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進軍洛陽
天際挂着一盤明月,薄霧消散,愈發清朗。
月下,璠玙眼神迷離,臉頰紅暈。手裏懸着一個酒杯,半醉半醒的朝着葉落憨笑一聲,随即便倒在他懷裏。
溫香軟玉在懷中,他只是朝着她淡然的笑着,未有越軌之舉。她突然指着天邊的一輪圓月醉道:“我阿爹說,只要仰望月,便可以看到自己已故的親人。”
“在中原,傳說月中有嫦娥仙子和玉兔相伴,還有一個永遠有砍不完樹的吳剛。”
“是嗎?月亮裏還會有仙子,還有玉兔?那麽,我族人在那裏一定不會寂寞!”她歡喜的說着,帶着幾絲傻笑。
葉落望着懷裏的少女,嘴角噙着笑。無論她有多麽嬌豔魅惑的外表,都抵不過她還是一個孩子的事實。他撫着她的發問道:“小玙,你多大了?”
她含糊道:“十七歲,葉大哥,你呢?”
“二十四歲。”
她憨笑着:“那你今後娶我好不好?”
月下,他一陣無語,良久,才閉上眼問道:“小玙,你累嗎?”
“不累,和你在一起永遠都不覺着累。”說着,手又扣緊了幾分。仿佛一松手身邊的人就會消失一般。然後放心的鑽近他的懷裏,呼吸開始勻稱起來,嘴裏喃喃道:“等我報了仇,我就嫁給你-----我就嫁給你!”
“你終于肯吃飯了?”川上月朗從門外走進來,見到今日的珑顏冰居然乖乖的坐在桌前安靜的吃着飯,心情大好,一臉的悅色。
珑顏冰麻木的夾着米粒入口,眼神漫無目的的看着某個地方,可是就沒有注意到身邊問話的人。川上月朗倒是不生氣,她能吃飯,就已經是好事了,也不計較她的冷眼相對。
不遠處的溪水聲潺潺,清脆的流淌,淺淺的入耳,給人一種寧靜之美。他走到窗前,突然說了句:“如果你不是珑顏右護法該有多好。”
“那我會是誰?”她放下筷子,問道。
川上月朗回過頭,有些吃驚她會回他的話。她向來對他都是不予理睬,突如其來的問話,倒讓他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了。可是想來也覺得可笑,他差點忘了,自己曾經險些就命喪她的手下。而今,為了她的一句問話,倒不知所措?人有的時候其實很可笑。川上月朗搖搖頭,也罷。說道:“如果你不是珑顏護法,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我一定會帶你回扶桑,你知道嗎?那是一個四面臨海的小島,島上種滿了櫻花樹,每到開春季節,小道上便滿是粉色的櫻花瓣。到那時,你會是我的妻子,會穿着白色的和服,陪我習武練刀,賞花品茶-----”
川上月朗說完這話時,二人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面對這樣坦誠的表白,珑顏冰不能說不動心,可是這兩邊的利害關系,她比誰都要清楚。川上月朗當真會放下仇恨,帶她遠走高飛?而且,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動情。更別說是誰的妻了。過了好一會,珑顏冰開了口:“可是我是珑顏教的右護法,而你,是與我珑顏教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他點點頭,似乎有點贊同的意味,說道:“明日我們就要啓程去洛陽,讨伐珑顏教,到時必然有一場浴血奮戰。”
“就憑你和璠玙?你忘了,你們所要讨伐的是珑顏幽!你認為你們有那個本事嗎?”顯然珑顏冰并不将他們放在眼裏,苗疆的蠱術就算再厲害,可是他們的對手是珑顏幽,以珑顏幽的謀略算計,哪怕是敵強我弱,也未必會敗。
“哈哈哈哈----”他仰頭大笑。笑完,看着珑顏冰道:“你也不要忘了,我川上家的墨硯刀。以及我父親在世上唯一留給我的東西,那就是八大門派的絕技!我想你一定還記得武林大會上我是如何打敗武當的那個小弟子的吧!”
珑顏冰冷笑,想到那日武林大會上,武當的青遠慘敗在當時的傅淩雲手下,原來是剽竊了人家的武功,還在“義臺”上耀武揚威。可是想想他當時的意氣風發,現在猶如喪家之犬,而這一切,都拜她所賜,拜珑顏幽所賜。豈能叫他不恨?想着似乎能體會幾分,仇恨這東西,真的能讓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他見她半晌沒吱聲,他看着她說道:“珑顏冰,洛陽一役,倘若我勝了,我一定會保你性命安全!”
