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名字,二狗子,小時候的玩伴總是狗子狗子的喊我,小修也是這樣的喊我,我奶奶說,二狗子名字賤,越賤越長壽越會得到幸福,可是誰能想到之後的我有違初願凄苦一生。
1994年的夏天,那是陽光明媚柳風拂面的五月,正是端午粽子節,彼時初見,卻也荒唐,那時的我是四合院裏面的孩子王,高中畢業不知天高地厚,跳完了板,打完了棗,吃完了蠶豆卻依舊在街上晃晃悠悠,忽然見到一輛名貴的轎車裏有着美味的粽子,那天中午喝了黃酒,腦子昏昏沉沉,就舉起石頭砸了車窗。
我以為快要得逞的時候,卻在車的後座裏看到你穿着背帶制服看着我。
“幫幫我。”你說。
我看了看粽子吞吞口水。
“我給你很多錢,可以買很多。”
這個時候,我才看清,你的手上綁着白色的尼龍繩,被捆在車的後座上。
猶豫之間,我砸開了車窗,打開車門,幫你解開手上腳上的繩子,帶着你逃走了。
你笑着跟我說你媽去世了,後母找人來對付你,你爸只聽那個女人的話,你弟弟找人來殺人。
雖然是笑着的,但是臉上一片死灰,你跟我說你會報答我的,但是你現在一無所有。
我含糊的點頭,将從家裏偷出來的兩個粽子塞到你的懷裏,開着玩笑告訴你:“你這麽帥将來報答不了我,以後就天天給我暖床也許,你長得這麽帥,壓在身底下一定很舒服。”
你的目光一怔,微微一愣。我當時特別害怕,我害怕你像看個異類一樣看我,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喜歡男人,小修告訴我他也是喜歡男人,他的那個二少爺有未婚妻了,他也知道衡二少爺遲早是要走的,回到自己的家裏回歸自己的生活,可是他就是舍不得,小修不是我,他溫和謙虛,身上具有很濃藝術氣息,他那樣的人尚且都得不到別人的真心,我更加不敢奢望。
我以為你會惡心我,可是你沒有,眼神依舊冷酷的看着遠方,我當時在想,你這樣的孤單冷酷,孤單冷酷的讓人想要落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留下來,留在這個小城市裏,至少不會讓你覺得孤單。
我們兩個當時就躲在橋頭下的草堆裏吃了點兒粽子雜食,你告訴我,遠方的星辰是怎樣的璀璨,大海藍藍的跟天相接,海裏的海貝有各種不同顏色的,你說有的地方能夠一年四季溫暖如春,而有的地方常年積雪不化……
我就聽你說話,說到天明,也不覺得困。
因為那個時候,家裏還不富裕,我為了幫你,偷了我家的存款,回到家裏就是一頓抽,掃把刷過身體留下一行行的印記,第二天你向我道別,你說你要走了,你要去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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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揮手送你,可是你從頭至尾都沒有回過頭看我一眼,我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你一直走出視線,可你卻不曾回頭。
後來,你回來了,帶着一點兒意氣風發與榮耀回來,懷裏也摟着一個漂亮女子,女子香水味太濃,走過我旁邊,我一個噴嚏打出來,她便取笑着:“晚橋,你在哪兒找到的小弟,這麽沒有眼力勁?”
你微微一笑,摟着她的腰,告訴她:“也不過是個鄉巴佬,至于跟鄉巴佬計較嗎?”
