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深深看見周霆, 臉上也有着詫異。
“我來給周衍補習英語,”試探着問,“這是你家?”
周霆手指在門沿上敲了敲,“算是,”又補充,“不過我平時不住在這裏。”
說完摩挲了一下手裏的水杯, 道了聲“謝謝”, 端起來一飲而盡。
他正好剛起床,有點渴。
周霆動作快,根本沒給人反應的時間, 深深眼睜睜看着他拿着她用過的杯子,一口喝完她才倒的水, 有點懵。
喝完之後看見深深的表情, 周霆才皺皺眉,“不是給我倒的?”
怎麽可能是給你倒的?深深張了張嘴, “不是,”又伸手接他遞過來的杯子,“我再去倒一杯。”
周霆臉上的表情很嚴肅, 仿佛真是誤會了這杯水是專門為他倒的, 深深沒多想。
哪知道周霆聽見這話又把遞過來的杯子一下子收了回去,“這杯子我用過,等會兒叫徐姨再給你換個杯子。”
說得好像很嫌棄和深深共用一個杯子一樣。
深深嗯了一聲,沒異議,剛才下樓倒水沒花多少時間, 現在再下去倒一杯水也來得及。
等深深轉身下樓後,周霆才目光沉沉的看了看手上的杯子,移開視線,伸出一只手指不經意的在杯沿上碰了碰,又觸電一般的移開。
再次下樓接水回來後,深深接着給周衍講課。
門沒關,不一會兒,門口位置就站了一個人。
書房內的周衍悶了一口牛奶,擡頭看見周霆靠在門外,不解,“堂哥,你怎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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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霆挑挑眉,眼角餘光看了深深一眼,“監督你上課。”
說完之後就真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的看着深深給周衍上課。
深深是南方人,說話的時候言細語的,念英語聲音也軟軟的很好聽。周霆看着她認認真真上課的模樣,眼裏浮現出一點笑意。
起先他還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深深俯身糾正周衍的發音,還握住他的小胖手一筆一劃的教他寫字。
周霆扯了扯衣服領口,咳嗽了一聲。沒人理他。
老師握住自己的手,身上香香的,周衍小耳朵紅了紅,有點害羞,又覺得自己是個男子漢,鎮定的沒表現出來。
看了一會兒,周霆上前幾步坐在周衍旁邊,面色不善的轉着手裏的筆。
深深已經糾正完回到小黑板面前要開始講課了,下面周霆坐在周衍旁邊兩人面面相觑。
手上拿着粉筆,深深略微躊躇,“周霆,我和小衍要開始上課了。”言下之意是,你怎麽還不出去?
周霆轉了轉手裏的筆,“我不能一起聽課?”
一個六歲的小屁孩都能聽她講課,他為什麽不能?可周霆也不想想,一個六歲小孩的基礎英語課,他一個準高三生來聽合适嗎?
周霆覺得,挺合适的,甚至還和旁邊的周小衍一起學得起勁兒。
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深深嘆了口氣,就當給周霆鞏固基礎了。
從第一次深深上課,周霆來旁聽開始,之後的每一次課堂上都能看見一個周霆。
深深想着過幾天去滬市的事情,心神有點不寧。她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結果會不如意,但到底是近鄉情怯,這段時間總是不經意間就走神。
上完一小節課之後,深深走到周衍身邊,想看看他昨天的作業情況。
周家的小書桌是鐵質方形,桌邊有棱角,深深伸手的時候沒注意,手劃過桌子邊沿,一不小心被劃破了皮,驚呼了一聲。
周霆和周衍都看過來,一點鮮紅的血珠從雪白的皮膚裏滲出來,兩人臉上如出一撤的皺了皺眉頭。
周霆一下子推開凳子走過去,“怎麽這麽不注意?”
他也看到了是桌角劃到了深深的手,但這桌子是給周衍用的,除非特別不小心,不然不至于傷到手。
嘴上是不留情的責怪着,周霆身體卻很誠實的下樓找小阿姨。
“忍着,我下樓去給你拿碘酒消消毒。”
看到深深手上的劃傷之後,他眉頭就一直緊鎖着。要是裴宇盛他們看了周霆為這點傷就大驚小怪,還碘酒消毒,肯定要驚掉了下巴。
小阿姨在廚房準備午飯,聽說是深深劃破了手,急忙把櫃子裏的碘酒和繃帶翻出來,又關了廚房的火問,“怎麽就傷了手?沒什麽大事吧?”
“沒事,消消毒就行。”
他急着上樓,沒過多和小阿姨解釋。
周霆黑着臉色下樓後,深深和周衍都愣了愣。
還是周衍反應過來,站起來邁着小短腿走了幾步,小手拉着深深受傷的地方仔細看。
板着小臉安慰深深,“老師不痛,不害怕。”
一點小傷,本來就不痛,只是一開始的時候沒注意,一下子叫出來罷了。深深認真的回答他,“老師不痛。”
不痛怎麽會叫出來,女孩子都心口不一,周衍想了想,小嘴巴湊到傷口邊,認真的呼呼了幾下。
他看到別的小朋友受傷之後都要這樣。
周霆急得滿頭大汗的跑上樓,入眼看到的就是他六歲的小堂弟捧着深深的手,一邊安慰一邊逗得深深眼睛彎彎的笑。
還笑得賊他媽開心。
舌頭抵了抵牙根,此情此景周霆竟無法言說心中的我艹。
看見周霆上來,周衍轉頭喊了一聲:“堂哥。”
周霆沒好氣的應了他一聲,粗聲粗氣的對深深說:“把手伸出來。”
手指上的小傷口早就不流血了,深深看着周霆手裏的碘酒,有些遲疑。
“就一個小傷口,沒事的,不用塗碘酒。”畢竟是在別人家家裏,不好太興師動衆,而且她也沒那麽嬌氣。
周霆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要不你把棉簽給我,我自己塗?”深深抿了抿唇,試探着道。
挑了挑眉,周霆直接上手拉住她的手腕,只不過表情悶悶的,手上的動作也很輕柔。
塗完之後正要纏繃帶,旁邊的周衍突然開口:“堂哥你不能對老師這麽兇。”
老子把她當心肝兒都來不及,哪裏兇了?周霆正要反駁,周衍卻接着加了一句:“要這樣。”
說着他對着傷口又呼了呼,完事之後給了周霆一個“看見沒”的眼神,示意周霆跟着他呼呼。
周霆......周霆活了十八年都沒遇到過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包紮的動作可疑的沉默了。
再來一遍,你堂哥我要怎麽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