“你就不怕我再傷你?”
“到時我會以一個丈夫的名義去保護你,珑顏冰,你明白嗎?”
珑顏冰側目看他,皺着眉道:“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是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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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噠噠的走着,牽着缰繩的易無痕和珑顏淨雪,剛剛才來到這個苗疆邊界的小鎮子。可是二人之間的氣氛卻是相當的尴尬。行至這裏,至少有半月,可是淨雪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地,未曾與他有過多的言語。若是從前,這會肯定要抓着他的衣袖,嚷着要逛集市。可是,現在她牽着馬兒一聲不吭,悶悶不樂。身邊完全不像有人氣的樣子。
易無痕顯然有些不習慣她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想想大概是自從那日在青玉鎮上,他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傷了她的心。他也暗自責怪自己那日嘴拙,怎說出那樣的話。想着他看了看身邊的珑顏淨雪,說了一句:“你打算什麽時候才與我說話?”話一出口,他又在懊惱,這口氣聽的就像是在質問。哪有一絲安慰的意思?
聽到他的話,她像是神游一般的回過神,結結巴巴的說:“我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我如果真的生你的氣就不會回客棧找你了!”
珑顏淨雪看着她,皺着眉,有些不解。他說她不理會他,可是,這半個月來,他也未曾和她說上一句半句話啊!難道不是生她的氣?最後小心翼翼的問道:“我現在就說話可以嗎?”
易無痕卻上來掩上她的嘴,棄了馬,拉着她進了一個小巷子,珑顏淨雪一臉的不解,不知道他為何有這樣的舉動。可是,過了一會,他們在小巷子之中便看到外面有個頭戴紗帽的白衣女子朝跟過來,到了巷子口,張望了一會,定在那裏,不知進退。
易無痕上前去輕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姑娘,我可以問你為何要跟着我們嗎?”
那女子沒有輕易回頭,而是掀起紗帽上的一層輕紗,回過頭來,清麗的容顏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卻沉穩有餘,笑容可掬。
她颔首淺笑,朝着珑顏淨雪看去,問道:“姑娘可是珑顏教少主珑顏淨雪?”
她有些驚訝為何會知道她的姓名?可是想想自己又不是見不得人的,所以就回答了句:“是,姑娘何事?”雖然說了,但心裏還是有些沒底,難道又是一個報仇的,想到那日救下的姑娘尚且對她行兇,還心有餘悸。
那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難道少主看不出我也是珑顏教的人?”
珑顏淨雪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不正是珑顏教中弟子都穿着的雪緞。
“姑娘,你是?”
“在下苗疆分舵弟子飛絮,拜見少主!”她俯身行禮,動作考究。
珑顏淨雪忙上前去扶住她:“快起來,原來姐姐是分舵弟子。那麽其他的人呢?”
飛絮長眉一擰道:“分舵弟子已經所剩無幾了,除了我,還有其他的幾位教徒還混跡在這鎮上,不過我們都是分頭行事,沒有重大事情,少有聯系。”
“怎麽會這樣,左右護法救援苗疆分舵,怎會讓你們死傷無數?所剩無幾?”
“此事說來話長,不過,現在兩位護法情況危急,被困殘垣教。殘垣教決心讨伐我珑顏教,過幾日便要大軍轉向洛陽,珑顏教這場禍劫,在所難免。不過,飛絮前些日子在青玉鎮聽聞無良雙刀出沒,便暗自跟蹤前來報信,也是希望少主能盡快想出對策,阻止殘垣教侵犯我教!”
