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從雄飛

第9章

隐瞞……懷疑……

東方冉覺得他話中有話，想着自己如果過了幾個月，肚子鼓起來，那可就……

「大哥，你……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如果他已經知道了，他這麽多加掩藏，反而更加惹事。

「知道什麽？」

東方冉閉了閉眼睛，道「我雖然沒有直接……證明……但是……我……」

「你怎麽了？」

「我最近，看見以前喜歡吃的東西，會想嘔吐……」

東方埭目光一閃，牽起東方冉的手，手指探到他脈搏上，細細查驗，他對醫術這方面會的并不是太多，之前也從來沒有了解過懷孕之人的脈象如何，但是之前他總是去找葉欽羨了解葉銘夕的事情，對這脈象倒是有些知道。

懷孕之人，脈搏跳動都是會有兩種跳法的……一種是屬于母體，而另一種，自然是屬于嬰兒。

東方埭的目中出現驚喜，抱住東方冉，「小冉，你真的有了！」他說的是随緣，但仍然希望東方冉為他生個他們自己的孩子。他不想找女人，而挑雨城的城主之位如果要選旁支，實在太過麻煩，不但要證明那人有正脈繼承，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事宜。更何況，以他這種個性的人，不是自己親生孩子根本不會想去理睬。

有孩子一事被驗證，東方冉指尖顫抖，眼睛睜大，相比于東方埭的驚喜，他并不見多少開心，想到有個活物在自己肚子裏，東方冉一下子就害怕了起來，東方埭似乎也看的出他神情的惶恐，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道：「小冉不用太害怕，這幾日是欽羨的婚宴，淩大哥一定會回來，他是醫仙，幫葉三弟生産都毫發無損，一定不會讓你受傷。」

東方冉低下頭。

哪裏是怕孩子讓他受傷？其實他怕的，從來都是東方埭。

東方埭将他抱起，抱到床榻上，擁着他入睡，說不盡的纏綿說不盡的溫柔，東方冉想到他這份溫柔是為了什麽，便無法消受，隐隐有排斥的模樣出現。雖然極力忍耐，但東方埭還是看出來了。

東方埭并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會他這麽拒絕自己，一下便讓他想起聚會上一、淩雲洛湊過去和他說話，他不像對待自己一般對他排斥懼怕，模樣表現得很是親密……

「小冉現在排斥我？」

「……沒有。」

「沒有怎麽離得我那麽遠？」東方埭沒有硬摟過人來，于是東方冉就睡得離他比從前在挑雨城裏遠了好幾寸。床總共才幾尺？這幾寸的距離對東方埭來說，已是十分不能忽視的了。

「我只是在想事情……我怕淩大哥不一定趕得回來，他是醫仙，居無定所，來無影去無蹤，每次回三島六城都沒多少人知道，連雲洛都瞞着。何況這次欽羨婚宴是在為銘夕接生後，他之前已來過一次三島六城了，現在一定在中原的某個地方，即使接到了消息，也未必能在婚宴結束前趕回來，他趕不回來的話，我們很難見面，就算欽羨能有他的消息，我們也容易錯過。」

「如果趕不回來，我們就先在這裏住下……住到他來了為止，這樣就不會錯過……這些事情你都不用想。」東方埭伸手把他攬了過來，「你只需要休息。實在要想的話，就想我。」

東方冉點點頭，心知這一關暫且是過了，只不過從東方埭的聲音聽來，略有些低沉，未必相信他剛才是因為擔憂而離他遠的，否則不會有壓抑的色彩。

在大哥的心裏，他找借口會讓他更不舒服，只不過因為孩子，他現在不說而已。

淩雲霄果然沒那麽快趕到，東方冉與東方埭等婚宴結束後還等了許久，一直到第五天，淩雲霄才終于來到，幫一樣有孕了的天憶雲和東方冉把脈。

天憶雲腹中孩子已有好幾個月，肚子已大了好多，但穿了厚厚的衣服，看得也不過是肚子胖了些，還沒大到撐起來的地步，到最後幾個月，那肚子就會如氣球脹氣一般，鼓起來。東方冉偷瞄了他的肚子好幾眼，心中惴惴，面色也有些蒼白起來。

