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八福晉怒殺花魁
一大清早,一身紅錦緞便裝,上面繡滿富貴花圖騰,郭絡羅氏精心裝扮一番,坐在了去醉春樓的軟轎上。只可憐了海棠辛苦冒着莫大危險去除蛇換來的送信機會,竟然信未送達,反倒惹了禍。
“落轎!”八貝勒府的轎夫朗聲喊道,一臺錦蘭軟轎幹脆的落在了地面。
郭絡羅氏秀眉橫挑,嘴角一邊揚起得意的笑容,哼!跟她郭絡羅氏作對,現在光憑自己想象也猜得出那姑娘的下場夠慘。她哪裏知道自己要找的姑娘,竟然會是自己丈夫曾經向皇上求過的雍親王側福晉-----年海棠,此時此刻的海棠,剛剛和逸然抵達了祈福寺。
第一次來這祈福寺時,海棠完全是處于一種“暈轎”狀态之中,根本沒有看到這祈福寺的全貌。這次她和逸然選擇的步行來這祈福寺。
“沒想到你一個弱女子,竟然能步行這麽遠,實在令人刮目相看吶!”逸然眼神玩味的盯着海棠,他心中覺得海棠這個女子給了他無數的驚喜。縱使他再天資聰穎,也不會理解在未來的時代裏,女子可以飽讀詩書,參加體育鍛煉。平日還會上街海逛,因此走這點路對海棠來說就是芝麻大點兒的事。
“哦,是嗎?”海棠倒是覺得無謂,再說她今天的心思就是在找那主持幫助自己回現代。想到這兒,海棠不禁開心的望了望近在眼前的祈福寺,高達莊嚴,袅袅香蠟青煙升騰,也許這就是今日自己最後一次在這清朝了吧!摸摸自己的腰間,嗯,還好在,海棠剛在集市的一家古玩店內可搜羅了好多的小物件,加上自己肩上的這個包裹,等回到現代自己将這些東西賣了,可夠買好多套房子了吧。
“哈哈”海棠想到這兒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你今天怎麽奇奇怪怪的?來寺廟燒香,幹嘛買那麽多玉佩花瓶啊?還怪笑個不停,跟你說話也心不在焉。老實說!是不是在楊媽媽那兒借着跟我出來的幌子,打什麽歪主意。”逸然總覺得今日的海棠有些奇怪。以他對海棠現在的了解可不是什麽規規矩矩燒香拜佛的人。
“莫非你準備逃跑?”逸然突然想到了這但凡在青樓中的女子都是想着要逃離苦海!嗯,一定是這樣,她想逃跑了,不然背那麽多家當在身上幹嘛,逸然心中十分肯定。
“切!我是這種人嗎?”海棠一臉正氣,心中卻嘀咕,我不是逃跑,本姑娘要回二十一世紀,懂嗎?土炮。
“不是就好,不過如果是的話,就更好了!”逸然講的這句話完全是他自己的肺腑之言,在他看來,身為了海棠的朋友,自然是希望她不要在醉春樓那樣的地方生活。海棠雖說有些古靈精怪,但心性卻簡單,而且清麗脫俗,一點也不應該留在那種地方。
“啊?要是你真把我這顆搖錢樹放走了,怕是楊媽媽會抽了你的皮吧!”海棠倒還是有點擔心自己一走了之後,這楊媽媽會難為逸然。
“哈哈!這點你大可放心!”逸然爽朗的笑着,一副毫不擔心的樣子。
二人說着說着,便走進了祈福寺。一進寺廟,海棠的心中便開始有了一種微妙的反應,好像開始對這清朝的種種有了一些不舍的情緒。寺廟進門處四個大柱上的雕刻着許多人物故事,看上去祥和而莊嚴。突然,海棠竟然在其中的一根柱子上發現了一個男子抱着一個女嬰跪在一個菩薩的面前。這一般說來,在佛經故事,壁畫圖騰中鮮有将男子和嬰兒同時出現在一個場景裏。海棠看着這幅畫面,只是覺得隐隐有些奇怪。
穿過了前面香客進香的大殿、羅漢堂後,終于來到了寺院的後殿,遠遠的海棠便看見了那日的自己來進香時對自己說過那番暗藏玄機話語的方丈住持。
海棠背着叮叮當當的包袱,三步并作兩步走,忙趕到了方丈的面前,那逸然見海棠突然加速朝一個地方狂奔,擡頭一看竟是一個老和尚,更覺摸不着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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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大師!”海棠激動的喊,見那和尚閉目微笑,微微睜開了雙眼,看着眼前的海棠,點點頭,卻又是不言不語。
見方丈這樣子,海棠急的不得了:“方丈?住持!我是那年秋月啊!”海棠想一股腦兒将所有的話都說出來,但礙于這逸然在旁。
那逸然一聽海棠的說自己的名字叫年秋月,只覺得似曾相識,但卻未多想,只當海棠曾說自己叫海棠那是騙自己的,又見海棠與那住持似有許多話講,但卻一直欲言又止。因此猜測着是自己在一旁有諸多的不便,倒也識趣的走了開去。
