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見水星 (3)
不菲的化妝品品牌。可是這個forever不是省油的燈，一定要上下三層連體的商鋪，還有占據整個南門最耀眼的廣告牆，而且，三樓的所有商鋪已經簽出，難道要他毀約不成。
秦安易為此傷透了腦筋，他太想讓forever入駐，雖然慕言已經一再跟forever那邊負責人商談，對方就是毫不讓步，慕言一度勸秦安易放棄他們，大把的商戶還在翹首以盼呢。
這次去跟他們見面的時候，他們還帶了自己的法律顧問，雖然只是多年前見過一次，秦安易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楊嘉木，因為他還曾在江南那裏看到過他的照片，倒是個溫文爾雅的男生，氣質也不錯，怪不得那只笨羊對他念念不忘，等了這麽多年。倒看不出來，還是個負心漢，他在心裏默默地冷笑道。
楊嘉木中途拿出手機的時候，秦安易看到了他的手機屏保，是一副水墨丹青，配字：煙雨江南！呵呵呵，通常這個時期的男人，屏保不都應該是自己的孩子嗎？他倒好，煙雨江南。更可惡的是，這個屏保竟然跟自己的一模一樣。秦安易當初下載這個屏保的時候可不是為了風景，是為了這幾個字，他呢？
“楊律師是安徽人？”秦安易問道。
“秦總好眼力，是我的口音太重吧？”楊嘉木自嘲地說道。
“你的家鄉就是那煙雨江南？”秦安易看着他的手機問道
“哦！這裏是我的家鄉，屯溪，也就是現在的黃山。”
“是好地方，我和秦總曾經一起去過那裏。”慕言笑道，她看出了秦安易對楊嘉木的興趣幾乎超過了forever。
“歡迎故地重游啊！”楊嘉木舉杯。
“一定會的！”秦安易笑道。
對方雖然一直笑得春風滿面，卻是沒有絲毫妥協退讓之意，面對幾個老狐貍，秦安易知道自己也不能輕易退讓，唯有繼續争取一點時間，再想想辦法。
慕言總覺得這個楊嘉木不是個普通的人，況且秦安易說煙雨江南的時候，那語氣當時就讓慕言渾身不舒服了，來得時候他們是各自開着自己的車，現在她拉開車門徑直上了秦安易的車，秦安易笑而不語地看着她，等她一個說法。
“幹嘛？我車子壞了，拜托秦總讓我搭個順風車。”
沒想到秦安易直接把車鑰匙扔給她。說太好了，剛好他晚上要跟孫堯喝酒，不能開車，謝謝慕經理幫他把車子開回去。
原來，他真的已經不是從前的安易哥了。
傷透腦筋的秦安易回來就一直躺在沙發上，九七乖乖地扒在他身邊，一聲不吭，父子倆倒是默契得很，秦安易拿出手機，又看着自己的屏保，看着這幅煙雨江南，又忍不住地想到了楊嘉木，難道一個結過婚有過孩子的男人還會念念不忘自己的前女友？
今天就差點跟他當面道謝了！謝謝他的薄情寡義，否則，這個女人又怎麽會成為九七的媽媽！呵呵呵！秦安易躺在沙發上想得入神，半天沒跟江南搭話。
江南以為秦安易還在為這個forever煩悶，她也想了好幾天了，營銷的事兒她是不懂，不過，她一直在想如果她能把那個兩層商鋪設計得比三層效果還好，那麽對方有什麽不能答應得呢。
她穿着睡衣在那裏不停地畫圖，撕掉，再重新畫，簡單紮起來的頭發快要散掉了，幾乎有點邋遢，又扔了一地的稿紙。一會又撿起來打開重新看，來來回回，晃得秦安易頭都暈了，秦安易又以為她在做考研的題目。
“九七媽媽，怎麽這麽煩躁呢？”秦安易慢悠悠地問，他就是喜歡看她粗魯的樣子。
“九七媽媽，那個商城已經快完工了，商家也簽得差不多了，名字還沒取呢，你想一個吧。”
江南回過頭來看了看秦安易，一副腦袋空空，無可奉告的樣子，仿佛除了建築設計，其它的東西跟她咨詢都是對牛彈琴。
“就叫安易廣場好了。”她慎重地說。
“還能再土點嘛？”他無語地說。
“不都這樣兒的嗎？萬達廣場，新天地廣場……”
“還有天——安——門廣場！”秦安易接着她的話說。
“去！不尊重毛主席不跟你說了。”
“我已經想好了，就叫煙雨江南，怎麽樣？然後裝修的時候都打造成煙雨江南的格調！”
“這樣好嗎？”她擔憂地問，仿佛叫了這個名字，會降低整個商城的檔次。
“當然好了，等秦時雨長大了，我就告訴她，你看，這是你爸爸和媽媽愛情的見證，用你和你老媽的名字命名的，她一定覺得我很有才！”秦安易越想越滿意，這個名字就這樣定了。