「憶雲的最多再過四個月，小冉的才初期，還要八個多月……」看了眼東方埭，「雖然男子有孕不易流産，雌果與孕子丹産生的宮物很頑強，但是，要和人的外力碰撞相對抗，也頑強不到哪裏去。男子若是流産，沒人及時把裏頭的東西取出的話，有兩個後果，一是，人體內會自動産生保護機制，把死去的孩子和宮物包裹成石頭，這樣的話，有些人帶着石頭甚至能活幾十年——若石頭長得位置不對，也是活不了多久。要把石頭取出來，可能活，可能死，都是不确定的。若是胎兒沒有變成石頭，那麽孩子就會在肚子裏爛去，肚子裏爛了一塊肉，之後的結果，我想你們也知道。」

東方冉臉色仍然很是蒼白。東方埭微皺着眉。

天憶雲聽得寒毛一陣一陣，不由道：「小冉……正好我們都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如你搬到擁雪城裏一起住吧？」天憶雲身為一城之主，自然有眼力，看得出東方冉很不願意和東方埭呆在一起。

東方埭道：「冉弟都那麽大一個人了，他會照顧自己的，對不對？」

東方冉微微地點了點頭。

天憶雲道：「東方……你……」

東方埭打斷他的話，道：「我又不是禽獸，怎麽可能會喪心病狂地在小冉有孕的時候對他怎麽樣呢？天大哥不必擔心。」

天憶雲心道你就是個禽獸。

東方埭微笑：「我會對小冉很好很好的。」

東方冉情不自禁又抖了一下，天憶雲知道，他那可不是身體無意識地抖，而是心理無意識地抖。天憶瓊拍拍東方埭的肩膀，低聲道：「別逼過頭，你會後悔的。」

淩雲霄淡淡道：「既然如此，我會算着日子，提前産期兩個月回到三島，若有意外，讓醫生穩婆幫忙展平孕夫身體，盡量躺着，身子微側，然後轉換，兩刻鐘就要轉換一次，然後傳信到杭州白玉樓，畢竟那層宮物不如女子般流産了會脫落，這樣就不會擠壓髒器，我不會離開岸邊太遠，等到我趕回來，還有時間可以把人救回來。」

說着，他又看了眼東方埭，「……如果，你們想要我把人救回來的話。」

天憶雲一股寒氣從心底升起，不由道：「要不……我去摘星城和小冉住一起吧。」

「不行！」

天憶瓊也皺眉道：「不好！」

東方冉平淡地道：「謝謝天大哥的好意，不過我想，我應該能夠對付的。」

天憶雲見東方埭目中已隐隐有黑氣，怕自己過于表現出不信任東方埭，反惹得東方埭将怒火撒到東方冉身上，便道：「那好，不過摘星城離攬月城近，扶風城雖然更近，但畢竟要過一段水路且原大哥不一定會在，你若有什麽需要，傳信給欽羨，然後叫欽羨也傳給我……」

東方埭似笑非笑地道：「天大哥這也太不信任我了。」

天憶雲道：「你什麽性子，我會不知道？」怎麽說，五島城主都是年年聚會的，小時候也經常會去另外那幾城中住幾個月。

東方埭道：「罷罷罷，我知道你們對小冉是兄弟間的關心。反正我也忙得很，你們想照顧他就照顧吧。」

天憶雲聽得他松口，心中平坦了些。

淩雲霄之前說的可太恐怖了，若東方埭真要把東方冉逼死。啧。

「看來天大哥是真的疼冉弟呢……」回到挑雨城，東方埭缱绻纏綿似的将東方冉抱在懷裏，東方冉目中有着淡淡的哀傷，東方埭勾起他的下巴，啄着他的嘴唇，輕聲道：「小冉懷了大哥的孩子，好像一點也不開心？」

