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勝負輸贏
躲在大殿門口的珑顏淨雪身形一動知道已躲閃不及了，心中一驚，拉起寧香茗就向外沖，誰知還沒跑出幾步，白色身影便一躍到她們身前，背對着她們攔住了去路，兩人呆立在原地進退兩難只見前方的珑顏冰驀地轉身，面色蒼白，眼神陰鸷的盯着她們。
“是你們？”看是她們兩人，珑顏冰似乎稍有訝異，強忍着胸口那股即将噴湧而出的炙熱岩漿，珑顏冰冷冷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目光掃到淨雪旁的寧香茗，透出死一般的寂冷。
珑顏淨雪鐵青着臉擋在寧香茗的前面：“我們只是剛好路過這--無意間碰到冰兒姐姐你的.” 寧香茗在旁為淨雪捏了把汗，這樣的理由實在是牽強。
“你們跟蹤我？”珑顏冰根本不會相信這個粗陋的謊話，眼神愈發陰冷的盯住眼前兩人。
兩人都被珑顏冰盯得有些發怵，不知如何應對。“沒--沒有-”珑顏淨雪匆忙想解釋，但話未落音，只覺頸邊一冷，定神一看，驚覺刀身殷紅的無良雙刀已直指喉嚨，刀身的鋒芒似乎瞬間就可以劃破近在咫尺的皮膚。
“說，你們都看見什麽了？”珑顏冰揚着下巴看着二人，眼神陰狠。
“我們----什麽--都沒看到。”從未見過這種陣仗的淨雪吓得驚慌失措，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麽都沒看到？”珑顏冰似是不信，“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們是嗎？”說着又加重了力道，刀尖已觸到肌膚，刀刃的冰寒通過與相觸肌膚的那一點迅速傳遍全身，寧香茗和淨雪二人如被冰封住一般，不敢踏出半步，正當二人被逼在眼前的死亡驚得惶恐不安之時。卻聽到“嘩”的一聲，無良雙刀忽的落地，那股冰寒刺骨的感覺也随之消失，兩人側目向前方一看，珑顏冰不知怎的，眉頭深鎖，右手捂住胸口似乎終于抵禦不住般的俯身向地上吐了一口血。
寧香茗，淨雪二人退出幾步遠，摸着胸口大口的喘氣。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淨雪對遠處的珑顏冰怯怯的說着：“冰兒姐姐，我們什麽都沒看到，真的！”
珑顏冰低頭不語，呼吸粗重，額頭上汗珠密布，過了半晌才道：“趁我還沒有改變注意，你們快--給我走！”
聽到珑顏冰叫她們走，淨雪便一把拉住寧香茗，如獲大赦般直奔大殿門口，希望立刻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可就在擡腳跨過大門時寧香茗轉頭看了一眼珑顏冰，卻發現珑顏冰如一灘軟泥般癱軟跪坐在地上，捂着心口，面目蒼白，神情痛苦不堪，甚至近乎猙獰了。
寧香茗眉頭一皺，似是左右為難，終是下定決心般縮回了要伸出了腿，折了回去。淨雪看寧香茗欲回去，慌忙拉住她：“香茗姐姐，你瘋了？好不容易冰姐姐肯讓我們走，現在再回去豈不是去送死。”
“可是---”寧香茗不知怎樣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只覺有一種力量牽引着她折回去。
“我不能就這樣放着她不管。”淨雪看着眼中的寧香茗，發現柔弱的她眼神中卻滿是堅定。
她抽出淨雪拉住的手，大步朝珑顏冰走去，俯身對跪坐在地上的珑顏冰問道：“珑顏姑娘，你--沒事吧？”珑顏冰緩了一會慢慢的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道：“不是讓你走！走！”珑顏冰體力已明顯不支，覺得很有可能是走火入魔導致如此，可她那要強的性子又怎能讓她們看到自己現在的情況？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你--”寧香茗看珑顏冰痛苦不堪的神情，很是關切。“你再不走，我就殺了你！”說完手中的雙刀已指向寧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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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寧香茗卻紋絲未動，像第一次她對她動手的時候一樣決絕坦然的眼神。珑顏冰這一刻突然感到這個女子身上有着令人可怕的執念。而此刻體內的熾熱似乎快要爆破出來，一朝成魔居然會來的這麽快？“嗖”一聲雙刀收回袖中，珑顏冰終于支撐不住昏倒在地。
“珑顏姑娘，你怎麽了？”寧香茗伸手想探探珑顏冰的呼吸，剛碰到那蒼白的肌膚卻忽的縮回了手，那皮膚驚人的燙，再伸手卻又感到陣陣冰冷，寧香茗對珑顏冰忽冷忽熱的體溫甚感驚奇。
