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春秋劫
深夜,一抹黑色的身影似一道閃電劃過南海珑顏教的後山禁地,一個飛身,便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緊接着,珑顏教的後山禁地便人影蹿動,火光沖天。站在後山頂的珑顏冰居高臨下,俯覽全局。一群人朝她沖了過來,一人匆忙禀報道:“右護法,我們已将後山搜了個遍,也沒發現那盜賊,現在該如何是好?”
珑顏冰微揚下巴,吩咐道:“繼續追!”
“是!遵命!”轉眼間,人群便朝山下湧去。
山頂上又開始了沉靜起來,只聽到耳邊幾聲呼嘯的寒風,而就在這時,珑顏冰一個飛身到了身後不遠處的巨石後,而巨石後居然站着一個黑衣蒙面人。見到珑顏冰過來,身形一動,迫不及待的準備逃走。
珑顏冰厲眼一擡,喝到:“把東西留下!”
他提了提手中的東西,冷笑一聲,便一個激靈的準備朝珑顏冰左邊逃走,珑顏冰沖上去抓住他肩膀,那人肩膀一低,輕易的從她手下逃脫,彈出幾米之外。
珑顏冰哪裏肯罷休,又攻了上去,一把擒住蒙面人的手臂,誰知卻反被他擒住,她連忙掙脫,可是兩雙手已經死死的糾纏在一起,誰也動彈不得。二人貼身相依,幾乎能聽到彼此的鼻息,珑顏冰望着他露在外面的雙眸,眉頭一皺,突然一個激靈:“是你!”
那人眼神一收,趁她分神之際,兩手向外盡力一抽,掙脫了出來,轉眼便逃出了她的禁锢。她欲再追去,可是,空蕩蕩的山頂上,已沒了半個人影。珑顏冰站在山頂上,聽着山下巨浪拍岸,內心也開始有些起伏------
早春二月,乍暖還寒。
珑顏幽一身狐裘白袍,手裏捧着一個柳編蓋暖壺,站在窗邊。幾絲寒風打在臉上,她指尖輕觸了觸臉頰,冰的刺骨,可是她不忍錯過着窗外的美景。經歷了一個寒冬,她這滿園的病桃終于開始抽絲剝繭的開花了。
她輕撫着手中的暖壺,已經微微透着絲絲寒意。這才轉過頭,放下手裏的東西,開始注意屋裏的一男一女。他們已經在這裏恭候顏幽半天了。可是這位珑顏教地位最高,身份最神聖的女領主,卻兩眼未着及他們一刻。絲毫不關心他們或許是有要事告知。
“這麽多人尚且連一個賊都捉不住,你們來這又是做什麽?”珑顏幽慢條斯理的說道,口氣中未看出不悅。
可是她現在再裝作漠不關心,氣定神閑,也不能夠讓珑顏冰相信她內心沒有一絲慌亂。如若說丢的是其他任何東西,她這副姿态倒也不足為奇,可是那東西,她争奪了這麽多年,就這樣被偷了?她甘心?
那夜究竟丢了什麽東西?值得珑顏教右護法出動?明地裏對教衆傳言說是丢了珑顏教一把上古神器,可是其中的內幕只有他們三人知曉,那夜丢的東西關乎中原武林,關乎她珑顏幽如何撼動整個江湖!
那東西,便是珑顏幽奪在手裏長達十五年,雲家堡震懾江湖百年的春秋之石!
自珑顏幽奪得春秋之石那日起,那石便未離開珑顏教半步。被珑顏幽小心翼翼的鎖在後山禁地,并且封好結界,布置周密。十五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正巧在珑顏幽與葉落身處洛陽之時,那石就在珑顏冰回珑顏教時丢了。
珑顏教地處南海深處,島外方圓三百裏有天然毒瘴,和珑顏教先祖布下的奇雲陣。若說是外賊,恐怕這十五年來,未有先例。所以,偷石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內鬼。而且能在珑顏一幹教衆反複搜查中逃脫,必然輕功了得,武功上乘。這麽一來,形式對珑顏冰極為不利。論公,珑顏冰是有失職守,辦事不利。這論私,她也是首要的懷疑對象。
珑顏幽斜倚在軟榻上,淡淡的說道:“珑顏冰,你可以給你我一個解釋嗎?”
“沒有解釋,人是從我手中跑的,我全權負責。”珑顏冰面無表情的說道。
沒有想到她居然還能這般淡定自若的說出此話,珑顏幽冷笑一聲:“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個負責法!”
“教主希望我怎麽負責?”她反問。
珑顏幽陰沉沉的一笑,似乎還沒有想好怎麽處罰她,轉過頭,對葉落道:“葉落,這件事,你怎麽看?”