之後那女人就摟着你的脖子,笑得風光燦爛,我愣愣神。
那時夕陽殘紅,宛如泣血一樣。
你跟我說:“你需要一個最親的人當卧底。”
你跟我說:“你不相信所有的人,卻不知道為什麽願意相信我。”
你跟我說:“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讓你安心。”
就他媽的因為你一句相信,老子就去對方的黑/幫裏替你去死。
“好。”我答應了。不知道為什麽,神使鬼差的老子他媽的被□□了就答應了。
以前雖然是孩子王,但是至少也是班級裏的尖子生,浪浪讀書聲的課堂裏到底跟拿着刀棍砍人的混混有很大區別,我為了你,學會了打人,用木棍挨着人的頭砸下去,明明害怕的要死,卻裝得窮兇極惡,鮮血濺滿身,表面冷酷,晚上卻拿着靈符怕人索命,夜夜噩夢纏身……
他們逼着我喝酒,吸煙,玩女人,砍人,甚至是為了走私一點兒藥/品把人裝在麻皮袋裏扔進臭水溝,看着皮袋咕咕的冒泡害怕的手在抖。
我為了你,學會了笑,學會了哭,學會了等待,學會了抽煙,學會了打架,學會了砍人,學會了喪盡天良,我可以為你去死,可是你卻從來不肯為我回頭……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父母兄弟厭棄我,左鄰右舍害怕我,一個個盯着我巴不得喪盡天良的我快點兒去死。
就連我最好的朋友晉宜修也不敢接近我,他失戀了,那個少爺最終還是回去了,什麽音訊都沒給他,呵,本來就是玩玩啊,那傻子竟然當真了,真是的,人為什麽總是那麽天真呢,真的以為王子最後一定會找到灰姑娘嗎?這個傻子,王子也許找到另外同碼腳的漂亮女孩兒。可是小修他跟我不一樣,他相信愛情,相信童話,曾經的我也許是相信的,可是看到那麽多血腥與罪惡,我怕的是遭到報應。
我進入幫會,花了半年不到時間幫着你偷了你最滿意的情報,你的事業如日中天的火起來,一下子成為華中的商會有力競争的佼佼者,有實力跟你弟弟抗衡了。可是報應來了,他們查到我就是那個卧底,各種刑具輪流上,那種倒鈎,從人的胸膛上穿過去,勾在琵琶骨上,稍稍一動倒鈎上的鐵鏈,就痛不欲生,那時的我體無完膚,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我多麽希望你能快點出現,然後給我個痛快,至少死之前痛痛快快的。
可是沒有,他們善于逼出人痛苦時候的樣子,當全身沒有一塊好皮,就連一盆冰冷的鹽水也不能再讓我呻/吟出聲的時候,他們也就失去玩弄我的興趣了。
關在地下室,老鼠從手邊爬過,聞到誘人的血腥味與鹽味,于是就叫來鼠群,一點一點點的吃着我的肉,哦,不對,應該是腌肉,身上的鹽水幹透,鹽感覺都能撚起來,我疼得受不了的時候,伸出舌頭舔一舔,真他媽的鹹。
老鼠的口味真獨特,這麽難吃的鹽他們也吃,真是沒有追求,不過他們還知道吃肉要加鹽,你說現在的老鼠是不是要成精……
當我再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笑如春風坐在席位上欣賞着節目,所謂的節目就是活刮了我,你當時真的笑得很開心,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笑得那麽開心。
那個人問你:“願不願意花錢買我的命。”
“要這條賤命幹什麽呢?”你笑,笑得很刺眼,我當時如果手能夠動的話,我一定會自戳雙眼,我寧願瞎了也不願意看到你的笑臉,真是夠諷刺。
我他媽的愛慘了你,可以為了你去死,你卻笑我下/賤……
忽然砰的一聲響,子彈貼着耳朵過,稍稍一偏,我的腦袋就開花,這個會場被打成馬蜂窩,你居高臨下的看着我,面對着這些死人,冷酷的跟我說:“小風,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這次任務完成的很好。”
說完,你就摟着你的美嬌娘走了,華麗麗的轉身,沒有人記得奄奄一息躺在身後的我,也沒用記得要給我治療傷口給我擦藥,衣服粘着傷口,輕輕一撕,能夠撕開大片的血肉,我已經痛得麻木了,只是看着你的背影,一直到它消失,你也不曾回過頭,哪怕一次,你願意回頭再看我一眼,我可以為了你再去死,可是你沒有,那麽不經意的一瞥也沒用,走得潇灑而霸氣,呵呵,你的背影真好看呢,又高大又威猛,太帥了……
你說你的背影怎麽能這麽好看呢?我盯得都流出眼淚,吐出血,想要笑一笑的,但是嘴角的傷扯得笑不出來。
小修勸我放手,我搖頭,我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也許是你并不反感我喜歡男人開始,我歡歡喜喜的以為你能來找我是報答我,可是沒想到你要犧牲我成全你的野心。小修嘆嘆氣,不知道怎麽勸我,你說他是不是傻,他自己的事情都沒處理好,他跑來管我的事情,真是的死腦筋,他總是勸着我放手,可是他自己卻放不了手。
愛情不都那麽回事嗎?
