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遇險殘垣教
川上月朗推開門的時候,珑顏冰正在擦着她的刀,見他進來,也不做聲,視無旁人的繼續在刀身上擦拭着。
川上月朗走過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道:“你當真這般清高?”
珑顏冰拂開他的手,冷冷道:“我曾差點要了你的命!”
“可是我還活着,并且成功的讓你落在我手上!”
“那是你卑鄙!”她醒來時曾使過內力,可是身體還是虛弱,恐怕是那毒在作祟,為了牽制她,他們又怎會輕易讓她能運功禦刀?所以她不得不乖乖的跟他走。
他笑:“但你還是來了,在我身邊,不是嗎?”
珑顏冰不曾擡眼看他,繼續擦着刀,誰知他卻饒有興趣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沒死?”
“這與我有什麽關系?”
“可是卻和珑顏教有着莫大的關系!”
珑顏冰停下動作,有意聽他說下去,川上月朗冷笑一聲:“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川上家一直與珑顏教是盟友關系,珑顏教主希望家父能夠借她稱霸中原武林一臂之力,而我父親又想借着珑顏教強大的力量作為後盾,将川上家在中原發揚光大,為此,我父親不惜把自己的親生兒子與徒弟交換,為的就是掩人耳目,以保護我的周全,要知道,你們那狡猾的教主生性多疑,難保會對我不利!”
珑顏冰繼續聽着,眯了眯眼,珑顏幽是個怎樣的人,她與她相處十餘載也不盡了解她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不過說她狡猾生性多疑,倒是很贊同。
川上繼續說道:“直到葉落誤打誤撞,讓我們逮到機會,緊接着頂替我的位子的大師兄便死在醉月齋,被人用“掠寒”所害,而殺人之人如若不是葉落,當今誰還會“掠寒”?”
珑顏冰皺起眉頭:“你是說-----她!”
“她這麽做無非就是想嫁禍給葉落,你們的教主可真是絕無僅有的主子,自己的屬下尚且還要陷害,不知是何居心!”
“她為何要嫁禍給葉落?”珑顏冰沉思着,看來珑顏幽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可惜我父親還對她忠心耿耿,講求信用與她繼續結盟,誰知她出爾反爾,一夜滅我川上一門,滿門死絕!幸而我父親當時送我回扶桑避風頭。才僥幸逃過這一劫,而我爹卻慘死在她的刀下!”他咆哮着,眼睛裏像是蒙了一層通紅的霧氣,直看的人心寒。
他上去捏緊了她的肩膀:“你可知我茍延殘喘回到扶桑,背負着一身血債,重振家業,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再回來,報仇雪恨!”
“那你應該去找珑顏幽!”她道。
“那你刺我的那一刀呢?”他問道,腹間還隐隐作痛,眼前的這個女人給他帶來的傷痛是這麽的刻骨銘心。
“不過是善惡因果,你們想要別人的命,別人也自然想要你們的命!”
“可是如今,你偏偏落在我的手中,殺了你,便可以為自己報了那一刀之仇!”他冷冷說道,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她。
“那是你的選擇!”
“但是我又不想殺你了!殺了你,多可惜啊!”他的手輕掃着她的眉,在她耳邊輕輕說道:“珑顏冰,你可知道那你有多美?美的居然讓我甘願被你取了性命,還是不忍殺你!”
珑顏冰向後退了幾步,雙目直盯着他,不發一語,川上月朗突然看着她笑出聲,笑聲越發猖狂,直笑的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稍稍運了運功,還是有些氣血不暢,原來那毒還是沒有散去,想到每日吃下去的食物,或者他接觸的東西,甚至這一屋子的空氣也會是一個毒瘴,或者是一個邪魅的蠱!
璠玙從外面推門而入,悄悄的移着步子,走到他身後,從後面抱住他,小臉蹭在他雪白的衣袍上:“葉大哥,你在想什麽?”
他分開她的手,轉過身:“我的同伴們現在在哪?”
她臉色一沉:“不是說了嗎?以後不準再提起她們!”
“我不得不問!”且不管她的脾氣,還是硬說了一句讓她不悅的話。
“你------”她一時無言以對,卻上去環住他的手,溫聲道:“葉大哥,我們不要管那些瑣事了,現在就我們倆個,好不好?”
“對不起,璠玙,我做不到!”說完,他抽出手,走到門口,便要離去。
“站住!你要去哪?”她厲聲道。
“去找她們!”他說。
“你的同伴,那位珑顏姑娘可真是了不得啊!”
葉落不明她何出此言,不過還是回過身聽她繼續說。璠玙見他停下,歡喜一笑,繼續說道:“本來已是我的階下囚,誰知,她倒是有本事,居然能讓曾經差點命喪她手下的人救她出去!”
“那人是誰?”他忙問。
“就是當初珑顏冰用他的命換來了你的性命安全!”
傅淩雲!不對,應該是川上月朗才是,他差點忘了他的真實身份。葉落又問道:“他不是死在那場滅門之災中?”
“那是旁人之見!他不僅沒死,還回到扶桑,重振家業,并且準備再次回到中原時,與我結盟,看來,我們要稱霸武林之日指日可待,到時,我便可以手刃珑顏幽,為族人報仇!”她說着咬牙切齒。
“又是報仇?”仇恨這東西,它似乎有着巨大的魔力,讓所有的人都臣服于它的腳下,甘願做它的殺人工具,為殺戮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搖搖頭,他果真是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孩,他當初如果知道她會變成這樣一個嗜血的魔頭,這樣一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靈魂,那樣的話,他寧願當初一時狠心,結束了這條生命,也許就沒有現在的這場禍劫了。推開門,他毅然決定離開,陽光灑在他身上,那一刻,是光明的!
