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做出決定的勇氣,并不是每個人都有(6)
肅修言蹙着眉聽了一陣電話, 程惜只能聽得出來電話那端的人有些緊張,卻聽不清楚具體的內容。
她站在旁邊,把手裏的托盤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等肅修言一言不發地挂掉電話, 她才問:“修言,怎麽了?”
肅修言冷笑了聲, 沉着臉色看不出情緒:“因為證據已經提交得差不多了,警方已經派人監視了周邢,結果他今天在自己家裏開煤氣自殺……人是暫時沒死,但是送醫院的時候已經腦死亡了。”
他說着又抿了抿唇:“我今天下午開的會, 就是為了向其餘的股東透一點風頭, 省得過幾天他被批捕的時候, 這些人再大驚小怪。”
他如果已經給其他大股東透露風聲, 再加上周邢已經被警方監視,只差批捕,那麽的确已經是會驚動對方了。
但是,周邢這樣已經在商場歷練了幾十年的人, 犯下的又不是足夠終身監禁或者死刑的重刑, 哪怕被逮捕起訴,對他來說也不算走到了絕路, 怎麽想也不至于會害怕到輕生。
然而要是他的自殺并不想表面上看上去那麽簡單, 比如說背後有人操作,那麽一切就又說得通了:有人害怕他供出自己,在他被收監審問之前就先下手為強。
肅修言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而且他們也都共同想到了一個人:肅道閑。
程惜看着他就又抿起了唇,脊背也挺直了起來,就擡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不管怎麽樣, 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要跟我去醫院。”
肅修言還陷在思索裏沒出來,聽到“醫院”就點了頭:“好,明天也要去醫院看一下周邢這個老匹夫還有沒有清醒過來的可能。”
程惜簡直有些無奈,低頭看着他:“我說的是明天去醫院再給你做個檢查。”
肅修言就看了她一眼,一臉理直氣壯:“我做什麽檢查,我好得很,不過就是被你氣得吐了點血。”
程惜簡直要被他氣笑了:“聽你這個意思,你吐血都是被我氣的?”
肅修言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有錯:“不是被你氣的,為什麽我見你之前從來沒有吐過血?”
程惜要被他的邏輯打敗,幹脆放棄跟他扯皮:“反正你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給肅大哥打電話。”
肅修言“呵”了聲:“這你倒是可以省了,警方那邊都是他的人,今天發生的事,肯定早就跟他通報了。”
程惜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我要打電話告訴肅大哥的是,你今天咳了兩次血,而且不去醫院。”
肅修言的臉色果然頓時就難看起來,抿着唇憋了一陣,憋出一句:“我去醫院檢查,你可不可以不要找他告狀。”
程惜斜視了他一眼:“可以,但你要兌現。”
肅修言只能僵硬地點了點頭:“我跟你去醫院。”
程惜這才滿意,又把托盤拿過來,整個直接壓在他的膝蓋上:“來,吃點東西。”
這種時候為了表現體貼,難道不都是要親手喂的?而且那盤子放在膝蓋上還挺沉,為了防止盤子上的東西滑落,還不敢動。
但肅修言也不敢再跟程惜要求,只能忍氣吞聲地自己默默拿了碗筷吃東西。
程惜站在旁邊絲毫沒有幫工的意思,反而眼睛直盯着他,很有點幼兒園老師監視小朋友吃飯的意思。
這種高壓之下,肅修言只得老老實實吃東西,甚至還不敢剩。
好在程惜考慮到他中午沒用餐,晚上也不宜吃得太多,沒有給他拿太多東西,倒也正好是合适的分量。
直到肅修言吃完了,程惜才滿意地把托盤收起來,還擡手摸了摸他的嘴唇,誇贊道:“真乖。”
肅修言繼續忍氣吞聲,在她的淫威之下保持沉默。
也許是真的怕程惜跟肅修然告狀,接下來肅修言也只是在床上坐着處理了一陣文件,就早早洗了澡躺下休息。
程惜對他的表現很滿意,躺下來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這次肅修言的身體沒有緊繃,卻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臂從自己身上移開了,還翻了個身過去,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程惜也一點不生氣,還是移過去靠在他的背上,又滿足地蹭了蹭:“我家小哥哥這麽傲嬌,真難搞。”
肅修言輕“哼”了聲:“不想搞你可以不搞。”
他這會兒倒拿起架子來了,程惜偷笑着說:“那我可舍不得,畢竟小哥哥等了我好多年呢。”
肅修言果然被噎住,隔了一陣都沒有說話,程惜又趁機很順利地摟住了他的腰:“小哥哥累了,還是快點睡吧。”
有了這個臺階下,肅修言就幹脆合上眼睛睡覺。
他這一天還是精神緊繃,松懈下來後入睡很快,程惜也很快跟他一起陷入安眠。
第二天一早是程惜先醒的,她醒來後看肅修言睡得沉,就自覺地去廚房準備早餐。
只不過沒等她去叫醒肅修言,她就接到了肅修然的電話。
肅修言說得沒錯,肅修然早就從警方那裏得到了訊息,打了電話過來後沒說案件,而是很溫和地問:“我走了這一天,修言身怎麽樣?”
