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問,“你現在是想分開好讓你成親?”
“這樣子都是為你好。”世軒目光閃躲,低着頭說,“我們這樣子本來就不對,也不可能會有以後的....”
“有什麽不對的!”,我粗暴地打斷他的話,大聲道,“不對你當初又跟我在一起?不對你又和跟我在一起這麽久?對不對你洪世軒自己心裏清楚!”,我覺得此刻我就像一個深閨怨婦在質問丈夫,“我都跟老頭子說了我這輩子就認你一個人這不都不算有以後嗎?我現在甚至想扔掉一切帶你走,難道這個都不算嗎?”
“阿禛,你不要再說了。”,世軒擡頭對上我的視線,眼中翻滾着的暗湧最後被決絕代替,“後天十六號,我大婚你記得過來喝杯喜酒。”
“世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過去握着他的雙手,放軟語調,像往日向他撒嬌一樣,“老頭子讓我去江南練兵,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世軒默然脫開我的手,“阿禛,你走吧,這樣子都是對你好。”
我啞然看着他,心裏五味陳雜,憤怒,失望,怨恨,無力這些情緒化成一顆顆石子壓着我的心使我透不過氣,我有點發愣,眼睛幹澀,“你從剛才就一直說我們分開這是對我好,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
“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不是我想要的?”,我指尖發抖,鼻尖泛酸,“你就沒想過失去你的我會是什麽樣子,你這個木頭腦子一直自以為事地做一些為我好的事,可你知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的心有多痛?”
“洪世軒,我就你問一次,你現在願不願意跟我走?”,我紅着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定定地看着我,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但很快又恢複平靜,他拉過我的手試圖勸我,“阿禛你.....”
我狠狠甩開他的手,随即毅然轉身快步離開。
外面天色已黑,厚雲蓋月,大雨如注,我回到車上已經渾身濕透,臉上冰冷的水漬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阿冬聽見車門聲轉頭看見我一身濕漉漉的,大驚道,“少爺,你........”
“開車。”
“好!”,阿冬把發動車輛。
我握緊雙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眼淚越來越多地湧出,視線一片模糊,溫熱的淚水劃過臉頰下巴最後滴在手背上,我低頭逃避般把臉埋在手掌裏,嘴巴死死抿住,把一切悲哀的嗚咽困在喉中,肩膀不聽使喚地顫抖着。
這時,車子突然急剎停住,我身體慣性向前傾,擡頭還沒反應過來事怎麽回事,只聽見阿冬在車外慌張大喊,“少爺!少爺你快出來看!出事了世軒....”
Advertisement
一聽到他說,我忽然醒目趕緊下車,豆大的雨水拍打着我的身軀,我茫然看着躺在地下的人,耳邊聽不清阿冬的聲音,只見他蹲在那人身邊滿臉慌亂,我整個人呆滞如木地站着,只感覺雨水如石子一樣砸在我身上,越來越痛,思緒一片混亂。
天空裏驀地響起一聲雷聲,我猛然驚醒,我深呼吸幾下平靜心神,睡在身邊的世軒翻了身,燈火照亮他半張臉另一半隐藏在被褥裏,燈火乍晃,我轉頭過去輕撫他的頭發,他向來睡得淺,被我弄醒嘟囔了一句然後迷迷糊糊地問,“怎麽了?”
“我做惡夢了。”,我輕聲說着伸手環着他的腰将他拖進裏,“我夢到我們以前的時候,接着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躺在床上動不了,然後有人說我中邪要給我驅邪。”
“傻子。”,世軒拍拍我背脊,安撫道,“做夢而已,醒了就沒事了。”
“我還夢到你死了。”,我情緒還在剛才的夢裏沒有完全抽離,莫名地想哭,手把他再環緊,我啞聲說,“是我害死你的。”
“我現在不是這裏麽?”世軒稍擡手抹去我眼角的濕潤,笑道,“你看我還在呢。”
我退開一點端詳他一陣子,然後湊近親了一口他的額頭。
“我跟你說件事。”,世軒轉移話題道。
“嗯?”
“明天晚上你來梨園一趟吧。”
“怎麽了?”,我想到了那個何老板,立刻蹙起眉,“你想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世軒反問,他撫平我的眉頭,“你前一陣子不是很迷昆曲麽?明天晚你過來我給你唱。”
“真的?”,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什麽時候會唱戲了?”
