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該用什麽惡毒的詞彙形容這人好呢?
是不要臉,還是死渣男。
算了,自己也沒那麽小心眼兒,假裝沒看見走掉好了。
以前辛禹就覺得他是個頂沒眼力勁兒的,不成想一年過去了,還是那副德行,自己都已經假裝沒看見了,他怎麽還就上趕着往這兒湊呢。
那人一把拉住辛禹的胳膊,臉上是過于真誠以至于都他媽有點虛僞的笑了。
“好久不見,小禹。”
要是早兩年聽到他喊自己小禹,自己能感動的熱淚盈眶,但現在聽到他嘴裏蹦出這兩個字,講真的只想吐。
自己做直播這幾年也賺了不少錢,粉絲刷的小禮物着實不少,再加上還有嚴汐文這麽一人傻錢多的,即使不簽約也沒什麽,但自己還是一分錢沒攢下,相反的,還欠了四萬的卡債。
說起來,全是拜面前這男人所賜。
而這時候,為了避嫌而獨自開車來公司的嚴汐文看到門口糾纏不清的二人,只是默默笑了下,沒說什麽,繞過兩人駛向了地下停車場。
辛禹其實真的很想問問這個男人為什麽要來找自己,是不是又缺錢了,但教養不允許他這麽咄咄逼人,半晌,他只是淡淡說了句:
“那你見到了,我還要上班,有什麽事之後再說吧。”
“我離婚了。”那男人忽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麽一句。
辛禹愣了下,但還是努力調動起臉上的肌肉,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麽難看:“那我是該恭喜你還是同情你?”
那男人也勉強扯出一絲笑:“其實,我是為了你才離婚的。”
辛禹一聽這話,立馬翻了個白眼,很明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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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去上班吧,我等你下班,就在對面的咖啡廳。”
辛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扭頭走進公司大樓。
曾幾何時,他也像嚴汐文一樣,是自己年輕時的一場夢。
可他和嚴汐文又稍有不同,自己對于嚴汐文的感情是純粹的敬仰,而對于他的感情是觸手可及的期待。
真要算起來,從暗戀到表白,自己和他也算是共渡了五年,顯然比起嚴汐文要長得多,和嚴汐文的無理取鬧不同,他一直很溫柔,會先一步替自己做好所有打算,哪怕是他說出那句:
“對不起,我也要回歸正常生活。”
說出來的時候都特別溫柔。
直到當辛禹明白,原來自己的信用卡透支是被這男人拿去給別的女人買了名牌服裝包包後,他才意識到溫柔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原來自己在他眼裏就是個冤大頭。
靠着打游戲麻痹自己妄圖逃避這種沒有價值的思念,就連嚴汐文問起自己的戀愛史也會習慣性撒謊說母胎solo單身26年。
原本以為自己差不多已經忘幹淨了,但有時候,意外真是比未來更快。
來到公司後,又是照慣例無休止地訓練走秀,這對他一個真·萌新來說簡直是地獄級別,一天走下來,辛禹真的就只剩趴在沙發上喘的份兒了。
傅禦斯那邊也剛好結束了訓練,貼心地替他打了熱水來。
“本來還擔心你不敢上場,但現在看來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傅禦斯輕輕笑道。
辛禹随手接過熱水,氣若游絲道:“多虧了嚴汐文教導有方。”
傅禦斯的表情頓時冷了幾分:“明天就走了,今天該從他家搬出來了吧。”
才七天,說實話,辛禹還覺得挺不舍的。
“當然,不能再繼續打擾他了。”
“嗯,還有,意大利那邊冷,記得多帶厚衣服。”傅禦斯關切提醒道。
“知道了,怎麽比我姐還啰嗦。”辛禹無力地擺擺手,“我先睡會兒,太困了。”
“還不是因為你記吃不記打所以才要人重複個好多遍。”說着,傅禦斯脫下外套蓋在辛禹身上,“睡吧,今晚要是太累不想回去可以去我的休息室,那裏有床。”
辛禹迷迷糊糊“嗯”了兩聲,沉沉閉上了眼。
傅禦斯最後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輕輕關上門走了出去。
阒寂的房間內,只有時鐘的“嘀嗒”聲,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不對啊,媽的,忽然想起來,那男人說要等自己下班!
