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是一部小型的升降電梯。溫良久往回跨了一大步靠近柏裏身邊, 跟他一起沉入地下負三層。
負三層一片漆黑,看不出空間有多大。只有頭頂上來自資料室的一小片燈光,提供的可視範圍十分有限。
柏裏從道具頁裏找出一只手電筒, 拍了兩下才忽閃着亮起來。他将一束光線往四周掃過去,跳下電梯走到牆邊摸索着尋找電源。
“你等會兒。”
溫良久也在自己的道具頁裏翻翻找找, 找出一臺巨大的探照燈來, 打開的瞬間照亮了大半個負三層的房間, “用這個!亮吧嘿。”
柏裏:“……”
溫良久開燈的時候光束直對着他。大功率的強光亮起的一瞬間, 他甚至覺得自己瞎了兩秒。
柏裏閉了閉眼, 默默關上自己的小手電, “你這燈, 哪裏弄的?”
“以前的某個房間, NPC手裏搶的。”
溫良久提着沉重的探照燈往他身邊走,“別費勁找開關了,這也看着不像是有燈的地方。”
這裏的空間并不算大,探照燈光下基本能看完全貌,卻看不見盡頭——四面空間中有三面是牆壁, 還有一面卻沒有被封住, 像一條幽深的隧道,不知道通到哪裏,連探照光都照不到頭。
“先把任務給完成了吧。”
溫良久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也懶得往那不知遠近的隧道裏走, 果斷地回到書桌旁打算先把眼前的事做完, “外面被放倒的那群人裏總得有我們要找的那一個。”
他把藏在保險櫃底下的機關用鑰匙往回轉了半圈,電梯再次啓動, 緩緩升起。柏裏最後往隧道裏看了一眼,跟着他跳上電梯, 回到了資料室裏。
打開資料室房門,走廊裏依舊橫七豎八的躺倒了一片。他們要找出那天在舞臺下搶孩子的黑袍人,就要挨個把面具摘下來嘗試。
接連摘了好幾個之後,柏裏終于聽見任務完成的系統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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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良久也聽見了,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就往走廊盡頭處的電梯走,“收工。”
他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見柏裏不僅沒跟上來,還往相反的方向走,“……你去幹什麽?”
柏裏站在了準備室的門前,“去救孩子。”
去救孩子?怎麽救?
“你接的任務裏并沒有這項。”溫良久說。
按照曙光的游戲規則,接下來只要找到出口離開這個游樂園就算逃脫成功,“你那一次性麻醉劑的失效時間是半個小時。再不走,萬一待會兒這群NPC刷新後詐屍,可就再被圍攻一遍了。”
“這也大半夜了,你不困?早點兒完事早點睡覺吧,明天早上前兩節課可是思修。”
柏裏不為所動,轉身看着他認真地問,“你去不去?”
“……”
溫良久嘆了口氣。
“去。”
**
準備室的鑰匙依舊藏在主教的身上。搜出鑰匙開門,即使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兩人依舊被祭祀廳裏的場景震到一時說不出話來。
大廳正中央的高臺上,四十只純白的小棺材整齊地陳列着,每一只棺身都雕刻着精美的紋飾,棺蓋上立着小天使的雕塑,跟游樂園門口的一模一樣。
棺材已經被封死,無法從外面完整地打開。每一只棺底下都有點火裝置,四十只連接在一起,彙集在旁邊的定時啓動裝置中,是一只巨大的定時點火器。
溫良久拎出薙刀,往埋在棺材旁邊迂回纏繞的粗長連接線上連續砍了幾擊,發現這裏是不可破壞的場景道具。柏裏卻已經走到旁邊,看着總定時裝置的LED倒計時屏幕上跳動的數字手腳發涼。
倒計時:
01:40.
