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反擊(十一)
邱靈賦臉色一驚,抽回手,懊悔自己一時不察又被阿魄算了一道。
回頭一看,那烈百溪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費力地支起身子來,睜着困倦的眼睛,像是看不清似的盯着邱靈賦,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身邊有個阿魄似得,又道:“阿魄少俠?”
這烈百溪醉得早,被人擡回房間也早,這會兒倒是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他看着兩人坐在自己床前的地上抱在一塊,不由得有些困惑。
還等着邱靈賦回答呢,邱靈賦卻爬起來坐到他床上,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反問道:“你在我房間幹嘛?”
“我?”被邱靈賦這麽一問,那烈百溪倒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難道是自己在別人家的房間不成?
他酒還未醒透,正要朝這房間看得清楚,卻被邱靈賦靠近,擋在了眼前,聲音軟軟道:“烈百溪,你今天可是當着許多人的面拉住我的手,‘美人美人’地叫,這會兒你又跑到我房間裏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邱靈賦眼裏一片醉意好像真的一般,把烈百溪看得心裏砰砰直跳,他滿臉通紅,思考這邱靈賦說的話的意思,一張嘴張着就那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邱靈賦。
忽然有人把邱靈賦一把扯進開,烈百溪一驚,這才想起這屋子裏還有個阿魄來,那邱靈賦被阿魄抱開之前,卻伸出手指在他鼻尖一勾,烈百溪往後一退,看那眼前的手指卻是滿臉困窘與羞赧。
“他醉了。”阿魄道,他把好似已經癱軟過去的邱靈賦一把抱進懷裏,話裏冷冰冰,“打擾烈少俠了,還請烈少俠不要說出去。”
他這麽說着,看也不看那烈百溪,帶着邱靈賦便從窗戶躍出去。
烈百溪扒過自己的身子來,看向那窗戶,傻愣愣還沒反應過來,可鼻尖好像彌漫着一股氣息,像妖魔的手指,将他又混混沌沌,拉回了夢境中。
才把邱靈賦丢回他房間的床上,邱靈賦就開始放聲大笑不止。
“你喜歡逗他?”阿魄在床邊看他笑得幾乎打滾,嘴邊挂着淡笑,可眼睛卻深幽幽的。
“你看他那副樣子,呆頭鵝一般,這沒喝酒的時候還挺像模像樣的,可沾了點酒,人就瘋了。”
“你光灌那烈百溪,對烈雲霞倒是讓着,你對姑娘家還挺憐惜的。”阿魄盯着他,邱靈賦也喝了好些酒,雖不至于醉,但話匣子又比平時打開不少。
阿魄因方才所聽所見混雜得有些陰郁的心,此時卻迫不及待渴望聽這人對自己再多說幾句關于話來,好讓自己心裏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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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靈賦笑笑,誘人的嘴角彎了彎:“我從小就憐香惜玉,以前孫傾紅欺負花雨葉裏的小姐姐,我都是出面整孫傾紅幫她們報複的!”
“那你怎麽不憐惜憐惜孫傾紅?”阿魄直勾勾地看邱靈賦那抹得意的笑,被酒浸泡的心髒因為猝不及防聽來的往事而沉郁,可現在卻忽然跳的很快。
他腦裏一片糟,頓時覺得渾身燥熱,便扒了扒自己的衣領。
聽聞花雨葉掌門孫傾紅出行之時一定會以垂紗遮面,有人見過這輕紗背後的容顏,斷言若要評個什麽天下第一的美人,那必定非孫傾紅莫屬。
這樣的美人,這邱靈賦還要惡作劇整她,那可真不識好歹。
......但也好,要是邱靈賦稱贊她多麽貌美,自己與她多麽融洽,恐怕自己也是不樂意的。
“孫傾紅?哈哈哈哈!”邱靈賦嘩然捧腹大笑起來,“那個大騙子!”
酒果然是好物,邱靈賦似乎對阿魄沒了心防,此時笑得直不起腰來,靈秀出塵的臉上肆意着他惡意的歡樂,一向半束的頭發鋪在床上。
阿魄眼神懶懶地盯着他,又像是被蠱惑一般忍不住一步一步靠近了,又整個人湊過去,猛獸一般順勢把他撲在床上,将人箍在兩膝之間,毫無侵犯之意地順着他的笑便撓起他的癢癢來。
溫熱柔韌的觸感就在手下,而邱靈賦好像一條鮮活的魚。
他被貪玩的貓捉住,還沒意識道自己對對方而言是誘惑,而對方對自己而言是危險。
被人捏着癢處不放,邱靈賦在床上笑着翻滾,今夜又完美地為他精心策劃的惡作劇埋下了引線,而那烈百溪又給他狠狠玩弄了一番,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
“哈哈哈......住手!哈哈......死叫花,我撓死你!”
他全然沒有發現自己正把自己完全地交給一個自己一直提防的惡人,這惡人是一向不會放棄機會戲弄自己的。
阿魄以身子壓住邱靈賦胡亂翻動的身子,一手制住邱靈賦時不時拍來的攻擊,另一手卻是在邱靈賦四處撓起來。
邱靈賦随着他的手所點之處大笑或掙紮,而阿魄那以往輕松又迷人的笑容卻沒挂在臉上,難得臉上一片平靜,眼睛深深地盯着邱靈賦,身子是越俯越近。
忽然邱靈賦用力一動,胸前衣服一片散亂,露出溝壑線條優美的白花花一片,而精致的鎖骨仿佛在誘惑阿魄去品嘗。
邱靈賦忽然感到胸口上一涼,渾身一顫,低頭看去,那阿魄竟然在他鎖骨上舔了一下,正盯着自己胸口看,仿佛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你......嗯!你幹嘛?”阿魄的手也不再撓他,他用力一掙,此強弱形勢分明,竟然已經掙不開了。
阿魄眼睛終于從那被自己舔後泛着濕潤光澤的鎖骨移開,移到了更為有誘惑力的一雙琥珀色蘊含怒意的眼睛上。
“你覺得逗弄那喝醉了的烈百溪有趣,就不許我覺得逗弄你有趣嗎?”