沉默了許久的葉落擡了擡頭道:“當務之急,只有盡快去查出春秋之石的下落,盜石之人一定不會偷回去收藏,近日內江湖上必将有春秋的消息。”
珑顏幽點了點頭,似是贊同的他的看法。輕柔眉心,擺了擺手道:“你們下去吧!”
珑顏冰猶豫了片刻,才與葉落一同離開。長廊上,珑顏冰臉色迅速陰沉下來,突然說道:“看來你還鎮定的很,就不怕我揭穿你?”
“揭穿”二字怎會用在葉落身上,她想不用她解釋,他也知道。那夜他雖然黑衣蒙面,可是她一觸及到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時,便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她很好奇,他為何要偷走春秋?武林大會将至,在這個時候劫走春秋,等于是将珑顏幽的計劃全盤破壞。而且也會使珑顏幽對自己更加疏遠,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眼看着珑顏冰揭了他的底,他倒也不驚慌,沖她莞爾一笑,對上她的眼,湊近了小聲道:“說出來對右護法你有什麽好處?”
“就不怕萬一嗎?你就那麽有信心我不會說?”珑顏幽一聲冷笑,就在剛才他還在若無其事的跟珑顏幽商讨如何抓獲自己這個偷石之人。難道當真不怕她當場揭穿他?他哪來的底氣?
四目觸到一起,幻化成陣陣漣漪,蕩在空氣中,波光鱗鱗,映着他纖長的睫毛幹淨流暢。他緩緩道:“你不會永遠忠于珑顏幽,不是嗎?”
心微微觸動了一下,她臉上禀然:“珑顏冰不忠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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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裏須長劍。人言此地,夜深長見,鬥牛光焰。我覺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
峽束蒼江對起,過危樓,欲飛還斂。元龍老矣!不妨高卧,冰壺涼簟。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登覽。問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陽纜?
高檐下,身着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負手在後,仰望蒼穹,口中緩緩吟來,江湖禍福,就看明朝。而今,滿腹愁緒,實在讓人剪不斷,理還亂。
“師父,該吃藥了。”身後有人道。
“放下吧。”
空城放下青瓷碗,裏面黑色的汁液還浮着些許藥渣。自從上次武林大會,他氣血攻心,便不得不長期服用藥物調養身子。所以每日卯時和酉時,他的大弟子空城必來送藥給他飲用。這年青人,別看只有二十出頭,年紀輕輕。可心思卻十分缜密,做事謙虛謹慎。所以深得雲丘澗器重,放心把雲家堡的大小事務都交由他處理。
“師父在擔心武林大會的事?”他問道。
“唉!”雲丘澗嘆了一聲。
“方才師父念到的水龍吟.過南劍雙溪樓,是辛棄疾盼望江山統一,此種壯志情懷,不正好與師父迫切一統中原武林的期望契合。
雲丘澗望着他,欣然笑道:“知為師者空城也!可是空城啊,珑顏教一日不除,我便猶如坐卧針氈。若要鏟除珑顏教,不知有多少險阻。不知為師是否能等到一天?”
空城看着師父年未過半百,而兩鬓卻有些斑白,身為當今武林第一人,日理萬機,操勞自然比常人要多的多。想着,他端來藥:“師父,喝藥吧,快涼了。”
“恩。”雲丘澗接過藥,剛準備一飲而盡。卻被空城叫住。
“怎麽了?”雲丘澗奇道。
空城做事向來沉穩,可是,此時,他臉色竟有些不對勁,支吾道:“師父,藥苦,是否去廚房拿些蜜餞來?”
“不用了,師父又不是小孩子,呵呵。”原來是為了這點小事,他擺手笑道。仰頭将藥喝得一幹二淨。
“苦口良藥,果然苦到心裏啊!說道這蜜餞,讓我想到陌兒小時候每次喝藥時,都嚷着要吃,我這個爹就跑遍了整個洛陽城為他搜羅最好吃的蜜餞,來哄他吃藥。”雲丘澗眯起眼睛,陷在回憶之中,陶醉在嘴角的微笑久久沒有散去。
“師父對公子真是疼愛有加。”
雲丘澗搖頭,負手走到窗前,嘆道:“師父覺得,最對不起的便是陌兒,讓他自小孤身在外求學,沒有家人的關懷……”
“父母之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師父這麽做,也是為公子的前途着想,您不得不算的上是一位好父親。”
“是嗎?”他吐了一口氣,白茫茫霧氣的蕩在漆黑的夜色裏,這樣蕭索的夜空更另人覺得孤單難眠……
作者有話要說: 我枯竭了,沒動力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