按照游戲裏對此類道具慣常的處理方法,柏裏小心地拆掉了定時裝置的外殼,露出裏面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纏在一起的電線。
這是可以破壞的道具,只要剪斷幹路電線就能把倒計時停下。但密密麻麻的電線有幾十根,如果剪錯了線,或許會立刻觸發點火器,讓局勢陷入無可挽救的地步。
幹擾項太多,即使是習慣了好運的人也難免心裏沒底。柏裏小心翼翼地觸摸那堆五顏六色的導線,拿剪刀的手有點發抖。
“哎等等。”
溫良久看他有些猶豫,想到之前在打氣球的小攤上裝逼失手的經歷。似乎是打算在這裏把場子找補回來,自告奮勇道,“我手氣也挺不錯的,給我試試。”
“我來剪。你挑個顏色。”
柏裏沒跟他争,日常不假思索地做決定,指向其中黑色的導線,“這個。”
“哦。”
溫良久更幹脆,從他手裏拿過刀咔嚓一下把黑色的導線剪斷。
倒計時停頓了兩秒。他還沒來得及露出得意的表情,卻見那屏幕上的數字又飛快地跳動起來。
倒計時:
00:40。
柏裏:“……”
溫良久:“……”
在長達一分鐘的相顧無言中,柏裏默默地嘆了口氣。
倒計時:
00:39。
“操。”
溫良久把刀一丢,“我還就不信了。再挑一根試試?”
不能再冒險了。柏裏收緊手指,突然發覺自己還握着從資料室裏帶出來的裝着解藥的小瓶,心念一動,對他說,“你砍棺材,試試?把它破開。”
“你确定嗎。”
溫良久語氣裏像是有點不忍心,實際上刀已經舉起來了,“我這一刀要是砍下去,別說破開棺材,裏頭小孩兒都給你破開了。”
柏裏心裏微微發緊,卻依舊相信自己的判斷,冷靜道,“破開吧,沒關系。”
溫良久沒再多問,就近挑了個小棺材,舉起薙刀用力劈下去。三四次後,木屑飛濺,棺材破碎得不成樣子,裏面的狀況更是看不清楚。柏裏急忙喊停,湊近撥開零散的木板,發現棺材裏用棉布和蕾絲包裹着的屍體,并不是真正的孩子的身體,而是仿真的兒童身體模型。
果然,這個時候孩子們就已經被掉包了。柏裏回憶着保險櫃裏文件的記載,想到下一步孩子們就會被轉移到直升機上運走,腦海中靈光湧現。
溫良久看着他,兩人同時脫口而出,“那個隧道!”
計劃中寫着會在祭祀時接着聖焰焚燒棺材的表演來轉移教徒們的注意力,從另一邊将孩子們偷換運走。既然祭祀即将開始,那就意味着飛機也就快要起飛了。
一旦飛機起飛,那些孩子就會永遠地離開他們曾經熟悉的一切。被洗去記憶,被任意買賣,誰都想象不到他們會被運到哪裏,交到什麽人的手上,接下來還會面臨着怎樣遭遇。
柏裏頭也不回地跳下祭祀臺,推門跑回資料室啓動了書桌電梯。甚至在電梯剛剛下沉半人多高時,就彎腰從空隙裏跳了下去,趔趄半步後一刻不停地往隧道裏狂奔。
隧道裏只有一條路。他甚至沒有花費時間來打開手電,在黑暗中沿着一條直線的方向疾跑。
他唯一可用來辨認直線避免撞牆的光源來自于身後。溫良久自認再莽也沒法兒提着一大攻略探照燈跑得跟兔子一樣快,着急忙慌地找出同樣是從NPC手裏坑來的礦燈帽戴上跟着他不要命似的往前狂奔。
隧道太長了。耳邊呼嘯的風聲越來越大,伴随着不時尖銳的耳鳴。體力漸漸不支,柏裏咬牙把感官模拟度調低,權當自己是臺機器,依舊不減速地往前跑,血腥味逐漸在口腔裏彌漫開來。
前面的路長得仿佛看不到盡頭。溫良久跟着他跑到懷疑人生,幾乎打算放棄,回到地下停車場去開輛代步車過來的時候,終于看見遠處有紅點閃爍。
