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雖然都是裝逼慣犯, 但兩個人的業務能力顯然并不處于同一水平。
賈老師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總覺得自己只要順着一問,得到答案的同時這次游戲就要交待在這兒了。
但是不回答又顯得很慫, 不符合他一直以來妄圖給自己設立的高玩人設。進退兩難時,唐宋出來打圓場, 轉移話題道, “你們停留在這裏, 是因為這個房間裏有什麽不一樣嗎?”
“NPC選的。”
柏裏頂着毛巾閃到一邊, 又揉了幾下後拉下來丢給溫良久, “推進度吧。維修時間, 快到了。”
今天上線的時候系統發布了全區通告, 半夜兩點開始停服維修, 一直持續到當天晚上八點。正好,他不用因為在線時長的限制而耽誤游戲進度。
“也是,馬上要下線了,大家待會兒記得存檔。”
唐宋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NPC,覺得她神情有些異樣, “剛剛我們不在, 是發生了什麽劇情嗎?”
“……”
溫良久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不提還好。他這麽一問,畫面感又出來了。
“村民們追過來的時候我們一起躲在池底,剛出來換了衣服你們就到了。”
柏裏快速地在對話框裏概括了情況,當然, 并不會主動把自己在水下氣不足被NPC強行續命的糗事說出來, “是徐萦選擇了這個房間。應該是有線索。”
唐宋了然地點頭,轉而去跟徐萦對話, “這裏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審訊室在附近嗎?”
聽到關鍵詞,徐萦擡起手指向瀑布。
她的紙筆入水後都報廢了。這會兒徹底沒了交流工具, 只能靠比劃來意會,“在……瀑布後面?”
徐萦點了點頭,招手示意他們跟上,自己第一個跳進了水池裏。
柏裏:“……”
早知道剛才就不那麽急着換幹淨衣服了。
從池底游過去并不遠,只是在慌亂的情況下入水躲避,很難分出心思去關注水流的方向。
現在想來,其實剛才一入水徐萦就已經朝着瀑布後游了,估計是看他太菜連憋氣都維持不久才折回來配合進度。
柏裏默默地把“學游泳”的計劃添在心裏的小本子上。
隔着厚厚的水簾,瀑布後的環境跟簡陋的山洞天壤之別。現代化的設備在入口處井然有序地擺放着,某種鋼化玻璃般的透明屏障将內部區域跟他們隔開。
巨大的閘機把入口堵得嚴嚴實實,最前面一人多高的檢測門上閃着工作燈,似乎是某種門禁系統。
“有點像地鐵進站口的安檢門。”
只是側邊多了個用來驗證身份的小臺子。何戟轉頭看向徐萦,“這怎麽過啊?我們應該沒有權限吧,是不是得要輸指紋之類的?”
徐萦搖了搖頭,早有準備似的,指了指溫良久的匕首。
溫良久會意,把匕首遞給她。之後見她毫不遲疑地豎起刀鋒,狠狠劃過自己的手腕。
柏裏離她最近,看着她手腕上滴下一坨又一坨馬賽克。看着她走到自己身邊,擡手就要把馬賽克抹過來。
猜測這或許是某種授予權限的方式,柏裏忍着不适任由徐萦把血淋了他一手,“……謝謝。”
血液外流的速度在肉眼可見地減緩。徐萦連忙拉着剩下幾人站成一排,撕裂傷口把血挨個淋在他們手上。
雖然動作已經盡可能地迅速,卻也在淋了兩個人以後就停了下來。
柏裏皺起眉,看見她手腕上的馬賽克,連同傷口一起消失了。
“這是什麽非人類的自愈能力啊。”
何戟看了看自己滿手的血紅,又看了看她轉眼間便光滑如初的皮膚,震驚道,“難道還有我們不知道的設定?”
徐萦苦笑着又給自己添了條傷口,确認剩下幾人的手上也沾滿她的血液後,率先走到門下,把手按在了檢測臺上。
綠燈閃爍,閘機打開了。
她快速通過,站在對面示意幾人依照自己的做法過門禁。
“這是什麽,DNA檢測?”
唐宋有樣學樣,第二個過了閘機,“怪不得她說沒有她就進不來。”
溫良久不以為然,“沒有她,随便抓個村民放點血照樣能過。”
“DNA也不是只有血液裏面才有吧。”
何戟說,“揪幾根頭發,或者吐口口水之類的……非要割手腕麽,看着就疼。”
溫良久對割手腕這種自殘行為已經條件反射了,一聽到就下意識地去看柏裏。
柏裏壓根沒往自己身上想,腦子裏轉動的全是游戲線索。
何戟說得有道理。那這段劇情透露出的信息就不止是“門禁要靠DNA檢測才能過”,而更應該側重在徐萦割傷自己時的狀況和後續反應上。
那個愈合速度詭異的傷口或許還有什麽隐情。
唐宋聽完溫良久的話,品出點別的味兒來,“你怎麽知道随便抓個村民也能過?萬一這門禁只能用徐萦一個人的DNA呢?”
