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上山
看着方才還燃燒着的祭燭突然熄滅, 祭臺下的人群發生了一陣躁動。微生玉站在臺上, 皺了皺眉頭, 連忙穩住大夥。
“大家不必驚慌,只不是巧合而已。”
一言結束,人群重新歸于安靜, 可是并沒有安靜多久臺下又開始了嘈嘈雜雜的議論之聲。
溫庭弈和陸綏冷眼站在人群的最後方, 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臺上的微生玉所吸引時,兩人才互相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地一并靜悄悄地離開了。
兩人走了不遠, 陸綏突然覺得身後一直有人在跟着他們,腳步緩緩停了下來, 冷冷問道:“誰?”
一聲過後,從不遠處的一個粗壯樹幹後緩緩走出了一個女子。女人穿着簡短幹練的淡青色裙裝,在夜晚裏泛着淡淡的幽光。
陸綏回頭看了一眼, 微蹙的雙眉才緩緩舒展,他淡淡開口道:“是你?”
來的人不是別人, 正是當日在馄饨鋪結識的女人。
女人被發現了也不慌張, 刻意忽視了陸綏握着刀柄的手,淡淡道:“因為今晚的祭山儀式, 浮朦山的把守縮小了範圍而且增派了人手。你們這樣貿然上去,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陸綏挑了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女人見他們沒有答話, 自顧自的說明自己跟來的目的:“我熟悉浮朦山, 我知道哪裏的防衛最薄弱, 最容易上山”
女人說完,久久不見對面兩人回話,心裏着急,面上卻不顯,依舊不緊不慢地亮明自己的底牌:“我跟着你們只是為了找到我男人,不會害你們。”
溫庭弈聞言,淡淡勾唇笑了:“姑娘誤會了,我們并不是懷疑你,只是好奇姑娘怎麽知道我們要上山而不是下山。”
“你們一路舉止小心,顯然是不願意讓人發現,若是下山何必如此偷偷摸摸。況且,你們想必也發現了浮朦山的古怪。”
溫庭弈緩緩點頭道:“既如此,那煩請姑娘在前方帶路了。”
他說完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女人也沒再多說,只沉默地走到他們面前,領着他們朝着一條幽閉的山路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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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幾人倒是沒有閑着,時不時交談幾句。大多數情況都是女人在說,溫庭弈和陸綏靜靜聽着,時不時附和兩句。
“如此說來,姑娘倒是嫁了戶好人家。”溫庭弈邊走邊說道,山路陡峭難行,陸綏便拉着他的手牽引着他。
女人她步伐快,走在距離兩人五六步以外的地方,站定之後掏出了一個水袋,打開塞子喝了兩口,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才哈哈兩聲道:“什麽嫁不嫁的。當年我不依,是他說要入贅我家,我才點頭同意的。”
她笑聲爽朗,倒不像是守着柴米油鹽的婦人,反而頗有幾分陸姌身上巾帼不讓須眉的豪氣。雖然有三十來歲了,但是歲月不曾虧欠她,瓷淨的臉上未經風霜,一點朱唇嬌豔奪目。
“要說起來,也是他嫁我,冠我的姓。”
幾人邊說邊笑,這一段山路也不算是漫長,很快,幾人就順着這條山路上到了浮朦山。
一路上守衛的确不少,但是相比于其他幾處,這裏已經算是一個比較薄弱的地帶。
陸綏和溫庭弈上到了山頂後,陸綏的目光就一直沒有停留,溫庭弈知道他是在尋找阿芙蓉,只是舉目四望,并沒有這種花的半分蹤跡。
正在這時,耳邊突然兩道風流,一個輕盈一個混重,彼此交錯混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陸綏用手扶額,突然感覺頭疼。
怎麽花小樓這小子也在……
轉念之間,就聽陸邈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
“屬下參見殿下。”陸邈單膝跪地,神态舉止畢恭畢敬。
陸綏叫人起來,這才開口問道:“郡守府中的情況如何?”
“郡守府并無異樣。”陸邈淡淡開口,突然眸光閃爍了一下,道:“只是東院有所動靜。”
此言一出,陸綏不禁回身看了看自家料事如神的媳婦,摸了摸下巴道:“果然啊,坐不住了。”
溫庭弈與他目光相接,低頭淡淡笑了一下,道:“微兄如此逼迫,她自然是要按捺不住的。我們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解決掉這裏的守衛,找到沈氏藏着的所有人。”
他微微擡頭,目光堅定道:“今夜,我們勢必要給廣澤百姓一個交代。”
“陸邈,在山中可曾發現什麽異常?”