“走開-----”珑顏冰已經沒有什麽力氣說話了，交織的身體裏的冷熱氣流相互沖撞，她只
感到透不過氣來。可是哪怕是再痛苦，她也不會吭一聲，她的忍耐力非常人所能及的。
淨雪捂着嘴慌了，也不知該怎麽辦，珑顏冰會死嗎？她雖然懼怕她，但卻從沒想過她會死，她湊過去問寧香茗：“香茗姐姐，現在該怎麽辦？”
“走，先帶她去葉公子那，他說不定會有辦法。”寧香茗已然不去管珑顏冰的珑顏護法
身份，不去管是誰把她抓來這裏，而現在，當務之急，只是要救活她！可誰能救珑顏冰呢？
寧香茗想到的也只有和她一般的孤傲冷清的葉落了。
葉落望着敞開的門，靜靜的走了進去。屋子裏早已沒了寧香茗的身影，“她還是要逃走？何必要做困獸之鬥呢？”望着夜色已晚，黑雲已漸漸遮住了如盤的明月，寧香茗真的能逃出去？望着月色，葉落輕微思索着。卻聽的前方“砰”的一聲，門像是被什麽撞開了，葉落回過頭來，映入眼簾的卻是氣喘籲籲的寧香茗和淨雪，奇怪的是她們肩上扶着的一個人，身影再熟悉不過了，珑顏冰！看她低垂着頭，像是昏迷不醒的樣子。難道出事了？
寧香茗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葉落，也暫且不想他是如何看待她逃出去的事，珑顏冰已經昏死了過去，現在，救人要緊！
“葉公子，你快看看珑顏姑娘吧，她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她說的很急，卻不想葉落還楞站在着那，畢竟人命關天，他怎麽還有時間發呆。
“葉公子！”寧香茗又呼了一聲。葉落才回過神來，走到珑顏冰面前，抓住她的手，忽然他面色一改，擡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珑顏冰，像是在找尋什麽，随即又放下了她的手，默然道：“我不會救她！”這樣冷情的話雖是從他口中所說，但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珑顏冰。
寧香茗聽到他說這話，很是奇怪，他們不是珑顏教主的左右手，本就應該相互扶持。為什麽現在他卻見死不救？
昏迷的珑顏冰微微睜開雙眼，似乎有了一點力氣能支撐自己，她掙脫她們的攙扶，強忍着肉體上的痛苦，冷哼道：“誰要你救我？”說完，她轉身欲走，可是終還是把持不住，靠在門框上，她正準備用手封住的經脈，好讓自己可以撐回去。誰知卻被迎上來的葉落打落了，對于現在的珑顏冰，即使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對她下毒手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珑顏冰怒眼瞪着葉落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淡然一笑，并不将她的威脅放在眼裏，竟有些不屑的說道：“殺我？就憑現在的你？”目光轉向珑顏冰，眼神略顯出不屑之意。
“你！”珑顏冰緊握拳頭，怒視着葉落，冷笑到：“你想除掉我，你就不怕教主她---”
“就當是清理門戶！”沒等珑顏冰說完，葉落便打斷了她：“右護法，你該知道自己的傷是怎麽來的吧？”他湊近到她的耳邊輕聲道。
“卑鄙！”珑顏冰咬牙切齒的說道。袖中的無良雙刀已滑落出來，她緊執雙刀，準備下一刻的生死搏命。在珑顏教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敵人，更沒有永遠的朋友，而今日葉落口出狂言，想必是真的要至她于死地。
他冷哼：“右護法，你以為你現在這副樣子能勝的了我？”“你！”珑顏冰使出渾身的力氣
駕馭雙刀，朝葉落刺去，可是每一個招式似乎都上不了他絲毫，都被他輕易躲過。他并沒
有要和她打，可這恰恰對珑顏冰時極大的侮辱。幾個回合下來，他毫發未傷，她卻奄奄一息。
“我說過，你是贏不了我的！”葉落道。
珑顏冰捏緊拳頭，雙刀重回袖中，她已經沒有力氣去駕馭它們了。殘存的最後一絲力氣，她慢慢積蓄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他面前，赤手空拳與他單打獨鬥。葉落還是只避不出手。
珑顏冰借以這個當口使出早已積蓄好的力氣一掌落在他單薄的肩膀上，被掌力震的微微向後
退了幾步的葉落猛的吐了一口血水。
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的是，他卻悵然一笑道：“你贏了，珑顏冰。”她早已昏倒在地，現在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只是感覺身子慢慢輕了。
寧香茗百思不得其解葉落剛才那番舉動是什麽意思，但見到他吐血卻慌得立馬沖上去：“你為什麽不躲？”她雖不懂武功，但是剛剛的情形，對付一個重傷的人葉落還是綽綽有餘吧，但剛那一掌，卻像是自己故意要被珑顏冰擊中？