“你以為我次次去梨園就為了聽戲?咿咿呀呀地唱我都不懂他在唱什麽。”
我揚起嘴角笑說,“你這個木頭腦子當然不知道他在唱什麽,那我明晚過去你可要好好唱,千萬別唱壞了讓我笑掉大牙。”
*********
昆笛渾厚圓潤的音調伴随着小三弦的清脆的音色,世軒臉化旦妝頭上插着水鑽頂花翡翠花钿,身穿白底刺繡着花蝶的立領衫子,漸變水藍色的馬面裙,踏着輕緩的舞步,稍揮水袖,細婉輕唇,“沒亂裏春難遣,墓地裏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蟬娟,揀名門一例、一例裏神仙眷....”
我在臺下聽得入神,搭在桌上手中的食指還跟着曲調輕敲着,忽地鄰坐的空位被人坐着,那人穿着墨色長袍,手執折扇,眉目清秀,眼角微翹,舉止之間儒雅潇灑,我眼角瞄了那人一眼,想着今天心情不錯,便朝颌向他打招呼,“何老板。”
“楚少帥。”,何老板稍點頭,說道,“少帥聽得很入神啊。”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臺上,随口說,“還可以吧。”
“我聽世軒說少帥你喜歡聽昆曲,想必對昆曲有一定的吧?”
“一般吧。”,我拿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基本的還是懂的。”
何老板輕揚起嘴角,笑得像狐貍一樣問,“我想問問少帥對現在這出《牡丹亭》裏面的故事有什麽見解?”
“故事麽?”,我看向他淡然道,“來來去去不就才子佳人,共度難關大團圓結局。”
“少帥說得對,現實中哪有這麽多大團圓結局?多數都是少郎佳人情絲韌,幾度尋夢歸南柯而已。”,何老板話中帶話,“終歸是一場夢。”
聽着他的話我心裏倏忽漏了一拍,我扯扯嘴角生硬道,“我不是很懂何老板的意思。”
“其實也沒什麽意思。”,他玩着折扇風輕雲淡地說,“只是想提醒少帥一下,不管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夢就夢不要像一些人把夢當現實過。”
桌上的茶盞驀然開始震動越來越大接着連帶桌椅什物都劇烈地震動着,腳底忽地感覺到一陣濕意,我低頭一看是不知道從哪裏溢出的水,像漲潮般快速地淹過我的小腿,臺上正在唱戲的世軒此刻變成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穿着的綢緞成了破爛的舊布,他視乎完全沒有被周圍的環境影響,一直在唱,“偶到後花園中,百花開遍,睹景傷情.....”
我整個人一僵,驚恐萬分地看着何老板,只見他慢慢地扇着折扇,淡定自如地說,“衆生因愛而生苦,要擺脫痛苦必要心無挂礙。無挂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颠倒夢想,究竟涅盤。”
他的話在我耳邊環繞,我捂住耳朵那聲音卻鑽進我的腦裏像魔音一樣反複說着,我聽得渾身像被蟻蟲噬食,頭疼無比,冷汗直流,突然眼前天旋地轉,我感覺有東西砸中我的腦袋,最後意識停留何老板的折扇上。
————
漆黑一片,耳邊的吵雜聲從沒停止過,我緩緩睜開眼睛,一個眉目清秀的和尚睜大眼睛看我,見我醒了立刻哈哈大笑,“住持,我都說我有辦法救他,你還不信願賭服輸快快收我入門。”
我的思緒遲鈍還不反應過來,只見那個和尚走開了,七叔滿臉欣喜地過來,“少爺你終于醒了!”
“怎麽回事?”,我茫然地望着他,想起來卻發現身軀無力。
“少爺你中邪足足昏睡了半個月。”,他把我扶起來倚在在床頭,“是住持請蕭敬師傅來幫你驅邪的。”
我虛虛地說了謝謝,蕭敬擺擺手,“不用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蕭敬走了之後,七叔跟我說了整件事的起因,我越聽心裏越空得慌,七叔見我臉色慘白叮囑我幾句好好休息便走了,我躺在床上盯着暖帳發呆,盯着盯着視線慢慢模糊,有眼淚滲進我的發鬓,我擡手蓋住眼睛。
要是我一直在夢裏活着有多好,至少世軒還在我身邊。
我在寺廟裏靜養了幾天,身體也慢慢恢複了,要離開寺廟的前一個晚上,我想再找蕭敬道個謝,結果把整個寺廟找遍了也沒找到人,好不容易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