陸邈點了點頭,伸手給他們指了個方向,道:“跟我來。”
又是一段不小的距離,衆人跟着陸邈竟然走到了一處懸崖處。遠遠看去這裏是一處懸崖,可是走到懸崖便才發現這裏根本就是一處回形谷。
站在懸崖邊往下看,看到的并非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而是一片紅豔豔的馥郁之鄉。懸崖底下的峭壁上盡是凸出來的平地,種植了大片大片的阿芙蓉,豔色無邊。
溫庭弈和陸綏不禁有些怔愣,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的這大片的肥田,竟然全部被人當做了控制人心的花田。
“呃……”一聲過後,兩人聽到身後的響聲,轉過頭就見花小樓将一個捆得像個粽子一樣的人摔到了地上。
“我看這個人像是這一片的管事的,順手就給你們捆過來了。”他拍了拍手,佯作不屑道:“不用謝我,功名記我四哥頭上。”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了他四哥。
陸邈神色動容,卻沒有開口說什麽。
陸綏更是沒工夫同他貧嘴,因為他看見女人的神色異常,緊蹙着眉頭,緩緩地走向倒在地上的那個人身前,提起他的頭,扒開了那人亂糟糟的頭發,露出了一張胡子拉碴,明顯消瘦的臉。
這一下,女人僵住了。
那男人也在見到女人之後,神色異常了起來,他拼命扭動身軀,眼珠子瞪得圓溜溜得看向女人,因為嘴裏被花小樓塞了棉布,只能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嗚嗚聲。
“小樓,松開他的嘴。”
花小樓有些猶豫,只好解釋道:“不是我不想松,他大概是發病了……如果松開嘴,我怕他咬舌。”
男人聽到這句話後,身子扭動的更加激烈,一邊扭還一邊朝着花小樓方向緩慢爬行。花小樓渾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連忙取出了他嘴裏的棉布。
“林兒……”男人的嗓音沙啞低沉,就像是被炭火炙烤過一樣。
女人沒有應聲,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開口問道:“死鬼,你就死在這裏三年,都不告訴我一聲嗎?”
她一邊說一邊舉起拳頭揮打着男人的胸部,直把男人打的喘不過氣來,只能一直低聲咳嗽。
“你輕點……”男人的聲音有些虛弱。
女人舉着拳頭放也不是落也不是,僵住了身形。她的力氣比起從前已經很小了,怎麽會将她的夫君打得喘不過氣來?
溫庭弈也适時開口道:“姑娘先冷靜,聽聽他怎麽說。”
男人吞了口唾沫,大口大口呼着氣,等緩的差不多了才向他們娓娓道來這三年以來發生的事情。
原來三年前那幫形跡可疑用心可疑的商隊進入廣澤後,很多壯年心向廣澤以外的世界,都有意去外打拼。郡裏的男人走的不剩多少。
男人本來就沒打算離開廣澤,他只想和自家婆娘經營一個小馄饨攤,安安穩穩過日子。誰想臨走那天晚上,有幾個商隊裏的人喝的爛醉如泥,來馄饨攤吃馄饨,幾碗下肚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抖落了出來。
包括他們抓獲壯丁的險惡用心。
當晚女人不在,男人只好不曾打招呼就只身前往,想着要救出那幫兄弟。結果他一個大意被人發現,不僅人沒救出來,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他們抓了我們以後就逼迫我們吃了一種藥,以後每月必須吃一次,否則就會感覺全身疼痛,有的時候如同被火燒,有的時候如同置身冰天雪地,極為難受。”
“我們起初也想過逃跑,可是沒有了藥,我們根本就熬不下去。因此很多人也就索性打消了這個念頭,安心待着這裏,等着一個月一次的藥。”
聽着男人的解釋,溫庭弈開口問道:“那您呢,您怎麽會在這裏,其他人又在何處?”
男人嘆了口氣道:“其他人都在懸崖底。我之所以會在這裏,是因為我算是這裏的總管吧。”
“這種藥極為霸道且一旦吃得過多,藥瘾會越來越大,最後的結果就是一粒藥丸根本撐不下去,死在痛苦之中。”男人頓了頓,轉頭看了看女人,就見女人臉色陰沉,嘴角壓低,一雙手緊緊攥住。
他拉過女人的手,拍了拍,示意她寬心:“我擔心自己會越來越依賴這種藥,所以有意無意地減少了量,能忍下去便忍下去,除非萬不得已,輕易不會碰它。所以我的藥瘾并不大。”
“這裏的人看我依舊身強體壯,便讓我上來負責看管底下那幫人,這麽多年我也一直在留意哪裏可以逃出去,只是這裏守衛森嚴,我出不去。”
溫庭弈淡淡點了點頭,這才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帶着你們出去的。”
溫庭弈說完這句話,突然感覺山腳下的陣仗不大對,回頭看向陸綏道:“殿下,祭臺那裏出了狀況,我們先回去。”
陸綏點了點頭,這才安排陸邈和花小樓留在這裏照看兩人,同時呆在山上,必要時機與他們裏應外合。
兩人一下了山,連忙悄悄潛入人群中,卻見祭臺下一片混亂,甚至有年邁的老婦人被奔走的人群撞的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溫庭弈連忙上前扶起她,就聽她哆哆嗦嗦不停點,開口道:“山神…山神真的發怒了!!山神…她要殺人了!”
溫庭弈蹙了蹙眉,心中直覺不好,把老婦人安頓好後揪了個人問了一番,才感覺晴天一聲雷。
微生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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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奉上~快誇橘子(一臉乖巧~)
廣澤副本快結束了,嗯…橘子邏輯廢…也不會構思什麽九曲十八彎的劇情,所寫內容只為博君一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求評論,求地雷包養~
下一個煞星副本比較長,橘子已經前後捋了很多遍,大概流程是說的通的,但是劇情流的文…感情可能會比較清淡…橘子已經反思了(咬手指),會想辦法撒狗糧撒糖糖的~寶貝們如果覺得無聊,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改整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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