阿魄的長發從臉一側垂下,就落在邱靈賦坦開的胸部,随着阿魄的話一絲一絲劃動,引得邱靈賦不斷顫栗。
邱靈賦看着自己上方那眉眼英氣魄力而唇角柔和似和煦陽光的少年,艱難地呼吸了幾下,“當然不許。”
“為什麽?”阿魄歪着頭,好似在認真聽。
“我會報複你的。”邱靈賦又如曾經一樣發現無法與自己抗争,就放棄了抵抗,身下的身子似乎放松了起來,給自己造成了一種可放松意識的錯覺,可那眼睛卻悠悠地該是又開始動腦筋了。
“累嗎?”阿魄忽然冒出這麽一句。
邱靈賦猛地看向他,不解其意。
“每天要戰戰兢兢防備這麽多人,時時刻刻要端起小心思,對身邊的人也如此,你不累?”阿魄忽然地輕笑,“你不累,我還累呢。”
“你壓着我,還讓我對你不防備,你當我是傻子嗎?”邱靈賦覺得他強詞奪理。
“我壓着你,可對你做什麽了?”阿魄好笑,“你缺塊皮少塊肉了麽?”
“你是準備要對我做什麽。”邱靈賦鬼精得很,哪有那麽容易被阿魄帶跑了。
“那我準備要對你做什麽?”阿魄挑起眉,像是真向他請教了。
這阿魄要對自己做什麽,恐怕就是那邱小石沖進來了也是看的出的。
可邱靈賦卻沒有同一般人那般露出羞\辱之色,他坦白之态倒是像極了自己。
他嗤笑,像是看出了對方小心機的自得,他道:“你不就是要羞\辱我嗎?”
這般坦蕩得像是主動的勾引,阿魄雖被他這般話語與神态撩得心神蕩漾,卻知道并不是。
他因此而面色上的輕松一掃全無:“我不是要羞\辱你。”
邱靈賦奚落看了他一眼。
他又認真道:“我是在羞\辱我自己。”
邱靈賦看着他,他這幅模樣,與那時受了自己一粒松子糖一般,讓自己的心無法驕傲,而又無法掌控地不安起來。
上次邱靈賦沒有問他為何要吃下那不懷好意的糖,可這次邱靈賦卻忍不住:“為什麽?”
阿魄盯着他,似乎在掂量說出來對自己的利弊如何,他看了好一會兒,卻笑道:“為什麽?我想對你做那些事,你不接受,不享受,那我就是在侮辱我自己。”
阿魄從那雙惑人的眼睛裏捕捉到了不解,他搖搖頭,淡淡的話語從唇間吐出來:“你不懂的。”
雖然你聰明機敏。
這話裏的失落,邱靈賦似乎能聽得出,他心裏産生了意欲回避的感覺,下意識掙了掙。
他錯誤的掙紮卻讓阿魄抓得更緊了,看到邱靈賦眉頭蹙了蹙,阿魄才又把手松了松,阿魄深呼吸一口氣,熟悉的灑脫笑意終于又浮上眼底:“想讓我放過你?你剛才的威脅可沒有用。”
再多的小伎倆小聰明,在實力壓制的面前都是無用的。這江湖終究是武力制勝。
邱靈賦又開始在心裏兜起了自己所掌握的利弊,自己袖中還有林林總總五六味藥,各有狠處;還有三枚毒針,一針就能毒死人;腰帶裏還有兩粒丸子,能讓人七竅流血暴斃而亡;就是發間都藏着幾枚豆子大的藥粒,吞下去心髒可以絞痛三天三夜。
他還能巧辯,還有千百種方法,能夠騙他。
他不甘道:“那可不.....”
阿魄打斷他,提醒道:“在這種無能為力的時刻,你除了威脅,還可以讨好。”
讨好?妄想!
但邱靈賦又心思叵測,想着要是假裝答應了,看看是什麽,随即應變也得。
正在小心眼裏揣測着,阿魄卻兩手把邱靈賦死死制住,俯下身子來,低到那床上去,像是在嗅邱靈賦的秀發。
邱靈賦看到他咬住一縷發,銜在口中,又到了自己面前,那誘\人色澤的唇抿着自己的頭發,阿魄唇邊一抹笑明明如此柔和,可那英氣的眉目和銳色的瞳卻偏偏把它襯得不羁。
邱靈賦看到這一幕,不自覺地燥\熱起來。
阿魄盯着他,牙間咬住什麽,一扯,脫離了限制的頭發簌簌落下,阿魄讓邱靈賦看清自己嘴裏的東西。
那牙之間一粒藥,便是自己偷偷紮在發上的。
這是在耀武揚威。
阿魄往旁邊一吐,那粒邱靈賦精心潛藏的藥便不知道去了哪裏。
“答應麽?”阿魄放大了笑臉,好整以暇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