江南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兒憂傷的感覺，她就不喜歡煙啊雨的，搞得跟瓊瑤劇似的。後來她打電話跟水星說起這事的時候，問水星是不是不合适，水星說那就叫水星國際購物中心好了，她倒覺得這個名字大氣多了。
又過了兩天，秦安易忽然接到forever那邊負責人的電話，說合約的事情可以見面定下來，就要兩層的商鋪，秦安易一時不懂他們的轉變為何如此之大，忙聯系吳雨，吳雨那邊沒有任何動靜，秦遠山也一直沒有參與這個事情，秦安易這兩天一直在跟公關部開會，沒想到這麽快有轉機。
對方依舊錢總和楊嘉木加一個秘書，反正已經跟她們周旋的夠久了，秦安易索性開門見山，
“坦白說，沒想到錢總這麽快願意放下初衷跟我們合作，我們安易地産深感榮幸！”
錢總讓秘書從文件袋拿出一份圖紙，打開，是一份已經初步上色的圖紙，可以說是已經非常直觀的設計圖了，一般人都能看得懂。
“這個兩層商鋪的設計，我們總監收到快遞，看了愛不釋手，不僅布局新穎獨特，而且兩層就足以達到我們預期的展示效果，況且還節省了一層鋪面的租金，而且這個布局是我們從來沒有過的，我們總監準備大膽地嘗試一次。”
秦安易仔細看過圖紙，下面有他再也熟悉不過的印章，是江南的繁體姓名，她的設計圖紙都會蓋上自己的印章，想到前天在家她穿着睡衣的邋遢樣子，竟然還能誕生出這樣完美的設計。忍不住一陣驕傲，自己看上的女人還是有兩下子的嘛！忍不住地嘴角上揚，心情大好。
“我代替我們的設計師謝謝李總監的贊賞！”秦安易故作謙虛地笑道。
結果對方還要求具體合作的時候見這位工程師一面，因為還想談談細節問題，還問秦安易介不介意把這位叫江南的設計師借他們一用。
此話一出，秦安易清楚地看到楊嘉木拿着圖紙的手抖了一下，他盯着那個繁體印鑒看了許久，舍不得放下，最後又問道；“這個江南可是Z大畢業的？”
秦安易點頭，用微笑代替肯定。
“可是錢總，這個人因為一些問題，目前已經被安易地産辭退了，我們可以派更加優秀的設計師跟你們合作。”慕言笑道。
可是錢總明顯失望了，人家就是認準了這個設計。
“錢總放心，我一定會讓她參與到這次的合作當中來的。”秦安易邊說邊順便看了慕言一眼，那明顯是個警告的眼神。
錢總馬上霧散雲開，大家順利地把合同給簽下了，只是慕言和嘉木兩個人的心再也不能平靜。
秦安易發動車子的時候，楊嘉木過來敲了他的車窗，秦安易搖下玻璃，一臉的春風。
“楊律師還有什麽問題？”
“我想問問你們為什麽要辭退一個如此優秀的設計師？”楊嘉木臉上流露那種的惦念讓人一覽無遺。
“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情，就不勞楊律師操心了。”
“她是我……朋友，我關心的人，我不想她受到什麽不公正的待遇。”嘉木一時不知道怎麽表明自己的身份。
“恐怕她這輩子受到最大的不公正待遇是拜你所賜吧？楊嘉木先生！”秦安易笑道。
嘉木一臉錯愕：“你跟南南很熟？”這個稱呼依舊讓秦安易很不舒服。
“我就是那個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她的人，謝謝你對她的關心，有我在，她一切安好。”
嘉木怔怔地看着秦安易，欲言又止，這麽久了，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她的關心，他對她有挂念，有愧疚，江南一直是個心軟的人，就算再大的委屈，最後總能笑着原諒，最後一次那麽決絕，她删了他的QQ號，把他手機號設置成了黑名單，他根本打不進去，過年回家，也跟消失了似的，沒有人能聯系得上她，他明白，他們的人生路終于走成了兩條平行線。
楊嘉木後悔過，絕望過，頹廢過，可是現實不容許他這樣，他們的孩子按時出生了，爺爺奶奶和孩子的哭笑聲時刻提醒着他，他是一個有孩子的人了，他是個父親，雖然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但一切都走上了正常的軌道，他逃避不了，他得負責任，周尋早就吃定了他這一點，當初她說什麽也不願意去拿掉孩子，跑到嘉木爸媽那裏聲淚俱下，又懷着孫子，楊嘉木哪裏還有一點選擇的餘地。