東方冉低聲道：「大哥……對不起。」

「為什麽說對不起？」

「……」

「小冉……」東方埭眯起眼睛，「自從東方陸死掉，你似乎心情一直都不大好。」

東方冉眼中出現霧氣，他根本就不是為了東方陸，「大哥……」

「你這麽喜歡他，嗯？」

「我不喜歡他……」

東方冉的目光猛然沉下，「那你現在到底是怎麽了？不想為我生麽？」他早就不滿東方冉對他的躲避，現下天憶雲一刺激，更是讓他憤怒。

東方冉被他語氣刺得一縮，低聲吶吶道：「我……我……」

似乎察覺到東方冉的驚吓，知道他現在肚裏有孩子，不經得起吓，東方埭緩和下語氣，嘆息着撫摸東方冉的臉頰，「小冉，大哥對你好，以後也對你孩子好，這樣不好嗎？」

如果是這樣，當然好，但是東方冉甚至覺得，別說孩子了，就算是他，就算是東方埭喜歡了他，他也未必會對他好，「我只是身體難受……」

東方埭抱着他，幫他撫摸腰際，「孩子越大會越難受，不過忍過去就好了，小冉，等他長大，我們就可以逍遙了。」

東方冉嘴唇顫抖了一下，不說話。東方埭将東方冉拉起，來到信月居，信月居裏的人已都被東方埭遣走，現在信月居就只是一處宅院，一處還算雅致的宅院。

「我記得小時候小冉就很渴望在這裏能和別人一起玩。」東方埭扶着他帶到一處秋千上坐下，東方冉擡眼瞧了下四周，又很快垂下眼。

這是他在害怕，或者說是在抗拒。如果是別人，東方埭肯定不會這麽有耐心，但是現在，他卻知道這時候必須要讓東方冉從他內心縮着的殼子裏走出來，東方冉在逃避，并且……

想起醫仙淩雲霄最後說的那番話，再看看東方冉現在的樣子。

東方埭心中當真生出種恐慌。

東方冉的臉幾乎沒有血色，看人也不敢看——也許是因為最近他也只能看他一個，從前東方冉是會和他對視的，但是現在，他卻連敢都不敢。

這樣的狀态，東方埭幾乎懷疑他能不能活着把孩子生下來。

「大哥……」東方埭在秋千上看見這地方雖然仍然還是像小時候那麽美，但是人都已不在了，而且他和那些曾在信月居裏的人也沒有多少感情，「我們回去吧。」

「小冉不想看下去？」

東方冉搖搖頭，「這裏也沒有比外面更好的風景。」

東方埭沉默一會，眼中神采波光明滅，最終帶了東方冉出去，「那我們去別的地方。」

「……大哥不用陪我。」

「我要陪。」

「……」

「想必城主府中小冉也呆的膩了，我們去別處看看。」東方埭捉着東方冉的手，半扶着牽引他往挑雨城城中走去。

城中有不少人看見東方冉的模樣，心下便明白之前東方冉懷孕的消息是真的。三島六城中的雌雄果傳說一經證實，許多人都有了特別的想法，島民大多數是興奮的，只不過雌雄果在島民眼裏看來都是有毒的，除卻城主嫡親血脈吃了沒事，其它人吃了也許就糟，就像三島六城城主府的血親侍寝規矩，在城主那邊有這一項規矩的同時，外頭也有非嫡親一脈吃了雌雄果會中毒的規矩。

消息傳來傳去，東方埭卻是分毫不在意，他護着東方冉，只不過不想要別人打擾到他，其它，他一概都不管。

東方冉有孕後，就十分容易困，不過東方埭在他身邊，他又不敢提出回去的青丘，東方埭肯陪他來，甚至說是主動陪他來，若是他要回去，這對東方埭來說，恐怕又是忤逆。

東方埭尋了一處亭子，扶東方冉坐下。

挑雨城城民見了，莫不感嘆東方埭的性子好，竟然能如此溫柔，東方冉最後實在困得不行，就睡在了東方埭的懷裏。

東方埭在陽光下看着東方冉微微顫抖着的睫毛，心中柔情與憐惜都翻湧上來，與此同時，竟還有一些懊悔。

其實他并不是非要東方冉為他生一個孩子不可。但是這世上最讓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就是情，情讓他看見東方冉對東方陸時吃醋，情也讓他不顧後果想要東方冉為自己生一個孩子。