隧道外連通着山谷,跑出去後場景驟然開闊。不遠處的林邊空地上,伴随着越來越近的發動機噪音,黑暗裏一架載人直升機漸漸顯出輪廓。
終于跑近,柏裏三步并兩步到了飛機艙門口,用力推拉艙門卻紋絲不動。透過客艙邊的玻璃,能看到孩子們都靠在座位上安靜地沉睡着。
溫良久抱着胳膊緩着氣跟了上來。見狀又要拔刀,卻被他阻止了。
柏裏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拔/槍對準艙門連續開了六槍。塵煙散去,艙門上卻連彈坑都沒有留下。
不可損壞的道具。
溫良久瞥見角落裏閃着紅點的發信裝置,“那玩意怎麽有點眼熟。”
柏裏跟他一起走近細看,發現是跟準備室裏一模一樣的同步倒計時機器。飛機連通了無人駕駛功能,自動起飛裝置和跟祭祀點火裝置相連在一起。顯示屏上的數字閃着紅光。
倒計時:
00:12。
兩人對視一眼,心裏都沉得厲害,瀕臨放棄了。
溫良久在登機樓梯邊坐下,把礦燈帽從頭頂摘下來,忽閃着給自己扇風,“坐這兒歇會兒先。跑那麽久不累?”
柏裏在他身邊坐下。順手調回感官模拟的瞬間,心跳驟然急促得差點吐出來。靠在扶欄上雙手抓着喉嚨用力呼吸,還是覺得喘不上氣。
溫良久看得也快窒息了,轉而趕緊給他扇風,語氣緊張得好像在給人接生,“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加油。”
“……”
柏裏忍不住想笑,但還沒把氣喘勻,只能抽空發出兩聲短促的氣音以表謝意。
終于把氣給捋順之後,兩人又沉默了下來。
這裏好像就是最終的結局。廣場上除了飛機什麽都沒有,開艙門的鑰匙應該在之前的三個房間裏,但現在跑回去取顯然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溫良久安靜了一會兒,腦子裏亂糟糟的,突然又犯了煙瘾。
可他手邊一時找不到煙,為了轉移注意力,索性跟柏裏瞎幾把閑聊起來。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動手嗎?”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可偏偏柏裏就是聽懂了,這是在說慕羨前男友那事兒。
恍惚間,柏裏聽見自己心裏有個聲音在瘋狂地大聲喊“關我屁事”,“不要問”,“別問”。
但或許是運動過後身體有點不受控制,他聽見自己的詢問聲脫口而出,“為什麽?”
溫良久本來打算說句“當然是因為你。”
見不得你因為朋友難過。又想不出什麽靠譜的注意,所以哪怕是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也想讨你開心。
可他看見柏裏問完後一臉後悔,話剛要出口又憋了回去,換成另一句。
“那男的不是出軌麽,我最見不得這種事。”
溫良久說,“跟我爸……一個樣。”
柏裏心裏一驚,猛地轉頭看向他。發現自己的動作太突兀又緩緩地轉了回去,“……啊?”
溫良久被他的反應逗樂了。語氣倒還是一貫的漫不經心,“是啊,看着不像吧。”
确實不像。
溫蔚遠教授儒雅和氣,在學生間的口碑非常好。柏裏聽慕羨的小道消息和思修同組的女孩們八卦過不少,知道他跟溫良久的關系。也知道他好幾年前離了婚,兩父子之間鬧得很僵。
但是從沒人說過出軌這茬兒。
或許這就是溫教授夫妻離婚的原因?
