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貓妖

第32章

嘭——！

咚——！

柴泉驚得趕緊推開梨桦。

梨桦鼻子輕嗅, 目光閃過一抹了然。

“啞叔，呵呵, 那個, 你你去哪兒了我回來沒看見你...”柴泉覺得好尴尬, 被啞叔看到他跟一個男人接吻了，糟了, 農村人對同性戀的接受度很低啊！

門口站着一個滿臉怒色的男人, 此人身材高大面貌俊朗，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看上去年紀并不是特別大, 但眼神明顯不算年輕人。此刻他滿臉敵意的盯着梨桦, 那表情簡直是恨不得撲上去決鬥。

面對這樣的敵意，身為獸人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是上去将這個男人撂翻揍趴, 然而理智讓他冷靜，他周身氣勢凜然，不能打人，但一定要展現自己的強大。

啞叔敵視的目光看向柴泉時又瞬間溫和了，柴泉幾步走到他面前, 面色有些尴尬的說：“啞叔，他叫梨桦, 嗯，那個，我們是好朋友。”

朋友？啞叔向梨桦蔑視的瞟了一眼，原來還只是朋友啊！

那蔑視的眼神看的梨桦面色都沉了, 居然被人瞧不起了：“不是朋友，泉泉是我選擇的雌性，我現在正式向你提出挑戰，我贏了你就不能阻礙我們。”

柴泉炸毛了，這說的什麽話，他瞪着梨桦：“什麽雌性不雌性的，我是男人，要說讓人聽得懂的話！還有啞叔比你年長，不能跟長輩打架！”雌性聽起來挺像動物的，而且柴泉真心不認為自己是外星人。

啞叔拍拍柴泉，看向一臉挑釁的年輕人，心中暗暗評估了下，這個小子氣勢不小，看來也是個有來歷的，自己這老胳膊老腿的肯定幹不過他，不過到了地球還要用以前那一套，真是太天真了。

“吃哪裏的飯說哪裏的話，在哪裏守哪裏的規矩。”低沉渾厚的聲音從啞叔喉嚨裏發出來，

柴泉先是愣怔再是滿臉激動：“啞叔你不啞了？什麽時候的事？”

“從來就不啞。”啞叔面色有些糾結，“漢語實在太難學了，我就沒見過這麽難學的語言。一開始怎麽也發不了那些音，為了避免別人懷疑，我只能裝啞巴了。”

“那，你學了多久？”柴泉暫時忽略這話裏的某些不對勁，

啞叔伸出十個指頭，然後又伸出五個指頭，不過他一臉理直氣壯，他能在沒有任何人教導的情況下學會漢語，還會寫字了，他真的很天才！

“十五年？”柴泉覺得他有些暈，這是不是太久了些？

“哈哈哈——”梨桦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學了十五天，你學了十五年，泉泉還能這麽優秀，幸好泉泉沒繼承你這方面的基因，不然我真要替泉泉捏把汗！”

柴泉心裏隐隐有些猜測了，如果沒有梨桦的事例才前頭，他絕對想不到某些方面，可是現在梨桦的态度，啞叔說的話，柴泉覺得心口都在翻滾，他抓住啞叔的手：“到底怎麽回事？”

啞叔往外看了看，然後将大門一關。

“你是我兒子。”啞叔看着柴泉不敢置信的樣子，他臉色羞慚，“你當時還很小，我差點把你餓死，當時真的吓壞了，我就想把你交給別人養，起碼你不會被餓死凍死。”

柴泉腦子一片空白，他真的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可是他從來沒察覺出來，他們對他很好啊！

“為什麽？”柴泉喃喃自語，“他們對我比對大哥還要好啊！大哥那麽讨厭我，他怎麽從來不說這事呢？”

“他不敢說。”提起那個人啞叔就非常鄙視，“柴家夫妻本來是有個老來子的，只是柴彬心眼太小，他覺得家裏本來就窮，再養個弟弟，他作為大兒子連老婆都娶不起了，所以他把那孩子摔死了。”

