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那個女人給他摸黑戴了綠帽子,他就把人鎖在家裏,你毫不猶豫的動用手裏的權利威脅他的岳父,哥,你是人民的父母官,你看看你的政績,吹上天有多好多好,說到底不過是冉家往上三代罩着爸護着,有下屬給你頂罪,要不然淮水美食城的污染,江灘公園的粗制濫造足夠讓你把牢底坐穿,你們為了今天衡昀哲的這個職位,你們背地裏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手裏拿到的政治資源是多少人給你鋪的路,從小跟你與爸生活在一起,滿眼看到的都是官腔虛僞,你這樣的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的人都能被歌功頌德……突然有一天,來了那麽一個人,他無論做什麽事都很真誠,就連對對手也是無比的誠懇,不帶一絲的矯揉造作,你說我為什麽不能不能跟他在一起,至少他的東西都是幹淨的,用的很安心。”
冉沫彌往前走一步,冉沫川拉住他的手臂的手被扯得松了,冉沫川冷笑:“你非要站在我的對立面嗎?為了一個花花公子,連這麽多年那麽愛護你喜歡你的哥都放棄掉。”
“我跟你不一樣。”冉沫彌扭頭看了冉沫川一眼。
冉沫川冷笑着:“有什麽不一樣的,不都是想要分那公司一塊肉嗎?”
“随你。”冉沫彌轉身看着他哥一眼:“你去跟衡昀哲說,我們不跟他争,我們也不想跟他争,等拿到那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分紅,我們就離開這裏。”
“去哪兒?”冉沫川情急之下問了一句。
“去一個很美的地方。”
“你們真的只需要那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分紅?別的不需要?”
“恩。”冉沫彌笑了,“現在沒有擋你路了吧,你可以安心了吧。”
“是的,但是你說的話能代表衡昀晔說的話嗎?”
冉沫彌扭頭,眼神缥缈而迷離:“你不相信我?我說的都是我能做到的,但是你們最好拿出你們的誠意,二十一的分紅并不是小數目。”
冉沫川笑了:“你有誠意我也有,從小到大,我什麽不是依着你的。”
冉沫彌沒說話,一打開門,冉楚河肅然威嚴的站在門口,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氣得連身體都變得顫抖,猛然擡手一巴掌,毫不遲疑的扇了他一巴掌。
“看你幹的好事,丢人丢到新聞上面去了。”冉楚河猛然甩給他一疊報紙。
冉沫彌被這措不及防的一巴掌扇得暈眩,整個屋子,死寂沉沉的一片,冉沫川沒料到冉楚河就在門外,失聲的喊了一聲:“爸。”
“畜生,你還好意思叫我爸。”冉楚河罵着:“你這麽多年都幹了一些什麽事,我用盡心力的栽培你,培養你成材,給你走關系,到處給你鋪路,為你的政治生涯做規劃,你都做了些什麽,勾結商人,以權謀私,還……”說到這裏,兩鬓花白的父親竟然說不出話來:“還害了沫境……”
Advertisement
冉沫川沒做聲,在那裏一聲不吭。
冉楚河氣急敗壞,拿出拐杖,瞳孔漠然收縮,威嚴盡失:“我今天打死你們兩個畜生,真是丢人,我冉家往上三代都是烈/士,為國為民都算是盡了自己的綿薄之力,想不到子孫到了你們這裏,不是死就是瘋,不是敗壞家風就是貪贓枉法,真是丢人,早知道我當初就不應該要你們,在你們一生下來就應該一腳踩死的……”
說完,冉楚河手裏的拐杖朝着兩個人身上輪去,冉沫彌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雕塑一般,真正讓他心冷的是他爸的那番話,可以不理解,但是不能傷害。
作者有話要說: 連續兩個周沒榜單竟然還能漲收藏,謝謝支持哈
☆、第 66 章 親兄弟(下)
冉楚河怒不可遏, 拐杖如同雨點般抽在身上,冉沫彌與冉沫川一樣, 兩個人都沒有躲,任由拐杖抽的啪啪響, 仿作兩尊無痛無感的木樁, 冉楚河打得累了, 越來越乏力,可是他恨鐵不成鋼的依舊機械般的揮舞着, 心髒仿佛随着這一下下的抽打而絞痛,可是不能停下, 一旦停下就像心髒病犯了一旦停止跳動就徹徹底底死亡了。
突然唰得一聲, 拐棍的一頭打在冉沫彌的腿上, 他腿腳一彎, 差點跪下去, 被打中的一塊火辣辣的疼。
冉沫川見狀, 猛然抓住冉楚河的拐杖, 冷不防吼着:“爸, 您也該消消火吧, 您嘴裏都是沫境沫生,這麽多年,他們倆都成什麽樣子了。”
“畜生。”冉楚河正要搶拐杖輪過去,卻被冉沫川死死的抓住。
“對,畜生,我就是畜生怎麽了, 我們家祖上積蔭,往上數三代都是烈/士,為了國民做的事情也足夠多了,我就不能為自己做點事情嗎?當官有什麽好,吃飯的時候,別人盯着你,多吃了一頓海鮮就有人立馬舉報,該去的地方只能是上班地點與家,往夜總會門口看一眼就是思想有問題要通告,爸,您自己想想,你當官開心嗎?”