拿得起,放不下……
賤,
真賤,
真他媽的賤……
你一直把你的野心放在第一位,拼了命的往上爬,什麽人都拿來利用,對誰都不曾有例外,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的心狠手辣,你後來不僅逼瘋了你的後媽,還把你的弟弟關在精神病院裏導致他瘋癫撞牆而死。
我開始懼怕你的狠毒,因為我怕報應,我想離開了,想要回到過去,想要遠離你的時候,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你摟着我的腰,脫了我的褲子,微笑着說:“你當時不是想要把我壓在身底下嗎?”
我僵硬了,到了現在我不知道如何回複你,也許曾經是有的,曾經對你愛意滿滿,恨不得為你去死,你拉着我,猛然插/入兩指,我疼得直皺眉,那天晚上,你抱着我折騰了一夜。
我想回去,回歸那個單純的二狗子,手上有太多的鮮血會做噩夢,我自從答應你之後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我夜夜夢到那人頭顱被棍棒打開花,那裝着活人的麻袋沉入臭水溝,氣泡在月色下散發着悠悠的光芒,甚至是各種各樣的刑具使用在我的身上,身上遍地開血花,每次夢醒,午夜時分,冷汗潺潺,害怕得對影獨坐,再也不敢入睡……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我想放手的時候,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糾葛,你說:“我只有你了,小風,我現在一無所有,只有你了。”
你說:“我很快就會拿到想要的,到時候帶你遠走高飛。”
你說:“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也不會讓你痛。”
你說:“相信我,再相信我最後一次,我就只剩下你了。”
我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以前喜歡你的時候,想要為你去死,你卻不理不睬,眼中始終只有自己的野心,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誰都可以犧牲,現在不打算糾纏你了,你卻柔情蜜意的挽留,拉着我的手懇求再三,我若不答應,你就在床上使勁的折騰我。
這種追逐的游戲,真是令人心累。
也許我的名字取得太賤了,都怪我奶奶沒文化,叫什麽二狗子,所以我人就越來越賤,在你的柔情蜜意的攻勢下,我淪陷了,愛上了你,我們像普通戀人那樣交往,那是我一生之中最快樂的日子,也是我感覺我還是個人的日子,我悖德忘倫,不顧父母的反對,愛上了男人,就連我走過的馬路就有掃地阿姨來來回回掃好幾遍,覺得髒,我父母看我回家總是唉聲嘆息,白眼只翻,覺得丢人現眼,小孩子跟在我的後面叫着兔兒爺。
可是縱然衆叛親離,我也覺得很開心,那是我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日子。
後來,你說你帶我走,去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我相信了你,歡天喜地回家收拾東西,可是卻被父母攔住了,他們覺得我有病,左領右舍也覺得不能放我這種喪盡天良的人,之前被我欺負過的人就結幫成派的要替我治這種髒病。
他們把我關在地窖裏,當時的雪下的很大很大,從早上到傍晚一直不停,地窖裏冷嗖嗖的,雪飄進來,滾燙滾燙的,他們除了會把食物從上面放下來,就再也沒人來過,沒人記得我冷,沒人記得我生病,更加不會有人來陪我說話,小孩子惡作劇從上面撒尿,尿在飯碗裏,我必須吃下去,那是我一天的口糧,我要活着,活着等你來接我,帶我去很遠的地方,那裏一年四季,溫暖如春。
可是,等了很久,你沒來……
我媽來看我,她帶來了你的消息,她說你已經娶親了,對方是上海商貿會長的女兒,這場婚姻震動了華中一帶,成為人民津津樂道的閑話。
十裏花黃,十裏洋場,不過是這麽一個結局。
後來,你再也沒有來過,也沒有來接我,你走了,我知道你最終會走出這麽一個小地方回到你的家園去,這裏的生活又回歸了平靜,沒有幫會的争奪,也沒用你的身影,唯一證明你來過的就是那聲“兔兒爺。”
在地窖裏關了三個月,我早已經脫了人形,他們本來想把罪大惡極的我送入法辦的,那只有槍斃的一條路,在我母親的央求下,他們答應讓我滾出這裏。
當時雪下得很大,宛若垂死的飛蛾,掙紮着,飛舞着,灰飛煙滅着。
他們逼着我滾出這裏,這個生我長我從來沒有離開過的故鄉。
我在人群裏走着,若是走得慢了,或者稍微有一點兒停頓,後背就是一棒子,傷及肋骨,吐血一口,人群的咒罵聲侮辱聲連成一片,時不時的一棒子,催着:“快滾,滾……”
偶爾體力不支,重病跌倒,還被人踹上一腳,踹完之後那人用鞋在雪地上狠狠的擦了一下,免得我的血髒了他的鞋。
我就那樣被人逼着走出那裏,漫無目的的走着,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自己死了,晚上的時候終于倒在路邊上,這個時候過來一只野狗,睜着眼睛看着我,估計是想吃我的肉。
我趴在地上,連動一下都不能,我想看看夜晚的天是什麽樣的,可我沒有力氣翻身,眼前一陣迷蒙,我想微笑着死亡,告訴淩晨第一眼看到我的人——我很幸福,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就算不能幸福的生,起碼要微笑着去死。
活着已經很痛苦了,死的時候如果不能微笑,那什麽時候才能笑一笑呢?
