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珍珠很快就将打探來的消息彙報給了林歸晚。
第一任王太太寧氏在府裏,除了一個王琪和一個牌位外,沒有留下半點存在過的痕跡。但是每年她的忌日那天,王丞相都要請假在家,追憶追憶發妻,寫寫悼念詩詞什麽的。不過也有人說,王丞相這是因為覺得愧對發妻。當年李氏父親身亡,她自己又容貌盡毀,李丞相的一些老朋友有人曾提出讓王安照顧李氏。這個照顧頗有含義,當時寧氏本來就病得很沉,聽了這件事後大怒,沒多久就死于産後調養不慎了。
第二任王太太基本就活在自己的院子裏,除了做新衣服就是打新首飾,貌似沒有別的愛好,而這點愛好最近還被剝奪了,不知道原因。京裏人說王丞相不納妾是因為和夫人伉俪情深,但是看起來似乎并不是那麽回事。王丞相不納妾,在珍珠看來完全是因為他的精力都放在了事業上,他的愛人是事業,女人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
而且,如今這位太太李氏早些年還是有些故交上門做客的,可是如今那些故交的丈夫被貶的被貶,辭官的辭官,漸漸都斷了往來。
在往深裏查,那些故交大多都是李氏還在閨閣時就結交的人,基本都是李丞相同僚朋友家的女眷。随着李丞相辭官,這些人轉而投向了王丞相門下,但不知為何,如今竟一個都不在京城了。
結合了下上輩子的記憶,林歸晚不難猜到,她現在的這個公公,可真不是什麽善茬。當年靠着岳父才躍入龍門成為朝廷命官,可惜任何年代抱岳父大腿都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所以岳父一旦倒臺,他就立刻接手了岳父的資源,在招攬自己羽翼的同時,開始清除知道自己過去的那些老人,将李氏關系網,逐漸替換成了自己的王氏關系網。
他和李氏感情不好,也許是因為李氏容貌有損,不過更多的可能是看到李氏就想起自己是如何發家,自尊心受不了吧。
而且看李氏大手大腳的性子,估計也是從小嬌慣大的,一直把自己當成丞相千金,覺得自己家有恩于王安。
王舒雲倒是最正常的一個,除了跟她娘一樣不愛見人外,整體來說是個性子內向的小姑娘。
至于王瑜,哎,珍珠只能如此總結,能不見,就不見,就是一個會走動的大麻煩!男人啊,長得太好看,也是個禍端。
成親半年後,林歸晚有孕,林家送了一批上好的阿膠來,順便還把三太太的侄女李靜容帶進京來待嫁。
這輩子,林謝明被林歸晚□□得精明許多,沒有像上輩子那樣依賴芸娘。青綠也早了兩年進了林謝明的院子,将院子裏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條。自然,林謝明和李靜容也沒了可能。
想一想,李靜容也是個可憐人,父母雙亡,任憑三太太擺布。如今,也是因為三太太的兒子想要談一筆買賣,琢磨着把她嫁給一個皇商做填房。
李家已經衰落很久,所以李靜容進京,就暫住在林家的老宅。林母特地派了崔嬷嬷來看林歸晚,偏正趕上林歸晚孕吐得厲害,整個人都瘦得可憐。
崔嬷嬷一見林歸晚蠟黃的小臉就忍不住哭了,翡翠等人忙上前勸:“嬷嬷怎麽一來就掉金豆子呢,可千萬別把姑娘的淚也給引出來了。”
林歸晚有氣無力道:“瑪瑙,帶崔嬷嬷下去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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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拿了個參片給林歸晚含着,林歸晚嘆了口氣:“如今就要靠參調着了,真到生産了可怎麽辦。”
“少奶奶說的什麽話,太醫都說了,懷孕頭三個月難熬,熬過了就好了,少奶奶的身子康健着呢!”珍珠笑道,“也就是您剛才吐得太厲害了才要含片,又不是要日日時時的含着,您怕什麽呢。也是奴婢看崔嬷嬷來了,您必是有一串的話要問,也不想崔嬷嬷見着您無精打采的樣子,才拿了參片來,是奴婢小題大做自作主張,倒把少奶奶給吓到了,奴婢該打。”
珍珠一串的話說完,林歸晚也緩了過來,擡手輕輕拍了她臉一下:“行了,真是死人也能給說活了,去,把荷姨娘叫過來伺候。”
饒是珍珠跟了林歸晚這麽久,也依舊被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驚到了。一旁的翡翠小聲道:“她昨日忙着給大爺做鞋,天亮才睡下,少奶奶之前不是都免了她請安嗎?而且,崔嬷嬷來,說不定有什麽家常話要說,荷姨娘在的話,怕是不好吧。”
“雖說一孕傻三年,但你們少奶奶我腦子還清明着呢。讓荷姨娘快點來,就穿她昨天那身就行。”
珍珠滿心不解的帶了采荷來,采荷匆忙中只來得及挽了個最簡單的盤發髻,穿着今年新春才做的粉紅色羅裙來了,鬓角顫顫巍巍斜了個玉簪。
林歸晚皺了皺眉,瞥了珍珠一眼:“太素了些。”
珍珠了然,趕在崔嬷嬷進來前,将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撸到了采荷胳膊上。采荷推辭的話還沒出口,就見到一個穿着不俗的老嬷嬷走了進來,估摸着那就是少奶奶的娘家人,忙住了嘴,往後縮了縮。
崔嬷嬷坐定了,又細細的打量了番林歸晚,見她氣色比剛才好些,才拍拍胸口道:“姑娘剛才可真是吓到老奴了,怎的吐的這麽厲害,太太懷您和謝哥兒的時候,可沒這麽折騰啊!”