嘉木把孩子取名為楊戒，首先他戒酒了，他現在最恨的就是酒了，要不是畢業的時候多喝了幾杯，現在，孩子的媽媽應該叫江南，還有，也想要戒掉對她的思念，婚後他們的生活并不美好，他常常活在懊悔當中，那時候挺着大肚子的周尋經常也會被他氣得眼淚汪汪，她氣他的心裏永遠有個她無法代替的位置，嘉木知道這樣并不好，他無數次的想接受現實，過和和美美的日子，可是每當午夜夢回，每當早晨睜開眼睛，身邊的那個臉龐總讓他覺得自己可恨透了，他們曾經離幸福那麽近。
孩子出生後，他決定不再幻想，不再追尋過去，楊戒，就是要時刻提醒自己，該斷的就斷了吧。
可是今天他又莫名其妙地來敲了秦安易的車窗。人哪，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一切都在如期開展，秦安易開始進入的廣告策劃階段了，安易集團一直有幾家優質的廣告公司在合作，秦安易花了一夜的時間，看了一下以往的各種策劃案例，他決定選擇東信廣告公司，這家公司的負責人，安易回國之後也見過一兩次，也算是熟人了，應該合作起來比較沒有障礙。
因為覺得對方算是熟人了，秦安易沒有告訴慕言，自己和人約在一個飯店見面，帶着江南，因為方案的主題跟她有關，所以大家見個面或許更好，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東信的人聽了秦安易簡單的策劃主題後，就馬上委婉地推辭了。
“對不起秦總，這個煙雨江南的策劃我們無法合作，你的父親跟我們有約，如果該項目命名為煙雨江南，我們便不能接下這個案子。”
秦安易向來不喜歡勉強，他們不做，必有自己的難處，安易集團每年那麽多的宣傳廣告要做，他們完全沒必要為了一個煙雨江南得罪了秦遠山。
“沒關系，那我再聯系其他公司吧。”
“對不起啊秦總，這個忙幫不上你，不過，想必其他公司也難以幫你策劃煙雨江南，你父親據說一一通知了。”東信的人很是抱歉地說。
當秦遠山聽說兒子要以一個小女孩的名字為商城命名，着實氣得不輕，這恐怕也是秦安易這輩子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兒了，這麽大個工程，就用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名，況且慕少成看在眼裏，他也不能聽之任之，他讓所有跟安易集團合作的廣告公司都拒絕為他做這個項目的宣傳設計。
秦安易四處碰壁，一籌莫展，慕言勸他以大局為重。對他來講，什麽是大局呢？他一直都清楚地認為，江南是他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她的事兒就是最大的事兒。在這件事上，他秦安易從來就沒有含糊過。父親是想逼着他去求自己，跟他妥協！可是在國外的幾年，秦安易早就習慣了靠自己去解決一切的問題。
那天在江南家，秦安易看着江南的書桌上，他們寝室4個女人的合照，江南說各忙各的，好久沒有見到萱萱和琦玉了，周末抽個時間一起見見吧，話說她兩現在已經是老板娘了，說道老板娘，秦安易腦子裏一下子就想到了天文設計，發現了這個新大陸，他幾乎要高興地跳起來。
白天和文偉義不容辭地接下了煙雨江南的廣告設計，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個一箭雙雕的事情，既賺了錢，又得到了一個絕佳的鍛煉機會，接下了安易地産的廣告，以後接其他的廣告就算是小菜一碟了，兩個人帶着全公司的人日夜兼程，馬不停蹄，仿佛在一夜之間，煙雨江南的廣告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地鐵入口，公交移動電視，各大寫字樓的電梯裏，都在播放着即将落成的煙雨江南購物中心。
那段時間，整個北京對江南來說，就像個大蜜罐，走到哪裏都能看到這個秦安易精心設計的主題，他滿腹的才華，年輕的抱負，所有的心血，全都以她之名展示在這個城市每一個耀眼的地方，這也是他能給她的全部的愛，在他的世界裏，她和他的事業一樣重要，甚至更加重要，這就是秦安易對愛的表達方式！
秦遠山這才發現自己完全低估了兒子，他一聲不吭，獨自穿梭在這片他曾經遠離了三年的土地上，不僅漂亮地完成了所有的品牌招商，就連他出面幹涉的廣告宣傳也讓他始料未及地如期開展，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就算他抛出高薪也未必能聘請到這麽優秀的職業經理人。