柏裏想得心裏難受。還有點擔心自己知道的太多了,畢竟一般這樣的人在故事裏都活不長。
于是他決定自己也說點什麽,把輸入和輸出平衡一下。
“其實,太執着的,感情,也不正常。”
他說,“出軌不行。愛得太深,會病态,也會傷害。”
溫良久沒能明白他的意思,只隐約覺得有些奇怪,“你這麽說話的語氣有點像個渣男。”
“……”
柏裏不太想多解釋,小聲道,“我亂說的。”
溫良久也不逼着他。只是在心裏把他的話轉了幾圈,依舊存疑卻暫時壓下,開玩笑道,“啥幾把愛不愛情的啊。太複雜了,不懂。”
“反正我要是喜歡誰,就一直喜歡。喜歡到老,喜歡到死。”
到後一句時,他玩笑的語氣已經收斂得無影無蹤,透出少見的執拗來。
柏裏心裏微顫,生硬地轉回話題,“你……跟他動手,會不會,被他報複?”畢竟是先動手的一方,怎麽說都不占理。
“可以啊,正好另起一場給我玩玩。”
溫良久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到時候叫你過來湊熱鬧。你就站在旁邊給我喊加油。”
“……”
柏裏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很喜歡,打架?”
“喜歡。”溫良久答得毫不猶豫,末了甚至還感慨一句,“太喜歡了。”
柏裏連續第二次破例提問,“為什麽啊?”
“個人愛好。”他說。
“你別這麽看我啊。我知道這不是什麽正經值得鼓勵的愛好,這不正在改過自新麽。偶爾間歇性發作,體諒一下。”
“再說了,你要是見過我以前什麽樣,肯定就會覺得現在的我簡直是個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
“哎打住,別問了啊。我可不想跟你說我以前什麽樣。”
溫良久說完一頓,又飛快地妥協,“算了算了。你要真想知道也不是不行。”反正只要被他一問,肯定還是忍不住會坦白的。
就算不被問也說得夠多了。還是瞎幾把說,叨叨的。
溫良久在心裏嘆氣。好像進房間時給自己叮囑的“戀愛注意事項”都沒有做到,自我感覺表現得不太好。
柏裏托腮看着他,卻忍不住地彎了嘴角。覺得很有趣。
他總是能很快就自我放棄……跳脫又不羁,也是個很是神奇的特點。
跟做什麽事都要再三想好的自己完全不一樣。
柏裏想,他是個跟我完全不一樣的人。
溫良久剛想問他在笑什麽,搭在樓梯上的腳一打滑,差點從上面翻下去。
這裏的艙門離地面有一段高度。柏裏看得心驚,卻又見他歪着身子抓住旁邊的扶手保持平衡,穩住身體後遲遲不擡起頭來。
“你在看,什麽?”
“有新發現。”
溫良久彎着腰,從腿下樓梯的臺階縫隙裏看向飛機背面的樹林,角度姿勢都十分清奇,“那裏面有臺機器?”
柏裏跑下樓梯,撥開一人多高的草叢,發現裏面居然藏了臺……
夾娃娃機?
“這不是那誰麽,可什麽兔來着?”
手裏還剩最後一枚游戲幣。溫良久把它抛起來又接住,最後卻遞給柏裏,“試試?”
“……可妮兔。”
柏裏說。
在這麽奇怪的地方玩夾娃娃機還是第一次。
見識過他玩夾娃娃機的水平,柏裏也不再推辭,接過游戲幣投入機器,小心地控制操縱杆。
游戲機裏的鈎爪勾住了一只可妮兔,緩緩向掉落口移動。
最後順利地掉了出來。
一擊即中。
溫良久:“我操。酸了。”
“別酸。”柏裏揚起嘴角,按照剛才的想法,把手裏的兔子玩偶交了出去,“送你。”
“謝謝你。”
“……”
溫良久怔了一下才伸手去接。
“送禮物的人還說謝謝,讓我這收禮物的怎麽說?”
他看着兔子,低頭笑了,“謝我什麽?”
