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林秋名被cue到擅長的領域,立刻熱情地給萌新普及同人知識。
紀寒景聽得饒有興致。祁燃攔都攔不住,眼睜睜看着他問出了那個問題,“那為什麽……燃哥的同人文那麽少?”
“……”
“這麽跟你說吧。”
林秋名清了清嗓子,“拿我自己舉例子做個對比。除了意意,我跟團裏其他人組cp一般都是年下。像我跟小尤……你別躲!過來給紀老師演一段!”
尤奇生無可戀地被他咚在沙發上。但表情管理很到位,姿勢擺好一秒入戲掙紮出個隐忍的神色,兩人仿佛在上演什麽禁忌戀情。
林秋名露出邪魅的微笑,壓住他的姿勢貼得更近:“哥!你只能是我的!你逃不掉的!我今晚就要你!”
“不,不行秋秋,我們不能這樣嗯,嗯嗯//啊啊。”
“……”
岑意在旁邊捂住眼睛,從指縫裏看得小臉通紅,“繼續繼續不要停!”
“……”
祁燃:“你們來替我拍戲好了!”
“好,收。”
林秋名自帶打板和報幕功能,卡掉這段兩人瞬間恢複到排排坐在沙發上的姿勢,開始表演對照組:“那麽如果被我壁咚的人是燃哥會怎麽樣呢。”
他将邪魅一笑的戲碼又演了一遍。這次尤奇表演被祁燃附體,露出一個淡定的微笑,仿佛沒有感情的背臺詞機器:“好喽,給你喽。”
祁燃:“……”不這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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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樣的。經典的告白場景,通常發生在我們是完成舞臺拿了獎之後。”
林秋名換了個姿勢,将尤奇的手牽起來放到胸口,深情地望着他:“哥,你太耀眼了。你就是指引我的光。我愛你。”
“如果沒有你的陪伴,我也走不到這裏。”尤奇深情回望:“是你陪伴我一起完成夢想。今生我們都要一起站在舞臺上。我也愛你。”
“muamuamua~”
“那麽如果被告白的人是燃哥會發生什麽呢?”
“好喽。我也愛你喽。”
“……”
祁燃心累地揉了揉眼睛:“挂了吧。”
通話兩邊同時傳來肆無忌憚的笑聲。林秋名和尤奇笑到抱成一團滾下沙發。
紀寒景笑着笑着就不是那個味兒了。指指屏幕道,“你在宿舍裏也經常被……這樣?”
祁燃都不用親自開口答。就有人開始控訴,“沒人敢咚我們隊長的。”
“是的後果很嚴重,會被他拎到練習室把新學的舞加練五十遍。”
“七十遍也有可能!”
“……”
紀寒景這才平衡了些,打趣他,“這麽嚴格?”
“那當然。”祁燃理所應當地說,“訓練上是必須的。”督促他們是作為隊長的基本職責。
“但是我得提醒你們一哈!再怎麽說我現在也是有官方cp的人了,比你們這些同人文更真實好嗎。”
總是被這群人嘲笑,他多少還是會有點不服氣的。剛好紀寒景在旁邊,“紀老師你說句話!”
“……”
紀寒景突然感到責任重大。背都挺直了些,“對沒錯就是我。”
心裏竊喜又惆悵。
是真的坦坦蕩蕩,才能這麽大方自然地開玩笑吧。
“是的。”岑意也配合地點點頭,“他們今天才拍了吻戲呢。雖然我起得晚了沒看到。”
對面傳來一陣起哄聲,“我們也想看吻戲!”
祁燃本想說“等播出不就看得着了”。紀寒景卻熟絡地攬住他的肩,歪頭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夠不夠?”
“……”
“噢噢噢噢噢!”
“隊長你倒是回一個啊哈哈哈哈”
“……”
“行啦別瞎起哄。”
毫無預兆的挨親,祁燃被鬧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笑着站起來活動身體,“我差不多要去工作,你們玩。”
紀寒景的視線一直追随着他,提醒道,“注意一下臺詞停頓,之前排的那遍有點繃太緊了。”
“知道啦。”
目送祁燃走遠他才收回視線,無意間對上旁邊岑意若有所思的眼神,居然下意識地錯開了。無端生出幾分心虛來。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有個事,想托你幫個忙。”
岑意聞言頗有些驚訝:“我?我會有什麽能幫到你的地方嗎?”