可是面容已經僵硬到扯不出來微笑,我想就這樣吧,死了也挺好的,不用惡心自己,也不用惡心別人。
……
江晚橋走過去擦了擦風吹雨的臉上的淚,愣了半晌:“從沒想過,原來你也是會哭的。”
呵,哭了嗎?風吹雨一愣,怎麽想起來這些事……竟然還流眼淚了,真是沒出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紅包繼續哈……
從明天開始,每天五十個紅包,送完就不送了,送多了記得還給我……
還有,微博上的肉肉都看完了嗎?準備下一場了哈,有想看什麽肉的可以在微博上聯系我,我寫出來大家一起看……
☆、第 31 章 真愛我(上)
“去你媽的。”風吹雨一巴掌甩過去, 江晚橋沒動,呸了一口, 吐出點兒血沫。
風吹雨罵着:“少他媽的裝的深情款款的。”
江晚橋冷笑着:“你他媽的之前不就喜歡我這深情款款的樣子嗎?”
“滾。”風吹雨躲避江晚橋,伸手去打他, 踹他。
江晚橋抓着風吹雨的腿, 風吹雨朝着他的褲/裆踹去, 江晚橋壓住他制服他之後冷笑着:“你還真是下狠手,真要是出了事了, 你的性/福生活去哪兒找?”
“老子操/你就行了。”風吹雨冷笑着。
“你這張嘴還真是一點兒也沒變。”江晚橋冷哼一聲。
風吹雨要躲避江晚橋,江晚橋非要拽着風吹雨,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冉沫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看衡昀晔的樣子很着急, 等走到風吹雨家的樓下, 衡昀晔下了車, 把冉沫彌拉着在他身後, 他不允許冉沫彌上前一步, 用自己挺拔的身體擋住冉沫彌。
冉沫彌看着眼前高不了自己多少的男人擋在自己的面前, 用身軀擋住未知的災難, 或許只有在他的面前,眼前的這個人會像個孩子一樣撒嬌,像個男人一樣拼命的保護自己所有的一切。
等到了風吹雨的家中,門已經被人卸了,黑老大抓着風吹雨,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衡昀晔一看,風馳電掣般快速的跑進去,猛然一下子推開黑老大,将風吹雨扶起來,擋在風吹雨面前,瞪着黑老大:“二狗子雖然不是個東西,但你也別做的太過分了,我已經報警了。”
黑老大冷笑一聲:“報警,你覺得我會怕你報警嗎?”