“我沒事，快扶她進去！”他擦了擦嘴角的殘留的血說道。
寧香茗想着救人要緊，沒有多說話。便和淨雪将珑顏冰攙扶了進去。而傷的也不輕的葉落卻走到別間，取來了一個荷包，待她們将珑顏冰安置在床上之後，他走到床邊，打開荷包，整排的銀針攤出來，依次将這些針施在她的主要脈絡和穴位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兩柱香的時間已過。
擦了擦額上上細密的汗珠，終于松了一口氣，卻是一陣輕咳。
“葉公子，你也受傷了，還是去歇息吧！這兒有我和淨雪在，我們會照顧她的。”寧香茗見葉落低頭咳嗽，心中擔憂，勸葉落早去歇息。
“嗯，”他點了點頭。其實他早該回房打坐休息了，珑顏冰那掌對于他來說，雖不至命，但也還是傷了元氣，可是要是不挨那一掌，恐怕珑顏冰現在已是無力回天了！
屋內飄揚着悠揚的曲子，音域寬廣，聲色優美。撫在琴上的手，幹淨，修長，骨節分明。一點也不似別的男人粗糙的手，更不像習武之人的手。作為珑顏教的護法，不必舞刀弄劍，只是要花心思去苦練術法，可那不是努力就有回報的武功。所以珑顏幽第一次看到葉落的手的時候，笑的很明豔道：“葉落，你是天生的術師！”
對于術法，他有着極大的天賦，他能很輕易的理解那些繁雜的咒語之中隐含的玄機。更能将那些玄機舉一反三。那時的珑顏冰小小的個子看上去比他矮了一大截，卻當着珑顏幽的面說，“我不會輸給你的！”那樣孩子氣的話卻被她說得冷冽的不符合她的年紀，那時的珑顏冰不過才八歲，可是做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唇幹的欲裂，稍稍一動，便牽扯着一陣痛，痛中她漸漸睜開眼睛，由模糊再到清晰，離自己不遠的葉落自顧撥弄着琴弦，悠揚的曲調入耳，心卻平靜的出奇，怎麽，她難道還沒有死？
她想說些什麽，卻久久沒有開口，不知道是沒有力氣還是不想打擾他。靜靜躺着，繼續閉上眼睛，紋絲未動。
“你有話要說？”琴身戛然而止，他坐到窗邊的太師椅上，閉目問道。
“你為何救我？”良久，她問。
“因為我不想失去一個對手，沒有你，我很可能就再找不到像你這樣的對手了！”葉落像是料到她會這樣問，慢條斯理的說道。得到這個答複珑顏冰仍是不解，葉落什麽時候變成那種喜歡争強好勝之人了？
“在珑顏教誰不是活在競争中，不是嗎？”說完他咳了一陣，他的內傷還要調養一段時間，
畢竟她的那一掌力道不輕。其實當他握住她手的那刻，就替她把了脈，卻未曾想到她會走火
入魔。
他停下來問道：“你在修習無良雙刀的第十層?”
“是！”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珑顏冰回答道，見葉落不回應又問了一句：“怎
麽？你打算告訴教主？”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說：“你修習的方法不對，否則也不會走火入魔！我想這不應該是教主授予你的吧。”
聽到這話，珑顏冰輕笑一聲沒有回答。珑顏幽又怎會授她無良雙刀第十層呢？雖然表面上信任她，栽培她，可是又何嘗不處處防範她，所以至今也不願将無良雙刀的第十層傳授于她。不過上天待她不薄，卻讓她無意間發現了珑顏家族的秘密，那便是在祭祀大殿牆上的十幅龍女壁畫。只是讓她不解的是明明是跟着壁畫上的方法練習，為何會走火入魔？
“謝謝！”清冷的兩個字打破了這片沉靜。葉落微楞，謝謝？他念叨着這兩個字，不經意間竟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珑顏冰冷冷的道。
“只是驚訝右護法居然會說這兩個字罷了。”
珑顏冰神色一凜：“我感謝你，是因為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條命，我自然會還，可是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牽制我，威脅我。”其實她知道，他是為了救她才故意激怒她，讓她散盡了力氣，再以針灸術封住穴道，她才有生還的機會，而他卻白白挨了自己一掌。但是她不能說那些溫情的話，因為她不想和任何人成為朋友或是有親近的關系。
葉落從太師椅上起身，道：“不需要你還，我最厭煩那些感恩報恩的，我就是喜歡別人欠着我！”說完，他對着珑顏冰輕輕一笑，眉宇間神色意味深長。
“你---”珑顏冰似乎想再說些什麽。“別說了，休息吧！”葉落阻止她再開口，随即走出門去。只留下那道白色身影在珑顏冰眼中漸行漸遠。
作者有話要說： 我滴蟲确實多啊
要是有個錯別字榜，我鐵定能上呢，大家若是看到蟲跟我說呢
必改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