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須有”罪
“珑顏姑娘,不知在下可否在這坐下?”他上前問道,卻見珑顏冰絲毫不給面子,沒有理會他,繼續喝着手中的茶。
不過他倒是很會為自己找臺階下,自顧笑道:“姑娘不答,那我就當是你答應了!”于是往她對面一坐,小二端來他的小菜,另外兩壺上好的竹葉青。
他為她斟了一杯遞了過去:“到了洛陽最有名的飲香樓,怎能不品嘗一下這裏最出名的竹葉青?”
“我不喝酒!”她冷冷說道,任他酒杯懸在空中。
“呵呵”他将酒杯裏的竹葉青一飲而盡,嘆道:“珑顏姑娘還真是不給面子,想那日,我敗在你手下還被點了穴道讓手下擡下去,可謂是顏面盡失啊!”說完,他搖搖頭,又飲一杯,面色上卻無責怪之意,眼裏噙着笑意看向珑顏冰。
“那今日你是來找茬子的?”
“我怎敢找珑顏姑娘的茬子?莫不是活膩了?話說珑顏姑娘的無良雙刀我還沒見識過呢?”他瞟了一眼她的衣袖,臉上挂着肆無忌憚的笑容。
“等你見識到了必然是你的死期!”
“也罷,能死在珑顏姑娘手中,也是死而無憾!”他油嘴滑舌的回應,珑顏冰低頭不屑理會,繼續喝着手裏的茶,這時,走上來個人,到傅淩雲的身邊道:“莊主,借一步說話。”
“什麽事?”傅淩雲與他走到一邊,不耐煩道。
錦繡山莊的管事,傅淩雲的心腹周覓道:“莊主,那王大胡子現在帶了一家老小在莊裏呢,貌似是要以後莊主的庇護。”
“王大胡子?”
“莊主,您不記得的了?那個早前在江湖上混的有些小名氣的刀客,人稱王大胡子,只是這幾年得罪了不少人,仇家尋來了,現在只想一家老小平安,所以來投奔了莊主。”
“這種小事你可以不用禀報我,自己處理便是了,收了他做門客就是!我錦繡山莊又不是養不起?”知道周覓找他原來是這等小事,不免有些不悅。
“可是,莊主,此人仇家甚多,肯定會尋上來,到時也是不必要的麻煩!”
“那便不收,你何時變得這麽膩歪?”傅淩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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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息怒,屬下是想說現在有個一石二鳥之計!”說罷他若有含義的看了看珑顏冰,附耳上來說了一通。
傅淩雲聽罷嘴角牽起一絲笑容:“好,就依你之計。快去!”話未落音,卻見珑顏冰已離了座走下樓去,他擺擺手讓他退下,然後追上珑顏冰的步伐:“珑顏姑娘,今夜市集上有燈會,可否邀你一同觀賞?”
“不用,我對那玩意沒什麽興趣!”她道。
“那去走馬觀花湊湊熱鬧也好?那市集便在前面,珑顏姑娘若是回珑顏教教必經那裏!”似乎他早料到珑顏冰會拒絕,巧妙回應。
珑顏冰回過身定定看他,想來此人今天是跟定了她,便讓他跟好了,暫且不與他計較,看他要玩什麽花招。
傅淩雲淡笑跟在她身後,到了市集,果然今夜是人潮鼎沸,市集上除了各色樣式鮮豔的花燈,更有文人當場詩興大發,在花燈上提個一字半句,猜燈謎的也不在少數,大都是才子佳人,花燈下獻詞獻藝,蒙的心上人一眼眷顧罷了,珑顏冰心想着這種風雅節目恐怕是寧香茗那種大家小姐來的地方吧?至于她,這種附庸風雅的東西向來是與她無關!
一個賣花燈的小販上前來沖着傅淩雲吆喝着:“公子,給小姐買個花燈吧?”
傅淩雲看了看珑顏冰正準備掏銀子,誰知珑顏冰開口問道:“有沒有“鳳舞九天”?”
賣花燈的小販笑道:“姑娘還真是識貨,怕是老洛陽了吧?不過這種花燈樣式太精美複雜,失傳已久了,現在是沒的賣了,不過,姑娘還是可以看看其他的花燈?這沒有鳳舞九天,還有潇湘松竹還有—————”珑顏冰沒聽他說下去,便打斷道:“不用了!”便離開了。
傅淩雲追上她問道:“珑顏姑娘是洛陽人?”