「小冉……我喜歡你。」東方埭吻上那睫毛，臉頰貼上東方冉的額頭。東方冉的睫毛顫了顫，呼吸一頓，漸漸得又平穩下去。這回，卻是真的睡着了。

東方逮自那以後經常陪着東方冉來這邊，有的時候城裏的事情太忙，東方冉一個人過來時，就會怔怔得看着一處地方發呆，東方埭本想找侍衛保護他，但是東方冉的武功也不弱，一旦察覺到有人在旁邊，那就死活都無放松下緊繃的神經，沒奈何，東方埭只好不放心地讓他自己一個人去那亭子裏坐着，同時自己也會加緊時間處理事務，好能快點去陪他。

「東方冉。是你。」

這一日，袅袅情絲順着和風微微飄蕩，只有昨晚才下過雨絲，東方冉盯着一片柳葉上的露珠發愣時，就聽見一個并不熟悉的聲音這麽道。

東方冉擡起頭，看見了一張美豔的面孔，「你是誰？」

那人的眉毛顯然扭曲了一下，但仍然擠出一個笑容來，「我們小時候見過，你忘了嗎？」

東方冉不語，但是他平淡的表情，卻讓那人知道，他是真的忘了。

「信月居。」他咬了咬嘴唇，看起來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我叫東方郁。」

東方冉轉動腦子，忽然想起小時候見過的那個男童，很美豔，當時也的确最能牽扯他的心，不過那已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何況那個時候，他正處于被人欺負的狀态，不論是誰，那時候只要美一些，在他面前表現得開心一些，也許他都會産生對這人一樣得好感，「原來是你。」

「你還記得我？」東方郁克制不住地嘴角上揚，這讓他的面容多了些神采飛揚，好看了許多。

「我是還記得你。」說完，東方冉又沉默，記得，記得之後呢？似乎也沒什麽好說的。若是從前，東方冉一定不會這麽懶洋洋，但今次他卻完全不管失不失禮，看了東方郁一眼，就不想說話了。

東方郁咬咬牙，道：「我聽說你懷孕了？」

東方冉随意「嗯」了一聲，他實際有些心不在焉，不過這在東方郁聽來，卻是在敷衍他。

「城主對你好嗎？」

「……」東方冉沉默了一下，道：「還不錯。」

東方郁似自嘲一般地笑，道：「當初我們都道這一任的城主脾氣不錯，我們有福了，一定能夠入他的眼，誰知道你這個親弟弟，從小待在他身邊，他一看 ，竟然也就喜歡上了，對我們這些人卻是瞧也不瞧一眼。」

東方冉眼神再度飄忽出去。

東方郁眯了下眼睛，道：「我聽說你似乎是不喜歡城主的？」實際他并不是聽說，挑雨城裏流傳的完全都是東方冉和東方埭關系很好的消息，但是從小時候和長大後東方冉雖然懷孕面色依舊蒼白來看，這顯然只是說說而已，東方埭和東方冉的關系一定不好！說不定，東方埭就是和前幾任城主一樣，脾氣不太好的人。