嗬——！這簡直驚人聳聞！柴泉被這個消息炸的心跳失衡；

“他那時候正好被女方家嫌棄太窮，然後一時瘋了頭就拿一個剛出生的小娃娃撒氣，那孩子死的太慘，頭破血流，這屬于殺人的，柴家夫妻再恨再怨還是想保住他，我就偷偷把你放他們家門口了，讓你代替那個孩子在他們家生活，為了不讓柴彬拿你撒氣，我還特意去搶了...”啞叔頓了頓，“我去打劫了一批地痞流氓，然後塞了一筆錢在你襁褓裏。那筆錢足夠柴彬讨老婆了，也足夠他們給你買奶粉撫養你長大了。”

之後的事實也證明他做對了，柴泉活的很好，柴家夫妻将這個突然出現的孩子視作救星福星，他不但保住了他們的大兒子，還帶來了一筆可觀的金錢改善他們的生活，自從這個孩子到來，他們的財運也變得更好。

柴泉此刻的心情極度複雜，他以為的親生父母其實是養父母，他以為的啞巴叔叔其實是他的親生父親。

“孩子，你不虧欠他們，你幫他們保住了大兒子，其實他們知道你是我的孩子。”啞叔摸着柴泉的頭，“我雖然沒有大能耐，也照顧不好你，但我也給了他們一大筆錢，我們大家心知肚明，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在一個父母雙全的家庭裏成長。”最關鍵是有人教兒子說話，他自己當時還不太會說這裏的話呢。

柴泉用手捂着眼睛，淚水不斷地往下流，他哽咽着：“你為什麽從來不告訴我？這麽多年了！”

“我的來歷太特殊，跟這個想搶走你的小子一樣，”啞叔提起梨桦就不爽，居然敢在他家占他兒子便宜，他狠狠瞪了梨桦一眼；

梨桦假裝看不到，将柴泉往懷裏一摟，輕拍他的脊背。

“泉泉，其實他也是無奈的，他自己學漢語都學了十五年，要是讓他撫養你，這後果真的很慘不忍睹的。”梨桦輕哄他，

柴泉一愣，好像有點道理啊，而且用他現在的眼光看，啞叔其實有些不着調，他點點頭：“其實爸爸媽媽對我真的挺好的。”

啞叔拉下臉：“他們當然對你好啦，我這些年累計給了他們三百多萬了，你從小到大的吃喝穿用都是我買好了大半夜偷偷送過去的，最後你也就得了八十萬，柴彬那小子到現在都不敢回村，就怕我找他麻煩。”

柴泉一噎，還有這回事？

“你怎麽給那麽多錢？”柴泉問，“上學用不了那麽多。”

“多給錢，讓他們對你更好啊。”啞叔說，“本來我跟他們示意了這筆錢要等你長大了都給你的，他們死前給我玩了這麽一手，算了，看在他們也算對你不錯的份上，我也不計較了。”

對于這事，柴泉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這些年他得到的疼愛不是假的，可沒想到其中牽扯到這麽多隐秘。

罷了罷了，不多想了，生恩是恩，養恩也是恩，何況那對老人早就去了。

啞叔一臉期待的看着柴泉，都說清楚了，是不是可以叫爸爸了？

柴泉話到了嘴邊，卻吐不出來了，他喊了那麽多年的那個爸早就死了，再喊爸，他覺得怪怪的。

梨桦一看他臉色糾結就猜到了，然後啞叔還眼巴巴的盯着兒子，

“父親有很多稱呼。”梨桦提醒道，

“老爹！”柴泉立即開口，

“好，好，好！”啞叔開心的搓着手，兒子真開口了他還有些不知所措，

“老爸。”

啞叔眼圈都紅了，将那個霸占他兒子的混球推開，一把摟住兒子，

“爸爸。”柴泉順其自然的就喊出來了，

“好！好！爸爸這些年賺了好多錢，就等着你娶老婆的時候給你買房買車，你看上什麽姑娘都不要緊，爸爸有好多錢，好多好多錢！”啞叔覺得這麽多年他最開心的就是這一天了，兒子終于認回來了！

梨桦一臉冷酷：“泉泉是雌性，他是我的，娶老婆絕對不可能！”

“你放屁！”啞叔噴道，“我兒子就是個正常男人，他不是雌性！”