辛禹頓時清醒過來,一個咕嚕從沙發上滾下來,匆匆穿好鞋子便往外跑。
從上午九點到晚上八點,整整十二個小時,他不會還在那等着吧。
應該不會,那小子可不是那種會吃虧的性格。
但無論如何,還是得過去看一眼吧……
等趕到對面咖啡廳的時候,才發現人家已經下班了,但門口,還坐着那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男人。
辛禹覺得實在可笑,現在這人又在這邊裝什麽可憐,自己當初苦苦哀求他別走的時候沒見他這麽積極。
但他還是走到那男人身旁,睥睨着他,冷聲問道:“怎麽還在這裏坐着。”
那男人愣了下,抱着雙臂擡起頭,于冷空氣中打了個哆嗦,慘兮兮地笑了:“說了要等你,就會一直等。”
不管過多少年,這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狡猾的很。
“那你趕緊回去吧,天挺冷的。”
那男人站起身,跺跺已經麻木的雙腳,伸出手顫巍巍指了指不遠處一間小酒館:“我還沒吃晚飯,能不能陪我吃點東西。”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能吃晚飯,要保持身材。”
“其實也不是非要吃飯,只是喝杯熱水暖和下也可以,才十月份怎麽就這麽涼了。”那男人說着,還搓搓手。
“廖軒宇,我現在,真的沒什麽心情和你坐一起心平氣和地聊天,不要一次次拿我當傻子可以麽?你說,你到底想做什麽。”辛禹面對他無休止的糾纏顯然沒了耐心,語氣極差。
廖軒宇用他一如既往的溫柔聲音請求道:“畢竟也相處了那麽多年,不可能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所以,只是一起聊聊天,就這一次,你要是不想見我,我以後會躲得遠遠的。”
聽着這人說着如此卑微的話,辛禹覺得自己又開始泛起那該死的同情心。
“那就半小時,我明天還要趕中午的飛機,要回去早點睡。”
廖軒宇聽了,頓時喜形于色,他忙慌不疊地點着頭,甚至還想伸手去拉辛禹的手,但被他無情地躲開了。
廖軒宇尴尬地笑笑,老老實實縮回了手。
兩人去了那間氣氛安靜的小酒館,廖軒宇自己點了杯雞尾酒小吃,又幫辛禹要了杯溫水。
剛坐下沒多久,嚴汐文地電話打過來,問辛禹怎麽還沒回來,是不是又在外面偷偷過嘴瘾,辛禹只好道:
“遇見了個朋友,晚點回去。”
挂斷電話,回到酒館,就見廖軒宇像個獨自買醉的失意者。
但不知為什麽,辛禹反倒從他身上看出了一點點的油膩。
辛禹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熱水,問道:“你要說什麽,說吧。”
廖軒宇望着他,笑笑,但是沒說話。
辛禹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把人叫來又一句話不說,他只好猛灌溫水來纾解心中的不痛快。
“這麽多年,你還是一點沒變。”廖軒宇的笑容漫上一絲得意。
辛禹詫異望着他:“什麽沒變。”
“愚蠢,還是,一點,沒變。”說罷,廖軒宇喝掉最後一口雞尾酒,猛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辛禹的臉漸漸垮了下來:“你叫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廖軒宇點燃一根煙,渾濁的煙氣在空中一點點飄散開來,他笑得隐晦:“不然呢,對你,我還有什麽話可說,哦也不能說沒一點想說的,更多的,你可真惡心,學人搞什麽同性戀,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德行,你配麽。”
辛禹倏然睜大眼睛,瞳孔震顫,他望着這個男人,甚至有點理不清思緒。
盡管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要在意他說得話,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下“嗖嗖”的疼。
頭很痛,心也很痛,想逃,可全身如同被麻痹了一般,忽然間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雙腿也如同灌了鉛一樣沉的一步也走不動。
辛禹突感一陣心悸,這才意識到不對。
他勉強扶着桌子,眉頭緊蹙:“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廖軒宇看着他,嘴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我說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愚蠢。”
眼前的景象開始慢慢變得模糊,仿佛天地都在旋轉,伴随着酒館中叮叮當當令人煩躁的音樂,辛禹捂着心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想逃出去,但走到半道,劇烈的頭痛幹襲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就這樣,他捂着心口緩緩跪倒在地。
是啊,自己真的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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