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不作解釋,而是凝聲道:“我請成公子過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關于姐姐的事情,成公子對我姐姐的心意,你我心中都該清楚,可以前姐姐心中只有王爺,現如今,姐姐對王爺已全然死心,成公子難道不覺得,眼下是最合适的時機嗎?”
“你想說什麽?”
成離眉頭驀地收緊,神色冷凝地掃向雲清。
雲清勾唇淺笑,低聲道:“姐姐的身體狀況你我心知肚明,但我相信,比起王爺,成公子更加會為了姐姐不顧一切,既然姐姐已經對王爺死心,成公子何不借此全了自己的那份心願?”
“你想讓我帶走小淺?”成離的眼底,驟然閃掠過一抹複雜之色。
雲清眉眼眉挑,沉聲道:“不僅要帶走姐姐,還要姐姐徹底死心,我相信,成公子那麽了解姐姐,一定知道該怎麽做吧?”
“成公子,我等你的好消息。”
似是見成離不說話,雲清沉默了片刻,語氣篤定地落下最後一句話,轉身離開。
成離獨自在原地怔然片刻,目光沉深且複雜,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雲淺嫁給墨淵後的境遇,以及剛剛雲清所說的那一番話。
倘若當年小淺選擇的人是他,那麽如今的小淺,決不會走到這地步!
018 她竟如此決絕
戰王親自領兵出戰,敵軍聞風喪膽,節節敗退。
入戰場不足半月。戰況已然逆轉,墨淵之威名,再次響徹敵我兩軍。
待到戰況穩定。墨淵方才收到一封家書。
一聽說家書是暗衛派人送來的,墨淵腦海中第一時間便閃掠過離開前雲淺慘白的臉。
眸光一緊。他甚至連佩劍都來不及取下。便飛快拆開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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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利如鷹般的目光,掃過信件上面的寥寥數字後,他臉色驟然陰沉下去。
随手将信件丢掉。他快步奔出營帳,翻身上馬。
在幾名親衛沖上前來詢問緣由之時,只寒着臉沉吼:“這裏交給你們。本王先回府!”
話未落地。他人已疾馳而出。
待到衆親衛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早已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一路飛馳,墨淵不眠不休。足足疾馳了五天六夜。方才趕回王府。
可回去以後。他卻只看到王府大門處高高挂着的白陵。
回想到信上的內容,他腳下步子微微踉跄了一瞬。
死了?!
她真的死了?
他不信!
一臉偏執地快步奔入院中。
守衛士兵一看到他回來。頓時高呼,剎時間引來了滿府的管事們競相迎接。
人群中。墨淵一眼便看到那名受他重托的暗衛,神色一凜,他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揮劍便抵上那名暗衛的脖頸,紅着眼怒吼:“你,該死!”
“是,屬下該死!”
暗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視死如歸的神色。
他乍一回府,便做如此舉止,頓時便吓呆了所有人,而這所有人中,自然也包括聞訊趕到的雲清。
她白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墨淵以劍抵着暗衛脖頸的動作,心頭微微發怵。
偏偏就在這時,墨淵的眸光,驟然朝她掠來。
心頭陡然一涼,雲清被他這噬血的目光給吓的全身發冷,仿佛下一秒,他的那柄劍就會抵上她的脖頸一般。
臉色慘白地回望他,雲清抿唇沖過去,主動跪在她面前,泣聲道:“淵哥哥,都是我不好,我沒能照顧好姐姐,姐姐她……她……嗚……她走了,再也回不來了,嗚……”
她哭的凄然,卻一邊哭,一邊緩緩取出那枚羊脂白玉雕刻的手镯,顫着雙手将它奉至墨淵面前,抽泣着道:“這個……是姐姐一直戴在手上的玉镯……”
看到這手镯的瞬間,墨淵的心口一陣刺痛。
伸手,粗砺的指腹輕輕拂拭着細膩的玉質,眼前卻不斷閃現雲淺的一颦一笑。
怯懦的、試探的、欣喜的、失落的、悲涼的、絕望的……
直至這一刻,他才發覺,三年來的朝夕相處,她的一舉一動,早已不知不覺烙進他的心中。
如今她撒手離世,他竟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雲淺,你何其絕決,竟走的如此幹脆!
死死握住手裏所謂遺物,墨淵神色冷凝地瞥了雲清一眼,刷的一聲收回長劍,沉聲喝道:“二十天前的事情,為何數日前才知會本王?!”