“嗯,就是後面拍攝場地的事。”紀寒景說,“想請你幫我問問季韶。能不能借他的濟園來拍攝。”
濟園屬于私人園林,現在歸于季韶名下。季氏是個更根深蒂固的老牌家族,在明市數代盤踞,處于地頭蛇的地位,這一代原本是季韶做主。但季老板剛剛把大權交給了弟弟,自己退位隐居,想見他一面都是難事。
季韶掌家很早,位高權重,跟叔叔伯伯那輩人平起平坐。紀寒景這波人在他面前就像個小輩,即使從年齡上看其實沒差幾歲,見了他也都得尊敬地低頭。
紀寒景只在一些商業聚會的場合裏被家長帶着去跟他問過好,私下裏其實沒什麽接觸。如果不是他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發小江廖音,居然膽敢去追求這麽位大佬,他也沒有陪着一起進入濟園喝茶的機會。
濟園非主人相邀,外人不得擅入。
“我之前去過幾次,裏面的景觀非常适合拍攝這部劇的前世部分。”他說,“但我跟季老板不熟,直接跟他開口,恐怕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以季韶所處的位置,鈔能力已經不足以納入他的考慮範圍了。要辦成這事只能靠情分,以及看季老板他的心情。
真心想疏通關系不怕找不到門路。紀寒景打聽到岑意跟季韶相識于幼時,以此推測,兩人交情比起他跟江廖音應該也差不多。岑意出面,怎麽說也比他的成功率高。
“就當是幫你們隊長。升華一下這部劇的配置。”
紀寒景說,“連你都不行的話我就沒招了。”
“那我試試吧。”
岑意也去過幾次濟園,知道裏面景觀很美,但也知道季韶的性格,“他很寶貝濟園的,不一定會輕易往外借。你有沒有備選方案?”
“有是有。平平無奇,只能用來兜底。”
千篇一律的影視城搭景,顯然比不上私家園林的精致景觀。紀寒景道,“反正你就盡管試試。成了最好,不成也就算了。”
“哦……行。”
岑意點點頭。
視頻通話結束,平板已經被收起來了。祁燃去上戲,這裏只有他們兩個坐着,一時間氛圍有些安靜。
同輩之間,紀寒景從小都是被別人搭讪引起注意的那個,只有在他哥面前才會想着主動找話題聊天。這時候也沒想着寒暄太多,話題結束就随手在翻劇本。
沒過一會兒,岑意卻突然出聲:“紀寒景。”
紀寒景嗯了一聲,注意力還在停留在劇本上。
岑意說,“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們隊長啊。”
**
紀寒景猛地怔住,轉頭去看岑意。
岑意沒有看他。側臉一貫的乖巧文靜,倏忽間卻讓人有種深不可測的恍惚感。
紀寒景沒回答。
這樣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岑意托腮看着祁燃拍戲,音色清脆道,“你知道嗎,粉絲裏有句話常說,要守護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在我看來,我們隊長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但是呢,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不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也不可能只屬于某一個人。”
不遠處這場祁燃演的是跟其他學生一起的戲份。有人在路邊遇到他,向他請教問題,他板着臉訓了聲“課上是不是跑神了”,下一秒卻又就着草稿紙當場畫起了思維導圖。
前文說到應執不太圓滑。的确,他連偷懶糊弄都不懂,跟大學裏其他念完PPT就收工的老師不同,并不是上完課就什麽都不管了,即使是課下也有問必答,對學生認真負責到可以去指導高考。
他很看重“老師”這個身份承擔的責任。只要學生向他求助,無論大小事都會一并解決。表面冷漠,內心卻柔軟。在學生中間很快就積累了很多好感,不再是只因美貌而引起他們的注意。
認真負責,內心柔軟,會對人諸多體貼照顧。應執形象中的有一部分與祁燃無比重合。岑意跟祁燃關系最近,也是對他了解最多的一個。能足夠确切地說,“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紀寒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這些。但下意識地反駁,“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不代表他以後也不會喜歡任何人。”
“你又怎麽能确定呢?”
岑意半開玩笑道,“雖然你很帥,但最好還是不要把這份自信用在我們隊長身上。”
他知道祁燃的信息素缺失。跟隊內其他人一樣,将其理解成天生沒有談戀愛這項能力,無法真正地像正常人一樣戀愛——祁燃本身就也這麽認為的。
這是項把柄一般的缺陷。他不可能越過祁燃告訴紀寒景緣由,只能旁敲側擊,“其實我們隊長對別人好,是因為他本身就是這麽溫柔的人。但有的時候,如果有人對他懷了不一樣的心思,就可能會造成一些誤解。”
這份溫柔會讓人難以判斷,他到底是不是也同樣的喜歡你。
如果有一天,你得到的是與內心期望相反的答案,那在此之前所有他對你的好,都會變成你怨恨他的理由——
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對我那麽溫柔?
