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顧紹義不知道這人到底在笑什麽，可是怎麽看怎麽就覺得她長得就那麽好看呢？原來鄉野村婦也有長得好看的，那張臉，那身段，那聲音……他忍不住就要想象把這人抱進懷裏，脫光了衣服，壓在床上親熱會是怎樣一副讓人面紅耳赤的情景。
他猥瑣地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聽到一聲咳嗽，這才把黏在十七身上的視線挪開，看了一眼站她旁邊那人的臉。
頓時，萎了。
“寧……寧老夫人……”看到站在十七身邊的人是白氏後，顧紹義就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陡然間清醒了不少，再看周圍，登時怔住，“周虎周豹，你們怎麽在這裏？”
周豹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他。顧紹義見周豹在十七面前不給自己臉面，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扭頭又向周虎追問。
周虎卻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腳踹在地上那人腰側，那人被踹得就地打了個滾，骨碌滾到了顧紹義腳邊，這一回是真的暈了過去。
“二公子，”周虎眉頭微皺，“這人您帶回去，國公府的奴才大多都是官家送的，別弄死了，不然不好交代。”
顧紹義吓得臉色都變了，趕緊看了眼十七。還好還好，她還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不過旁邊那位臉色已經難看極了。顧紹義低頭看了眼腳邊的奴才，頓覺被他丢盡了臉面，恨得牙癢癢，忙揮手讓後頭的長随上來把人帶回去，自己也顧不上再說什麽話，灰溜溜地跑了。
歡送走顧紹義，十七揉了揉發癢的耳朵，扭頭對着白氏笑開：“姥姥，您瞧，這不是好好的，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嗎？”
白氏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一把抓過她的手就要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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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事，說白了，不過是某位二公子打算學話本玩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結果沒選好對象，看上了十七。要不怎麽說他今天點兒背呢。這“英雄救美”別的姑娘家可能會覺得小心肝怦怦直跳，到了十七身上，那都是早年她玩剩下的，看了開頭連救美的那位“英雄”的結束語都能猜到。
顧紹義今天的計劃，其實是讓身邊的長随撞成打劫的躲在巷子裏，然後買通了幾個小孩，讓他們當扒手，接近目标後故意被抓住，哭着說不想在街上丢臉要目标走到計劃中的巷子裏再還東西，然後長随就會沖出來做出一副很兇狠的樣子要打劫目标。這時候目标一定會哭得梨花帶雨，只要顧紹義一出場，就能順理成章地把壞人拿下，一舉多得目标的芳心。
只不過，從一開始就蠢透了啊二公子！
十七默默替那個被揍得很慘的奴才心疼，一回頭才發現周家兄弟倆已經沒了蹤影。白氏瞧見她的動作，詢問道：“那倆人是什麽身份，怎麽似乎和護國公府的二公子認識？”
顧辛安當年幹的那件醜事，全西京都知道，新皇更是幾次駁回他請立二子顧紹義繼承爵位的奏折。是以，稍有身份的世家都不大待見如今的護國公府，更別提顧二這個出了名的浪蕩子。
十七摸了摸鼻子，也不隐瞞，老老實實解釋：“周虎周豹是子儀放在我身邊的長随。”
哪家的長随不是好好跟在主子後頭，而是隐在人群中，一晃眼根本瞧不見蹤跡的……
白氏心想，那兩人大概就是護國公府歷代以來都養着的暗衛吧，那位顧大公子能對十七如此上心，看來倒有幾分真心在裏頭。
“你和顧大公子究竟是什麽關系？”白氏擡眼，緊緊盯着十七，後半句話想了想還是咽了下去。其實，她很想問，你們是不是私定了終身，是不是已經有過更親密的接觸了。
自寧佳出事後，左相府上上下下都是一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架勢，一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會全家緊張起來。白氏膝下如今也是有孫女的人了，幾個小姑娘天天你一口“祖母”我一口“祖母”地喊，乖巧聽話地讓人覺得心都能化開，更是堅定了對那些男女大防要從小抓起的想法。
可是十七不是從小出生在西京的，白氏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跟她說要和那些年輕公子保持距離，而且……看她和顧紹禮的關系，似乎這時候做長輩的出面阻攔，已經不大可能了。
十七顯然沒想到白氏會在眨眼間想到那麽多，只愣了愣，随即笑了：“嗯，我喜歡子儀。”
