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今天的課上完後, 周霆送她出大院兒。
走到公交站臺,周霆想了想,問:“你有心事?”
這幾天上課的時候她總是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的盯着小黑板發呆,周霆都看在眼裏。
深深怔了怔,抿抿唇, “沒有啊。”
其實是有的, 她就是在想去滬市找父母這事兒,心裏總是空落落的,怕找不到, 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就算到時候在滬市只能找到小時候的父母,對深深來說也是好的啊, 至少還有個念想, 還能對自己說在這裏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
就怕是最壞的那種結果,父母根本不存在。
她不肯說, 周霆眉頭皺了皺,兩人在公交站臺站了一會兒,盯着來往的行人, 周霆忽然開口:“你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
完了之後又補充了一句:“畢竟你至少教了小衍一段時間。”
深深只當他是看在小衍的面子上才說的這句話, 彎彎嘴角道了聲:“謝謝。”
目送深深上公交車後,周霆去書房裏盯着小黑板上的字發了一會兒呆,回過神後想到什麽,眼裏的笑意收了收。
晚上黎叔來送洗好的水果的時候,周霆正坐在地板上組裝模型。
一般這時候周霆都不喜歡被人打擾, 黎叔送完水果後,沒多說話,安靜的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周霆忽然開口:“黎叔。”
他手上還在動作着,眼睛也盯着手裏的模型,仿佛只是這麽叫一聲,沒擡頭,也沒繼續說叫住他幹嘛。
等了好一會兒,周霆才放下模型,揉了揉額頭,“上次會所那女孩,你再查一下她的來歷。”
頓了頓又補充,“最近她有什麽動作也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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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買到的是京市到滬市的火車坐票,下午兩點發車,一大早她就睡不着醒來了,幹脆起床到廚房做李家一家人的早飯。
沒來到這個年代之前,深深頂多就是會用微波爐叮個東西,偶爾幫父母削個蘋果,家裏的家務自有家政阿姨來收拾,根本輪不到她。也是來到李家之後,深深才學會了怎麽點燃煤爐子、煮粥、清洗被套等一系列家務活。
李家的早飯她只學會了煮個粥,包包子擀面之類的活計,她都還沒學會。
等她把火升起來,粥煮好,李母也起床了,看見一大早的深深就在廚房裏忙活,什麽也沒說,就跟沒看到似的自顧自的接着揉面蒸饅頭。
在李母看來,女孩子就是應該勤快點,早起給一大家人做飯是理所應當的,能有什麽好說的?更別說一開始的時候深深跟着她做家務,渾身那嬌慣勁兒,啥都要她教,到現在也就是會點簡單的家務活兒,就說這早飯,也就是會煮個粥,其他的不還是要她自己來弄?
等飯都弄好了,李月明和李父才起床,李月明看見飯桌上的全白面饅頭,笑嘻嘻問:“媽,今天有什麽好事兒嗎?怎麽舍得蒸這麽好的饅頭?”
他們家日子雖然在這個年代的人家裏,算是過得好的了,但平常蒸饅頭也得白面裏摻和點別的東西進去,哪能頓頓吃喧軟可口的大白饅頭?
李母笑着嗔了她一眼,她就喜歡李月明這股親近勁兒,“還不是琢磨着你姐要趕路,給她做點好的!”
她這樣一說,李月明才想起來今天是李深深要去滬市的日子。
深深一說要去滬市,李月明就在心裏想了一下上輩子李深深在滬市有沒有遇到什麽貴人,從頭梳理了一遍之後結果是沒有,她對深深去滬市這件事就不怎麽上心了。
“那我姐家教那份工作,就不做了?”李月明随口問。
她是知道張立群給深深找了份家教工作的,當了張立群兩年多的學生,李月明都沒被他這麽照顧過,當時還旁敲側擊的打聽過這份家教的情況。後來得知每天就是給個六歲的小孩教英語,工資也就那回事兒之後,李月明就沒再打聽這事兒了。
這也是周家情況特殊,張立群和深深嘴巴也嚴,李月明才沒打聽出什麽情況,也不知道深深教的那戶人家小孩姓周,還是周霆的表弟。
深深把嘴裏的饅頭咽下去,回答她,“嗯,沒做了。”
“那多可惜!”李母聞言有點心疼自己之前怎麽沒想到這茬兒,那份工作輕松又體面,掙得還多,大丫反正不去了,怎麽沒早想到讓月明去接着大丫上課?
她想到什麽就說了出來:“大丫你怎麽不早說?早說了安排你妹妹去啊,反正就是給幾歲的小孩子上課,也累不着你妹!”
她一開始也就是聽深深說放假了要去教個小孩兒什麽英語,後來看深深每天出門,才了解到是這麽一份體面的工作,當時就有點埋怨深深有什麽好事兒也不想着點她妹妹,就知道自己占好處。現在得知她自己不要了都不把工作介紹給月明,心裏更是惱怒。
至于當時深深給她說的那家人是看中了她的英語成績之類的話,李母全沒放在心裏。在她十幾年的習慣裏,已經認定了李月明就是優秀的,教個小孩兒而已,她家月明肯定能勝任。
聞言李月明也有點尴尬,當時她也不是沒想過自己去做這個家教,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不累,還能掙點零花錢。但當時和張立群說了之後,了解到人家只要年級前幾名的學生,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兒。
現在她媽一說,李月明當即就不樂意的開口:“媽!安不安排我去那都是我姐的自由,你管那麽多幹嘛!”
說完看了深深一眼,還好她沒把當時的情況說出來。
“什麽自由不自由的?做兒女的,難道還不允許父母管管了?”李母嘟囔了幾句,看寶貝女兒實在不樂意提起這事兒,才閉了嘴沒再說話,壓根兒就沒想過是人家看不上李月明,不要她去。
這時候李父才開口:“行了!一大早的吵什麽吵!吃飯!”
人大丫做家教的錢,一大半都交給家用了,還有什麽好吵的?誰去做不都一樣,反正是他們李家的錢。
等桌面上安靜下來,李父才問:“大丫,去滬市的錢夠不夠?不夠就給家裏說一聲。”
深深沖他露出個笑,“夠的。”
“她能不夠嗎?”李母又開始嘀咕。這死丫頭一聲不吭的把他們家的玉佩給賣了,雖然交了兩百塊錢給家裏,但誰知道她私下裏給自個兒留了多少錢?再加上這次去做家教的錢,那能不夠?
李父瞪了李母一眼,直到李母讪讪的閉上嘴,李父才吩咐,“火車上辛苦,給大丫多裝點饅頭,帶着在路上吃!”
這婆娘,一碗水端不平對她有什麽好處?這大丫他看着是個不比月明差的,本來就和他們家差了十幾年的感情,不趁着現在對人孩子好點,等以後大丫有出息了,能給她個好臉色?
果然是個無知婦人,這點道理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