醉春樓中
且說那郭絡羅氏,她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那送手絹之人并不在醉春樓中。從轎子上一下來,她便氣勢洶洶的沖進了醉春樓,這是她第一次進那傳說中的妓院,她并沒想到這大白天的,偌大的醉春樓中竟然空空如也,連半個人影也沒有。青樓中的姑娘本是夜貓子,因為每日夜半笙歌,自然青天白日裏自然是睡大覺的好時候。
“賤人,給我滾出來!”郭絡羅氏頓時覺着自己一身隆重華服顯得有些可笑,內心自尊心嚴重受挫,在空蕩蕩的醉春樓前樓中咆哮大喊。
這郭絡羅氏在古代女子中也屬蠻橫潑辣一類,不過她的這聲怒吼倒也算有了些效果。此刻醉春樓二樓廂房內,陪着客人睡得正香的牡丹娘子被吵醒了。
牡丹娘子濃妝豔抹,一件紅色紗衣披在肩上,紗衣下面的軟香軟玉若隐若現。牡丹娘子站在那二樓的桅杆上向下望去,見是一個女子站在樓下,只當是哪家的女子相公徹夜未歸在這兒尋歡,妻子便來這醉春樓中苦惱罷了。翻翻白眼,牡丹娘子倒也不想理會,打着哈欠準備繼續進屋睡去。
“你給我站住!”倒也算這牡丹娘子倒黴,這郭絡羅氏正憋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洩。
牡丹娘子一臉厭棄的盯着眼前的郭絡羅氏,心中只嘆她可惜又可憐,空有一副好皮囊,卻不懂得如何馭夫,竟落得到青樓尋夫的下場。
那郭絡羅氏本就氣憤之極,平日裏蠻橫驕縱的她豈能受得了一個風塵女子對自己的白眼,于是兩步并做三步走,沖上了二樓直奔那牡丹娘子而去。
牡丹娘子縱使有不好的預感準備離開,奈何郭絡羅氏本是滿族兒女,騎馬射箭樣樣皆會,矯健的身手輕輕就将那瘦弱的牡丹娘子一把扯到了自己面前,伸出巴掌将那牡丹娘子扇倒在地。
“你!”牡丹娘子氣得說不出話來,豔俗的臉上之前的矯情嬌媚蕩然無存,她堂堂一屆花魁,平日裏盡是男人們為她争風吃醋,這醉春樓中的姑娘們甚至楊媽媽也敬她三分。何曾被一個女子如此欺負過?風塵中女子的倔強在牡丹娘子的心中生了出來,她撫摸着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剛才是未曾防備,所以才吃了虧。這真要打起來,不見得自己會輸。
牡丹娘子扔掉自己手中的手絹,用那雙塗着紅紅丹蔻的指甲朝郭絡羅氏的臉上抓去,郭絡羅氏一步留神,臉上也挂了彩,頓時火冒三丈,将那牡丹娘子攔腰抱起,一把從樓上扔了下去,不偏不倚砸在了一樓的桌臺上。牡丹娘子只喊出了一聲“啊”,然後人便沒了動靜,一灘暗紅的血水從她的腦袋出流出,整個醉春樓前廳中,彌漫着一股溫熱的血腥味。
那郭絡羅氏被眼前的場景吓呆了,縱使她再驕橫蠻纏,倒也從未親手殺過一個人,別說人了,就是兔子也沒有。大清律法明文規定,無故鬥毆致死,必遭法判。這沖動的郭絡羅氏沒想到自己剛才竟然就在那一瞬間,竟将這女子活生生的摔死。
“啊!我的媽呀。出人命了!”那傾鳳在後院聽見了前樓的吵鬧,正說來看看是怎麽回事兒,竟然在剛進門就看見了癱在血泊之中的牡丹娘子,立刻吓得魂飛魄散的跑了出去。
不出一會兒功夫,楊媽媽也趕了過來,打手、姑娘們将失魂落魄的郭絡羅氏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送官、送官……”
“以命償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前廳裏頓時七嘴八舌的争論起來,商讨如何處置她們眼前這位臉上還挂着血痕,呆若木雞的郭絡羅氏。她們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為何事二人起了争執,可她們因為與牡丹娘子每日生活在一起,此時此刻竟然生出了一種打抱不平!誓要為牡丹娘子的死讨一個公道。
那郭絡羅氏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沖進來時的那股子氣勢,猶如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又似被偷走了魂魄的行屍走肉,雙眼毫無神智。面對着周圍的一片辱罵和指責她毫無反應,只是看着自己的雙手,渾身發抖,呼吸越發地急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