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過獎。”
紀寒景憂心忡忡道,“拍完戲回酒店的路上我哥都沒跟我說話。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江廖音順着一想:“他可能……還在回味?”
“真的假的!”
“我怎麽知道,被親哭的又不是我。問我沒用。”
江廖音思路簡單粗暴,“你不是說你們兩個酒店住對門麽。真想知道,去敲門問一聲不就行了。”
紀寒景更心焦了。
他要是真有那個膽子,哪裏還用得着跟這兒暗戳戳地打電話發愁。
挂了電話,他依舊睡不着。
祁燃有沒有再想這個吻還不得而知,但紀老師本人是得趁夜深人靜時在腦子裏循環回放個三百六十五遍不止。摸着嘴唇回憶起他哥舌尖小心翼翼地探過來碰到他時的感覺,想得腦子都要炸開了。
有一說一,單從挨親的反應看,他哥應該是不反感的。
一開始是被動的,好像有點遲疑有點害羞,後來就被他引着一起纏纏綿綿沉浸其中了。
……不愧是我!
紀寒景卷着被子在床上來回滾了幾圈。暫時把對他哥的擔憂抛到一邊,後知後覺地關注起自己的感受來。
哥哥的懷抱是又香又暖的。哥哥的嘴唇是甜甜軟軟的。
哥哥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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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愧是我!
這晚的時間過得飛快,他悄無聲息地嗨到淩晨才能睡一會兒。醒來後還是要面對現實,提心吊膽地到了片場,一眼掃過去就看見他哥已經到了。
祁燃總是比他先來。這時候正在跟導演說話,一轉身看到他,表情明朗地招了招手,“紀老師快來!”
紀寒景走到跟前時明顯感覺出他心情很不錯,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導演誇我們昨天那場戲很好。”
“是麽。”
見他這麽高興,紀寒景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起來,又暗藏忐忑地問,“那……你覺得呢?”
祁燃不假思索道,“很神奇。”
原本他拍最後一場戲之前還在犯困來着。拍完吻戲後就徹底被親醒了,晚上回去跟周舟感慨到大半夜都睡不着覺。
陷入情緒時的奇妙感受自是不必多說,但他們感慨的主要部分也在于——原來真正的接吻是這樣的。
相比起來啵啵簡直是在過家家。果然只是開玩笑而已,根本就不是正經在親。
紀老師的吻才是有靈魂的吻!
祁燃看他的眼神肅然起敬,感嘆得不行:“紀老師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紀老師也太厲害了!
“……”
紀寒景聽着,恍惚間感覺昨晚江廖音那句“牛逼啊你”像在他耳邊循環播放。
昨天那場戲的臨場發揮超出預期。但是效果實在很好,導演決定保留下來,對後續的劇情便要進行調整。
為了一場戲改劇本,足夠體現對表演效果的肯定。雖然随之而來的工作量會增加,但祁燃還是肉眼可見的高興了一整天。
紀寒景也悄悄松了口氣。想着有了這樣的開頭,以後的幾場吻戲或許都可以再比預期的更深入一點,心裏便也按捺不住地雀躍起來。
這天兩個人的工作效率都特別高。不過是拍了場吻戲就興奮成這樣,周冠林看在眼裏,也忍不住要笑兩聲“年輕人”。
月底工作很快進入收尾階段,明市那邊場地也都準備得差不多。祁燃先拍完了自己的部分,還剩兩天休息,分出一天去隔壁市接受采訪。
他特意清空了其他工作安排,為了能全程跟組專心拍戲。唯獨這個采訪是一早就溝通好的不好推掉,就協調了時間延後到現在才完成。
“其實不回劇組也行。”
采訪結束後周舟心疼他路上周轉,便建議:“反正這段的戲份都拍完了,要不哥你直接去明市吧?我聯系一下那邊的酒店你先過去休息。”
劇組已經沒他什麽事了,回去中轉一下好像是沒什麽必要。祁燃短暫地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我行李都在房間沒收拾呢,好多零碎的東西。”
“我幫你整呗。”周舟自然道,“你有什麽東西我都知道。”
“還是回去一趟吧。”
祁燃說,“紀老師還在組裏呢。”
“……”
周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麽個意思啊這是?”