風吹雨冷冷的看着江晚橋,眼中是死灰的坦然:“老子現在對沒興趣,趕緊滾。”
“你讓我滾是還在意我吧,呵呵。風吹雨,你他媽的敢說你對我沒有一點兒感情,一點點都沒有?”江晚橋質問着。
衡昀晔愣住了,他咋看風吹雨都是一個被人壓的,怎麽會把黑老大給睡了,難怪他知道黑老大沒j/j了。
“沒有,一點兒也沒有。”風吹雨冷笑一聲:“老子巴不得你早點兒去死,老子把花圈都給你買好了。”
江晚橋眼中怒氣越來越重,兩手垂在袖側緊緊握成拳頭,陰鹜的說着:“我讓你把這句話收回去。”
風吹雨笑得更加厲害,都快笑出來眼淚:“我真不想惡心我自己,你聽好,老子已經厭倦了你,對你沒有一點點的感情,聽完了嗎,聽完了,你可以去死了,死遠點兒,別再惡心我了。”
江晚橋臉色越來越沉郁,正要走上前去,目光陰森森的,他不知道為什麽當初風吹雨沒有來找他,他接到他父親要他娶商會會長女兒的消息的時候,在那一刻,他想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顧,可以放下野心,不要所謂的名利,想要帶着他走,可是他等了三天三夜,風吹雨沒來,音訊全無。
風吹雨沒來。
一顆心空了,在他父親的逼誘下,他娶了老婆,繼承了家業。
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很可笑,當初見面的時候很喜歡他,很愛他,可是他不敢,羽翼未豐,樹敵太多,他的愛只會給他帶來災難,他只相信他一個,是的,他連自己的父親都不信,也只能相信他一個,他相信那個眼神犀利牙尖嘴利的人不會騙他,他已經沒有什麽人可以利用了,他只能利用他,看到他遍體鱗傷的時候,心頭仿佛被剜得鮮血淋漓,可是他能做的就是扭頭走人,事後把所有的人都滅了口。
不是他不愛,只是他不敢,一旦愛上就有了羁絆,再無敵的人也有了軟肋,那麽他就不在無敵,他的身世他的野心不允許他有愛。
後來呢,後來他說他怕報應會做噩夢,誰能想到一個黑/社會大佬吃起齋念起佛,雙手鮮血連佛珠都在顫抖,白天幹着殺人的事情,晚上菩薩面前拜三拜,不求自己平安,就為了求他晚上少做噩夢。
真是的,為什麽想起那麽年少的事情呢?
江晚橋眯起眼睛,一步步的走向風吹雨。
冉沫彌看到這樣,立馬走上去拉住江晚橋,江晚橋看着他,由于屋子裏關了燈的緣故,光線十分暗淡,冉沫彌看過去,只能看到江晚橋冷郁的側臉與握成拳的手。
“你敢攔我?”江晚橋在遠處霓虹燈的投影中扭過頭來,聲音寂寥如水,直視着冉沫彌,目光逼人。
冉沫彌目光清明,面對着那樣一雙犀利如刀的目光不僅沒有半分的退縮,反而越來越沉靜,仿佛迷蒙初醒的冷清:“我不敢攔你,也不想攔你,我只是覺得,有些東西,如果真的沒有了,就徹底沒有了,這個世界很公平,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況且一個人也不會太幸運得還有第二次機會,因而,當他還在的時候,要好好的珍惜。”
江晚橋臉色一沉:“你在教訓我?你知不知道已經十多年沒人敢這麽跟我說話了。”
冉沫彌還沒開口,衡昀晔忽然拉過冉沫彌,擋在兩個人之間,眼神犀利,一字一句,說得極其有分量:“你敢動他,我不會放過你。”
“呵。”仿佛聽到什麽好聽的話,江晚橋笑得輕蔑:“小子,在你說這句話之前,先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衡昀晔雙目如電,冷澈異常:“你可以試試。”
江晚橋看着這兩年輕人,不由得輕蔑一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淡淡看了風吹雨一眼,風吹雨連個眼神也不屑于給他,就好像他這麽大的活人站在他的面前是空氣,這麽多年的追逐游戲,他也不厭,這人為什麽精力那麽好呢?