珑顏冰沒有回答,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燈會,已是花紅一片,好不熱鬧,其中一個小女孩梳着羊角兒,被爹爹架在脖子上,手裏拎着一個裝飾華麗的花燈,燈面上的鳳凰活靈活現,着色鮮豔欲滴。小女孩問爹爹道:“爹,什麽是鳳舞九天?”身下的男子慈祥笑道:“等你長大了便能鳳舞九天1小女娃拍着手呼到:“鳳舞九天,我長大了要鳳舞九天!”模模糊糊那女孩不見了,轉眼,那父親也不見了,似乎瞬間都化成了泡影,熱鬧的燈會依舊,珑顏冰冰站在人群中,搖搖頭,苦澀一笑:“不是,我是南海珑顏教人!”轉身離了這繁鬧之地,轉之去珑顏教的那段幽僻的小路。
傅淩雲只管跟着她,一路也不曾說話,直到了柳暗湖,再到前面便是珑顏教,珑顏冰惱道:“你到底要跟到什麽時候?”
“原來珑顏姑娘還看得見我?”他笑道。
“前面就是珑顏教,你要跟便跟1她似是威脅,轉身快步走去,誰知竟被憑空跳出來的幾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為首的黑衣人手中拿着大刀,滿臉的的絡腮胡子,沖他們喊道:“把銀子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哼,我當是誰?原來是群偷盜鼠輩”傅淩雲擋在她前面嘲到。
“少廢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
傅淩雲哪還與他廢話,拔出劍,就沖了上去,與那人厮鬥起來,傅淩雲劍勢狠絕,那些人哪是他的對手,很快,人便倒下去大半,可那帶頭的大胡子,刀法獨到,想來也不是平庸之輩,傅淩雲拿着劍,兩腿劈開,骨骼奇軟,劍指那大胡子。珑顏冰看在旁邊,眉頭輕皺,似是哪裏不對,那劍,她突然有些好奇傅淩雲拿劍的姿勢,那種姿勢,實在是怪,不似平常人的拿劍方式,倒像是----------
再看那大胡子與傅淩雲搏到最後一刻,實在是撐不住,傅淩雲一個劍勢過去,大胡子只身倒在地上,卻滿眼凄切的看着傅淩雲,死不瞑目!
珑顏冰冷笑一聲,恐怕這便是他要玩的花招了吧!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她雙刀即将出袖,身後來了句:“小心!”傅淩雲飛身過去,踢開她身後的盜賊,旋身攬住她的纖腰,靠的如此近,一雙眼睛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她。珑顏冰一把推開他,卻沒有像第一次葉落抱她脫險時那般打了他一耳光,那時只是一時心慌亂神,而此時,她清楚的明白,這個人不配她去打他。
“珑顏姑娘,難道你看不出我對你的愛慕之心?”他突然道,順勢收起了他那把沾滿血腥的劍。
她冷着臉不予做答,見她不說話,他覺得有進一步的機會,上前去撫上她的肩,貼在她耳邊說:“你明白,對不?”
這次,珑顏冰沒有不予回答,而是,冰冷的雙刀飛旋出袖,猛然向他射去,他連忙躲閃,刀從耳邊輕擦過,卻沒碰的他絲毫,看來她也不是要真心殺他。
“傅淩雲,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上!”她說着,字字真切。
傅淩雲沒有急着應口,只待她走遠了,才在口邊道:“好,我等你!不過你越是這樣我越是喜歡!”
“刷”一聲打開折扇,搖着風,離去,走之前,還不忘踢了一腳地上的大胡子,不禁納悶,這世上竟有這樣的傻子,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家人下輩子的衣食性命無憂,“哎,傻,果真是傻!”他笑着,嘲諷的笑聲響徹整個柳暗湖。
珑顏冰打開門來,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蒙上層薄紗,她只身來到後院的練武地,袖中雙刀呼之即出,練起刀來,近來一直在輔佐珑顏淨雪練刀,自己的功夫倒是荒廢了不少,這不像珑顏冰的風格,正如淨雪所說,她待人待己向來嚴苛,尤其是對自己,要求甚高!這幾日也不知淨雪是裝病偷懶還是真的偶感風寒,無需她教導練刀,她自然是輕松不少,不過閑來還是修習刀法,不能有絲毫倦擔
可就在珑顏冰練刀之際,卻聽到身後有人急匆匆的上來一句:“右護法!”
她立馬收起刀,問道:“什麽事?”
“外面來了好些扶桑武士,他們要見左護法,可是左護法正好不在教中,教主閉關前交代有事便由護法處理,所以便來請右護法出面。”
“扶桑武士?”珑顏冰玄思着,他們什麽時候與葉落牽扯上關系了?不過珑顏幽确實在閉關前交代過這樣的話,教內事務暫由兩大護法處理,想來,珑顏幽閉關多日,過幾日恐怕也要出關了。邊走邊想着,很快到了前廳,手下所說的扶桑武士就坐在廳堂裏,清一色的黑衣,一派嚴肅,為他們沏好的茶水紋絲未動。而前廳的中央卻很然放着一個黑色的長櫃,細看一下,竟是一口棺材!
珑顏冰更覺蹊跷,光天化日之下,帶着一口棺材來訪珑顏教,恐怕不是什麽善類?穿過兩排人,直走到一人面前,那人正在吹着茶杯中的熱氣,慢慢喝上一口品着茶味,約莫四五十歲的光景,身上的黑色的長袍上纖塵不染,腳蹬着一雙暗黑色的木屐,珑顏冰一眼便認出那是一種叫小葉紫檀的的珍貴木材制成的。
“不知閣下今日來訪有何貴幹?”
