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人設更可愛[娛樂圈]

第6章

“那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紀寒景這會兒自信膨脹，剛才糾結在心裏沒敢說的問題趁勢直接出口：“昨天導演說你怕我。為什麽？”

談到正事，祁燃放下了手裏的叉子，下意識地擺正姿勢，“其實就是因為……你太厲害了。”

他語氣有些局促不安。但又知道溝通的重要性，便硬着頭皮說，“我怕……萬一因為我出錯了，演得太糟糕，把你水平也拉低了怎麽辦。”

“……”

是因為這種原因？

紀寒景足愣了好幾秒，啞然失笑：“你也太——”

祁燃目光忐忑地看着他。

太？

太可愛了吧你。

紀寒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太多慮了。”

“你仔細想一想，昨天演戲的時候，因為這樣的顧慮而被拉低水平的人是誰？”

“……”

祁燃被他這麽反問，順着一想很快便明白過來，“是我自己。”

紀寒景還是穩穩當當地站在那兒。只有他自己的節奏被打亂了。越擔心反而就越會亂。

“沒錯。不過這個問題其實不難解決的。”

紀寒景盡力抿了抿嘴唇，卻還是抑制不住地展開笑意，在眼角眉梢蔓延開來，好心情藏都藏不了。

“如果在你心裏我有那麽厲害，那就更信任我一點。”

來劇組兩天，祁燃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笑，晃了下神不由自主地跟着念，“……信任你。”

只是下意識的重複，聲音很輕。本身是有點遲疑的語氣，說出口時卻自然地往肯定的方向偏移。

紀寒景聽着也像肯定句。心裏一甜，“嗯。”

“既然我這麽厲害，那不管你演成什麽樣我應該都能接得住吧？所以，你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

“不然就還是會像昨天一樣，影響到自己的表現。這樣反而更容易出錯對不對？”

紀寒景說，“信任我。盡情地自由發揮就行了，不要有心理負擔。”

他的臺詞功底很好，有意地控制語速和語氣娓娓道來時，尤其能讓人靜下心來傾聽思考，從而發現他值得信服。

感覺很可靠。

很……溫柔。

“你說得對。”

祁燃認真地把他說的話想一遍，心裏松快了不少。誠懇地道謝，“多虧你告訴我這些。我會好好演的。”

紀寒景與他的目光一觸，立刻從剛才的語氣裏掉線，沒了那股人生導師的氣勢，“這不算什麽……剛開始不用着急，慢慢來。”

剛是他自己說要“多信任我一點”的。這會兒被他哥用真摯信服的眼神盯着道謝，反而拘謹起來，移開目光佯裝鎮定地轉移話題，“其實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我還見過那種上了好幾年表演課畢業還把一個簡單角色演得四不像的，簡直了。”

“……”

本來是挺正經的語氣，沒想到是吐槽收尾。祁燃聽得笑起來。想想昨天自己還在發愁要怎麽跟他相處，誰知只隔了一夜，這樣的擔憂就消失了大半，不由得心生感慨，“進組前聽說你高冷苛刻，我還以為是真的。”

紀寒景聞言，強調性地摸了下手腕。這是他在加重語氣時通常會有的小動作，這時候是配合來在他哥面前為自己正名，“顯然那都是娛記在亂寫。”

紀寒景其實在圈內人緣很不錯，溝通能力也OK——即使不行也被他爸從小帶着混各種飯局給鍛煉得行了。只是天生長了張高冷的男神臉，不熟悉的人常會覺得他難以接近。外面拍到他幾次面無表情的照片就開始發揮想象，傳他這個人如何如何，他自己也有聽說，但向來都不放在心上。

他不是要靠吸粉的人設吃飯的明星愛豆。雖然演了那麽年的戲得到不少關注，但其實還是個人愛好更多。偶爾看到感興趣的劇本，又有空餘的時間，才會考慮接新戲。

畢竟他還有家業要繼承，而要不要親自演戲對他繼承家業沒什麽必然的影響。

換句話說，他從小到大的課餘時間之所以用來當演員而非賽馬沖浪高空蹦迪，只是對表演和作品本身感興趣而已。因為作品的反響不錯而額外得到的關注不是他追求的部分，所以并不在乎外面把他解讀成什麽樣。

沒想到會讓他哥也誤會他是個高冷的人，差點就對他敬而遠之了。

紀寒景想說哥你不用怕我其實我很沙雕的，但也就在心裏想想，在哥哥面前還是得保留點形象。于是委婉地表達，“我其實……熟了以後還是挺愛跟人聊天的。就是長得不太像愛聊天的人。”

祁燃深以為然，“其實我也是。”要熟一點才能聊得開。

“你不啊。”紀寒景卻把話題重點誤解到另一個方向上：“你長得就……就，挺好說話的。”

祁燃：“……”