她沖了過來,緩緩的說道:“葉大哥,是你逼我的!不要怨我。”說完,她的眼睛瞬間便成了紅色,他驚訝的看着她的雙眸,捏緊了拳頭,随即那紅色像是會傳染一般,染上了他的雙眼,頓時他的眼睛像是鍍了一層火紅,目光短暫的交接,從那刻起,一個蠱術從此改變一切,包括一個人,一顆心?一輩子!
傳說苗疆女子擅巫術,人稱巫女,會做情蠱,中蠱之人終身為之所惑,有傳之是能促成一段姻緣,但是終為傳聞。蠱術之說,不得而知!
滿桌的珍馐看起來十分可口誘人,可是卻還是平靜的擺着那兒,沒有誰去動它一下,珑顏冰坐在桌前,面無表情。一旁的川上月朗拿着筷子在飯菜裏攪動了幾下,慢條斯理的質問道:“為什麽不吃飯?”
“不合胃口?”
珑顏冰還是不語,她這樣已經好幾天了,沒有表情,沒有話語,甚至他在這屋裏都聽不到她的呼吸聲,她實在是靜的出奇。
他用銀制小勺舀了一勺飯,強行掰正她的頭,将銀勺硬塞到她口中,她掙紮着,牙關咬緊,就是不吃那口飯,他還是使勁往她嘴裏塞。
“叮”的一聲,在雙方的僵持下,銀勺掉在地上,灑了一地的米飯,而她冷眸看他,緩緩的從嘴角流出一股細細長長的紅色液體,一直流到白的幾乎透明的下巴上結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珠子”。
他用手撫着那“珠子”,臉上流露着幾分愧色:“珑顏冰----我----”
她一把掃開他的手,自己用手抹去那痕跡,冷眼看着他。而川上月朗卻在那眼眸中看出點憤恨的意味,确實,想她珑顏冰,身為珑顏教神聖的右護法,何時受過這等侮辱,有武功使不得,有刀禦不得,有門出不去,當然,還有氣撒不出!想來,他嘆了一聲,珑顏冰,為何你偏偏要是珑顏教的人呢?
苗疆之地,雖不富碩之極,可是湖光山色,景色至美,站在茶山上,放眼望去,層層梯田,一片茶海,實在壯觀!寧香茗舉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絲,想着家裏的茶園與這裏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不能比較。
“你在那愣着做什麽?快把這個送去給監管大人!”身後傳來一個嫌惡的聲音,蹩腳的漢語說得不甚通順。
寧香茗轉過身,忙走過去,彎腰接過采茶女手中的東西,不曾說一句話,向那邊的監管走去。輕咬了咬嘴唇,想她天下第一莊大小姐何時會被人這樣呼來喚去?可是現在情況特殊,還是能忍則忍,她的生死是珑顏冰為她争取來的,現在能在這為這幫苗人幹活,再苦再累,可是總比待在那暗無天日的牢房裏要來的自由。至于接下來究竟應該怎麽做,她也沒有頭緒。不過只要一息尚存,便一定會想方設法救他們出來!
監管嘴裏叼着一根水煙,接過寧香茗手中的簿子,揮了揮手:“你可以走了!”誰知那女子早已跑開幾米遠,他才反應過來,丢下嘴上的水煙,沖着人群裏喊着:“跑了,她跑了,快給我抓回來!”頓時漫山的人都丢下工具,追了上去。要知道,這茶山都是殘垣教的地盤,被抓到這做活的人都是殘垣教的犯人,承蒙教主慈悲,才大赦了他們的罪行,可是萬萬不能逃出去一個。
寧香茗不會平白無故的跑掉,着實是因為她剛才看到了兩個人,親密的摟在一起,震懾到她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珑顏教的右護法葉落與殘垣教教主璠玙!而偏偏是這樣兩個對立的人,為何現在敵友不分的站在一起,而且親密的過分?
不遠處的璠玙摟着葉落的胳膊,笑靥如花。而葉落臉上似乎也沒有強迫的意思,居然還憐愛的幫她拂去額上的汗絲。兩人看起來,俨然像一對情人。
“公子----”她奮力沖向前去,一步,兩步,三步-----近了,他就在眼前。
“葉公子!”她幾乎顫抖的喊道。
“是你!”璠玙瞥了她一眼,沒想到将她安排到茶園,還偏生這麽巧被她碰到。
而寧香茗只是盯着璠玙攀附在他手臂上的手,驚訝的看着葉落:“葉公子,你為何會和她在一起?你難道不知她是------”璠玙揚了揚下巴,雙眼陰翳的看着她。等待這她後面的話,她倒要聽聽,她要怎麽說!寧香茗被那目光震懾到了,不去看她,可是說到嘴邊的話也吞了下去,只等着葉落能給她一個解釋。
誰知,他有些疑惑的望着她,半天,突然問了句:“姑娘,你是誰?”
寧香茗向後退了兩步,背後一陣冷汗。他居然問她是誰?他是怎麽了?她不解的望着葉落,還是那樣消瘦的面龐,不羁的目光,她很肯定這就是他,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葉落為何會不認識她呢?
“我是寧香茗啊,你當真不認識我?”寧香茗掙紮着說出口,因為身後已有一堆人上來按住她的手,空隙中,她嘶喊出聲:“葉公子!”
“姑娘,我真的不認識你!”他面無表情的說着,然後拉着璠玙的手,當着她的面走了,寧香茗楞在原處,半天不說一句話,任監管的一個巴掌抽過來:“你個小賤人,我叫你跑------”臉上火辣辣的痛,她已感受不到,她突然覺得一陣害怕,她是否永遠都回不去了?
葉公子,你到底是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堅持一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