這話柴泉喜歡聽，他一個男的才不是什麽雌性呢，他就是個地球男人。

“我還不至于這點眼力都沒有。”梨桦挑眉，

“泉泉曾經是雌性，現在不是了。”啞叔開口，“他不具備獸人星球雌性的生育能力，不能幫你繁衍後代。”

“我不在乎。”梨桦果斷幹脆，

“老子在乎！”啞叔忿他，“老子想要抱軟乎乎的小包子，泉泉不娶老婆我的小孫孫咋辦，你賠我啊！”

“陪泉泉過一輩子的又不是你，你只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梨桦冷笑，“誰敢跟我搶人，我的手段也不是幹看的，你可以給他介紹女人，但我會讓任何觊觎泉泉的得到刻骨銘心的教訓。”

“霸道不講理，無理取鬧，你根本不懂什麽叫人權什麽叫尊重！”啞叔噴道，“獸人星球怎麽出了你這種惡霸，真是丢臉丢到地球了！”

“我現在是地球人了，不丢臉。”梨桦昂着頭，“搶老婆的時候還要講理，難怪莫利沙把你蹬了，司瑞彭。”

司瑞彭！原來老爹叫司瑞彭啊！柴泉眨眼：“莫利沙是我媽？”

“叫母父，獸人裏生孩子的是雌性。”啞叔抱着兒子不撒手，瞪着梨桦，“司瑞彭是過去式了，你怎麽知道的？”

梨桦勾起薄唇：“你失蹤後整個星域都轟動了，司家大公子癡心錯付，被老婆蹬了後抱着孩子游走天涯，從此徹底消失，司家發出的懸賞已經突破五百億了，全星域現在無人不識司瑞彭，就怕不小心錯失五百億。”所以他第一眼就認出了啞叔的真實身份。

“我呸！我為了那個賤人...”啞叔趕緊改口，“那個雌性懷泉泉的時候又吸毒又搞重度輻射的東西，害的泉泉身一出生就生機微弱，唯有司家傳家寶能救泉泉，那群老東西不肯給，我就只能偷了，才五百億，看來傳家寶被盜的風聲還沒傳出去。”

這真是一出又一出的大戲！柴泉已經啞口無言了。

梨桦也沒想到這裏面又牽扯出這麽多事，他現在對他這個老丈人算是佩服了，又是偷又是搶，這個老父親做的也真是不容易。

“老爸，你跟我回去吧，我們一起住。”柴泉想好好盡孝道，他的爸爸為了他付出太多了。

梨桦一僵，那二人世界呢？這老頭還看自己不順眼，能不能等他跟泉泉結婚了再接過去？

“不了，等爸爸以後老的走不動了再要你照顧，”啞叔搖搖頭笑道，“爸爸可是業界的金牌保镖，在富豪圈子可出名了，他們怕東西被盜，怕被暗殺，一天到晚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可給了你老爸我賺錢的機會。”

柴泉從來不知道爸爸原來做的是這個生意，做保镖這麽賺錢嗎？

啞叔哈哈大笑，掏出一張卡：“我做的可不是普通的保镖，爸爸以你的名義存了一筆錢，密碼是你的生日，你想娶老婆就娶，什麽也不用愁。”

柴泉無奈，爸爸大概是故意跟梨桦杠上了。

梨桦渾身嗖嗖的冒冷氣，老丈人太讨厭了。

家裏冷鍋冷竈的，三個人直接去最近的飯店了，點了個小包間，席間，柴泉終于問出了一個特別好奇的問題。

“爸爸，我們是哪一族的？”

“柴犬。”啞叔說，

什麽？柴泉沒聽明白，可是啞叔卻不願說了。

梨桦心中悶笑，開口說：“其實也是挺奇怪的，獸人星域的好多種族在地球上都能找到，比如說貍花族就是這裏的貍貓，你所屬的柴犬族在這裏也有類似的動物，還有飛鷹族，虎族，白熊族....就連人魚族在這裏都能找到人魚的傳說故事。”