一番話說得冉楚河啞口無言,他放下手裏的拐杖,一把撲向冉沫川:“開不開心都是你選的路。”
“對,不錯,我選的,我是長子,我要起表率作用,您一手把我扶持起來,給我鋪路,期望我成材,成為棟梁,您對我恩至義盡,可是從一開始,我讀的不是金融嗎?為了完成您的理想,你讓我做官,我做了,為什麽沫境沫生都可以随随便便的上學,根本不用用功,潇灑快活,而我就必須要刻苦鑽研。為什麽沫彌就可以讀自己喜歡的金融專業,而我就必須窩在那小小的辦公室做人民的父母官,你把你所有的期望強加在我的頭上,你有沒有問我願不願意?那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就為了有一個人繼承你的志願,将咱們家的榮耀傳下去,你就犧牲我的幸福,你一生坦坦蕩蕩,做一個好官,但是你扪心自問,你是不是一個好父親,是不是一個好丈夫。”
冉沫川一說完,冉楚河臉色發白,白得不見一點兒血色,因為氣急而嘴唇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早就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丈夫,但是他為了這個家盡心盡力,做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四個兒子,竟然沒有一個讓他省心的,這也許就是他這麽多年來無作為的報應,死的死,瘋的瘋,出櫃的出櫃,貪贓枉法的貪贓枉法……
所有的人都羨慕他家,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家千瘡百孔……
“你們這兩個畜生,連你們的親兄弟都不放過……沫境要不是你們,他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他猛然看向冉沫彌,眼神冷得吓人,如果可以,冉沫彌真希望一輩子都不要看到那種眼神,那種恨不得把他剝皮拆骨的眼神:“沫生是不是因你而死,沫境是不是因你而瘋,你到底做了些什麽?他們就算做的再不好,那也是你的親兄弟……你竟然……”
冉沫彌被冉楚河吼得一陣恍惚,這種狂風暴雨他早就預想到了,只是這樣突然鋪天蓋地的過來讓他恍惚而招架不住,想要冷笑但是嘴角無論如何都扯不出弧度。
“沫境,沫生,爸,您的兒子就這兩個吧。”冉沫川冷笑,聲音驟然變大:“因為我跟小彌是外人生的對嗎?我們他媽的生下來就是野種是不是,野種也是你的種啊,我跟沫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凡你多給我們點兒關心,我跟沫彌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你每次等一切無可挽回的時候開始追究責任,有用嗎?你知道小彌為什麽不願意回家嗎?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應酬嗎?因為這個家讓我們絲毫感受不到家的溫暖,反而讓我們覺得是牢籠,回來就覺得窒息,覺得難受,所以不想回來。”
冉楚河怔怔的看着他們,指着他們:“我……”說不出話來,對于這兩個兒子确實是有虧欠的,當父母的總是偏愛了一個忽略了另外一個,因為冉沫川太聽話與冉沫彌性格的不讨喜,讓他慢慢的偏遠,不知何時何地,父子之間竟然到了這種無可挽回的地步。
他到了現在才想要去追究責任,其實對于沫生的死沫境的瘋癫誰都有責任,可是他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他一生之中,做了那麽多英雄事跡,抗洪走在第一線,救災永遠都是第一批,當年的意氣風發與祖上三代的榮耀如同守望塔的燈光一樣指引着他,讓他不斷地向前,他的一生容不下一點兒黑點,也容不下一點兒不好,沒想到竟然把自己的兒子逼到這個地步……
冉沫彌一瘸一拐的走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單腿站立太久而麻木了。
