聯，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這一副。
究竟是因為這幅春聯有她的名字，還是……因為自己挑選的，她才一直都貼？秦安易實在沒有一絲的自信這樣認為。
他看到她下班回家，沒有背包，提着簡單的紙手提袋，在漫天的夕陽裏，塞着耳機便走邊聽音樂，秦安易恨透了自己，這麽沒出息還跑來這裏就為看她一眼。
可是他有什麽辦法呢，就當這是最後的告別吧，也是自己最後的任性。
她終于轉身進了院子，秦安易看着天空長舒了一口氣。
☆、第33 章 相濡以沫的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