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秦徐回排裏叫人時,祁飛就知道了柯揚被帶人走的事,本想馬上報告上級,秦徐卻将他拉到一邊,說韓孟不想将事情鬧大。
祁飛性子直,理解成了韓孟不想給機關添麻煩。秦徐也沒多說,又跟他強調“只要找到人就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帶着二排部分兵出去找人時,祁飛還覺得自己帶的這刺兒頭懂事了,挺能為集體着想。
“明星班”與二排分頭行動,秦徐跟韓孟同路。葉妹指着黑夜下顯得陰森可怖的竹林說:“那些人就是在林口圍了柯揚,沒人穿軍裝,站姿也不像軍人,打扮很社會,不知道是怎麽進來的。”
“你聽到他們說什麽了嗎?”秦徐問。
葉妹搖搖頭,“我躲在這邊,沒,沒敢靠近。看到其中一個人想勾柯揚的肩,被柯揚打開了,那人好像罵了句什麽,我沒聽清楚。他們後來吵起來了,柯揚還指着那人說了句話。”
“那人長什麽樣?”韓孟長相算是秀氣那一挂,在娛樂圈裏走的也是中性美路線,此時神态卻嚴厲得懾人,秦徐可以清晰感覺到他問話的時候,周遭空氣都明顯一滞。
葉妹本就是個膽子不大的新人,被他冷峻的目光一掃,本能地縮了一下,額頭滲出不少汗,低聲說:“不到1米8,看着很壯,膀子和腰都很粗,兩邊手腕都挂着佛珠,很大兩串,纏了好幾圈。”
葉妹頓了頓,瞟韓孟一眼,補充道:“對了,他比例不太對,但也可能是我角度問題。我,我覺得他身子和腿很奇怪,是五五分的。”
“五五分?”秦徐目光一凜,“還很壯?戴着佛珠?”
韓孟抛來一眼,“你認識?”
秦徐抿着唇,片刻後轉身道:“韓孟你過來一下。”
韓孟會意,避開“明星班”的其他人,低聲問:“知道是誰了?”
“嗯。”秦徐點頭,“照葉妹的描述,我猜是周劍。”
韓孟半張開嘴,眼中的暗光變幻莫測。
秦徐回頭看了丁遇等人一眼,又說:“這人渣以前也帶過社會上的人進來,哨兵拿他沒辦法。柯揚一個人跑步,又剃了個和普通官兵沒差的發型,八成是被周劍當做列兵了。我們得盡快找到柯揚,周劍這人……”
秦徐說着停了一下,看向韓孟的眸光鋒利又清冷,“他喜歡女人,但最愛搞的是長相清純的小男生。柯揚才17歲,未成年……”
“別說了,我明白。”韓孟強壓着怒火,額角爆出的青筋正不受控制地跳動,狠厲地看着秦徐,冷聲問:“他們可能去哪?”
“不知道。”秦徐斜一眼不遠處的監控,“但攝像頭知道。”
韓孟順着他的目光一瞧,果斷道:“走!”
丁遇趕了過來,“你們去哪?有頭緒了?”
秦徐扯出一個寬慰的笑,“暫時還沒,我和韓孟去那邊看看,你們圍着林子找找吧,随時聯系。”
兩人全程用跑,抵達監控室時秦徐氣都沒來得及喘就去調錄像。值班的兵認識他,平時訓練時還說過幾句話。見他似乎很着急,于是也沒阻攔,問清楚想看哪個攝像頭哪個時間段的錄像,就熟練地給調了出來。
監控視頻本來不是誰都能調閱的,但晚上反正沒人管,士兵之間互相行個方便也不算什麽特別違紀的事。
畫面出來後,秦徐呼吸滞了一下。圍着柯揚的一共7個人,對柯揚動手動腳的的确是周劍!
秦徐連續調了4個監控,最後跟正玩手機的值班員道了聲謝,快步往機關療養院跑去。
從已有的視頻已經可以判斷,柯揚被他們帶去了機關內的療養院。
那裏建設的初衷是讓機關幹部們有個休閑療養的去處,但最近幾年幹部們為了避嫌,都不再去了。久而久之,療養院成了大院公子哥兒聚會打牌“辦事兒”的地方,幾乎沒人管,連哨兵都撤了。
秦徐一邊跑一邊說:“他媽的我早該想到是在那裏!”
韓孟緊随其後,聲音有點喘,“到了我一個人進去,你在外面給我盯着。”
“他們有7個人!說不定裏面人更多。”秦徐不耐道:“你一賣臉的,進去送死?”
“不打怎麽知道誰送死?”韓孟眼中寒光一閃,咬牙道:“誰敢動柯揚,我讓誰死!”