江晚橋聽了冉沫彌的話,也不再逼他,也不想逼他,大半生的追逐游戲,真的有點兒累了,人老了,就會患得患失,冉沫彌說得對,一個人不會太幸運,江晚橋臉色顯得沉郁,後來緩和,再後來便是平淡,最後悠悠的笑了一聲:“我明天還會再來。”
風吹雨眼神如同刀子:“去你媽的。”
江晚橋“啧”了一聲:“這麽多年,你的嘴巴真是越來越犀利了。我不是請示你,而是在通知你,我明天還會來。”
風吹雨輕蔑的哼了一聲。
江晚橋仿佛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笑了笑:“來還你的門。”
風吹雨氣的想打人:“我詛咒你明天出門被車撞。”
江晚橋優雅的笑了笑:“我決定明天坐私人飛機。”
風吹雨:“你他媽的怎麽不去死。”
江晚橋:“死了還怎麽折磨你?再警告一句,你最好別再想着逃走,再有下次,我會拿着鐵鏈把你拴住,拴在褲腰帶上,沒事就帶出去溜。”
風吹雨:“操。”
黑老大邪魅一笑:“寶貝兒,當着孩子的面說這句話不好,等我明天來了,慢慢說給我聽。”
風吹雨氣得想殺人,被炸毛的風吹雨這麽一激,江先生心情大好,這寶貝這麽多年的炸毛體質到時一點兒也沒變。
衡昀晔看着江先生走了,心中無數個草泥馬翻滾,鬼知道他經歷了什麽,二狗子突然攻起來了簡直太可怕了。
冉沫彌眼神非常複雜,究竟是怎麽樣的感情糾葛讓兩個人糾纏了二十多年,互相憎恨着,厭惡着,卻還能癡癡纏纏,這些他不懂,或許就源自那個特殊……
因為有個人對你來說是特殊的,得不到撓心撓肺,得到了,卻恍若迷夢……
“二狗子,你如果沒事呢,我就跟沫彌先回家了啊。”衡昀晔驚魂未定的說着,怎麽看這貨都不像攻,簡直丢他們攻界的臉,哎……
風吹雨可憐兮兮的拉住冉沫彌:“介不介意收留我一晚?”
冉沫彌詫異的看着風吹雨,溫和的說着:“風教授,怎麽收留?”
風吹雨:“我這家是不能待了,讓我跟你們走吧。我睡覺不占地兒,絕對不會鑽到你倆中間。”
衡昀晔寒毛一豎,這還得了,馬上腦補出他跟冉沫彌親熱,風吹雨在瞪着兩只眼睛看着他們,簡直太可怕了,堅決不允許。
“誰讓你招惹黑社會老大的,跟我沒關系,別想把我們拉下水啊。”衡昀晔立馬撇清關系。
“賢侄……”風吹雨嬌羞狀。
衡昀晔一愣,這,這也太可怕了,最讨厭這種娘攻了,黑老大是怎麽喜歡這種貨色的,虧他還暗自崇拜黑老大的霸道酷,簡直太沒品位。
“勾引我也沒用,我家沫彌長的比你好看,我絕對能坐懷不亂。”衡昀晔昂首挺胸,堅決不被誘惑。
“沫彌……”風吹雨喊得太粘人了。
冉沫彌被喊得沒辦法,溫和說着:“要不這樣,我幫你預定酒店。”
“好嘞,要五星級啊,非五星級的堅決不住。”風吹雨堅決不将就。
“奧,好,二環線的可以嗎?”冉沫彌問了聲。
“要三四環線的。”風吹雨态度十分堅決,三四環線的夜店比較多,美女也很多,胸大大的,水多多的……
冉沫彌推了推衡昀晔,示意他預定酒店,衡昀晔不情不願的拿出手機預訂酒店,誰的請求都可以拒絕,就是不能拒絕冉沫彌的。
衡昀晔臉色很難看,自家的媳婦兒用自己的錢幫着別人定酒店,真是太敗家了。
敗家的媳婦傷不起……
他還不敢說……
妻管嚴什麽的真是要人命!
半個小時候後,風吹雨去了高檔的酒店,才一開電梯門。
哎呀我/操……
遇到黑老大了,黑老大先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後來笑得像只狐貍:“寶貝兒,想不到你還挺饑/渴的,嘴裏說着不要,身體卻誠實的往過靠。”
風吹雨欲哭無淚罵了一句:衡昀晔,我草你大爺……
“怎麽了,感冒了嗎?”冉沫彌聽着衡昀晔連打了兩個噴嚏。
“恩,好像有點兒,你抱着我,出出汗,明天早上就好了。”衡昀晔覺得幸福無比,大美人真是太愛我了。
冉沫彌聽了他的話,真的把他抱得緊緊的。
衡昀晔做夢都是笑醒的。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起,每天五十個紅包哈,發完了就看心情,發多了記得退給我
☆、第 32 章 真愛我(中)
“這句話真的是衡昀晔說的?”衡昀承露出一丁點兒笑容, 眯着眼睛,淡淡的, 多麽豪氣萬丈的一句話。
——生來就是人上人,絕對不做孫子。
“不愧是我衡家的人, 說出來的話, 就是這麽有氣勢。”衡昀承贊嘆不止, 現在他真的有點兒欣賞衡昀晔起來。可是啊,對方指名道姓要跟他劃清界限分地盤呢?