秦遠山在心裏忍不住暗暗地欣賞兒子。
他已經近兩個月沒有跟兒子一起吃飯了，秦安易早出晚歸，回家就開啓熟睡模式，不過，确實！他最近太累了。
文偉為了幫秦安易達到更好的宣傳效果，又找了一個在《帝都印象》雜志社上班的哥們，給秦安易做了一期專訪，《帝都印象》屬于時尚雜志，專門介紹北京的潮流消費去向，雜志在本地銷量居高不下，通過這個宣傳，煙雨江南未來的人氣一定不會低于其他主流消費商城。
借着自己出色的外表，秦安易還做了當期的封面人物，頭發被噴上厚厚的發膠，全部梳到腦後，露出他飽滿的前額，盡顯睿智風範，英氣的眼神中略帶笑意，嘴角微揚，堅定而自信的光芒攝人心魄，黑色的襯衫被他的好身材撐的沒有一絲褶皺，背景附字：地産新秀的江南情懷！
江南拿着這本最新的《帝都印象》，跟封面上那個男人對視了一分鐘，歡樂地喊道；“九七爸爸，九七爸爸！”
“這麽帥得男人，只能給狗當爹，江南你真行，哈哈哈哈！”朱琦玉奪過雜志大笑道。
“看看裏面內容怎樣江南。”文偉說道。
幾個人在天文設計辦公室裏研究這本新鮮出爐的《帝都印象》。文偉白天和秦安易都是相當滿意，這是幾個男人奮戰了半個月的勞動成果，現在都要迫不及待地跟女人們分享。
“江南哪裏需要看內容，她看封面不就好了。”萱萱笑道。
這次專訪的內容沒有更多的宣傳購物中心，而是筆墨偏重于秦安易的江南情懷，七年前的江南初遇，他的心就迷失在那滿城煙雨中，這麽多年，他一直在追随，那個家家門前都有石榴樹的小巷，那片白雪紛飛銀裝素裹的山林，那遍地紅色鞭炮紙屑的街道，金色陽光下寫對聯的老爺爺，還有那個千層底的黑布鞋，時光流轉，7年了，這些片段存在他的腦中，漸漸濃縮成了一副濃墨重彩的煙雨江南畫卷。
看完了專訪，江南這才驚覺秦安易才是她真真正正的白馬王子，這哪裏是什麽專訪，完全就是秦安易洋洋灑灑兩千字的告白書，原來他朗朗笑容的背後，一直隐藏着這麽深深的愛戀，她只當是陌陌紅塵中一份再也尋常不過的喜歡罷了，他竟是如此的用了心，此刻，她決定這輩子是跟定了秦安易，他給的7年，她要用一輩子來償還。
看到專訪的又何止江南，很快秦遠山的辦公桌上就出現了這本雜志，吳雨知道，這個遲早是要讓他看見的，當時秦遠山把安易地産交給兒子的時候，就只想讓兒子放手一搏，他有需要的時候自己就會是他最大的靠山，他萬萬沒想到，秦安易出息成這個樣子。
自始至終，秦安易沒有求他幫過一次忙，對于自己的幹擾，秦安易也沒有表達過任何的不滿，他就是那樣默默地倔強地堅持自己的信念，只是，他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少。
“小吳，你說我兒子的翅膀就這麽硬嗎？”
“秦總，安易一直都是個孝順的孩子，他為安易地産付出了很多，其實……他本是個淡泊之人。”吳雨小心地說着，看着秦總的表情，她總是能用另一種表達方式讓秦總明白自己的意思所在。
“淡泊？你是說他之所以這麽努力是出自于孝順了？”
“是的秦總，他可以一走了之的。”
秦遠山自問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跟兒子深談過，中間又離開了3年，今天他卻以這種方式了解了一下兒子的內心深處，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那個遠在江南的秦老師，難道這孩子竟遺傳了姑姑的基因？想到這裏，突然竟生出了一種恐懼。
可是在秦安易離開的三年裏，嚴泉一直在瘋狂收購安易集團的股份，很多持股的小股東她都沒有放過，一一收入自己的囊中，她甚至将慕氏餐飲并購給其他公司，将資金悉數收回，用來購買安易集團的股份，目前持股已經達到百分之三十，在安易集團董事會上已經相當能說得上話了。
此刻的慕家，嚴泉也在拿着這本《帝都印象》，這個未來的女婿看來不是個徒有其表的家夥，這條路她已經為女兒鋪了幾年了，她知道，任憑他有多少的江南情懷，秦遠山也能分得清孰輕孰重。上次秦安易來到家裏退婚的時候，她就打算突然撤資給安易集團一個重創，只不過那樣一來，就算是玉石俱焚了，慕言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雖然她已經對秦安易完全失去了耐心，但是為了女兒，她就忍了那一次，況且，秦遠山也帶着李芳瑩親自上門道了歉，說孩子年輕，就讓他折騰一陣子再說吧。