冉楚河對于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庭甚是無力,他看向冉沫彌:“你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個什麽時候開始指的是他跟衡昀晔什麽時候開始的。
冉沫彌一愣,回顧了一下:“三年前。”
冉楚河嘴唇顫了顫,說不出話來:“三年?”目光略微一停頓:“我明天給你找心理醫生,你先別考研了,把考研的課全部停了。”
冉沫彌笑了笑,凄涼而冷淡:“這不是病。”
他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冉楚河的面前,目光堅定,溫和,一把抱住冉楚河。
冉楚河剛要憤怒,被這麽一抱,想要發怒卻無從說起,仿若千萬石頭梗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生生的烙得自己難受。
父親的懷抱,比山重,比火暖。
這是冉沫彌第一次抱冉楚河,也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感受父親的懷抱。
突然,他失聲笑了起來,笑得淚光氤氲:“從小到大,我都想要父親抱我,哪怕一次也可以,今天忽然覺得,爸,你的懷抱真溫暖,跟書上說的一模一樣。”
等了那麽那麽久,久到冉沫彌不抱希望了,不再有任何的期盼,遲到的擁抱讓他無比的迷戀,然而這個擁抱只是為了告別。
“爸,我其實怪過您,但是我覺得做您的兒子是一件非常驕傲的事情,至少您是一位好官,一生之中沒什麽黑點。你讓我驕傲,但是你不是我的驕傲。”
冉楚河顫了顫,他不知道一向不茍言笑的兒子竟然能說出這樣字字誅心的話,心髒抽痛,仿佛看到當初那個乖巧可愛的孩子,考試總能拿第一,滿懷期待的将卷子帶給他,毫無意外次次滿分,可是他呢……
他當時如果能夠鼓勵鼓勵他該多好啊,至少也要對他笑一笑的,哪怕一次……
一次都行,也不至于到了今天無可挽回的局面。
可是一次都沒有,他轉身走人,怕他驕傲,再三警告。
冉沫彌繼續抱着他,冉楚河第一次知道冉沫彌這樣瘦,第一次知道冉沫彌比他高了半個頭,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一個擁抱這麽重要,竟然讓冉沫彌期望等待了那麽多年……
等到所有的期望都灰飛煙滅,直到最後不抱期望!
這是冉沫彌第一次擁抱他父親也是最後一次,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就行書中寫的一樣,父親的懷抱溫暖宜人。莫大的哀傷與幸福蜂擁而至,将人上下淋得通透……
“我很愛您敬重你,我也很想聽您的話,做一個父母眼中人人驚羨的掌心寶,可是我怎麽做,你都不會滿意,這一次也是一樣,很抱歉讓您失望了,我找到了一個新的家,他們都把我當成心頭肉,這如果是一個夢,我希望一夢不醒,這如果是病,我寧願病入膏肓。”
說完,他放開冉楚河,笑了笑:“保重身體。”
冉楚河一震,這種訣別的話讓他的心頭酸楚,無奈不知道怎麽去宣洩情感。
他知道,冉沫彌要走了,而且他也留不住,他有四個兒子,最堅毅聰明的不過小兒子,可是也同樣果斷固執,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再無更改的可能。
別人家的孩子在臨走之際不是好魚好肉伺候着就是山珍海味寵愛着,就他劈頭蓋臉的把冉沫彌全身上下打個透,這種送別的方式也許會讓他日後回想起來一次次的愧疚。
冉沫彌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很不好意思讓您蒙羞了,不過沒有下次了。”
冉楚河沒有去阻攔,也沒用要送他的意思,任由他拿了自己的東西離開,只是冉楚河一直盯着冉沫彌的背影。
就像很多年前,冉沫彌拿着滿分試卷盯着他的背影,想要跟他說讓他轉身,可是總是一次次欲言又止。
那個時候看着背影看了無數次,冉沫彌有的時候挺懷疑課本上朱自清的《背影》的,為什麽都是同樣的身份,都是父親,背影卻是那麽的不同……如今,冉沫彌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暮色之中……