那人聽了珑顏冰的話,放下茶盅,笑道:“這麽多人,右護法偏偏只對我說?”
“因為你是他們的首領。我只跟他們的頭說!”她傲然回應。
“嗷”他拖着長音狐疑着。珑顏冰繼續道來:“這麽多人,只有閣下在喝茶,扶桑人身份注重高低貴賤,不過在中原,也是同樣的禮數,主子不吩咐,他們那裏敢動?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閣下就是近日來中原交流武學之道的川上武應!”
“嗷,你說我是他們的頭是因為我先動了這茶,可是怎知我就是川上武應?”那人說這流利的漢語,不仔細聽,不會覺得他是扶桑人。
珑顏冰笑了笑:“川上先生,你的墨硯刀洩了你的身份!”她說這話時看了看他腰間的刀,神情從容不迫。
“右護法如此肯定,就不怕猜錯?”他笑道。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她的這個問句語氣倒是很肯定。她珑顏冰就是有那個自信才敢猜的。
“好!”珑顏姑娘果然眼光淩厲,膽識過人,珑顏右護法真是名不虛傳的厲害!他贊道。
她低頭不語,走到那棺材前,拍着棺材面道:“那閣下這是何意?”
“這是我與左護法葉落的事!請恕我暫且不說。”他說畢,臉色凝重了不少。
“可是左護法他人不在教中,你改日再來吧!這樣晦氣的東西公然擺在珑顏教,恐怕不妥。”
“可今日的事,我必須辦,如果左護法不在教中,我便在這等他回來。希望右護法不要阻攔。”說完,正準備坐下,卻聽見門口一個聲音道:“不用等了,我已經來了!”
珑顏冰和川上武應同時轉過頭去,葉落正站在門口,還是一身白袍,只是比之以前,消瘦了不少,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處理珑顏幽吩咐下去的事,珑顏冰也是好些天沒見他,雖然都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葉落?”川上問。
“正是,川上先生今日來找我何事?”
“哼”川上冷哼一聲,走到棺材邊,觸着棺蓋,悲痛之意,溢于言表,突然,冷不防的将棺蓋猛然掀起,直朝着葉落飛過去。葉落立即伸手接過那大物,仍在邊上:“川上先生,這是何為?”
“何為?我兒慘死你手下,你說我要何為?”川上說這話時咬牙切齒。
“葉落不明白川上先生的話。”他直接道。但隐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明白?好,我便将你那日的作為說出來,武林大會前夕,你因為我兒月朗與寧大俠千金寧香茗交好,心存妒忌,将他殺害在醉月齋!可憐我兒慘死在荒郊野外,屍首至今才找到!”他說着轉身看着棺材裏的人,心痛不已。
武林大會前夕?寧香茗?珑顏冰把這兩樣東西聯系起來一想,那日葉落确實回來很晚,身上還有女兒家的脂粉味。難道他與此事有關?
“我沒有加害令公子!”葉落擡頭說。
“那我兒怎會死在“掠寒”之下?珑顏教的“掠寒”只有你與珑顏教主練得最為精妙,但是珑顏教主與我兒并無瓜葛,她不會下此毒手,只有你,有殺人的動機,川上說的義正言辭,仿佛葉落真的是兇手一般。
“我的确那日去過醉月齋,也确實和令郎交手,可是并未傷其性命,這其中怕是有什麽誤會?”葉落解釋道。那日他與川上月朗過招,就使了一次“掠寒”如若那片冰能要了他的命,那就定有什麽蹊跷了。
“哼,殺人之人,豈會承認自己殺人?”
“既然川上先生執意認定我是殺害令郎的兇手,那我就多說無意了1葉落道,大有任他處置之樣。
“好,那就請左護法跟我走一趟!”
葉落知道事情并不簡單,這場禍劫是躲不過的,是有人存心至他于死地,更別說給他安上這“莫須有”的罪名了。
見他沒有做聲,川上吩咐手下:“帶他走!”
可是珑顏冰卻攔了上來:“川上先生當這是什麽地方?在我珑顏教,你說帶人走就帶人走?帶的人還是我珑顏教的護法?似乎太不把我們教主放在眼中1關鍵時刻,珑顏冰擡出了珑顏幽。
“右護法,這是我與左護法的私事,我想與珑顏教無關!”
“可----”她想說些什麽,可是望着葉落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平淡的眼神看着她,根本沒有大難臨頭的慌張。他已經有了打算了嗎?珑顏冰想着,讓出位置,放了川上一行人出去,算是不與他計較了。
“可是,這一去恐怕-------”珑顏冰想着,望向窗外,天陰沉的可怕,收回袖中即将出來的刀,她面色也越發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