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靜容!”林歸晚失聲道,站起來往牆邊快走了幾步。
“姐姐!”李靜容嬌聲道,突然臉色一變,扭頭看了看下邊,用力蹬了兩步,從牆頭那裏翻了進來,就直直的往下落去。
林歸晚下意識去接,被林敬明大力拽到身後。珍珠猛的撲了過去,堪堪給李靜容當了肉墊。對面響起了驚慌的聲音,有個小丫頭爬上梯子探頭看了眼,又吓得摔了回去。那邊鬧了半天,聲音漸去,估摸着是準備從大門那裏過來了。
李靜容一個翻身從珍珠身上爬起來,花容失色道:“珍珠,你沒事吧。”
珍珠呲牙咧嘴坐了起來:“沒事,姨娘你沒事吧!”
“你們都沒事吧!”林歸晚俯身一手攬住一個,“摔到哪裏了,瑪瑙,還不快去喊大夫!”
林敬明對霍缺道:“去門上看着,別讓他們亂闖進來。”
正鬧哄哄着,旁邊院子就來了兩個婆子,口口聲聲說自家的姑娘掉到了他們院子裏。
“攔着,不許進來。”林敬明不高興道,雖然他不想和裴元為敵,但事已至此,今天的事情這麽湊巧,他已經猜到是林歸晚在搞鬼,但也要幫着妹子兜着。
“讓她們進來,我倒要問問,我家走丢的人,怎麽被她們關起來了!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就送到衙門裏去!”林歸晚怒道。
李靜容坐在石凳上,怯生生抱着林歸晚胳膊。珍珠坐在一旁,她沒受什麽傷,就是被壓了一下沒緩過勁來。
那兩個婆子看着竟是像從宮裏出來的,一舉一動就仿佛尺子比出來的一般标準。
“好你們兩個人販子,說,是怎麽拐的我家姨娘!”瑪瑙先聲奪人道。
那倆婆子對視一眼,一個看着年紀大些的道:“驚擾這位夫人了,我們實是不知道這是你們家的姨娘,是我家老爺半年前在郊外救下的。那時候這位姑娘磕了腦袋,失去了記憶,連自己叫什麽都不記得了。老爺延請了好幾位名醫給這位姑娘醫治,這一個月她才稍微好點,只是她記憶一直很混亂,一會說自己是江南人,一會說自己住在京城,我們也被弄糊塗了。老爺一直想找到這位姑娘的家人,可惜線索實在太少。”
林歸晚看向李靜容:“你失憶了?”
“我,我不記得了。我睡得多,清醒的時候少,上午做了什麽,下午就忘記了。就是剛才聽到姐姐吹的笛聲,我才突然清醒了些。”李靜容遲疑了下,怯怯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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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歸晚也無心和那倆婆子糾纏,既然人已經到手了,對方無意阻攔最好。
“是嗎,那是我誤會了,在這裏先替謝過你們老爺這些日子的照顧了。我是翰林院王編修的夫人,改日,我和夫君并當親自登門拜謝。今日我身邊這兩人都受了點驚吓,我先帶她們回去了。”林歸晚緩了語氣道。
那倆婆子猶豫道:“這,這位姑娘一直在吃藥,還是我等把藥方抄寫一份給夫人,貿然停藥怕是對姑娘身體不好。”
“也好,那就勞煩嬷嬷了。”林歸晚客氣道。
接過藥方,林歸晚粗粗看了眼,都是安神的藥,看着沒什麽不對的地方。李靜容輕輕晃了晃林歸晚的胳膊:“姐姐,咱們快回去吧。”
“好,咱們現在就走,別怕了啊。”林歸晚拍拍她的頭,挽着她往外走去。
林敬明在她背後嘀咕了句:“明兒我去找你,你可欠我個解釋呢。”
林歸晚小聲道:“你還欠我個解釋呢。”
珍珠急了:“快走吧,那倆婆子剛才就是拖時間呢,別回頭那什麽老爺再跑來攔着咱們。”
珍珠沒說錯,馬車才剛出大門,就被人攔住了。
“在下裴元,見過這位夫人。”一個清越的聲音響起,林歸晚聽着覺得那麽耳熟。
齊阿九勒住了馬,道:“這位老爺,這車上都是女眷,你當街攔住,怕是不好吧。”
李靜容哆嗦了下,抱緊了林歸晚。
“你們帶走的那位姑娘,她腦子不太清醒,在下好歹于她有救命之恩。俗話說,救人救到底,在下只是想确認她是不是真的被家裏人帶走的。”裴元不容置疑道。
林歸晚皺了皺眉,探身掀開了簾子。裴元正好也擡頭,兩人的目光接觸,都齊齊怔了下。林歸晚的眼睛睜大了,下面那個躬身而立的人,竟然是德寶。
裴元也吃了一聽,他只聽家裏人說李靜容是被王編修家裏帶走的,但他真沒想到,那個王編修,竟然是丞相長子王琪。別人還好,這個林歸晚卻是在宮裏見過他的,他的後招暫時是使不出來了。
“哼,總管日安啊。”林歸晚冷冷笑道,“總管大人事務繁忙,小女子就不打攪了,能不能勞煩總管大人移步,不要擋道呢?”
