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大爺說過,我是不同的!我和大爺多少年的情分了!大爺說了,已經有兩個妾了,他不會再納了!那我這肚子裏的,不就是大爺唯一的孩子嗎!”采荷哭道。
木蘭氣得渾身發抖,撲過去要扇采荷。若是平日,采荷就不聲不響的受了,可是她肚子裏可有大爺的孩子呢!倒不是她有孕了就拿喬起來,只是她心裏,最重要的就是王琪。一開始,林歸晚嫁給了王琪,那采荷心裏,頭一重要的是王琪,第二重要的就是林歸晚了。現在有了王琪的孩子,那林歸晚都要站第三位了。
采荷往後一躲,哭着對太醫道:“求求您救大爺的孩子一命吧!這孩子生下後,便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
珍珠走了兩步,癱在地上,被木蘭抱起來。兩個人咬牙切齒的瞪着采荷,如今她們三個都病着,只能靠采荷照顧。采荷一走,就算是有太醫和管事照看,她們也是兇多吉少的命啊!不說別的,就說換衣服擦身的事情,就不能交給男人幹啊!
“讓她走。”林歸晚沉聲道。
“少奶奶!”珍珠失聲道。
林歸晚揮揮手,臉上是不容置疑的表情。太醫再三确認林歸晚是真的要放采荷走,才敢拿起藥箱,對着采荷道:“走吧。”
采荷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歸晚,聽了太醫的話,忙不疊跑到院門出,生怕晚了一秒,林歸晚就要變卦。
木蘭還想去攔,被林歸晚喝住了。
“少奶奶!”木蘭還想勸,被珍珠拉住了。
珍珠也緩過勁來,明白了林歸晚的意思:“別追了,采荷心已經不在這了,就是不放她走,她躲着不伺候我們,我們還能怎麽辦,拖着病體跟她玩老鷹捉小雞嗎?別回頭她為了脫身害死我們三個,才不值當呢。”
木蘭想了想,不甘心道:“就這麽便宜了她!”
“你以為王家和林家都是吃素的?她自己要求來的,如今又自己一個人回去了。不死,也就是看在肚裏那塊肉的面上了。”林歸晚搖搖頭。
采荷那句“這孩子生下後,便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林歸晚是信的。年幼的采荷敢冒着生命危險去照顧王琪,年長的采荷又甘心來這地獄照顧自己,說明采荷的确不是貪生怕死的人。知道自己有孕前,采荷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們三個,還有一個元五娘,一點怨言都沒有。
“不過,她是怎麽有孕的呢,每次大爺去她那後,都是秋分盯着她喝的避子湯啊。秋分每次都等一個時辰呢,就怕采荷偷偷把湯吐出來啊。”珍珠奇怪道。秋分一直堅信着自己早晚會到林歸晚的身邊,所以對預防采荷擅自懷孕這件事極其重視。
林歸晚低着頭,過了會道:“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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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愣了下,才忙不疊的跑去做飯了。珍珠反應過來林歸晚有話說,扶着桌子湊了過去。
“剛才采荷說,大爺已經有兩個妾了,還說她肚子裏,是大爺唯一的孩子了。”林歸晚輕聲道。
“她是知道自己生下孩子後,怕是沒命了,才這麽說的吧。”珍珠推測到一半,覺得不對,見林歸晚意有所指的樣子,心裏一個咯噔,“為什麽她說,那是大爺唯一的孩子?難道大爺不能生了?”
林歸晚被氣笑了:“想哪去了,我是怕,她知道靜容不能生育的事情了,不然為何會覺得靜容不能有孕呢?就算我死了,靜容也是王家的貴妾,王琪不可能不碰她,她怎麽就不能有孕了呢?”
珍珠道:“您是擔心,是大爺告訴的她?”
林歸晚冷笑:“大爺也跟我說過,以後不要納妾了。但是這話幹什麽又跟采荷說,采荷對他,就這麽重要?”
若是采荷在王琪心裏真有那麽重,連自己和王琪說的那麽私密的事情都要告訴,那她林歸晚以後要告訴王琪什麽事之前,可要先慎重考慮考慮了。
真是可笑呵,自己剛下了決心要待王琪真心,事實就來啪啪的打臉了。
有了這事堵在心裏,林歸晚和珍珠都暫時忘記了身上的痛苦,吃得也比這幾天多了些。吃到一半,林歸晚吩咐木蘭:“元姑娘的飯送了嗎?”