相較于其他人說起線索時的猜測口吻,他的語氣雖然不經意,卻帶着确鑿的信心。好像早就知道是這麽回事了似的。
有點可疑。
“……”
随口劇透被發現,溫良久面不改色地圓話,“這地方又不是給她一個人建的。難道其他任何人進來都要用她的血拔她的頭發?不合理。”
“那些村民一口一個‘外鄉人’,恨不得把‘排外’兩個字寫在臉上。能有權限的當然得是他們土生土長的高貴本地人。”
這麽說倒也說得通。
唐宋的疑心稍微收了些,餘光中瞥見徐萦臉色一變,猛拽柏裏的袖子。
“有人來了?”
“走走走走走!”
連番被追,何戟被這麽一驚一乍得快要有心理陰影了。幾個人馬不停蹄地推搡着往裏跑,在無人的通道盡頭進了虛掩着門的房間。
一進門,徐萦瞪大眼睛看着房間裏被綁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人,差點失聲痛哭。
“腳步聲是朝着這邊來的。”
唐宋貼在門口聽着動靜,“越來越近了,這裏應該就是審訊室。找地方躲先。”
只有角落裏放着一扇屏風。五個大男生勉勉強強縮進去,迅速被屏風後的長桌上擺放的各種審訊工具吸引了。
“那就是你爸?”
何戟拿起一只短鞭,偷偷從縫裏望了望推門而入的男人,小聲啧啧,“變/态。”
“……”
房間裏不間斷地吹着暖風。大家上岸後都沒來得及換衣服,只大概擦了擦身上的水,這會兒衣服都已經被烘幹了。
柏裏頂着頭亂糟糟的白色短發,幹了之後有點炸毛。溫良久忍不住又把手放上去,被他縮着脖子躲開,警告般瞪了一眼。
屏風外突然響起一陣嘩啦潑水聲。
幾人一起扒着縫往外看,阿阮被潑了桶涼水,從昏迷中驚醒。
“先緩緩神。”
族長把水桶倒扣在地上,坐着跟他面對面,語氣平和得聽不出是在跟被自己抓捕回來的盜竊者說話。
“……阿萦在什麽地方?”
回過神來,阿阮第一句問起的就是心上人的安危,“你把他怎麽樣了?”
“清醒了?”
可惜對面的人并不打算配合他的提問,“你偷的東西在哪兒?”
阿阮說,“我沒有帶在身上。”
“我當然看得出來。”
被抓回來的時候早就搜過身了,“我已經讓人搜過了你的房間,什麽都沒有找到。你把它藏在哪兒了?”
“你去了我家?”
阿阮語氣突然急促起來,“不要對我父親做什麽,他對任何事都不知情!”
“當然。”
族長說,“現在他好好的。但之後如何,取決于你。”
被威脅并不算意外。阿阮咬牙,“你還記得我母親死的那天嗎?”
“十五年前,同樣是這個七月,她到底是為什麽突然離開村子?”
他在椅子上奮力掙紮着,“十五年後的今天,你又打算把阿萦送到哪去?!”
柏裏立刻輕碰了下何戟,“1507,試一試。”
何戟迅速拿出木盒輸入密碼,蓋子幹脆地彈開了。
“出生記錄?”
他從盒子裏拿出一本紙頁泛黃的冊子,“偷這個幹嘛啊。怎麽一個家裏開旅館的,還關注村裏的人口增長問題?”
“我不會把記錄還給你的。”
屏風外,阿阮語氣堅定,“我一定會把它公開給大家!讓村民們都看看,你背地裏跟外鄉人做了多麽肮髒邪惡的勾當!”
“是嗎。”
族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還記得今晚是什麽日子嗎?”
“月滿中天,怪物從陰影中現身。這時候夜不歸宿,血肉屍骨被啃食吞噬,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你還有考慮的時間。”
他說,“今晚天黑之前,告訴我你的答案。”
門被關上了。房間裏只餘下青年壓抑的抽泣聲。
“這就結束了?”
何戟看了看手裏的短鞭,“我還以為會有什麽刺激的情節……”
話未說完,徐萦已經含着淚沖了出去。
“阿阮!”
柏裏剛從屏風後露出半個身子,差點被這聲深情的呼喚絆一跟頭。
回頭看,除了溫良久一臉“哈驚喜吧”惡作劇得逞般的笑意以外,每個人都是一臉見了鬼的樣子。
明明這麽清麗出塵的妹子……
要是真的不會說話也就算了,“為什麽會是個雄渾厚重的低音炮!”
作者有話要說:
低音炮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