“禀主子,前方戰事若不穩定,屬下還是會将此事壓下的!”暗衛依舊是一臉的視死如歸。
心中悶堵,可偏偏墨淵清楚,暗衛這麽做其實是在保護他。
若當時戰況正緊之時,暗衛通知了他這件事,他怕是要抗旨趕回京。
可即便知道暗衛是為他着想,卻也不可原諒!
雲淺這個女人,不久前才為他生下孩子,可轉眼就棄他而去,這讓根本不能接受!
明明她那麽在意這個孩子,拼着性命也要生下他,卻又為何不努力醒過來?
……
即便墨淵心中再不願接受這個現實,但在看到滿堂挂滿白陵的這一刻,他還是慌了神。
心中陣陣刺痛,胸口更是一陣沉悶。
他死死咬緊牙關,卻清晰地品嘗到唇間溢出的一絲腥甜。
白着臉瞥了暗衛一眼,他快步奔入紫栖院。
紫栖院平常雖然也很冷清,但卻透着一股清幽之氣,可如今,這裏一片凄涼,滿目慘白灰暗。
空氣裏,再沒有她清幽溫淺的氣息。
步伐沉重地邁入院中,踏進殿中。
每走一步,目光每移動一寸,都仿佛能夠看到她昔日的動作。
握着書卷輕倚窗邊時的恬靜;小心翼翼擺弄花草時的專注;揚筆書寫時的灑脫;對鏡梳妝時的嬌俏……
直到此刻,墨淵才意識到,原來,這個曾經被他厭棄了多年的女人,早已不知不覺潤進他的心底。
她在的時候,他恍然不覺。
如今,她走了,他卻仿佛連帶着呼吸都随她一并離開了一般,竟是……如此的煎熬!
伸手,重重一拳狠狠砸到了梳妝臺上。
砰!
梨木妝臺應聲而裂。
上面的一應物件,叮叮咚咚滾落一地。
一衆首飾中,一方小小的紙張,突兀地闖入墨淵的視線。
這是什麽?
眼底掠過狐疑之色,他立刻俯身撿起那折疊整齊的紙張,将之攤開。
墨淵!
入目便是這兩個娟秀清雅的小字。
心口微微一窒,墨淵握着紙張的手指,不禁用力收緊。
嫁你三年,我別無所求,只願你能看在我當初把自己的續命神藥讓出來給你救雲清的份上,請你好好對待我們的孩子。
即便我們之間再怎麽恩怨糾葛,可那是我們大人的事,但求你不要因此波及孩子。
還有,雖然知道你不會信,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再為自己辯解一句,當年之事,我真的沒有動手刺傷雲清,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想這應當也是我最後一次向你申辯了。
其實,愛上你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那時候的你,對誰都防備警惕,明明身受重傷,卻咬牙強忍,也許是從我第一次看到你華服背後那無數青紫傷痕開始。
又或許,是我無意間在舊巷拼盡一身所學替你解毒治傷之時開始。
總之墨淵,我愛你,且這一生只愛過你。
當然,你或許不信,但這不重要,畢竟,此後的生生世世,我唯願能與你陌不相識。
不要怪我卑鄙,我的孩子,我決不容許雲清撫養,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懇請帝後,若我死後,你将孩子交由雲清管帶的話,請帝後下旨将孩子接入宮中,由太後他老人家親自撫養。
墨淵,永訣,珍重!
雲淺。
緊蹙的眉,收的越發冷凝。
墨淵越看,臉色越是慘白難看。
這是雲淺的遺書!
她竟……早知自己會死,早就準備好了遺書!
可遺書上面的內容又是怎麽回事?
舊巷的事,她怎麽會知道?
019 難道,認錯了人?
眼眶微澀,墨淵難以置信地握着雲淺留給他的最後言語,心緒湧動。再難平複。
幼時舊巷之事,明明該是清兒救了他的,雲淺怎麽會知道?
甚至。她竟連他當初中毒之事都知道。
這件事,即便是清兒也不記得他當時身中劇毒這一細節。可雲淺這個局外人竟會知道?!
這怎麽可能?
難不成……這些年來。他都認錯了人?
可清兒身上的那枚玉佩他不會認錯!
當初他昏迷前,牢牢記下了那玉佩,也正是因為那枚玉佩。他才會确信當初救他之人便是雲清!
雲淺!
她就這樣走了,卻留給他滿腹的疑惑。
除此之外,還有她信上所說的續命丹藥。這件事他怎麽不知道?
三年前清兒性命垂危。他為救她遍尋名醫,可都束手無策,卻偏偏無意中聽到清兒身邊的婢女提及過大小姐雲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