林歸晚嘆氣:“可見我肚裏這個是個混世魔王,日後還不知道是什麽光景呢。”
崔嬷嬷笑道:“老奴看這胎必是個小子,男孩子嘛,調皮點才好呢。”
話畢,崔嬷嬷環視了一圈,見着一個侍妾打扮的陌生人,心裏明白,這怕就是那個跟着王家大少一同長大,姑娘進門第二天就被提了姨娘的采荷了。
崔嬷嬷不過掃了一眼采荷,就看出來采荷身上哪些是王家的份例,哪些是林歸晚賞的。這一路走來,她也看出來了,王丞相一向節儉,王家的下人管事們穿得都很低調。采荷這一身粉嫩嫩的衣服和手腕上黃橙橙的镯子,明顯就是林歸晚的手筆。
哼,她就知道,她們姑娘是什麽人,別說這麽一個采荷,就是十個采荷,她們姑娘也不會放在眼裏。不過一個姨娘,還能翻出什麽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敢不聽話,直接關房門裏不許出來。
偏偏大少爺房裏那個芸娘,跑到太太跟前嚼舌頭,說姑娘剛入門,王家就敢提個姨娘上來,是擺明了不把姑娘和林家放在眼裏。還說姑娘年輕面嫩,怕忍不了氣要尋姨娘和王家的麻煩。唉,果然是下人出身,竟把注意力放在這些奴才身上。
不過,這個采荷雖說穿着戴着都是姑娘賞的,但是長相一般,臉上也沒塗脂抹粉,看着也不是妖媚的主兒,還比姑爺大幾歲,再過幾年,還不定是什麽光景呢。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崔嬷嬷喝了口茶,她上一次進來的時候光顧着瞧林歸晚了,這次再進來細打量的時候才看到采荷,便以為這人一直在林歸晚跟前伺候着,估計她在林歸晚跟前應該也挺受重視,便不能當沒看見,讓瑪瑙拿了兩匹緞子送了過去。
采荷稀裏糊塗的捧着兩匹緞子下去了,翡翠背對着屋門,盯着院子裏的人歸置崔嬷嬷帶來的東西。
“嬷嬷去見太太了嗎?”林歸晚道。
“沒,奴婢進門的時候,她屋裏有個姓李的老姐姐說太太在禮佛,不見客了。老奴已經讓人把給幾位主子的禮備好了,一會姑娘指個人送過去就行。”
“還是嬷嬷細心。”林歸晚喝了口茶,“家裏怎樣,謝哥兒還老實嗎,他和許家的悠姐定下來了嗎?”
“老爺太太一切都好,謝哥兒也好,和許家的事就定在明年的十月初一。”崔嬷嬷道。
“他院子那個還老實嗎?”
“哼,不老實又怎樣,奴婢看謝哥兒這兩年也不怎麽待見她了。”崔嬷嬷冷笑,“年前還想讓橙黃的妹妹綠影給謝哥兒做通房呢,把謝哥兒給氣壞了,把橙黃一家子都給攆到莊子裏了。”
林歸晚垂眸盯着茶碗,也不枉她特地挑了個最會捧人的小丫頭青綠去服侍芸娘,不但一步步把芸娘手裏的權都攬在了自己手裏,還将芸娘給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讓人生厭了。
“我記得,青綠那丫頭,也有十五了吧。”林歸晚皺眉想了想,“她也該嫁人了。謝哥兒成親前,他屋裏的人也該清一清了。”
“太太都已經着手了,姑娘也別老惦記着謝哥兒了,您現在放在首位的,就是您的肚子呀。林吾已經開始挑選奶娘了,就是不知道王家是個什麽章程?”
“沒什麽章程,說一切都讓我自己做主。”林歸晚笑了笑,“讓林吾選兩個人先養着,等年底了就送過來吧。對了,還有件事要求嬷嬷去辦。”
“姑娘盡管吩咐。”崔嬷嬷坐直了身子道。
“如今我有孕了,按理,大爺是不該來我房裏了。但是大爺院子裏本就人手不足,公公又愛節儉,把針線房的人給裁了不少。如今我們穿的內衣鞋子零碎物件,都是自己院子裏手巧的丫鬟做的。我的衣服有翡翠,大爺的呢,就都給采荷做了。嬷嬷也看到我院子裏這點子人了,我倒是有心從她們中提個人去伺候大爺,可是如今人少事多,珍珠她們幾個都恨不得一個人多長了幾只手。哎,如今,只能勞煩嬷嬷,回老宅幫我尋摸幾個模樣水靈的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