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局
回到公司不久,寧響又接到一個電話。
他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急急忙忙又請假出去了。
這時候,江城徽手機上的一個匿名通訊軟件也快速閃了起來。
江城徽又看一眼寧響離開的背影,點開了那個通訊軟件。
剛才那個電話來自于寧響之前請托的大哥,那邊終于逮到一點東西。
寧響的後媽,最近和一個大哥的對頭走得很近。
和寧響這位只是在灰色地帶撈撈偏財的大哥可不一樣,那人膽大手黑,什麽活都敢接,名聲相當的臭。
大哥原本只是順手幫幫小兄弟,這下可來了精神。
再仔細一查,更好玩的事情也被扯了出來,寧響這個後媽和那人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只不過他們二十來歲的時候,男方進了局子,女方卻嫁入豪門。
“你這後媽還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大哥啧啧稱奇,“你家老爺子也是真沒什麽眼光。”
這句話倒是沒說錯。
寧響沒滋沒味的抿了一下嘴,謝過了大哥,然後就開車回了好久沒有回過的老宅。
不出意料,他後媽和寧遠都在家裏,但看上去還來得及。
寧響三步并作兩步,就搶在寧遠前頭上了樓。
寧響的後媽臉上一擰,然後努力露出和藹的笑容:“小響啊,好久沒看到你了,今天怎麽想着回來看看你爸的?還正好跟你弟弟碰上了。”
寧響站在樓梯中間,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眉目溫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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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已經嫁進寧家二十多年的女人,打扮得體又樸素,和大哥給他的照片上那個穿着緊身皮衣皮褲,還打着唇環,一臉嚣張笑容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人永遠都是話裏有話,埋着一連串的坑呢。
寧響用力忍耐了一下,也露出甜甜的笑:“我最近挺忙的,這不難得有空,所以回來看看爸爸。”
他又看向寧遠:“對了,弟弟最近的業務怎麽樣?我已經好久沒有聽過你那邊的動靜了。”
寧遠的臉一黑:“你放心,很快就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我很期待。”寧響還是笑,然後蹬蹬上了樓。
“這小子!”寧遠看着寧響的背影,恨不得沖上去給他兩腳。
他媽緊緊的壓住自己的兒子:“急什麽,早晚有他倒黴的時候,你不是還有事找你爸嘛,這時候別和那小子起沖突!”
寧遠從喉嚨裏用力的噴了一口氣。
寧響敲敲門,進了他爸的書房。
老頭子正帶着老花眼鏡低頭看什麽,發現是寧響進來了,還挺驚訝。
“你小子怎麽想着回來了?”他問。
寧響露出了乖順的笑:“我想您老人家了啊,好久沒回來了,所以來看看。”
寧老爺子眼睛滑過他空蕩蕩的雙手,笑:“虛僞,你是有什麽事情吧。”
寧響這時候才想起來,他過來得急,什麽都沒帶。
也難怪被老爺子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寧響一屁股坐在老爺子的書桌上,低聲問:“爸……上回那件事你查得怎麽樣?”
剛才和那女人打了一個照面,很顯然,老爺子并沒有告訴她什麽。
老爺子臉一板:“小孩子問這麽多做什麽!你放心,我總不會讓你委屈的。”
“不是爸,我不擔心這個,”寧響說,“我是擔心另一件事。”
“還有什麽事?”寧老爺子把身體微微後仰,想聽聽這個忽然出息起來的兒子究竟想說什麽。
“爸,我最近聽說寧遠看中了一個項目,但是資金不足,今天應該會找您融一筆錢,”寧響說,“但是那個項目不太靠譜,您要小心別受騙上當。”
寧老爺子的神情一下嚴肅起來:“你還找了人調查你弟弟?”
寧響忙搖頭:“沒有沒有,就是無意中知道的。”
老頭子冷笑:“反正現在,我這老家夥也管不了你們了,原本好好一家子,沒想到……”
他長長的嘆一口氣,看上去好像瞬間老了十歲。
寧響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他知道自家老頭子雖然脾氣暴躁,但其實是一個特別心軟的人。
但是這樣的人也最容易被人騙,就比如他那個後媽。
“爸,我知道你就是希望一家人和和樂樂的,”他輕聲說,“但是和和樂樂,不意味着可以容忍欺騙和背叛。”
老爺子擡頭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示意寧響出去。
寧響知道這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适了,于是老實閉嘴,乖乖出門。
寧遠緊跟着進了老爺子的書房。
他的年紀比寧響小一點,但是外表看上去卻成熟不少,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打着很濃的發蠟,還領着一個厚重的黑色商務手提包。
另一只手上還拿着一個人參燕窩禮盒。
“爸,我聽媽說你最近睡得不太好,這個可以養神,您試試?”向來神色倨傲的寧遠,難得的做小伏低,就是怎麽都不如寧響來得自然。
寧老爺子神情莫測,只是點點頭:“難得你有心了,東西放下吧。”
“诶!爸,寧響剛才找你幹什麽來了?不會是來拉投資吧?”他試探的問道。
寧老爺子看着這個曾經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小兒子:“你今天也是來拉投資的?”