“不想讓他自己飛。”
祁燃低頭扯了扯耳機線,“反正我回去也不用工作,在劇組休息也是一樣的。等後天跟他一起去明市吧。”
先前紀老師學校劇組兩頭折騰,去明市的這趟航班總是一個人坐。
既然可以一起,路途中有個人陪着當然更好一點。
**
到隔壁市的這點距離,乘飛機反而麻煩。他們采訪完坐高鐵回來,出站時天色已晚,也沒再叫劇組派車來接,自己打車回去酒店。
路上周舟還打趣他太會給劇組節省資源,不防他又說了句,“紀老師也有投很多錢在裏面。能幫他省一點油錢也好啊。”
“……”
“你怎麽那麽向着紀老師啊。”
周舟認真打量他兩眼,語氣漸漸嚴肅起來,“燃哥,咱這可是在拍戲。你不會是認真了吧?”
“想什麽呢。”
祁燃失笑,“紀老師幫了我那麽多,總得知道感恩吧。”
“那還行。”
他哥說話向來實誠,說沒有就是真沒有。周舟放下心來。“我看着也覺得,紀老師對你真不錯。沒外面兒說得那麽恐怖,還挺提攜新人的。”
“是啊。”
今天的耳機裏放了一整天的民謠藍調,聽得人心裏晃晃悠悠的,都快松散了。祁燃心思比人更快地飄回劇組去,“都這個時間了,也不知道收工了沒有。”
“說不準呢。要是拍得快這會兒可能宵夜都吃上了。”
祁燃靠在後座,悶聲笑起來,這才想起拉下口罩。頓時感覺呼吸順暢了些。
他望向車窗外飛馳的模糊夜景,沉默了會兒,突然道,“舟舟,我現在覺得,或許我真的可以往演戲這條路上走一走。”
周舟沒聽明白,“現在不是就已經在走了嗎?”
“不一樣。”祁燃嘆了口氣,搖搖頭說,“你不知道……我剛來劇組的時候,其實不是特別積極。”
他起初将演戲當成不得不完成的工作。只想着怎麽才能應付過去不要出錯,戰戰兢兢,每次收工總是身心俱憊。周舟因為家裏的事故請假,錯過了他最低落的那段時間。
那段時間裏,是紀老師在陪着他。
周舟問,“那現在呢?演起來感覺好點麽?”
“好很多。”祁燃笑道,“現在漸漸能找到在舞臺上的感覺了。”
他在這件事上找到了樂趣,能夠像完成舞臺一樣對待鏡頭,沉浸其中,享受其中。即使累也有非凡的成就感。
“紀老師是指引我走上這條路的人。”
祁燃由衷道,“他對我而言,意義非凡。”
周舟聽他這麽說,也跟着一起感嘆,“那以後咱萬一拿個什麽獎,獲獎感言裏好好謝謝他。”
“……”
祁燃被他逗笑了,“你未免對我過分有信心了點吧。”
“嘿,話不能這麽說。”
周舟一本正經道,“真的燃哥,我在旁邊看着,感覺你演得比那什麽亂七八糟的電視劇裏,連臺詞都對不上的主角強多了。再過幾年說不定就能拿個小金人當回影帝啥的呢。到時候我就是影帝的助理了!”
“你是不是把晚上做夢看到的說出來了?”
“嘿嘿。哥你怎麽知道。”
“……”
他們一路閑聊回了酒店,到大堂時見到劇組的人在走動。看樣子是已經收工了。
祁燃習慣性地戴着口罩和帽子,往電梯走。走一半被旁邊人叫住,“隊長?”
他頓住腳步。阿顏探頭探腦地在打量他,見他停下來知道自己沒看錯人,小跑幾步過來,“你又回組了呀,我們以為你會直接去明市呢。”
“行李還在這,得回來收拾。”
祁燃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主動給她開頭,“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嗯嗯。”
阿顏一肚子情報,聞言立刻順着往外倒,“你今天沒在組裏錯過了,有個男三號還是四號的角色,是個Omega,跟紀老師對戲的時候發情了。”
祁燃乍一聽,感覺腦子裏像打了個結,“……發情?”
看他哥沒反應過來,周舟在旁邊幫着搭腔,“發情期的那個發情?”
“嗯嗯,就是發情期。”阿顏唏噓道,“感覺有點像是故意的,就借着發情期,主動跟紀老師要信息素來着。”
祁燃這時明白過來,“他想要紀老師的标記?”
Omega的發情期只要Alpha臨時标記就可以緩解。如果是朋友之間,幫個忙也無可厚非。他團裏的兄弟們遇到情況特殊的時候,偶爾也會互相解決。但一般都會首選用抑制劑的。
“對啊。可把紀老師給惡心着了。”
阿顏悄悄往樓上指了指,“現在在房間裏自閉。可生氣了,誰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