最終還是走了,不曾回頭,就像他當年不曾回頭一樣。
☆、第 67 章 回家了(上)
冉沫彌走出了家門, 離家沒多遠,就別墅外面的垃圾桶旁邊, 他一只手撐着垃圾桶的邊緣,一只手捂着胸口, 微微彎着腰, 鋪天蓋地一股垃圾腐臭味傳來, 腹腔裏早已經海浪般蜂擁而來,胃裏的雜物混帶着一點兒血沫滲透上來, 因為這味道的刺激,吐得天昏地暗, 最後只剩下吐口水, 忽然面前被遞了紙巾, 他擡頭看了一眼, 豐左駱什麽話都沒說話, 将紙巾直愣愣的遞在他的面前。
冉沫彌接過, 擦了擦嘴, 豐左駱又帶給他一袋濕紙巾, 他擦了擦手, 站了起來。“你沒事兒吧?”豐左駱看着他。
冉沫彌搖了搖頭,“沒事兒。”
豐左駱順手從車裏拿出一瓶水遞給他,冉沫彌漱了漱口。
剛剛死撐着并不覺得疼,現在後背,大小腿上火辣辣的疼得難受。一瘸一拐的走到一處長椅上坐下來,他拿出兜裏揣的手機, 手機屏碎了,壓根開不了機。
“把你手機借我用用。”冉沫彌問豐左駱。
豐左駱把手機遞給他,冉沫彌接過,給衡昀晔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趕過來接他回去,衡昀晔一聽到冉沫彌的電話立馬從被窩裏跳出來,洗了澡,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去接愛人回家。
冉沫彌将手機還給豐左駱,說着:“謝謝。”
豐左駱停頓良久:“我看了新聞。”
冉沫彌沒說話。
豐左駱遲疑着不知道怎麽跟冉沫彌說話,他曾經也很喜歡冉沫彌的,只是不敢說不敢去做,他握緊了手:“我其實……”
“我該走了。”冉沫彌看到不遠處的車燈,“多多保重,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
就兩個字,豐左駱雙手捏得很緊,都快捏出汗來,這無疑是不想讓他說出口。
也是冉沫彌既然已經有了選擇,那麽他就應該去尊重他的選擇,他當時非常的不甘心,也非常的不願意去相信冉沫彌真的跟衡昀晔在一起,然而事情到了現在也只能好好的。
“對,最好的朋友,沫彌,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過,千萬別讓我失望,一定要幸福啊。”豐左駱笑了笑,沉悶着低下頭來:“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随時打電話給我,別忘記我這個朋友就行了。”
冉沫彌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衡昀晔開車過來了,看着冉沫彌那疲憊的樣子,再看看豐左駱,伸手去拉冉沫彌,豐左駱正要上前一步,被白月光攔着,白月光一臉見到殺父仇人的樣子瞪着豐左駱:“我家少奶奶是不會跟你走的。”
冉沫彌沖着豐左駱笑了笑:“我先走了。”
豐左駱點點頭:“好,照顧好你自己啊。”
衡昀晔拉着冉沫彌就走,但是看着冉沫彌的腿好像行動不便,于是直接打橫把他抱了起來,冉沫彌看的出來衡昀晔還在跟豐左駱賭氣,抱起冉沫彌的時候挑釁似的看向豐左駱,那種孩子氣的得意眼神讓冉沫彌很無語。
兩個人相對無言,衡昀晔最終把冉沫彌抱上了車,豐左駱與衡昀晔依舊一句話也沒說。
看着車走了,豐左駱一時之間心情特別放松但是內心很沉重。他哈哈大笑着,從來沒有這樣放肆而恣意的笑過。
等上了車,衡昀晔看着冉沫彌:“你的腿怎麽又傷了啊?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過來的。”
冉沫彌靠着車背,疲倦的閉上眼睛:“你真的很煩。”
衡昀晔笑了笑:“我就煩怎麽了,我就煩死你。”
冉沫彌不說話了,沒過一會兒,離家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他有點兒舍不得朝着家的方向看過去,衡昀晔知道他舍不得,握了握他的手說着:“等到你爸消了氣,我就陪你過來看看,怎麽樣?”
冉沫彌搖了搖頭,這個家,他最好一輩子也別回來。
他看向衡昀晔:“那個公司你非要不可嗎?”