寧遠讪笑:“爸,這次我真的遇到了一個特別好的機會,但是手頭還差點錢,您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他從手提包裏拿出來厚厚一疊資料:“這次我已經做過了很多的功課,我相信,這個項目絕對會成為今年最大的明星項目!”
“項目的發起人是我一個學長,非常可靠的一個人,絕對可以放心!”寧遠繼續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老爺子嘆口氣:“你先放着吧,我看看再說。”
“爸,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繼續說,“我絕對比寧響那家夥做得更好。”
老爺子搖頭嘆氣:“我只是希望你們兄弟倆能和睦點就好。”
說完,他又擺擺手,示意小兒子出去。
書房又安靜下來,只剩下老爺子一個人坐在斜陽裏。
他又看向這疊還熱乎着的資料,腦子裏卻不由自主浮現出寧響剛才的提醒。
也許……他真的是老了?
寧老爺子忽然就起了想退休的沖動。
————
寧響從老爺子的書房出來,沒有再理那個後媽,而是步伐飛快的離開了老宅。
那個女人的眼睛,卻盯着寧響離開的背影看了很久,眼睛裏閃着不明的光芒。
就像是荒原裏殘忍的野獸。
這時候的寧響,卻只是單純的擔心着老頭子的安危。
夢裏老頭死得很蹊跷,但是他一時也拿不準究竟是蓄意謀殺還是意外。
從後來的事情看,那女人的嫌疑很大,但是沒有切實的證據,老頭也不可能相信他。
但是他又擔心,等到真正拿到證據的時候,已經晚了。
雖然從小和老頭子吵吵鬧鬧到大,雖然也恨過這人對自己的忽視,但是老頭畢竟是他的父親,以前他養孩子的方式不太聰明,但也是真真正正想要對自己好的。
除了眼光實在是差了一點。
寧響嘆口氣,也只能随機應變了。
他回到公司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公司裏卻依然燈火通明,就連江城徽都還在加班。
實際上,江城徽幾乎二十四個小時都不離開公司。
這人獲得了非常的回報,同樣也需要付出非常的努力。
寧響順手就在樓下買了一大袋吃的,堆起滿臉笑容,回到公司。
果不其然,及時帶着各種熱騰騰美食出現的大總管,馬上就獲得了廣大加班狗的熱烈歡迎。
東西很快就分完了,寧響抱着好不容易搶下來的一盒蝦仁,放在了江城徽的桌子上。
“事情做不完的,先吃點東西再忙。”他對江城徽說。
江城徽飛快的擡頭看了他一眼:“你那邊忙完了?”
“啊抱歉,就是點家裏的私事,”寧響揉揉鼻子,“我以後盡量不影響工作。”
“沒事,你的工作做得很好,”江城徽又收回了目光。
“對了,”寧響卻忽然想起一件事,“學姐那邊的項目馬上就要正式上線了,投資人那邊找我找得還挺頻繁,要不要……”
到如今,和碰撞還在聯系的幾個都是大型的風投機構,私人投資者基本已經出局了。
因為是多方談判,所以雙方稀釋的股份和投入的資金量依然還沒有達成一致,江城徽的意思是保留67%的絕對控股權,所以只願意釋出最多25%的股份,這對于那幾個如狼似虎的機構來說,實在填不飽肚子。
雙方份額和投入資金的談判咬得很緊,但是碰撞這邊并不着急,反而是那些大資本看上去更急些。
“他們現在還在觀望吧?”江城徽說,“桌上人太多,我準備踢一家出去。”
他的意思是,直接淘汰一家競價的投資機構。
“都聽你的!”寧響幹幹脆脆的說,雖然他現在才是談判的主要負責人。
寧響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攤上這件事情的。
按理說,江城徽才是那個點石成金的大佬,但是不知不覺間,寧響卻慢慢被推上了前臺,和陳細微那個僞娘一起,被人稱作黑白雙煞,他用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降低對方的防備,陳細微則給出致命一擊。
就這麽跟一個僞娘扯在一起,還按了個聽上去就別扭的外號,寧響雖然不滿,卻也沒什麽辦法。
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還挺擅長做這些的。
反正就是各種拉拉扯扯的讨價還價,他小時候不喜歡呆在家,就特別喜歡去集市上跟攤主瞎扯,這身本事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老大,你想踢哪家出去?”寧響問。
江城徽的手指停了停:“你覺得呢?”