「你想幹什麽？」無緣無故，東方郁不會特意來找自己，同時，無緣無故，東方郁也不會打探他和東方埭的事情。

「我只是很傾慕城主……」東方郁說完這一句話，便不再說下去，他知道東方冉不笨，因此一定很快能理解這句話。

東方冉聞言卻是愣了許久，嘴唇蠕動了一下，才猶豫道：「你的意思是……」

「我不相信你不懂。」

「……」

「你如果不喜歡城主，為什麽不幫我呢？只要城主喜歡我，那麽一切皆大歡喜。」

東方冉搖搖頭，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一臉淡漠，「不可能。」

東方郁的臉幾乎都要扭曲，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問道：「為什麽？」

「我如果幫了你，大哥會生氣。」

「他如果愛上了我，那又怎麽會生氣？」

東方冉側頭看他，墨色的眼幾乎波瀾不驚，東方郁被他看得一愣，心中底氣竟然失去了七八分。

「如果大哥沒愛上你呢？你怎麽能這麽肯定。」

「我……我自有我的辦法。」

東方冉輕哧一聲，搖頭，「沒用的，我不會幫你。」

「你是覺得我一定會輸？」東方郁氣憤得道：「連試都不試，怎麽知道會不會輸？何況你不是不喜歡城主的麽？既然如此，又何必死賴在他身邊不走？你直接出島不就好了？」

直接出島，直接出島……這話已經兩個人對他說過了，一個是已經死了的東方陸，還有一個是現在的東方郁。

東方冉輕聲道：「你知不知道，上一個慫恿我出島的人怎麽了？」

東方郁道：「你不用拐彎抹角的，直接說吧。」

「大哥砍了他一雙手，送回宗親那裏，宗親們把他殺了。」

「……」東方郁眼中恐慌之色閃得雖快，但還是被東方冉看得一清二楚，「你既然知道大哥的脾氣不好，就不要去惹他了。」

「怎麽，你喜歡上他了不成？」東方郁掩去害怕，仍然想要激東方冉幫他。

東方冉低聲道：「我就是喜歡他了，又如何？」

東方郁聞言睜大眼睛，随即惡狠狠得在地上呸了一口口水，「有毛病！他脾氣那麽不好你還喜歡他。」

東方冉不語，甚至都沒看他。

東方郁似乎明白他不會幫他，憤憤地甩了一甩袖子，走了。

下午，東方埭處理好城中事務，終于過來陪東方冉，東方冉擡起頭看東方埭一眼，仍然很順從地進入他懷抱裏。

東方埭抱着他，只覺得心無比滿足，手掌在他背上拂來拂去，就好像在撫一只貓一樣。

東方冉其實嚴格來說并不能像貓，因為貓是會撓人的，但東方冉卻不會，東方埭從前最愛的，就是東方冉服從他的模樣。

東方冉也知道他這個喜好，想起東方郁說自己喜好東方埭是有毛病，東方冉也無從辯駁，小時候東方埭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偶像，長大了雖然知道他性格并不好，但是他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也沒什麽辦法……也許他是真的有毛病吧。

「今日心情如何？」

「還可以。」

東方埭安撫地不停的撫着他的背，笑道：「明天沒有什麽事情，我陪你一起。」

東方冉頓了一下後「嗯」了一聲。

東方埭輕嘆一口氣，道：「我如果對你太壞，小冉可要說出來……」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道：「大哥會盡量改。」

東方冉一愣，東方埭這麽示弱，他……是否……

「對不起，小冉，我不該給你吃孕子丹。」東方埭 撫摸着東方冉的臉頰，雙目都看着他，目光缱绻憐惜……還有些後悔。東方冉一直在瘦下去，哪怕他肚子漸漸得大起來，因為懷孕的緣故，先前練武所練出來的腹部肌肉，都變沒了，東方冉也漸漸得瘦下去，一個年輕人變成現在這樣，若說東方埭不清楚那是因為生子打擊太大，絕對是自欺欺人。

東方冉嘴唇蠕動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淚水從眼裏出來。

「別哭……小冉……」東方埭吻去東方冉的淚珠，「你這麽哭，我會心疼。」

東方冉眼淚越掉越快，漸漸克制不住嗚咽之聲，抱住東方埭埋首在他懷中哭泣。

「你……你從小……對我就不好……」東方冉邊哭，邊哽咽地說出這話。

東方埭抱着他，不斷親吻在他額頭上和脖子上。

「老是打我……欺負我……不許我求饒……不許我跑……不許我告狀……」東方冉眼淚流得很急，顯然這些話都是憋在他心裏已久的了。

「我以前那麽喜歡你……嗚……」東方冉克制不住得幾乎有些放聲，他并不是一開始就那麽怕東方埭得，最開始，他對東方埭完全就是濡慕和欽佩，然而東方埭卻要打他。

東方埭本是想讓他慢慢發洩出來，發洩出來就好了，萬萬沒想到東方冉竟然也會透露出喜歡之語，這讓他幾乎欣喜若狂。

「小冉……冉弟……小冉……我愛你。」東方埭親吻含住東方冉的耳垂，東方冉本還是哭，被他含了耳朵縮了下脖子，伸手去擦眼淚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怎麽了？」東方埭還是沒把人放開。