“言言，你還要再耗費時間嗎？”媽媽嚴肅地看着女兒，她已經不小了，虛歲26了。嚴泉已經參加過幾個朋友孩子的婚禮了。每次都會被追問什麽時候跟秦家聯姻，搞得她越來越害怕出席這樣的場合。
慕言一言不發，怔怔地看着《帝都印象》封面秦安易的臉，這張她愛不得恨不能的臉，想到那天他笑着把車鑰匙扔給自己的情景，那個笑容對她是那麽殘酷，至少在美國的時候他還是關心她的，他會偶爾送她上課，接她放學。她要魚死網破，以後他連安易哥都不是了。
慕言跑到天文設計，把這本雜志啪地扔到了文偉的辦公桌上，彼時文偉正在專注地做煙雨江南後期的一些設計，他駭然擡頭，正想說句好久不見。
“你做這個的時候就沒有一絲一毫考慮到我的感受嗎？”她滿眼失望地望着他，這個曾經愛了她很多年的男孩子。
文偉起身給她沖了杯速溶咖啡，放到她的手邊，溫和地說：
“這是工作。”他的聲音一直都是這樣，停在低音區，聽了馬上讓人平靜下來。
“阿文，我總以為你對我來說，多少還是心懷仁慈的。”
“慕言，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沒有辦法幫助秦安易喜歡上你，也沒辦法阻止他喜歡江南。你也該放手了。”
“我跟你不一樣，你說過喜歡我一輩子，一轉眼就愛了別人，我說是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喜歡放手的人說到底就是愛自己，害怕自己失去青春也得不到愛人，我不怕孤獨終老！”
呵呵，對自己的放手，她還是心存介意的吧，或許每一個女孩都沒辦法坦然面對一個愛了自己多年人，又轉身離去的事實吧。
“你一定要把自己搞這麽累嗎？停下來吧，身邊未必沒有別的風景。”
“不要讓我停下來，答應我一件事，無論以後你跟秦安易成了多好的朋友，都不要告訴他當年江南被開除的事情。”她要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聽聞此話，文偉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她還是那個什麽都要為自己精打細算的慕言，她又何苦多此一舉，自己從來沒有打算要告訴任何人。
他點點頭，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現在的他，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經過秦安易如此高調的宣揚，整個安易地産以及安易集團的人，都徹底清楚了江南和慕言的身份，原來真正的太子妃另有其人，這樣一來，慕言在安易地産的身份更加尴尬了，她平日裏對員工沒有那麽平易近人，不怎麽得人心，大家礙于秦安易的面子，一直對她陽奉陰違，如此一來，便沒有人再忌憚她了。
那天早晨來到公司，看到幾乎人手一本《帝都印象》，個個笑得春風滿面，辦公室裏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
“我說江南怎麽就這樣無怨無悔地走了，原來是當少奶奶去了！”小趙笑得格外張揚。
“聽說他們倆還是大學同學，秦總真的很長情呢，都七八年了。”
小趙一擡頭，剛好碰見慕言麥芒似的眼神，不過她無所謂，馬上對着慕言一通皮笑肉不笑，然後徑自坐到桌子前翻《帝都印象》去了。
慕言一時竟然語塞，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眼淚滾滾而下。說到長情，誰還能長得過她嗎？她從出生就沒有正眼看過第二個男人，現在眼看着這個男人一步一步，就要讓自己的愛情開花結果了。
再過兩個月，煙雨江南就要盛大開業了，到時候，他愛情事業雙收，她要怎樣為他祝福？想想這個，她便萬箭穿心，她真的不想這樣作踐自己，可是為什麽，付出這麽多就沒有一點收獲，反是漸行漸遠。
想起文偉說未必沒有別的風景，人跟人真的不一樣，有的人一輩子能遇上許多風景，有的人窮其一生也看不見第二道風景。她，絕對就是後面一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