還是第一次有人拿這種詞來形容他的長相。

還挺可愛的。祁燃眼底漾起笑意，坦然接受道，“就當你是在誇我吧。”

“不過他們說我苛刻倒不算是無憑無據的。”紀寒景又補充，“以後跟我一起工作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工作上是應該的。”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打哈欠的聲音，“哥你又起這麽早，诶這人是我k……紀老師，您也在。”

懶散的語調急剎車後陡然規矩起來。看清祁燃身邊的人是誰，周舟剩下三分困意都給驚得清醒了，就差立正鞠躬，“紀老師您早啊。休息得好吧？”

紀寒景點點頭：“早。”

站旁邊寒暄了幾句，他大概也聽出來這兩人坐這兒唠了不是三兩分鐘了，對他哥日益見長的社交能力十分欣慰，偷偷豎了個拇指便去端餐盤。

早上一睜眼就進入全能小助理的角色，叨叨沒個消停，“燃哥你再加個蛋呗，今天好幾場戲呢。哥你牛奶喝了沒？哎呀這酒店的早餐面包也太差勁了，委屈你了燃哥回頭我給你買那家好吃的啊。”

“你別忙我了，我都吃得差不多了。”祁燃好笑道，“趕緊吃你自己的。下次再起這麽晚可沒時間吃早餐了。”

“嘿嘿，行。”

紀寒景在旁邊聽這小助理一口一個哥叫得順溜到不行，關系特別好的樣子。心裏也羨慕得不行。

他還沒正經叫過他哥呢。

早餐時間結束，他們順路一起去上戲。周舟看紀老師身邊沒帶助理，更是态度熱情地幫着照顧，把先前自己叮囑祁燃要避着點這位的話都先放在一邊。

畢竟導演發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聽得明明白白，戲是最重要的。

怕再出現昨天的狀況會浪費劇組資源，周冠林決定讓兩人先私下好好磨合個一周再拍對手戲，于是把他們倆分開安排在ab組，第一周先拍攝各自的部分。

祁燃其實挺想再試試昨天沒過的那段戲，但導演既然已經決斷好了，就安分地聽從安排。

兩人從早上開始就相處得挺和睦。周冠林看着他們結伴到了片場還在繼續聊，直到開工時才分開去拍各自的戲份，就覺得可能這進度要比自己預估的還能再快一點。

分開的時候，紀寒景悄悄握了握拳，鼓起勇氣喊，“燃哥。”

祁燃已經走出幾步，聞聲愣了下回頭去看他。

他這才覺得自己握拳的小動作太傻了。又不自然地把手背到身後，若無其事道，“……加油。”

祁燃笑起來，遠遠朝他打了個手勢，“加油啊。你也是。”

周冠林看在眼裏，覺得不如明天就讓他倆試試。

**

這天的拍攝也很順利，下午茶時間，周舟趁祁燃在認真拍戲，偷偷叫了那家有名的面包房外賣給他驚喜。

今天他燃哥一大早就獨自面對社交難題，解決成功且效果顯著，肯定累壞了，得好好犒勞。

外賣送到時祁燃剛好過完一條。導演讓休息時他把兩大袋面包提了過來，祁燃看到時眼睛都亮了，動作迅速地每樣留了一只後剩下的分給其他人，把剩下的全圈進懷裏，接過濕巾擦了幾下手指刻不容緩地拿出一只牛角包。

面包送來尚有餘溫。色澤金黃誘人，要吃之前他才想起問了句，“紀老師給了嗎？”

“他在學生宿舍樓那邊拍。看日程表今天工作不多，這會兒應該也快結束了。”周舟說，“回酒店也得經過這兒，留兩只等下他過來再給吧。你先吃着。”

祁燃點點頭，一口咬下去。外層酥皮松脆，內層濕潤柔軟，口感對比強烈豐富得讓人驚嘆。

這才是有靈魂的面包！

撕下一小塊兩口吞完，他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把剩下的遞給周舟。

單單喜歡面包的話吃全麥的沒什麽問題。但他喜歡的種類和口味繁多，裏面常會夾着各種果醬奶油，糖分熱量噌地就上去了。對形體管理而言不是什麽有益處的事。

每樣都想吃的話，就每樣都只能吃一點。剩下的全都落進了小助理的肚子裏。

每回跟着他一起吃面包，周舟都感覺自己得胖好幾斤。這時接過剛要咬，手機在口袋裏振動起來。他看一眼來電顯示，又把面包放下，走到一邊，“我去接個電話。”

“快點回來啊。”

祁燃蹲在小板凳旁邊，按照自己想吃的程度把剩下幾只不同口味的面包按順序排成一排，開心地等。

但小助理接電話的時間也太久了。他索性自己動手，拿出袋子裏的一次性紙碟和餐刀，先把每樣都切下來一點。到還剩最後兩只的時候，依依不舍地停了下來。

他要給紀老師留兩只的。

但是好想也嘗嘗這兩只是什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