溫柔刀最是致命。
“所以。”岑意頓了頓,語氣染上幾分鄭重。
“如果你有那個‘如果’的話,最好還是趁現在,停下來。”
岑意年紀小,但心思細膩,玲珑通透。
他很少對人說這麽多的話,尤其是對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人,多少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但他知道紀寒景的家世,知道這個人跟以往喜歡祁燃的人都不一樣,知道以他的條件背景如果認真起來想要去追求一個人,可以做到什麽地步。
在來這裏之前,他有特意打聽到紀寒景進組的始末。空降男主角,追加了整部劇近一半的投資,又耗費精力将組裏拖後腿的配角演員換掉了一大半,如此大費周章卻做得不動聲色。甚至稱得上是處心積慮了。
看祁燃的反應,卻壓根就沒有意識到這個在他心裏善良體貼又敬業的紀老師,其實并不是那麽單純無害的人。
一直都有人在猜測紀寒景為什麽要這麽折騰一部網劇。大概只有岑意往這方面想——憑着他戀愛腦的直覺,覺得這人會不會是沖着祁燃來的。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實錘,乍聽可能還有點無厘頭。但他的直覺向來還挺準确。
準得很讓人擔心。
他對紀寒景的性格沒有很深的了解。卻知道以一個Alpha的自尊心和占有欲,如果這樣費盡心思都還得不到想要的人,很有可能會選擇直接毀掉。
從某種角度來看,這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但毫無疑問,祁燃會是更慘重的那一方。
為了顧及情面,他說的算是委婉。紀寒景聽懂了:“你怕我愛而不得粉轉黑?”
“……”
岑意用“你是不是背着大家偷偷去混過粉圈”的目光看着他。
“你大可放心。我心裏有數。”
紀寒景撇了下嘴角。低頭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加重語氣道,“我當然喜歡他。但這是劇情需要,我必須得喜歡他。”
岑意沒有立刻說話。依舊看着他,像在等一個承諾。
紀寒景抿了抿嘴唇,鄭重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他。”
“等戲拍完,都是朋友。”
岑意“嘿”了一聲,這才綻開笑臉,“那我就放心啦。”
不管是不是發自肺腑。有這麽句承諾在,至少能讓他心裏有個忌憚。
起碼能讓他知道,祁燃最後并不是毫無支撐,是有人在密切關照的。哪怕最後真的“愛而不得”,也不是他可以說毀掉就毀掉,随便欺負的對象。
今天之前,紀寒景怎麽都想不到,這個看起來不谙世事的家夥居然會跟自己談判一般聊到這種程度,甚至逼得他不得不做出承諾。
他的心思一直藏着,只有自己知道。岑意是唯一一個看破他的人,通透得可怕。
又隔了會兒,他終究是忍不住,“別告訴他這些。”
岑意眨了眨眼,“嗯?我們剛剛不是一直在說濟園的事嗎?”
“……對。”
紀寒景露出個無奈的笑。
“那就這麽說定啦。濟園那邊,我會盡力幫你借借看的。”
岑意認真地說,“也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
**
岑意的話确實起到了提醒的作用。
紀寒景不想卻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占有欲控制了情緒。至少在今天,他的心理活動顯然已經逾矩了。
作為一個理智的粉絲,戲裏他可以借劇情放任情感。但戲外,應該盼着他哥熱鬧開心才對,動不動就吃他朋友的醋才是莫名其妙。
晚上回到房間,他花了很長時間來調整心态。想岑意說的話,想祁燃對他的好。兜兜轉轉,努力讓自己回到起點——
要知足,要懂得界限。
不能那麽任性,要求他哥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自己身上。
追星追到這個份上已經挺不錯了。能當個朋友以後時常聯系,已經很好了。
……
哥哥不是我的。
紀寒景沮喪地窩在沙發裏玩手機。覺得自己心裏有一臺祁燃專屬的儲存器,裏面積攢着對他的喜歡。只是容積太小,總是很快就超過安全線,所以時不時就得清一下緩存。
這次是岑意來幫忙提醒了他。下次會是誰呢?
超過了安全線……又會怎麽樣呢?
他不敢再深想。
既然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哥哥談戀愛了,同人文總是可以安排一下的吧。
紀寒景點進#執意#微博超話自我麻痹。
在他徜徉于同人作品中探索開拓的同一時間,另一邊的房間裏祁燃剛剛洗完澡出來。
岑意正坐在地板上打游戲。他有樣學樣地盤腿在地板上坐下來,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麽,“意意,明天走的時候能不能把switch留給我玩幾天?”
“好啊。”
反正家裏還有好多臺。岑意随口答應,然後才反應過來,“你想玩游戲?”
寬大的毛巾罩在頭頂,祁燃揉着濕漉漉的發絲,含糊地點了下頭。
“真的假的。”岑意總能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你以前都不太熱衷游戲的啊。”
“還好吧……其實是覺得紀老師想玩。”祁燃便坦誠道,“今天早上提起我們倆用游戲機跳舞消食的時候,他特意詳細問了。感覺像是想玩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
不知何時,岑意放下游戲機,認真地看着他說話。
提起紀寒景,他整個口吻都變得不同了。輕聲低語的,像在說起一個特別的人。
“你是不知道,紀老師其實不像看上去那樣的。性格很可愛,有點像小孩子。”
他的語氣帶着縱容的笑意,“別人有的,他也要有。”
作者有話要說:來遼
今天不知道說啥
那就祝大家周末快樂吧
乖巧.jpg
大家晚安
mua!
感謝在2020-03-2621:10:46~2020-03-2716:09: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贊10瓶;失物招領、聿水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