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真那麽跟他說的?”
另一頭,江廖音一大早接到紀寒景的電話,聽完毫不吝惜地給予嘲笑:“你怎麽那麽虛僞。”
“……”
紀寒景發愁道,“我那不是看不得他為難嗎。”
說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這會兒回味過來才開始後怕,“萬一他想通了覺得有沒有我都行可怎麽辦!”
“怎麽就有沒有你都行了?”
“萬一他覺得留着我就是留着煩惱,還是要把我給扔了可怎麽辦!”
“……”
“我看你腦子是該扔了。”江廖音說,“傻子。”
紀寒景正是惆悵的時候,沒跟他計較反而不恥下問,“那依你高見呢?”
“沒什麽高見。不過有句話可以跟你分享,當初季韶決定接受我之前也苦惱了很久。”
“……真的?!”
“動動腦子!要拒絕多簡單,分分鐘到此結束,之後什麽心都不用操。”
江廖音深有感觸,“倒是想着一起走下去,才會考慮得那麽多。”
聽他這語氣,紀寒景注意力稍微抽離了些,“說起來上次在濟園見過後,我還沒去探望過你們倆。季韶還好吧?産期是什麽時候?”
人跟人不能比。半年前大家還是對母胎solo的好兄弟,半年後他還單着,這人都快當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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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來探望。”
他言簡意赅地回答:“不愛見人,能吃能睡。明年年初。”
“……那行吧。”
紀寒景想想還挺好奇他這發小的孩子生出來是什麽模樣,“到時候我要當幹爹。”
“想得挺美。”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你怎麽不說想給我當幹爹?”
“……”
“我女兒有兩個爹就夠了。除了我們倆,其他男人全都靠不住。”
江廖音說,“你有空在這兒打我女兒主意,還不如趕緊去把祁燃那事兒弄清楚。自己生自己玩兒。”
“我不太敢問他。他都那麽累了,不想逼得那麽緊。”紀寒景搖頭道,“五年我都等了,這麽些天算什麽。”
“對了過段時間聖誕節,我幫他們搞了學校的場地開演唱會,你要不要帶季韶過來看?”
“他不愛湊熱鬧。貓似的,天天家裏打盹兒。”
江廖音理所應當地回拒,“我要在家陪他,最近都不怎麽來學校。不過程沛奇是他們團的粉絲。你到時候把他弄過來看演出不是更好,順便跟偶像簽名合影什麽的。”
紀寒景:“也是。”
程沛奇是他上次去給祁燃拿藥的生物實驗室裏的助手,也是他們多年的同學。相交不錯的朋友,“那等過幾天我把他帶去看彩排得了。正式公演的時候估計我哥他們忙得沒時間應付閑雜人等。”
當初電視臺化妝間裏他主動提聖誕公演的事,看起來像臨時起意随口一說,其實向他們提起之前已經把必要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只要祁燃點頭,後面的流程就能立刻動起來。
依舊帶着很重的私心。說是移情于景也好,睹物思人也好,他自己在學校裏走動時,總會憶起拍戲時他們倆在校園裏談情說愛的光景。
殺青後祁燃再也沒來過明大。紀寒景想,借這次機會,他哥要是來了這,兩個人再一起去走一走那條長長的校道,說不定也會懷念起當初朝夕相處的溫情。
可以說是費盡心思了。
江廖音聽得動容。颔首祝他,“早日成功。”
**
電視臺節目錄制結束的次日,大家各自有行程,離開酒店的時間都不一樣。
到底是通了個宵。趕往機場時祁燃腳步虛浮,帶了大檐的帽子和口罩來遮住因為熬夜而蒼白慘淡的臉色。腦子裏還在回放酒店房間裏幾個人輪流嫌棄他後知後覺。
感覺那個臨時小會像是大家用來控訴他反應遲鈍的。
但卻莫名給了他信心。
既然大家看着都很像那麽回事兒……
應該真就是那麽回事兒吧?
紀寒景說的其實很有道理。考慮得太痛苦的事情其實根本就不必考慮。放棄鑽牛角尖以後,他再看這事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大家的态度都很輕松随意,說感情的事誰跟誰都不一樣,随意發揮就好。
那他也沒必要再把執拗于自己這點差異,給自己設限。
雖然還沒有說出口,但憑着對紀寒景的了解,憑着對喜歡的人的信心,祁燃能猜到可能收到的反應。
他能猜到,紀老師是不會因此厭惡他的。或許還會反過來鼓勵他,安慰他。
紀老師當然是很好的。
他主要是得過自己心裏這關。
要說出口太不容易了。祁燃長這麽大到現在,人前總是逞強好勝居多。還是第一次打算着要跟誰主動暴露短處的。
更不要說之後的告白,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了。想到以後會出家的次數都比想到跟誰告白的次數多。
祁燃想,等到把自己那些畏懼和怯弱,全部告訴他,毫無隐瞞的時候。也要像他一樣,坦坦蕩蕩地說——
我喜歡你。
不比你喜歡我少。
那個時候他會是什麽反應?