左右護法被困殘垣教!她心中一驚,葉落與珑顏冰尚且都不能應付的事,她又有何辦法呢?旁人是不知道她這珑顏少主原是個繡花枕頭,裏面裝的都是些糟糠,哪裏會有什麽好的對策?她朝着易無痕看去,沒了辦法。
其實易無痕是最擔心的一個,葉落和珑顏冰被困,那麽茗兒呢?難道也在其中?還是一路跟着他們的大軍呢?他反複思量,覺得茗兒肯定還是與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比較大。與其漫無目的的去找,不如,暫且回洛陽,靜觀其變,如若茗兒真的在殘垣教的手中,那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将她救出來。
于是他說了句:“為今之計,只有暫且回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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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的幾乎透明,酷熱的天氣确實不适合趕路,尤其是步行。日頭挂的緊緊的,天氣越往南走就越覺得熱了,可想洛陽城內已是盛夏,珑顏冰掀開轎簾,朝外面看着,跟在後面的隊伍,寧香茗正擦了擦一臉的汗,見她看來,朝她禮貌的一笑。
珑顏冰放下轎簾,雖然川上月朗為她安排了軟轎,可是這樣酷熱的天氣,轎子裏也是很悶熱的,可是總比在外面暴曬要來的舒服的多,可是這一路上寧香茗也沒喊累,這樣的千金小姐,當真要為了一個男人吃盡苦頭?然而那個男人正在另一個轎子裏,忍着悶熱,與其他女人卿卿我我。
寧香茗再想着珑顏冰掀轎簾,對她示意的那一個眼神,仿佛在說着:“找機會逃!”對,一定是這樣。她可以理解為關心嗎?理解為是珑顏冰對她的關心嗎?雖然有點微不足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卻賜給她強大的力量,讓她可以不畏艱辛,不辭勞苦的支撐下去。直到了半月後的洛陽城內,她終于逮着了那個契機。一到洛陽城,趁監管不留神,便使勁的跑,雖然不确定身後有多少人在追她,可是她就是拼命的跑,因為她知道,只有逃出去,才會有救他們的機會。所以,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洛陽的集市上,她停在路中央,好一會氣都沒喘勻。這時,路那頭,馬蹄聲近了,她以為是殘垣教的人來捉拿她了,她又準備跑,可是腿卻發軟,一時提不起力。馬蹄聲越來越近,不容她讓開,那馬如利劍便飛奔過來。騎馬之人這才發現路中間有人,一拉缰繩,馬蹄前仰,差點碰到她的臉,她一臉吃驚的盯着那馬,背上的冷汗濕了衣衫。
馬上的人定睛一看馬下的少女,雙目圓睜。彈跳下馬,就拉住寧香茗:“茗兒!”
寧香茗被驚吓的一身冷汗,這才回過神來,看着這喊她名字的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看到這人,不正是無痕!
她癱軟的倒在他懷中,便不醒人事-------
易無痕也是剛到洛陽城內,正快馬加鞭的往天命山莊趕去,可是誰知居然意外的碰見寧香茗,而且還差點撞到她。心裏又在懊惱起來,千方百計要找的人,若是真的被他撞出毛病來,他不是要自責一輩子,第一次他開始重視自己這魯莽的毛病起來。
抱着寧香茗上了馬,珑顏淨雪跟在後面,也随他們暫且回了天命山莊。至于教內的事情還是等先安置好了寧香茗再說。
回到府中,梅小失正在院裏,見到易無痕急促的抱着一個穿着藍碎花布的姑娘回來,只覺得奇怪,上前去一看,誰知卻是自己的女兒,只是這段日子在外面瘦的厲害,心裏一陣難受,忙問無痕:“她怎麽了?茗兒這是怎麽回事?”
“師母,此事容我慢慢與你解釋,先讓我抱茗兒進去!”
梅小失點着頭,焦急的看着女兒,只是眼角還瞟了一眼珑顏淨雪,淨雪沖她笑了笑:“伯母您好!”然後便跟上了易無痕的步子準備進屋。
誰知梅小失卻叫住她:“慢着!”上前去仔細打量着珑顏淨雪,眼神裏充滿着戒備,突然問了句:“你是誰?”
“我是珑兒啊!伯母,你不記得了?”她還是用着第一次寧香茗向梅小失介紹她時的名子。
“你是珑顏教的人!”
被梅小失突然道破身份,她一臉窘态,只是好奇寧夫人怎麽會知道她的身份呢?
梅小失執起她一段袖角道:“珑顏教的雪緞,純白無暇,輕薄如絲!”
原來是自己這一身白袍洩了身份,不過江湖上人只知珑顏教的雪緞白的特別,卻沒有那麽深的研究,可是為什麽寧夫人會如此清楚呢?
“你到底是珑顏教的什麽人?”一改常态的溫婉,梅小失此刻的眼神寒的讓人有些害怕,不過還是自報了姓名:“我叫珑顏淨雪,南海珑顏教人!”
梅小失聽罷,向後倒退了幾步,半天沒說一句話。趁着這個空當,淨雪便悄悄溜進了房間。
梅小失站在原地,嘆了一聲:“為何總要與珑顏教牽扯上關系呢?”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