程惜只跟肅修言保證過了不跟肅修然告狀,但卻沒有說會替他隐瞞,因此眼鏡也不眨地說:“上午出過事後,一直不大好。”
肅修然聽完了嘆了口氣:“我沒有想到他行動這樣快,一天之內就處理掉了秦楠和周邢。”
程惜反問:“現在肅大哥是不是後悔當時對警方隐瞞了情況?”
肅修然也幹脆地承認了:“雖然讓警方将二叔列為懷疑對象,不一定可以讓秦楠和周邢免于血光之災,但我們在那時候,确實是有一定概率避免的。這件事,是我錯了。”
肅修然倒是跟肅修言不同,不但不會避諱很多事,承認起自己的失誤來也十分幹脆。
程惜頓了頓,就又開口:“肅大哥,修言告訴了我一些關于靜悅學姐的事,但他又說半年前才知道了當年那些事的全部真相……不過他只跟我解釋了一下他和靜悅學姐的關系,對于其他的事卻只說自己不方便說。這些事,您知道嗎?”
肅修然也沉默了片刻,接着才說:“這些事是修言起了懷疑後告訴我,我們一起查清的。具體的情況比較複雜,我還是把調查出來的資料發送給你,你自己查看比較好一些。”
程惜連忙道謝:“抱歉我可能越界了,不過我覺得靜悅學姐的事,可能和現在的案件有關,不知道那些情況的話,會影響我對目前局勢的判斷。”
肅修然聽完又沉默了一下,才輕聲說:“小惜,謝謝你這樣努力保護修言。”
程惜沒有說自己為什麽一定要了解現在的全部情況,但肅修然卻瞬間就懂了。
她如果是置身事外,或者哪怕比較被動的态度,自然不會需要掌握局勢。
這些東西其實會揭開肅修言的傷疤,也和她毫無關系,她也一定要清楚事實,那麽是為了誰,自然不言而喻。
跟他說話實在省力氣,程惜頓時就笑了笑:“沒事的,肅大哥,我既然愛着修言,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短短一天過去,她提起來肅修言,卻已經開始用“愛着”這個詞了,肅修然這樣洞察力一流的人,當然明白其中的含義,笑了笑又輕聲道謝:“辛苦你了。”
挂掉和肅修言的電話,程惜自己的手機中就受到了肅修然轉來的大批資料。
她聽到客廳裏傳來動靜,應該是肅修言已經起床了,就收了起來準備自己找機會單獨看。
程惜自己手藝不好,早餐就用現成的材料,做了簡單的蛋粥,配上切好的水果,一起端了出去。
肅修言只看了一眼,就一臉嫌棄:“你不會做,還不會放着等我來?”
程惜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你難道還有點手藝?”
肅修言“呵”了聲:“比我哥差點,但比你還是要強一些。”
程惜頓時就被打擊了:“那肅大嫂呢?該不會我是全家手藝最差的。”
她這句“全家”也不知道哪裏取悅到了肅修言,他彎了彎唇角:“她比我哥強點。”
程惜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廚藝這方面,敗給看起來只會等廚師和別人來伺候他的肅修言,而且淪為了全家最無能。
不過好在肅修言還是愉快地彎着唇角安慰她:“沒事,媽媽從不下廚。”
程惜一點也不覺得欣慰,肅修言臉上表現得再嫌棄,也還是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吃完還要嫌棄一次:“味道比賣相還差。”
程惜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地說:“好歹我也是主動做了,你尊重下我的勞動好不好?”
肅修言已經又送了一勺子到自己口中,咽下後擡起眼勾了唇看她:“味道這樣差的東西,如果是別人做的,我早就倒掉了。”
程惜表示自己才不吃他這套,翻了個白眼後說:“下次換你下廚,我倒要看看你的水平夠不夠開飯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程惜:會做飯又怎樣,不過就是普通人的水平,又開不了飯店。
肅二:……
程惜:萬能的人也有不完美的地方,廚藝就是我的不完美,怎麽樣?
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