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
藥效發作的時候,阮向笛只覺得身體很重,眼皮也很重,呼吸困難。聽說吃安眠藥自殺時沒有痛苦,可現在阮向笛一點都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很難受。
在意識消失之前,阮向笛想到了他初見陸景曜的那天。他才進公司,在公司裏碰到了陸景曜,陸景曜是他們老板的朋友。那時候的陸景曜紳士而有風度,笑着對他伸出手,說:
“你好,我叫陸景曜,你真好看。”
那是阮向笛生平第一次,為自己的容貌感到驕傲。不過,如果再來一次,他希望自己沒有遇到陸景曜。
鬥轉星移,夜色漸深,落在一旁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可卻再也沒有人接了。
月光鋪了一地,二十六歲的年輕影帝,毫無聲息地躺在自家卧室的地面上,停止了呼吸,體溫逐漸流失。他的睫毛上沾滿月光,臉上是未幹的淚痕。
所有人都覺得,阮向笛是一個溫柔有禮貌的男人,可沒有人知道,他已飽受抑郁症折磨兩年。沒有人知道,他卑微地愛着一個男人四年。
阮向笛再醒來的時候,他還是在自己的卧室裏,一個人。屋裏沒有別人,安安靜靜的。
他就那麽睜開眼,一切都和他閉上眼之前沒什麽差別,但窗戶是關着的,而且是白天,身上穿的衣服換了,變成了一件藍色的睡衣,屋裏也不冷。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是誰把他送去醫院搶救了,再送回來的嗎?為什麽身體除了疲憊,竟然沒有任何其他難受的感覺。不是都說洗胃非常痛苦嗎?
阮向笛一轉頭,發現手機放在旁邊,他拿起來看了看時間,卻愣住了。
手機上明晃晃地顯示着日期是2017年。
怎麽回事?為什麽變成兩年前了?
這件事超出了阮向笛對于科學的認知,他愣了兩秒,無奈地牽起嘴角,苦笑了一聲:開什麽玩笑,好不容易才死掉,難道又要再來一遍?
阮向笛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卻發現裏面并沒有安眠藥。他這才想起來,他今年才确診為抑郁症不久,醫生并沒有給他開安眠藥。
阮向笛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下來,走到廚房裏,廚房裏有刀,各種款式的刀都有。阮向笛挑了一把趁手的,适合割腕的,在手腕上比劃了一下,正要割,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刺耳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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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阮向笛動作一頓,轉頭向門外看去,廚房門外站着一個身高一米六,體重一百六的胖子,正邁着兩條小短腿往他這裏跑,身上的肥肉都在不停地抖動。
胖子趁阮向笛發愣,上前來一把從他手裏奪過刀,擱在菜板上,然後憤怒地将阮向笛推搡到了牆上,罵道:“你他媽幹什麽阮向笛!你說說,你要幹什麽?!”
“能耐了是吧,還學人割腕了,好的不學淨學些稀奇古怪的!你腦子進水了嗎!”
胖子是阮向笛的發小,叫徐向晨,目前擔任阮向笛的助理。其實身高一米六,體重一百六是誇張說法,徐向晨身高169,體重159,由于這種說法比較喜感,所以大家平時都這樣調侃他。
徐向晨罵着罵着,紅了眼眶,連鼻子都紅了,眼看就要哭出來,還死要面子,一轉頭擡手抹了一下,用哭腔說:“我沒哭啊,來的時候眼睛進沙子了。”
若是以往,阮向笛肯定要調侃他,或者罵回去,但現在他沒有。他靠在牆上,身體像沒有力氣站穩似的,面無表情地、靜靜地看着徐向晨,眼裏帶着讓人心悸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