寧響認真的想了想。
“高登的産業布局對我們以後的發展很有利,特美和銀行那邊的關系也有助于我們打通支付渠道,馬福那邊的資源對以後上市很有用,所以是錢特力?”寧響一家家掰着手指頭數。
讓大資本入局,金錢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原因,它們真正的價值,還是身後那張巨大的關系網,以及各種關聯企業和産業布局。
江城徽卻搖搖頭。
“我想把特美踢走。”他說。
寧響一愣,然後旋即反應過來。
“是……和那邊有關?”他小心翼翼的問。
江城徽點點頭。
特美是平城的龐然大物,觸角涉及到很多方面,更重要的是,它也是平江銀行的大股東,之前碰撞想要把用戶的賬戶和銀行賬戶直接關聯起來,但是卻被銀行那邊諸多為難,步履維艱。
當初引入特美這個報價并不怎麽樣的投資方,也是為了打通那邊的關系。
“特美那邊目的不純,”江城徽說,“而且我現在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它們已經沒用了。”
江城徽明面上是忙碌的創業者,其實真正的目标卻一直隐藏在暗處。
只不過,他的副業好像經營得實在是太成功了。
這個人對于金錢的态度,總帶着一種漫不經心和毫不在意,但是鬼知道為什麽,金錢卻像發了瘋一樣瘋狂的向他湧過來。
對于這種見了鬼的天賦,寧響也只能偷偷的表示各種羨慕嫉妒恨了。
他清楚江城徽的目标,做為忠心小弟,當然是無條件支持江城徽的決定。
“好的,我明白了。”寧響一口應承下來。
雖然這種輕松,很可能就意味着之前幾個月的談判要全部推翻,也意味着更大的工作量。
但是寧響一點都不怵,畢竟,他是最清楚碰撞未來的人。
陳細微卻并不知道這些門門道道。
他對寧響突如其來轉變的主意很不滿意。
“特美對銀行的影響是我們最需要的東西,如果真的想要踢出一家,還不如錢特力,”他的判斷倒是和寧響最開始的時候一樣,“我們現在還不急着發展海外市場,錢特力并不是很重要。”
寧響只是搖搖頭,也不能多解釋,只說:“這是老大的決定。”
“好吧,你們兩個才是老板,”陳細微很無奈的說,“雖然我還是覺得你們腦子突然抽了。”
看着陳細微拿起電話準備通知對方,寧響忽然說:“等一等,先不急,我又有了一個主意。”
“什麽?”陳細微警惕的看着他,生怕這位小老板又要出什麽難題。
“你放心,這樣對我們也更有利。”寧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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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是大一生,張欣妍自認為已經是校園裏的老鳥了。
但是完全适應了校園生活,還不是她最大的改變。
她人生中最大的改變,其實是因為碰撞。
半年前,她一時好奇在碰撞知識圈發表了一篇文章,從此以後一發不可收拾,她也很快就獲得了大量的關注,成為了網絡上一名小有名氣的紅人。
這項事業幾乎占據了她絕大多數的注意力,甚至連學業都有些耽誤了。
為此她的父親倒是沒有太批評她,只是希望她能更好的平衡愛好和學業,不要在若幹年後為自己的選擇後悔就好。
再加上最近知識圈引起的各種風波,張欣妍左思右想,幹脆停更一段時間,一方面是補上之前落下的課程,另一方面也是好好沉澱,思考自己的未來。
就在這時候,知識圈忽然又更新了。
雖然嘴上說着現在要認真學習,她還是沒忍住把軟件給更新了。
重新打開,她就發現知識圈新上線了專家板塊。
聽上去就覺得很無聊,還不如引入幾個小鮮肉呢,張欣妍默默吐槽。
她随手點進去,卻驚訝的發現,碰撞竟然請到了錢敬修錢老爺子坐鎮!
這位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被譽為最後一個還在世的國學大師,在國際上都是很有影響力的重量級人物。
換句話說,這人的知名度,足夠抵得上一百個小鮮肉了。
碰撞是怎麽把這位早就隐退的老爺子請出來的?張欣妍都震驚了。
除了錢老的專欄,她很快又發現了不少寶藏,有些知名度差一點,但是同樣在自己的領域算得上大師,反正全都是些業內如數家珍的重量級明星人物,也絲毫無愧于專家的稱號。
張欣妍甚至還發現了一個本專業的大師,她簡直如獲至寶,之前心心念念要戒掉碰撞的誓言,這時候也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事實上,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她們的老師也鄭重其事的推薦學生們一定要盡快更新碰撞,可不能錯過這些國寶大師們的講學。
一時間,原本已經慢慢失去關注度的碰撞重新又成為了衆人專注的焦點,只不過這一回,它不再是做為一個被批判的事物,而是被不少老專家老教授追捧的新科技。
誰能想到,碰撞竟然能夠請動這些泰鬥出山?