“有更好啊,沒有也不強求,老爺子根本就不想我插手公司的事情,我對于他來說就像孫悟空對于如來佛,而我的頭上沒有緊箍咒,所以我有恃無恐,而老爺子最怕我翻天覆地,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把公司交給我也絕對不可能讓我做下一任的繼承人。”衡昀晔笑了笑:“那本來就不屬于我。”
冉沫彌看着他:“那我們別争了吧。”
衡昀晔看着他:“什麽意思?”
“我想選報了國外的學校,也許會出國讀研,我們不如去法國吧,江先生說法國是一個很浪漫的城市,那裏或許比這裏适合居住。”冉沫彌看着他,微笑着:“我們一起離開這兒。”
衡昀晔淡淡的看着冉沫彌,确定冉沫彌沒有開玩笑了才顯露出微微沉悶的表情,繼而他又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的笑容:“行,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地點什麽的都無所謂。”
冉沫彌看得出來,衡昀晔并不想離開,這裏是生他養他的地方,周圍的環境都已經熟悉,突然去了一個陌生的國家去了陌生的城市,未來的一切都會變得缥缈。
并且他兩個父親都在這裏,衡昀晔不是他,無牽無挂,離開對于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對于衡昀晔來說是最難的選擇,他想要告別一切從頭開始過自己的生活,而衡昀晔跟他不同,他有愛他的父親們,為他兩肋插刀的朋友們,吃喝玩樂的狐朋狗友,當冉沫彌的世界只剩下衡昀晔一個人的時候,他才發現衡昀晔的世界是那樣豐富多彩絢爛多姿,他只不過是那絢麗色彩裏最耀眼的一支,當沒有了其他的色彩,衡昀晔的人生就會缺的太多太多……
他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因為想要遠離過去,所以就讓自己愛的人為自己這樣的付出。
愣了愣,他不知道怎麽将這句話掩蓋過去:“我們都再考慮考慮吧,剛剛只是一時興起,你別太當真。”
冉沫彌說完就覺得很疲憊,靠在座椅上,渾身疼得厲害,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他真的是太自私也太可憐了……
“沒事兒,沫彌,我想好了,我們就去法國。買一個大大的農場,每天曬太陽。”衡昀晔安慰他。
“你真的想去嗎?”冉沫彌笑着問了聲。
衡昀晔認真的點頭:“想。”
“你別騙我了。”冉沫彌看着他,眼神裏略顯荒涼:“去法國了,我們怎麽生活,我考研的費用從哪兒來,你又靠什麽養活自己,在那邊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人文不解,我們要怎麽去融入那個圈子,一切的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那種冰冷無助的感覺太難受了,時間一久就會覺得壓抑,壓抑時間太長就會扭轉人的心性,就算你是為了我才去那裏,可是很多年後難保你不會因此而怪我。”
冉沫彌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而衡昀晔不習慣,他不能太自私讓衡昀晔跟着他去過那種生活。
冉沫彌心情很複雜,他不想再摻和跟他家人有關的任何事。
衡昀晔把車停在路邊上,晚風吹過柳,路燈明明晃晃綿延十裏江灘。
衡昀晔對着在後座打盹兒的白月光說:“下去。”
白月光一臉懵逼:“少爺,你為什麽讓我下去?”
衡昀晔臉色越發冷峻嚴厲:“去看看湖裏有沒有魚?”
白月光“哦”了一聲打開門,少爺少奶奶真是有情趣,這麽晚了還來江灘看有沒有魚……
他一下車,走了出去沒多遠,看了看江灘的湖裏:“少爺,有魚……”
話才一喊完,衡昀晔把車開跑了,冉沫彌不解的看着他,衡昀晔也不曾說話,将車開到一處僻靜的地方,他看向沫彌,一本正經問他:“沫彌,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冉沫彌不解,“出了什麽事?”
衡昀晔看着他:“我看你的樣子就是出了事情,出了事一定要跟我說,咱們兩一起解決。你別一個人悶在心裏。”
冉沫彌看着衡昀晔這誠懇的眼神,越發的覺得自己自私,因為他想要抛掉過去,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想要不跟冉沫川正面沖突,他就要衡昀晔放棄自己的未來,放棄自己的前程,放棄自己的家人,放棄自己的朋友,抛去他已經有了的一切,抛去愛他的他愛的那些人,陪着他去一個語言不通人文不通的陌生地方……可是這個傻子,想都不想,直接答應,天涯海角,刀山火海,無論去哪兒,他都會陪着……
“沒事兒。”冉沫彌笑了,他不能太自私,但是他又不想跟冉沫川有任何沖突,衡昀晔與他的兄弟們之所以那樣,是因為他的兄弟從來沒有對他好過,可是冉沫川不一樣,從小護着他,感情甚篤。
“你還相信我嗎?”