別啊，這才剛認回來，難不成過不了一年就得嫁出去嗎？白氏扶額，微微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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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那麽快嫁出去，已經不是白氏能夠考量到的事了。
在顧二公子當街丢臉的消息，長翅膀似的從外頭繞着西京城飛了一圈傳進護國公府的時候，顧紹義正在生母高氏面前推卸責任。顧辛安作勢想要打他一頓，好讓這個一身纨绔習性的兒子長長記性，結果被高氏攔了下來，牢牢地護在懷裏，大有一副你要打就先打我好了的架勢。
慈母多敗兒，更何況顧紹義從小是被高氏寵大的。顧辛安無奈，只能放下手，深深嘆了口氣。
老國公身前雖然沒妻妾成群，但是兒子還是不少的，顧辛安到底不笨，又勝在是嫡子，這才順順當當地得了這個爵位。不過顯然，人這一生要是太順堂了，就會容易自以為是，如果不是這樣，也不至于後來會鬧出降妻為妾，然後尚公主的事來。
奈何做爹的太偏疼妻子，做娘的又毫無理由地寵愛着兒子，以至于不管出了什麽事，顧紹義總是會在焦頭爛額的時候想到讓顧辛安出面解決。
“這次還好沒惹到左相夫人，不然，護國公府有的是苦頭吃！”
對于顧辛安的話，高氏實在沒有好臉色，雖然沒罵到兒子，可還不是照舊怪他惹是生非。“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誰知道那老太太竟然會跟一個賤民認識！兒子也是出于好意想幫那賤民一把，被外人誤會也就罷了，你這個做爹的怎麽還說這些混賬話！”
到底是誰在沒頭沒腦地護短。顧辛安臉色變了變，他到底不是那麽蠢笨的人，自然清楚再放任顧紹義這麽下去，只會給護國公府招來更大的麻煩，別說新皇可能會收回爵位，更有可能讓護國公府上上下下那麽多人掉了性命。
這禍，他不得不防。
高氏是先皇在民間認的義女，十歲不到入的宮，長至十四歲事，已經姿容絕豔，和顧辛安一見傾心，私定終身，而後帶着先皇的賜婚聖旨和肚子裏的那塊骨血，登堂入室。
高氏性子驕縱，應該說是被教養她的太妃娘娘慣壞的。新皇登基後，後宮嫔妃為先皇殉葬，沒了太妃娘娘當靠山，高氏只能收斂性子，再不敢在外頭随意胡鬧。可關上門，她在家裏要做什麽，卻是沒人會去阻攔的。
“反正我不管！兒子這口氣，我忍不下！”
“忍不下怎麽辦？難不成你還想要子儀把人交出來不成！”
“就讓他們交出來！跟着顧紹禮從霞州城出來，還能是什麽清白人家，既然兒子喜歡，就讓他把人交出來！”高氏說着，冷冷哼了一聲，“護國公府養了他那麽多年，難不成連個女人也不跟讓給自己的弟弟？”
顧辛安覺得心頭堵得很，悶悶地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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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大兒子從來沒關心過一分，更是将他們母子倆從府裏趕了出去，随随便便就安置在了旁邊的別院裏。要說護國公府養了那孩子多年，說出去，只怕整個西京城都能笑上三天。
“聘為妻奔為妾，她敢跟着出來，至多不過是個做妾的下等人，沒的道理為了這麽個東西委屈了我兒子！”
高氏連連叫嚣，渾然不覺顧辛安臉色已經變得有多難堪。
她自己也知道聘為妻奔為妾，那麽當初從宮裏偷偷跑出來和自己花前月下成就歡好的她，又算什麽。
成親久了，顧辛安越發覺得自己當初是不是做錯了，可到底愛着這個妻子，他只能将不喜全部壓下，轉過身去，不願再聽再說什麽。
高氏一見他要走，拍桌子大喊：“好！這件事你不管是嗎，你不管我管！我這就去別院，讓那個女人把小賤人交出來！”
顧辛安不語。這麽多年來，高氏克扣別院的用度，他全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扣多少，他就另外貼給別院多少，其他的事都是顧紹禮托了人照料的。為了這種窩囊事就跑去別院大吵大鬧，顧辛安還丢不起這個臉。
顧紹義卻是高興的不行，巴不得趕緊就從顧紹禮手裏把人給搶過來，當晚就成其好事。
只是，等顧紹義興沖沖跟着高氏跑到別院門口，還沒見到杜氏的臉，就被顧紹禮身邊的冬至當衆狠狠甩上了門。
顧紹義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呼痛，高氏心疼的不行，眼神一掃，身邊的老媽媽立馬幾步上前，掄拳頭砸門，一邊砸一邊吼道：“開門！娴貞公主來了，還不趕緊開門！”
杜氏不是官家女，且家中又遭了難，嫁給顧辛安後，原本還有個國公夫人的身份，結果命運多舛成了妾，更是變得連個護國公府的奴婢都不如。高氏這樣欺上門來，氣得別院裏的幾個老媽媽挽起袖子就想沖出去打一架。
杜氏卻擺了擺手，搖頭道：“不用管，讓他們吵吧。”和高氏從來都沒必要費口水，兒子說了，總有一天他能幫着他們母子倆讨回公道，到那時候她就可以看見高氏那張氣急敗壞的臉。
這麽想來，杜氏忍不住也期盼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我的完結舊坑：春草碧故事已經正式告一段落了，有支持的朋友都可以去看下。十二月開新文，敬請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