這回的氣勢,比夢裏還要大。
這主要還是多虧了寧響外祖父母留下的關系網。
寧響自己都沒想到,原來那兩個早早離世的老人還有這樣的影響力,他只需要打着梅老外孫的名號,不少一般人見都很難見到的老先生老太太,直接就把他當成了讨人喜歡的晚輩。
只是稍微廢了一點功夫,這些老人就痛快的同意了寧響的請求。
而在這樣的輻射效應影響下,接觸和說服其他名人也更加容易了,後來甚至還有人自己主動找過來。
于是,一件原本千難萬難的事情,最難的一關卻就這麽輕而易舉的通過,這是當初誰都想不到的。
慶功宴上,就連學姐都用力拍着寧響的腦袋:“行啊小學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層關系。”
“可惜就是太傻了點。”說到最後,學姐又搖着頭,一臉遺憾的看着寧響的娃娃臉說道。
“哪裏傻了!”寧響不服氣的揚起腦袋。
錢鹿好笑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江城徽,又看看一派天真,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兒一樣的寧響:“哪裏都傻。”
這邊一派歡天喜地,那邊的談判卻終于進入了最關鍵的時候。
新功能的大獲成功,等于又把一個重量級的籌碼擺在談判桌上,一時間,資本想要進場的渴望,遠遠壓過了碰撞這一邊吸納投資的需求。
更急切的永遠都是弱勢方,這個真理放在哪裏都不會過時。
碰撞的管理層和投資方的博弈,投資方的幾方博弈,就像是一場又一場在談判桌下進行的暗局,你來我往激戰不休。
畢竟,一兩個點的股份就意味着一筆巨款,誰也不願意輕易就放棄自己的陣地。
碰撞忽然在暗地裏放出消息,他們覺得桌子上玩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需要踢出去幾個。
誰都不願意成為被踢出的那個。
一時間,原本已經隐隐約約連成一個整體共同進退的資本方,忽然有了若有若無的裂痕,各種博弈,終于漸漸從臺面下上升到了臺上。
他們一方面表面互相承諾,共同向碰撞施壓,另一方面,卻都在暗地裏獨自遞過來更好的條件。
資本面對可以攫取暴利的對象,從來都可以卑躬屈膝到不可思議。
雖然翻臉不認人的時候也是同樣的冷酷無情。
“特美的條件真是讓人心動。”陳細微感嘆,“你們真的決定不改變主意?”
資本方其實都恨不得把對方徹底趕出局,只有自己一個獨吞最肥美的那塊肉。
現在誰都知道,碰撞大概率會成為最後的勝利者,而現在,幾乎就是最後的上場機會了。
一步領先,才能夠步步領先。
既然碰撞覺得桌上的人太多,說不定,還可以踢走更多的人?
畢竟25%的股權實在是太少了。
他們甚至巴不得管理層把所有的股權都賣出來,這樣他們會毫不猶豫給出一筆真正的大投資。
當然現在,他們也一點都不吝啬就是了。
反正原本就沒見過什麽世面的陳細微,已經被這些有錢人揮金如土的架勢徹底震撼住了。
原來的那些高額報價,在現在這些瘋狂的追求下都顯得不值一提。
“好多錢,好多好多錢,”他一遍一遍的念叨着,“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錢?”
早就有心理準備的寧響則淡定得多:“這麽樣,想不想這時候就把你手上的股份賣出去?”
因為早前的協議,錢程,陳細微還有陳重遠手上的股份在這一輪不會被稀釋,也就是說,只要最後談判成功,那幾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數字,将代表着天文數字一樣的巨額財富。
“我本來以為,我這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的錢。”陳細微呆呆的說。
“現在呢?你想賣出去?”寧響似笑非笑的說。
“我才沒有那麽傻!”陳細微用力搖頭,“我忽然覺得,你當初說的很有可能會變成現實。”
陳細微指的,是他弟第一次和寧響見面的時候,寧響提的那個賭局。
當時他覺得,寧響說的簡直就像白日做夢。
沒想到才半年過去,他們已經一步步更加接近那個夢了。
“算你還有點腦子,”寧響笑,“別急,最輝煌的時候還沒有到呢。”
雖然這一天,已經很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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