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話音剛落,拍花絮的小哥在鏡頭後發出一陣爆笑。
這段到時候一定要剪進花絮裏當粉絲福利。
“可是我……很重啊。”紀寒景手足無措,瞄了眼他哥單薄的肩膀有些擔心,“把你壓壞了怎麽辦。”
“放心啦,錄節目的時候兩個你那麽重的人我都扛過。”
祁燃幹脆地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微微屈膝,“只要你別亂晃故意搞我。以我的技術,帶你飛還是輕輕松松的。快來。”
紀寒景就聽不得他說“快來”這話,瞬間情緒活躍,伏到他背上小心地調整姿勢。
祁燃雙手墊在他腿彎下穩穩托住,語氣帶笑,“你也沒有很重啊紀老師,再抱緊一點。”
“……哦。”
紀寒景氣都不敢用力喘,只敢松松地環住他的肩膀。感覺到他站上平衡車微微向前傾身,兩人被小車載着一起移動。
小車一動,他立刻就抱得很緊了。祁燃體感他心理變化很明顯,輕聲低語地安撫,“別緊張。剛開始我會慢一點。”
“怎麽我腿都有點軟了……但不是因為我膽小啊哥你信我。”
“我知道,第一次都是會這樣的,放松就好。”
“……”
扛攝像機的小哥起初還有餘力調侃他倆對話像在搞顏色,跟着他倆跑一圈後眼看速度越來越快,就放棄跟拍改拍遠景。
鏡頭裏他們的身影緊緊貼在一起,好像變成了同一個。繞着小公園的空地一圈圈轉得帶風,衣角都被揚起來。着老遠都能想象到兩個人臉上開心的笑。
周舟雙手環抱胸前從頭到尾地認真圍觀,“知道他倆這叫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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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提問,一旁看熱鬧的工作人員還沒來得及收回姨母笑,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也露出同款磕糖笑,語氣很懂地高度概括總結:“這叫,雙宿雙飛。”
玩了許多圈後兩人停下來,仍在興頭上。祁燃想到以前五花八門的玩法,心血來潮地問,“紀老師你腰行不行?”
“……”
還要我說多少次,行不行這種問題怎麽可能有第二種回答。
紀寒景毫不猶豫:“我行。我特別行。”
“那要不我們再玩另一種吧,你站在那裏。”
祁燃指向空地的另一頭,“我從這裏飛——過去,然後跳到你身上。你要接住我才行。”
“……這也是你們錄節目的時候玩的游戲嗎?”
“對啊。接住後還要穩住才算過關,我們那時候就總是失敗,會兩個人抱在一起摔到滾出去好遠。”
你們錄節目怎麽總是玩這種不清不楚的游戲!
紀寒景鎮定地往對面走,“那我也來。”
節目上是有緩沖墊做保護的,這裏沒有。祁燃指揮他往草地茂盛的小坡邊走,準備到位以後踩着平衡車原地熱身,“來了來了啊,接下來要表演的是低空飛行!”
笑聲四起,周舟在一圈看熱鬧的人裏冒了個頭,“行不行啊哥?”
“不要緊,我會注意點到跟前就減速。”
玩心正盛,他遠遠看着紀寒景在揮胳膊示意,調整方向後興沖沖地開始直線往前行駛。
在紀寒景的視角裏,他哥踩着風火輪朝他低空飛來。心跳的間隔跟随距離不斷縮近,屈膝蓄力如同聚精會神的捕手。
快到眼前時速度剎住很多。棄車前跳的瞬間,祁燃雙腿夾緊了他的腰,嵌入般牢牢地抱緊挂在他身上,像抱緊救命的浮木。
紀寒景就差紮個馬步了,仍舊被他全身撲來的慣性力度帶得後退了兩步,不受控制地跌在草地上。
柔軟的草皮為他們提供了支撐。還沒等反應過來,祁燃從他身上坐起來,翻身躺在旁邊笑得坦率開懷。
紀寒景仰躺着,雙手還保持着虛握的姿勢,有點出神。
剛剛那種擁抱全世界的感覺好像還留在身上。
“紀老師你沒事吧?”
沒聽見他有什麽動靜,祁燃撐起上半身看了看他的臉色,“閃着腰了?扭着腳了?”
“沒有。”他擡起胳膊遮住眼,不好意思似的,“……沒有接住你太挫敗了!”
“沒關系的啊本來就很難做到,玩的開心就好了。”
祁燃放心地又繼續躺回去,懶洋洋的。想等着經紀人來催了再起,意猶未盡地叨叨,“最近過得太開心了。大家熟悉起來後都是很親切的人,一起玩的時間多了以後連工作都也變得更像在玩。”
視線偏移,紀寒景看見他哥雙手放在嘴邊當小喇叭對着天空喊,“希望以後每天都能這麽開心!”
“……”
他不由得笑起來,跟着在心裏嗯了一聲。
希望你以後每天都能這麽開心。
**
時日過去,“小狼狗千裏尋夫救教授”的劇情走到了最後,《執意》也迎來了大結局。
作為劇情的最後一個高/潮部分,兩個人要演的是生離死別的催淚場面。為此祁燃和紀寒景特意還商量着自行“禁娛”,停了所有的玩樂項目來醞釀情緒。
在大結局之前,應執被關在不見天日的禁室裏很長一段時間,受到了很多折磨,劇本裏寫的是形銷骨立,精神狀态應該是很差的。光靠化妝恐怕不夠,祁燃便斷食了幾天,又熬了兩個通宵。到演戲的時候真的有點頭重腳輕,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困的。再照照鏡子,感覺自己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不怕!燃哥你有黑眼圈都是好看的。”周舟給他捏捏肩大氣,“待會兒這場戲導演說挺重要,加油!”