「我……我的肚子……你不能 ……」東方冉還是有一些常識的，比如說肚子裏有活物，自然不能讓別的東西再插進去了，否則若是戳到傷到，那可如何是好？

「我不做。」東方埭頗有些憐惜之意地說，「我只是想看看小冉。抱抱你……」

東方冉聞言安分了下來，任由他親，只是在被親到敏感處時才會想着縮一縮。

東方埭親吻時當真沒存多少挑逗的心思，東方冉吐露出對他的喜歡，他也吐露過愛語，這時候心中有的自然是濃情蜜意，同時，因為太專注的緣故。竟然沒有起那方面的心思。

這可苦了東方冉，東方埭的親吻和以往做那事時愛撫差不多，而且因為溫柔存了憐惜之心，要更慢更纏綿一些，他現在可經不起他這麽柔軟地挑逗，察覺到欲潮漸漸起來，下身也漸漸起立，東方冉通紅了臉夾緊腿，想不被東方埭發現這一事實。

東方埭吻着吻着發覺嘴唇沾到的皮膚處有些燙，停下親吻看了眼東方冉，才發覺東方冉面色潮紅，雙目含水，因為羞怯和被抓包的窘迫四處亂瞄不敢看他，夾緊的雙腿裏，似乎還有什麽……蠢蠢欲動。

東方埭目光一深。東方冉這個時候并不适合進行房事，不過他又太過誘人。

輕輕在東方冉耳朵邊吹了一口氣，東方埭把東方冉抱起，微笑着道，「冉弟，我們回房。」

東方冉顯然是怕他做出什麽，但真的拒絕他，又似乎拒絕不了，這麽一遲疑，自然就錯過了最佳反抗時間，被東方埭抱回了城主府的卧房，一路上有許多人看見他們，那些人們微笑着目送，還有些人興奮得談論什麽，東方埭行路速度很快，不過饒是如此，東方冉也仍舊窘迫得不敢見人。

将人放在床上，東方埭去解東方冉的腰帶。

東方冉這才後知後覺地要掙紮，祈求得看着東方埭，道：「大哥……孩子……」

這可是普天下最有力的理由，東方埭就算再想做，也不可能不顧及東方冉的身體。

然而這會東方冉卻是想錯了東方埭。東方埭吻了一下東方冉的嘴唇，道：「我不是想要要你……」

他把東方冉的褲子解開，露出那物，修長的手指不斷揉弄摸捏。

東方冉被他弄得氣喘籲籲，不一會臉就更紅了，「大哥……啊……大哥……不要……嗯……」

「纾解對身體有好處，小冉不能總是憋着。」

「哈……啊……哈啊嗯……不……大哥慢點……」東方埭照顧了他幾處敏感點後，手上的速度便十分快速，東方冉懷孕後似乎更加敏感了些，幾乎受不住那洶湧澎湃的快感。

「大哥……嗚嗚……啊……」東方冉雙眼帶了些淚，半咬着嘴唇，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惜。

東方埭加快速度，将東方冉摟進懷裏，狠狠得給了他一次高潮。

「啊啊啊——」東方冉弓起身子，無助地捉了東方埭衣襟。

東方埭親吻了東方冉汗濕的額頭，第一次覺得只看東方冉高潮，都很有感覺。雖然他自己都還沒纾解。「舒服嗎？」

東方冉嗫嚅了一下，不知道為何沒有說謊，點了點頭。

東方埭心中愉悅，手便再度握上東方冉的分身，「既然舒服，那就繼續。」

東方冉聞言驚慌地想要阻止，東方埭不過一撫弄，東方冉的手指就再也推拒不下去，暈暈乎乎地又被東方埭弄出一次。

「小冉，你若是每日都能這樣，大哥怎舍得傷你？」

東方冉聞言身體一震，目中閃過些傷痛，因高潮而沙啞的嗓音顯然還帶了些難過，「大哥，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就是個玩物？」

東方埭動作一頓，低聲道：「我如果要玩物，挑雨城裏多的是，小冉，從小到大，我雖然對你不好，但我……我是真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