柴泉簡直要跪了，為什麽他叫柴泉他就是柴犬族？怎麽就這麽巧？

“你可以讓伯父變成狗給你瞧瞧。”梨桦心內暗笑。

“柴犬至少還是名貴犬，總比土貓貍花強。”啞叔反擊，

柴泉低頭吃飯，不插入他們兩個的戰争，晚上得跟老爸提一提之前梨桦救了自己三次的事兒，免得老爸太不給梨桦面子，還得讓梨桦注意尊重老人。

“兒子，晚上回家爸爸變給你看。”啞叔夾了一塊肉到兒子碗裏，“多吃肉，吃了長個兒。”

柴泉也夾了一個雞腿到他碗裏：“爸爸你也吃。”

然後旁邊冷氣嗖嗖的直冒，柴泉趕緊又将另一個雞腿夾到梨桦碗裏：“你們一人一個。”

冷氣這才平息了，柴泉決定不夾菜了，反正大家都夠得着，他完全不看那兩個連啃雞腿都較勁兒的人。

晚上，柴泉心滿意足的看到了爸爸的獸人形象，真是好大一只...柴犬！世界最大柴犬！跟梨桦的貓形有的一拼了，果然老爸能做金牌保镖不是吹的。

柴泉單獨一間房睡的香，另一間房裏梨桦和啞叔面對面而坐，沉默沉默再沉默。

“小子，你們現在都是男的，社會對同性戀的接受度不高，我不想泉泉以後被人鄙視。”

“只要我足夠強，沒人敢鄙視他。所有人都會敬着他羨慕他。”

“這不是在獸人星球，兩地風俗人情都不同，你最好學會适應這裏的規則。”

“我就認準泉泉，你阻止也不行。”

啞叔面色有些猶豫：“你，真不介意泉泉不能生育？”獸人對于後代的執着是刻印在骨子裏的。

“我原先在那邊就沒打算娶雌性。”梨桦毫不相讓，“泉泉不能生育我更高興，正常男人不可能懷孕，他從心理上也不能接受這種事，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地球男人。”

啞叔面色悵惘，其實他無數次的慶幸他和泉泉能在地球生活，他說：“我喜歡這個世界，如果還是在那邊，泉泉不會這麽開心。”

“我也喜歡這個世界。”梨桦開口，“我是一只變異的貍花，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我對雌性的味道也變得難以忍受，泉泉是唯一一個讓我能接受的雌性。”他想起那些過往就覺得胃裏翻騰，他對每一個雌性的味道都反感，最嚴重的甚至會吐出來。

柴泉不知道這一晚他們兩個到底談了什麽，但他第二天醒來時，他發現這兩人能夠彼此和氣的交談了，爸爸再也不說讓他娶老婆的話了，梨桦也不拿話戳爸爸了，柴泉覺得蠻好的，就這樣和和氣氣的過日子比什麽都好。

“爸爸，你為什麽每年這個時候都在家？”返程的路上，柴泉終于問出這個長久以來的疑問。

“這個啊，我是金牌高人嘛，總得有點神秘感，每年這兩個月不接單就是我的特色。”啞叔龇着一嘴白牙，這樣才顯得他高大上嘛！

柴泉黑線，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

梨桦腹诽，這個老丈人其實真的不靠譜。

“進去吧，有事電話聯系。”啞叔揮了揮手，“我那班車也快到了。”

柴泉依依不舍的告別，剛剛認的父親，現在又要分開，真舍不得。

“保護好我兒子。”啞叔對梨桦說，“之前謝謝你救了他，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梨桦點頭：“我不會再讓他受傷害的。”

啞叔點點頭，之前的事情他聽到的時候也是驚了一身冷汗，其實梨桦這個年輕獸人還是很不錯的，他想。

看着兒子遠去的身影，啞叔抹了抹眼睛，也轉身去了另外一個進站口，以前是為了兒子攢老婆本，現在得為了兒子賺嫁妝了，哎，老父親的心哪，真是說不出的滋味。

柴泉回到公司的第一天又被總經理喊去了，總經理将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然後什麽都沒說又讓他回去了，有些事縱然懷疑，但也不必追根究底，只要人真的平安無事就好。

從這一天開始，梨桦每天接他上下班，柴泉也沒有拒絕，之前三次的事情也确實把他弄怕了，他現在一個人就有心理陰影。

梨桦明顯的很滿意，終于可以宣誓所有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