裴元臉色陰晴不定的看着林歸晚身後,李靜容躲在角落裏,只露出了半只腳。
裴元呵呵笑了兩聲,往旁邊站了站。齊阿九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松了缰繩,駕着馬車走了過去。
“姐姐,你認識他?”李靜容小聲道。
“嗯,回去說。”林歸晚臉色不太好了,這可真麻煩了。
李靜容怎麽這麽倒黴,兩輩子都和這個太監牽扯不清呢。
快到王府,馬車又被迫停了下來。珍珠連滾帶爬下了馬車,撲倒牆邊,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瑪瑙拿了茶壺下去,嫌棄道:“說你暈車你還不承認,你看你,惡心死了。”
珍珠拍着胸口,用帕子擦了擦嘴,扔到穢物上,剛想接過瑪瑙的茶壺漱口,一個黑影就竄到了她跟前。
舒默雙手用力抓住珍珠的胳膊,急道:“你怎麽了,怎麽吐了?你是不是懷孕了?!”
一旁捧了土要蓋住那穢物的齊阿九聽了,立刻站了起來,驚訝道:“什麽,你不是暈車嗎,你,你肚子裏是誰的?!”
瑪瑙倒吸一口氣,往後一步撞上了車廂:“什麽,什麽?”
不遠處的王琪騎着一匹馬,旁邊的林局正牽着剛才舒默騎着的那匹馬慢慢溜達過來,聽到這話,都定在了原地。
珍珠懵了一下,勃然大怒,用力掙脫開舒默,扇了他一巴掌:“你說什麽呢你!下流!”
“我怎麽下流了,你說,你是不是懷了那人的孩子,是不是你家少奶奶逼的你!”舒默又驚又怒的指着王琪。
王琪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下了馬道:“舒壯士,話可不能亂說!”
珍珠搖頭,齊阿九又湊了過來,指着舒默道:“這是誰,你不肯嫁我,是不是就因為他?你是不是懷了他的孩子?”
珍珠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反手也給了齊阿九一巴掌:“我呸!你也下流!”
珍珠往後退了兩步,渾身帶着怒火瞪着眼前這兩個男人,語無倫次道:“無恥!下流!你們兩個,都給我去死吧,老娘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你們。”
說罷就往偏門走去,路過王琪時停了一下。王琪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露出一副“我是無辜的”(oェ`o)的表情。珍珠偏頭想了想,這事貌似是跟王琪沒關系,就又往前走,走到門口用力拍門。
車廂裏的林歸晚掀開簾子,撿起車駕上的鞭子,給了舒默和齊阿九一個人一鞭子,滿臉冰霜對着舒默道:“舒默,我感激你在甘蘭寺的救命之恩,但不代表你就可以這樣玷污我和珍珠的清譽。”
“這,這,這是我們王爺猜的,不是我。”舒默氣短道。
李敏?好啊,她上輩子倒真沒發現李敏有這麽八卦的一面。林歸晚擡手又給了舒默一鞭子:“這是你代你們王爺受的,以後你們主仆都離我遠遠的!”
說罷,林歸晚拍了拍瑪瑙的肩,坐回車內。瑪瑙終于回過神,爬上了車。
林局小心翼翼湊了過來,擠開齊阿九,自己駕着馬車從偏門進了府。王琪在後頭牽着馬,一臉怒色的看着舒默:“舒壯士,你不是說要來求娶珍珠的嗎,怎麽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污蔑人家姑娘名聲呢!”
“他來提親?”齊阿九驚道。
“是,阿九,你也是,珍珠什麽人,你不清楚嗎,別人幾句話,你就犯糊塗了?你啊,你先出去躲兩天,等少奶奶氣消了你再回來。”王琪一臉怒其不争的樣子,對着舒默拱了拱手,回了府。
林歸晚下了車就問道:“珍珠呢?”
“已經回院子了。”一旁的小菊道,“珍珠姐姐好像哭了呢。”
林歸晚嘆氣,今兒這真是事趕事,先是采荷生子,又是靜容歸家,路遇德寶,最後舒默和齊阿九那倆不省心的還要鬧一場。
若不是因為靜容的事和德寶有關,林歸晚定是先去看看珍珠。握了握李靜容的手,林歸晚道:“你先去洗漱下,換了衣服,我找大夫給你看看身子。”
“姐姐,姐姐,我有話要跟你說。”李靜容有些焦急。
林歸晚看了她眼,突然有些了悟。李靜容言行舉止正常地很,一點不像個腦子混沌記憶混亂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