“行了,先別說這些,進去看了再做打算。”秦徐皺了皺眉,雖然不清楚柯揚與韓孟到底是什麽關系,值得韓孟如此動怒,但如果周劍真的對柯揚做了什麽,他也不會放過周劍。
身為大院子弟,他無法容忍同樣身份的人對一名軍人做出此等豬狗不如的事。
柯揚不是軍人,但身上穿的是軍裝,夜晚獨自加練也是為了更好地诠釋《淬火》中軍人的角色。
秦徐不會再次允許大院子弟侮辱軍人的事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
療養院果然燈光大亮,韓孟眸光又寒了一分,雙拳緊緊捏着,露出青白的骨節。
秦徐聽他發出一聲嘶啞的囑咐——“走!進去了不管發生什麽,你都別動手,幫我護着柯揚。”
秦徐知道,韓孟是想保護自己。
明星打人如果被曝光,肯定會上頭條,但本質上的确與群衆之間的鬥毆無異。現役軍人參與鬥毆就不同了,如果沒能妥善解決,背後再被人陰一把,很可能造成難以挽回的局面。
秦徐笑了笑,既沒有答應,也沒有與韓孟争辯。
他長這麽大,就沒有在兄弟打架時縮過邊兒。
從小,他就是院裏打群架的主力,念小學時他們院跟同城另一個部隊大院打架,他跟着念初中高中的“大哥”們不要命地往前沖,年紀小,勢頭猛,拳頭誰也不認,見誰揍誰,最後居然讓對方一名“中流砥柱”挂了彩,從此一戰成名。
院裏的“大哥”後來上哪兒打群架都帶着他,幾年後“大哥”們長大了,入伍的入伍,念書的念書,不再以幹架為樂,他便成了新的“大哥”,直到他也被父輩送入軍營,洗心革面,成了頂天立地的軍人。
但軍人也并非沒有脾氣。
欺負到自己兄弟頭上來了,他秦徐天王老子也敢揍。
韓孟一腳踹開大門,大廳裏開着party的人被巨大的聲響吓了一跳,紛紛回頭看着他。
秦徐緊跟着闖入,目光一掃,确定柯揚不在大廳裏。
幾秒鐘的時間,愣着的衆人回過神來,其中一人頤指氣使道:“幹什麽來的?新兵這麽沒規矩,知道這是哪兒嗎?”
韓孟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狠狠道:“柯揚呢?”
那人明顯沒想到機關兵敢抓自己,一時慌了神,掙紮道:“什麽柯揚?你他媽放開我,我不認識柯揚!”
“就是剛才被周劍帶來的人。”秦徐虛着眼,指骨捏出清脆的聲響。
那人被秦徐利刃般的目光吓住了,指着樓梯道:“3……3樓,和周少一起……”
話音未落,韓孟已經猛地将他推開,大步跑向3樓。秦徐抿着薄唇,掃了衆人一眼,伸出食指隔空點了點,“待在這兒別走,等會兒別說我沒事先提醒你們。”
說完,轉身上樓。
大廳裏安靜了幾秒,突然有人說:“剛才那,那人,好像是韓孟?”
3樓一共只有4間房間,3間敞開,1間房門緊閉。韓孟猛地踹開,目光卻頓時一緊。
柯揚被扒光了衣服綁在床上,臉上身上多處傷痕,下體的毛發被剃得幹幹淨淨,性器軟趴趴地耷在腿間。
不知是被打暈還是被灌了什麽藥,他睡得很沉,連門撞在牆上的聲響都沒将他驚醒。
倒是正在沖澡的人聽得響動,一邊吼着“誰他媽找死”一邊匆忙從浴室出來。
而浴室門剛一打開,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面前的人,就被重重打倒在地。
韓孟就像一頭暴怒的野獸,不管周劍是否衣不蔽體,上去就是幾記窩心腳,踹得對方趴在地上站不起來,接連咳嗽,連話都說不出來。
秦徐走到床邊,迅速拉過被單,将柯揚赤裸的身子裹起來。
床上沒有血,也沒有劇烈掙紮的痕跡,柯揚呼吸平緩,看樣子是剛被喂了藥,尚未被侵犯。
但他并不放心,小心翼翼地把柯揚翻了個面兒,掰開臀瓣看了看,才确定周劍沒來得及下手。
他松了口氣,但一想到柯揚被剃掉了恥毛,血液就直往腦門沖。
周劍太禽獸,如果他與韓孟沒趕得及,柯揚會遭什麽樣的罪?
韓孟回頭看了一眼,秦徐朝他點點頭,沉聲道:“沒事,睡着了。”
周劍這才發出吃痛聲,在地上扭動着罵:“你們哪個連隊的?操,不想活了是不是?知道我是誰嗎?”
韓孟又是一腳,彎腰将他從地上半拽起來,聲音冷如冰泉,“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啊?老子的人你也敢動?我操你媽的!”
罵完又是幾拳下去,直打得周劍頭暈目眩。
秦徐走近,拍了拍韓孟肩膀,“差不多行了,柯揚沒被侵犯,你抱他下去。”
韓孟點了點頭,剛才雖然揍得毫不手軟,但心始終放在柯揚身上,見柯揚沒有大礙,懸着的心也算擱下了。
那幾下子夠周劍受了,他起身又賞了周劍一腳,才轉身奔向床邊。
哪想剛抱起柯揚,就聽見秦徐罵了聲“操你媽”。
秦徐真揍起人來比韓孟更狠,拳腳像雨點一樣落在周劍身上,絲毫餘地都不留。
周劍嘔出一口血,癱在地上像一條垂死的魚。
韓孟皺了皺眉,抱着柯揚道:“你真想挨處分?”
秦徐充耳不聞,指着周劍道,“別他媽以為你家老子是個官兒,你就能橫着走。我告訴你,別人怕你是別人的事,你他媽惹到我頭上來,撿半條命算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