衡昀晔以為他在問他去見了衡昀哲沒有跟他說的事情,于是笑了笑:“我為什麽要怪你啊,你見衡昀哲沒跟我說也有你自己的想法,無論你的想法是什麽樣的,我都會尊重你,咱們約法三章不是說好了嗎?我會無條件尊重你愛護你不能有任何質疑與更改的,再說,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害我的。”
冉沫彌微微動容,稍瞬即逝的感動之後他欲言又止:“你在拿到你手上的所有股份分紅與變賣股份的錢之後,你能不管H-E的事情嗎?”
衡昀晔愣了愣,但是看冉沫彌的樣子,笑了笑:“好。”
他依舊沒有懷疑冉沫彌,任何人到了這一步都會以為冉沫彌是衡昀哲一方的人,先有策劃演講稿的丢失,再有如今勸衡昀晔放棄争奪H-E的繼承權,可是衡昀晔沒有懷疑,他依舊執着的相信冉沫彌是為了他好。
冉沫彌之前以為衡昀晔跟他是一樣的人,如今才發現,他們根本就應該是兩條平行線,而衡昀晔強行扭轉了自己的軌道,只為了跟他相遇相守。
☆、第 68 章 回家了(中)
衡昀晔深情的看着他, 微笑着:“等我把股份變賣成了錢,我就不管那破公司了, 我們就去旅游,把走過的地方全部拍下來, 做成微電影, 等到将來老年了, 我們就躺在床上慢慢的看。那個時候,你是一個帥老頭, 我也是一個帥老頭,兩個老年癡呆的帥老頭就躺在床上流着哈喇子看錄像。”
冉沫彌看着他那認真的樣子失笑出聲:“為什麽一定要得老年癡呆?”
“那個磚家說得, 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到了年老的時候就越是傻逼, 像咱兩這麽聰明的人得癡呆成啥樣啊, 我都不敢想象。”
冉沫彌沒好氣的說着:“你想多了。”
他偏過頭, 微笑着看冉沫彌, 一只手攬過冉沫彌, 正要親上去的時候, 不知道他的手硌了什麽地方, 冉沫彌疼得一聲冷哼, 衡昀晔吓得不敢再動。
本來以為趕走白月光跑一個偏靜的地方兩個人可以親熱親熱,看着這樣子,冉沫彌身上還有傷。
他将車裏所有的燈全打開,撩起冉沫彌身上的衣服,一看,頓時傻眼了, 冉沫彌身上縱橫遍布着親紫色淤血的被棍棒打的痕跡,他啞然問着:“你爸打你了?”
冉沫彌沒說話,不否認也不承認,他放下衣服,靠着車座笑了笑:“沒事兒,可以回家去了。”
“奧。”衡昀晔愣愣的回答。
這個時候他總不能像當年對付吳居藍一樣直接找一批人輪着上,那個時候他就是一時氣不過,現在那個人可是冉沫彌的父親,心疼與酸澀蔓延。
白月光追得氣喘籲籲的在身後大喊:“少爺,有魚,那邊的江灘有魚……”
衡昀晔在後視鏡看着白月光雙手支着腿,累得上氣不接氣,實在跑不動了就幹喊着:“少爺,少奶奶,這邊有魚……”
這家夥真是缺根筋。
他把車往回倒了一下,停在白月光身邊對他說着:“上來。”
“少爺,少奶奶,那邊真的有魚。”白月光以為衡昀晔不相信他的話,再次要表明自己天下第一好忠仆的形象。
“我知道,我們不想看魚了。”衡昀晔命令着:“快點兒上來,回家去。”
“奧。”白月光郁悶不已。
上了車,去了醫院,買了點兒藥,回到家已經是深夜時分。
晉宜修看到他們回來,就問着:“你們吃飯了沒?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要。”白月光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我沒胃口,你們吃吧。”冉沫彌上樓去,衡昀晔立馬跟了他上去,他的腿不方便,只能衡昀晔摻扶着。
晉宜修讓阿姨給他們弄吃的。
等阿姨把吃的弄來,白月光一臉喜氣洋洋的要給衡昀晔他們送上去被晉宜修攔下,晉宜修自己親自端着送上去。
他走得很輕,走到門口卻沒有進去。
衡昀晔心疼的看着冉沫彌,将手裏的藥膏止痛藥按照醫囑混合好,他伸手去解冉沫彌衣服的扣子,冉沫彌看着他,一動不動的。
過了好一會兒,冉沫彌才握住他的手,說着:“如果我有一天非走不可,你會跟我走嗎?”