木蘭一愣:“忘記了,奴婢這就去。”
“去吧,以後別忘了。辛苦你了,要照顧我們三個病秧子了。”
林歸晚這話,是要照顧元姑娘到底了。
“算了,跑來跑去太麻煩了,把元姑娘扶過來吧。我身上不幹淨,只能委屈元姑娘和珍珠睡了。”
木蘭自己僥幸脫離病魔的魔爪,又被采荷硬生生抛棄了,現在只見不得別人不好,聽了林歸晚的話,立刻去把元五娘打包過來了。幸好元五娘病得渾身只剩骨頭了,不然木蘭還真扛不動她。
剩下的一個月,林歸晚這輩子都不想再想起了。
林歸晚、珍珠和元五娘,幾次病的差點死掉,身上的疹子膿包起了破,破了起,在天氣漸涼的時候,終于開始結痂了。木蘭整個人都累得脫形了,最後那根兩百年的老參,林歸晚全逼着她吃了,不然她怕是撐不了那麽久了。
珍珠稍微好些了後,就偷偷跑去別的院子聯絡人情,收集消息了。許是因為之前林歸晚格外關注李敏,珍珠混進去和李敏的小厮搭話。前幾次都碰了一鼻子灰,但是珍珠再接再厲,那小厮又聽說了林歸晚照顧元五娘的事情,對着珍珠也沒那麽沒好氣了。
林歸晚的身子剛有了點氣色,許太醫卻沒有再來了。不光是他,之前買通的那些人,也不再來了,而是換了新的大夫和下人。這些人對她們院子,幾乎是完全漠視的态度,只是随便送點藥材和食物來,連木柴都開始短缺了。
自從林吾買通了人後,她們就不再花銀子了,如今還剩了五十兩和幾個金首飾。珍珠拿了五十兩塞給新的大夫,那人收了錢,卻依舊不肯好好醫治。
“是不是嫌錢少?”木蘭猜測道。
林歸晚搖頭:“怕是出什麽問題了,還是不要再給了,留着吧,也許以後還有用處。他們送來的東西,都要小心,我怕裏面有別的東西。”
木蘭忍不住哭了:“怎麽回事,明明就要出去了,卻還出這檔子事。”
元五娘道:“是不是我帶累了你們。”
“要帶累早帶累了,就算是,現在也沒後悔的機會了。而且,為了一個你,得罪林、王兩家,不值得。”林歸晚鎖着眉頭道。
她現在擔心的,是皇上開始動林家了,王安也開始站隊了。其實早在采荷出去後,許太醫和那些所謂林吾買通的人就沒有傳過她的半點消息回來,也沒說明過林、王兩家的态度時,林歸晚就開始擔心了。
她怕的是,這些人根本不是林吾買通的,而是王安的人,那這樣,可真是半點都靠不住了。王安若真的要舍棄她,她可怎麽辦!她早該想到的,林吾只是個管家,他出面很多人不會買賬的。就她所知的消息中,林家一直沒有派個正經的主子來京城打點關系。王安是當朝宰相,深得帝心,他的話,很有可能就代表着皇上的意思,沒人敢随意違背。
讓蓮子回江南,就是因為當年林老太爺留給霍秋桐——也就是林敬明的一些産業開始受到沖擊,有可能是有人要對付林家,無意中牽連了那些産業。
若真是如此,那麽林家怕是無力關注自己了。而且王安很可能欺騙林家,讓林家以為自己還好好的呆在這裏養病呢!
不行,不行等了!
林歸晚當機立斷,吩咐珍珠:“想法子遞消息出去,通知林吾,王家可能要舍棄咱們了!”
珍珠等人吃了一驚,木蘭道:“少奶奶別是吓傻了吧,您可是王家的兒媳婦啊!”
“沒傻,王家是真要舍棄咱們了。林家怕是也要出事了,對了,再想法子給大爺遞消息,說他父親要抛棄咱們!”
珍珠張了張嘴,點頭道:“知道了,只是找誰呢?以前的那些人不能找了,估計也找不到了。其他人又不能随意出入,還要擔心是不是王家的眼線。”
林歸晚盯着院子的為數不多的木柴,道:“我記得,咱們這的柴火,都是山下的樵夫砍了賣來的。”
“是了,他們都是出過天花的人,所以才敢來做這買賣。只是他們都在外院……”珍珠說到一半笑了,“我怎麽忘了,像李姨娘那樣翻牆啊,我可比她還壯實呢。”
林歸晚道:“那你盡早去吧,那些樵夫貌似都是清晨的時候過來的。”
珍珠點頭,偷偷摸摸出了院子,卻沒往院牆那裏走,而是先摸到了李敏的院子。李敏的小厮叫舒默,正在給主子熬藥,見到珍珠從牆上翻下來,吓了一跳。
“喂,不想你主子被人害死在這裏,就跟我走一趟。”珍珠小聲道。
舒默驚道:“你說什麽,你知道什麽!”
“小聲點!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當妻子的這麽巴不得丈夫死的。王妃敢這麽做,總不至于是因為單純的夫妻不和吧。皇家的事也就是這麽回事,不是皇上就是太後巴不得王爺死。”
“誰,誰說王妃巴不得王爺死的!”
“送到這地方來,不是巴不得王爺死,還能巴不得王爺活嗎。一句話,來不來吧!”珍珠不耐煩道。
舒默猶豫的跟了過去,一路上還不停的問珍珠究竟為什麽要這麽說。
“其實你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敢下定決心吧。”珍珠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婆婆媽媽的,真不像個男人。我們少奶奶一發現王家可能要抛棄自己了,立刻就派我出來了。跟我們少奶奶一比,你可真是個娘們中的娘們 。”
舒默怒道:“你才娘們,你懂什麽,這裏頭牽扯的事情太多了。不對,你們少奶奶怎麽了他不是王家的兒媳婦嗎,王安為什麽抛棄她?”
“懶得跟你解釋。”珍珠道,這一路上她用這句話回答了舒默無數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