柏裏一時不知道從何解釋,“反正……謝謝你。”
他從來不跟人組隊一起玩游戲。除了不喜歡社交外,還有個重要原因,是因為他在旁邊有人一起活動時總是容易分神,很難專心思考或者幹什麽事。上次0157就是個明顯的例子。
或許就像是溫良久說的,他的共情能力過盛,在人群中總是會過分去注意別人的感受,忽視自己的處境。
但是這次組隊又好像不太一樣。
柏裏想,雖然溫九話多愛吐槽偶爾還有點煩人,但其實作為游戲夥伴相處還算愉快。
更神奇的是,線下看到“溫師兄”的時候,大家都不會覺得會這是個這麽多話的人。就連他自己也是上了游戲才發現這個人居然這麽能聊。
同樣擁有線上和線下的反差,讓他有種莫名的認同感。
“原來這個人跟我也差不多”的感覺。
他是容易替人操心的性格。可是溫良久就不需要別人照顧,自己在旁邊也能待的挺好。在他身邊待着,除了偶爾吐個槽有點破壞氣氛以外,并不會讓他游戲受到影響。
這麽想着,他幾乎完全忘了自己一開始答應組隊進這個房間的初衷,其實只是來“抽卡還人情”的。
是很新奇的游戲體驗。
溫良久見他沒再說話,坐在他旁邊看着手裏的兔子也發了會兒呆。
他其實也極少跟人組隊。他的性格裏有非常獨斷的一面,雖然自己也意識到這一點,但還是不怎麽願意委屈自己去配合別人。
偶爾跟何戟一起組隊,雖然知道要照顧自家傻兄弟責無旁貸,卻還是會覺得很麻煩。久而久之,也自己打游戲慣了。
這趟進房間,溫良久一開始沒敢抱太大希望。一方面是對自己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控制不住亂說話的毛病感到沮喪,另一方面,他其實不怎麽會照顧人。
但後來他發現,柏裏好像也……不怎麽需要被人照顧。
甚至不怎麽需要費力溝通。話不多,做起決斷來卻很幹脆。兩個人湊在一起,就是“不想替別人操心”和“不用別人替我操心”的組合。玩起游戲來省時省力。
不愧是我,挑男朋友的眼光一流。
溫良久在心裏暗暗想道。
“那行吧,兔子我收下了。”
他說,“既然都說到這兒了,上次那事兒我也一并跟你解釋解釋吧。”
倒計時5分鐘。
反正今天要交待在這兒了。有些一開始就想說,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出口的話,索性在這時一股腦的都坦白個痛快。
“開0157的時候我沒想故意耍你。”
溫良久說,“也不是說我不想贏,我沒那麽虛僞。但那麽做,主要是不太想跟你動手。”
想贏又不想跟他動手。當時正好有個看似兩全的辦法,他想也沒想就用了。
其實也不太确定會有那麽出奇制勝的效果。現在想來,主要還是因為不想跟戴着兔子面具的小孩動手。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面具下的人是誰。但就是莫名覺得,真打起來以後會後悔。甚至不顧人家想要正面剛的意願,迂回地做到了自己以為的“兩全其美”。
沒想到現在卻更後悔。
溫良久想,早知道他那麽介意被別人騙,當時還不如直接打一架算了。
“我明白。”柏裏說。
“只是游戲,你沒做錯。沒關系的。”
“……那行。”
“反正話都說完了。你要這麽說,我就當你真的不放心上了。”
溫良久抿了抿嘴唇,笑了,“那……明天去吃糖醋小排?”
柏裏也笑起來。
“好。”
這麽個簡簡單單的“好”字一說出來,溫良久覺得背後的最後3分鐘倒計時警報聲都沒那麽刺耳了。
明天中午吃糖醋小排哎。
他揉着手裏的兔子玩偶捏來捏去,心裏得寸進尺地繼續打小算盤。
既然中午都一起吃飯了。反正他下午沒課,要不下午也一起?
可萬一聽物理課睡着了不是很沒面子……
思維發散到一半,他手下突然捏到一小截硬物。心裏一震,把兔子玩偶翻了過來。
兔子耳朵後面閃着亮晶晶的金屬光。溫良久看見,原本被縫在玩偶身體裏的東西被他捏的往外跑了出來,從線縫裏露出短短一截。
是艙門的鑰匙。
作者有話要說:
來遼!
今天日六!終于把這段寫完了嘿
旅行結束啦,明天起開始穩定更新~
大家明天見!晚安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