可惜, 真是可惜……
衡昀承無聲的笑了笑,衡昀晔按照道理來說, 絕對是人才啊, 再加上個冉沫彌, 足以讓他忌憚, 可惜這樣的人不能為他所用, 甚至有可能成為他的死對頭。
邱賀連忙符合, “是, 是的, 衡家個個都是精英, 六少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真是很豪氣。”
邱賀壓根沒看衡昀承的臉色,這句是發自內心的,他有點兒猜不透衡昀承心裏是怎麽想的了,他既要不得罪衡昀晔,但是又不敢得罪衡昀承,至于這天下怎麽劃分, 跟他沒關系,他只是一個打工的,能生存下去就行。
衡昀承擺了擺手:“沒事,下去吧,多多看着我這位可愛的堂弟一點兒,有事随時向我彙報。”
邱賀連忙點頭:“六少爺為人處事都得當,我還要向六少爺多多學習呢。”
邱賀顯然是客套與奉承,不得罪衡昀承也不得罪衡昀晔,這兩太子爺都得罪不起。
衡昀承笑了笑:“沒事,我還希望老六能跟邱經理好好學學呢。”
邱賀連忙陪笑:“豈敢,六少爺是人中之龍,邱賀能跟他共事是邱賀的福氣。”
衡昀承沒說話,眼中的冷光越來越盛,目不轉睛的看着邱賀的背影,直到笑容冷卻,邱賀走出自己的辦公司為止。
衡昀晔這家夥果然不是省油的燈,而且邱賀這人不僅對他有所保留,甚至對衡昀晔也有所保留,看人要懂得看人心,邱賀這人明擺着不能發展成他的人,這人要的是生存,所以他不會得罪任何一方,衡昀承在心裏已經不打算把邱賀劃為自己的陣營了。
“表哥,為什麽不把衡昀晔給發配到公司分部呢?”錢萬多問着,當年衡昀哲不是直接發配到分部了嗎?
“這種馊主意只有你能想出來,相對于老鷹,你是把它放生了好呢,還是把它關在籠子裏看着好呢?”放生了也許死得快,可是一旦沒死,那麽就會翺翔九天之上,可是關在籠子裏,永永遠遠的是籠中鳥。
“當然是……”錢萬多看着衡昀承犀利的眼神,頓時心領神會,衡昀晔就是這只老鷹的蛋,現如今這只小鳥已經破蛋出來了,與其把它放到野外中讓它自生自滅,還不如把它關在籠子看着,看得牢牢的。
高,錢萬多不由得感慨,還沒拍馬屁,衡昀承目光一寒:“當年就因為把老四這只老鷹放跑了,如今衡昀晔絕對不能出岔子,老四頂多就是一只黃雀,就算不是黃雀,也只是只病貓,可是衡昀晔不一樣,他的鋒芒露的太多了。”
“還是表哥你想得周到。”錢萬多谄笑着。
“衡昀晔我倒是不太擔心,我比較擔心的是他身邊的那個人……”衡昀承一想到冉沫彌,那冷淡高傲的人,就覺得很不舒服,這種不舒服不僅僅來源于他讓自己難堪,還有一點,他很嫉妒他,發自內心裏的那種嫉妒,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然嫉妒冉沫彌……
“他的資料不是都給您了嗎?”錢萬多詫異,他找了好多私家偵探去調查冉沫彌,這家夥真是難搞定,不過最後還是調查出來了,一個代孕而來的種,十歲那年親眼看到他媽死在他面前。
“是啊,身家清白,官家出身,成績優異,品行兼優,這樣的人看上去很無懈可擊。”衡昀承笑了笑:“這衡昀晔還真是幸運,找到這麽一個人幫助自己。”
錢萬多沒出聲,冉沫彌這人看上去确實沒啥缺點,膽量與學識都兼顧,那一巴掌挨得也不冤。
“況且,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他家裏有人當官的,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将來或許是官商勾結,你知不知現在有些人怎麽定義的,官商勾結,無懈可擊。”衡昀承笑了笑,完全不在意,仿佛說着跟自己無關的事情,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說來也很奇怪,他爸在政府部門這麽多年,基本沒黑點,他哥進資源管理局四年更是突飛猛進,現在已經是處長級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