“會。”衡昀晔壓根沒考慮。
冉沫彌笑了笑。
衡昀晔繼續去脫他的衣服,将手裏的藥一點點的抹在觸目驚心的紅紫色傷痕上,微笑着說着:“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會跟你一起。我決定了,我們就去法國,法國那麽好的地方,我們去買一個漂亮的房子,不需要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只需要每天一早就能看到太陽,有雪能飄進陽臺,我們就種一些小花小草,啊,對了,可以把我爸種的那些花草搬過去,那可名貴了,還可以把我小爸爸那架鋼琴搬過去,沒事可以跟那些法國佬裝裝逼。之後把邊城家那條死狗弄過去,看誰不爽就讓它咬誰,再然後……我想想,還可以多帶點兒蘇格爾家的燒餅,他媽做的燒餅可好吃了……”
衡昀晔很美好的幻想着。
“你會說法語或者英語能夠準确跟他們表達你的意思嗎?”冉沫彌無聲的笑了。
衡昀晔立馬想都不想:“我可以去學,我這麽聰明,學什麽不會啊。”
冉沫彌搖了搖頭:“你要帶走的是你爸的花,你小爸爸的琴,邊城的狗,蘇格爾家的燒餅,這對你來說是熟悉的環境,你習慣吃的,喜歡看的,想要的都是這些曾經伴你成長的,就算你跟我走了,生活習慣方面會很不習慣,人文方面會很難融入,到時候你還是想要回來,在這裏,是你的天地,你可以自由快樂開心,你跟我走,是因為愛,我不想這份愛成為你的負擔。”
衡昀晔沉默了。
冉沫彌笑了笑:“沒事兒,你不想走,我就留下來陪你。”
以前總是衡昀晔遷就他,總是衡昀晔聽他的話,這一次,他遷就一下衡昀晔了,他不想成為衡昀晔的負擔,衡昀晔的生命本來就是絢麗多彩的,他不想他的生命只剩下他一條色彩。
衡昀晔想要抱冉沫彌可是又怕把他弄疼了,心裏五味瓶全部打翻,一時之間,酸辣苦澀甜齊齊上湧。
晉宜修敲了敲門,說着:“我給你們送點吃的來了。”
冉沫彌本來全身衣服被脫完了晾在外面讓衡昀晔擦藥,如今晉宜修這麽一敲門,兩個人忙得手忙腳亂的,衡昀晔吓得立刻拿被子把冉沫彌蓋住,冉沫彌急急喊着:“拿睡衣。”
衡昀晔又沖到衣櫃旁邊去拿睡衣把冉沫彌給穿上,說不出的手忙腳亂,就好像被捉/奸在床奸/夫/淫/夫一樣。
終于弄好了,衡昀晔打開門,晉宜修端着飯菜走進來,溫和說着:“以後晚上早點兒回家來吧,最起碼要趕上八點鐘吃晚飯,你們這樣可不好。”
晉宜修看着冉沫彌,欲言又止,經過幾次心裏波折,他笑了笑:“小彌是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我跟臭小子的老爸都覺得能跟你成為一家人是我們做的慈善做得太多了,老天給了我們兩個這麽好的孩子,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多好啊……”
冉沫彌一愣,不僅衡昀晔舍不得他的家人,而他的家人更是沒辦法離開他,晉宜修可以說是在懇求他,讓他別把他們的兒子帶走,也在懇求他讓他留下來。
他點了點頭。
晉宜修溫和的給他盛飯:“都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多吃點兒,我先下樓去睡覺了。”
“小爸爸晚安。”衡昀晔喊着。
“你們吃完了就早點睡啊。”晉宜修一邊朝着門口走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