令人期待。
就是有一點,萬一前面跟他坦白缺陷時翻車了,後面的告白應該就不會再有了。
但把自己整明白之後,祁燃對紀老師總是懷着莫名的信心。每次擔憂翻車的心思浮出來,下一個念頭就是,不會的,紀老師可喜歡我了。
總歸是期待大過惶恐的。
他們的臨時小會也并非毫無用處。最後讨論出的結果,他打算在聖誕公演結束時約紀寒景講明一切。
用其他人的話說,萬一敗北,還有六個堅實的胸膛可以靠。過了那天可就不是六個了。
Soda和易池不在國內定居,聖誕節後就要一起回家,他們今年份的團聚也會就此結束。
聖誕公演的場地确定下來,當真是在明大。祁燃離開明市次日就接到的消息,驚訝于高效率的同時,還隐隐生出幾分與有榮焉的驕傲來。
不愧是我喜歡的小紀老師。真能幹。
正式公演前有三次彩排,時間緊湊。但大概是放下了一大樁心事的緣故,祁燃并不像之前那樣覺得疲累,傾注出更多的精力,全身心地想要準備好這場舞臺。
因為這場紀寒景會來看。
彩排從下午開始,一直持續到天色完全黑暗。幾個人狀态都不錯,當天的工作也很順利,各個環節都沒出什麽大問題。
雖然有安保措施,但還是有零星的學生能找到辦法溜進來觀看。看臺底下的反應挺好的,他們也沒再要求清場,時不時跟臺下的人互動看看效果。
兩首歌彩排的間隙,祁燃嗓子發幹,退到背光處找自家小助理。瞥見背景牆邊那個帶棒球帽的身影眼熟,便想當然道,“舟舟,水拿給我。”
被他叫到的人含糊地應了一聲,把手裏的水遞過來。
被遞來的瓶裝水已經是打開的。周舟每次遞給他水都會先幫他擰開瓶蓋,祁燃習以為常,拿着水回到臺上,邊工作邊仰頭灌下一口。
喝了以後覺得味道不太尋常。
不是單純的礦泉水味道。好像加了什麽東西進去。
祁燃警惕起來,不敢再喝,剛要找周舟去問,便見他走過來。同樣是戴着棒球帽的身影,手上拿着熱水杯。
這時候祁燃才看清。雖然身材相當,但剛剛那個遞水給他的人并不是他的小助理。
“剛剛我去接電話了。”周舟說,“可能是哪個工作人員給你拿的吧,怎麽了,喝着不對勁兒?”
“嗯……味道有點奇怪。”
有淡淡的清香。祁燃舉起手裏的瓶子晃了晃。舞臺燈光下,瓶子裏面的水是清澈透明的,“不過甜甜的,也不難喝。”
說話間,他倆身後又冒出個探頭探腦的身影。
“啊……那個,燃哥。你拿的好像是我的水。”
“……”
是今天來幫忙的場務小哥,指了指瓶身上的貼紙說,“主辦方統一給發的飲用水,我怕別人拿就給貼了張貼紙做标記。估計還是有人拿錯給你了。”
祁燃連忙說了聲不好意思,但把水給他還是拿着感覺都不太合适。
“沒事沒事,燃哥你喝吧。”
他也忙解釋,“我剛打開,還沒來得及喝就被音響老師叫過去了。燃哥你留着喝,我還有好幾瓶呢,裏面兌了葡萄糖沖劑。”
他和氣地說,“我平時有點貧血。怕活兒多的時候犯頭暈耽誤事兒,就帶着這個喝。你們彩排嘛肯定更消耗體力的,喝這個也很好。可以補充能量。”
祁燃了然地點點頭。他們易池也有點貧血,之間也聽他說過上臺前會喝葡萄糖沖飲。
況且手裏這瓶他都已經喝過了,也不好意思還回去,“那行,謝謝你了。”
總不能浪費,祁燃把這瓶水一口氣喝光,問周舟,“你跑去哪兒了?黑燈瞎火的我還以為剛剛給我遞水的人是你。”
“我去接紀老師電話了。”周舟說,“他怕打擾你排練,就問我,看你們方不方便,待會兒想帶朋友過來看看彩排。”
“帶朋友過來?”
“嗯,說是咱們團的粉絲,主要奔易池來的。”
他點了下頭,站在麥架前翻着譜子問,“你怎麽回的?”
“我還能怎麽回嘛,當然是看他心情了。總不能攔着他吧。”周舟無奈道。
“燃哥,你們倆最近是不是鬧矛盾了?我怎麽感覺你每次說到他都有點發愁。”
祁燃聞言,停下手裏的工作,轉頭望了他一眼。
“我看着很愁嗎?”
不說還沒發現,眼前的人比前幾天精神好多了。
周舟被他清亮含笑的眼神一盯,又有些不确定,“這麽看好像……今天沒那麽愁了诶。”
作者有話要說:來遼
今天雙不了更
但可以嗅到甜甜的味道啦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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