他卻沒多少把握的樣子,“我盡量演好吧。”
對祁燃而言,有難度的點在于他已經知道了經過這場巨大的磨難以後,兩位主角是可以迎來he結局的——他就是那種巴不得別人給他劇透的類型,看劇看小說時只要能提前知道結局是好的,那在結局到來之前有多虐心都不會覺得很虐。反正結局是好的就行。
但真正的主角在經歷那些場面時,是真的面臨着生離死別。只能奮力一搏,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走向何處。
祁燃努力将自己先入為主的慣性思維舍棄。最近幾天故意熬夜的時候把自己關在狹小的浴室裏,或多或少地能捕捉到那種暗無天日的壓抑心态。
他該有多難過啊,想盡辦法地嘗試還是無法逃脫,很可能就這麽被耗光了生命再也見不到心愛的人。
他甚至希望那個人不要為他以身赴險,所以在心底早就做好了自己這樣孤獨地死去的準備。
也因此,當應解意終于找到目标地點,闖進他被關押的禁室裏時,應執的反應是瞬間就紅了眼眶。
“我也已經一周沒有見到紀老師了。”
祁燃發愁地看着鏡子裏自己憔悴的臉,“可我覺得如果現在乍一見到他,應該會忍不住地笑起來。”
周舟也不懂,也不敢亂說。只知道自己前些天奉他燃哥之命去跟紀老師溝通說為了入戲最近先不要見面,那位點頭時的臉色不太好是真的,“那你……盡量不要太歡快?”
“我再琢磨琢磨吧。”
紀寒景到片場時,他就正捧着臉讀劇本,反反複複地把臺詞印在心底,閉上眼睛想象劇情氛圍,和自己該有的表情和語氣。
“紀老師來啦。”
周舟快速跑到紀寒景身邊,小聲說,“是這樣,我們燃哥說您到這兒以後就先別跟他說話了,憋着待會兒就直接開始拍看看效果。”
“……”紀寒景無奈地繼續點頭配合,“行。”
他也很期待這麽多天的準備以後,祁燃能拿出什麽樣的表現來。
這場戲就是從應解意找到應執開始。鏡頭對準了祁燃,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在取景框中異常清晰。
祁燃已經琢磨出自己的表演要以什麽樣的思路進行。在拍這裏時,看着他出現表情先是恍惚,怔住幾秒鐘後,卻是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在那抹笑意出現在他臉上的同一瞬間,一顆淚從他眼眶中溢出,順着臉頰緩緩滑落下來。
紀寒景第一視角被他那雙泛紅的眼睛盯着,視線觸及他的笑容,直觀接觸到撲面而來的感染力。心尖像被什麽狠狠撞擊。呼吸艱難之時,頃刻間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效果。
再回看時精益求精,嚴謹地提出意見,“我覺得這滴眼淚不要落下來,效果會更好。能做到嗎?”
“可以。”好歹出道那麽多年,這種程度的表情管理是基本能力。祁燃認同他的說法,按照他的要求重新來過。
平日裏清冷無雙的人,驟然綻開的笑容卻美到令人心驚。無數情緒都在這個含着眼淚的笑裏被暈染擴散。比起一臉嚴肅或苦大仇深的表情,更能表現出絕境中迸發的不屈意志力和堅韌的勇氣,以及滿足于與愛人生死相随的悲壯感。
是足夠打動人們的,會被截成動圖保留下來反複觀看的絕美鏡頭。
鏡頭中強大的表現力仿佛在腦殼裏爆炸。感染力甚至要穿透鏡頭,突破時空的阻礙直達心底,周冠林看得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劇情推進。時機一到祭祀啓動,應解意在千鈞一發之際将那玉墜徹底破壞。但那被獻祭的十二縷生魂已經在投祀的途中,如果貿然停止會将魂魄撕碎,徹底無法進入輪回。
為了讓那十二縷魂魄能有往生的機會,應執硬是扛下了祭祀之力,意識被迫與另一股穿越時空的意志痛苦地拉扯争鬥,最終奄奄一息。
應解意抱着他,聲音顫抖地一遍遍重複着“不要走”。可是懷裏的人那樣單薄瘦削,呼吸都淡得快要感知不到,似乎下一秒就會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他懷裏。
應執萬分留戀地看着他,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
“我是不是……都沒有說過,愛你?”
應解意拼命地搖頭,紅着眼抱緊他,像是最後的挽留,“不要說!不要在這裏……你累了是不是?我帶你回家……等我們回去,以後每天都可以說,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說……你不要走……求求你……”
應執努力抓住他的衣襟,幾乎被這樣小的動作耗盡了力氣。喘息着,蒼白枯瘦的手指貼在他溫熱的胸口,難以割舍地觸碰,“應……解意。”
他的感情一直是含蓄內斂的,可是并不比應解意愛得淺半分。
祁燃腦海中浮現出小說裏的文字來。
所以甘願違背祖輩傳承的規矩和教條。颠覆自己曾堅守不可動搖的底線和原則,也要不顧一切地愛你。
如同你突破所有困難障礙,拼盡全力地奔向我。
“你說過……我,有這世上,最柔軟……又最堅定的心。”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很輕,卻執着,“這顆心……早就屬于你。”
作者有話要說:來遼!
今天可以!
還有二更!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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