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鐵哥們兒
“我下午還有事,我得趕快走了,這是我電話,有什麽事可以找我。”鐘辰希撕下寫有電話號碼的便簽紙遞給他。
孟楚然接過,轉而淚眼汪汪的擡起頭,想說,大叔不要丢下我,再陪陪我好不好,我一個人要怎麽辦啊,我還受着傷呢,可看到鐘辰希真是有着急事要辦的樣子,把話又咽回去了,這個時候可不能給他留下胡攪蠻纏的印象,裝小白兔就裝到底。
“那大叔可不可以幫我先把今天的藥塗一下,我不會弄。”這種人畜無害的表情,這種乖寶寶的萌态,鐘辰希就算有再忙的事也得滿足他啊。
卷起右側褲管,褪至膝蓋處,露出一小片青紫色(可能中間隔的時間比較長,中午的紅已有些發青了,可見孟同學為了追男人下了多大的狠心啊。)
“先用棉簽沾上消毒水消一下毒,然後塗藥膏,要均勻一些,不要塗太厚,也不能塗太少,塗後躺十分鐘才可以起來活動,不然不容易吸收。”鐘辰希低着頭蹲在地上一邊給他擦着藥,一邊教他怎麽塗,他可不想就這點小傷而天天跑來伺候他。
“哦。”孟楚然的單音節很明顯是不太願意。
“如果你不會可以叫你家人幫着弄。”鐘辰希塗完藥站起身,把棉簽扔到了垃圾桶。
“我不和家人住。”孟楚然繼續裝着可憐,這是他和他爸打了三天的持久戰才要來的房子,為的就是要獨立生活,遠離那個讓他讨厭的家,現在在鐘辰希面前卻裝得跟沒家的孩子似的。
“你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爸爸媽媽呢?”
“他們都做生意,沒時間管我。”一個人吃,一個人住,受傷了又沒人照顧我,大叔,你可不可以憐憫我一下。
說實話,鐘辰希對孟楚然的說詞只持有三分可信度,也的确有這樣的家長,忙于生意而疏忽對孩子的照顧,可是,這都大學生了,怎麽也不至于餓死吧,就算你大少爺什麽都不會幹,但最起碼的自理能力還是有的吧,更何況這也就是個小傷,又沒到骨折的份上。
孟楚然見鐘辰希有幾分猶疑之色,正想可憐狀再加點力度,那邊的電話卻響了。
“志明…哦,我突然有點事情絆住了,我馬上到…好,我知道了。”
“大叔,你要走了嗎?”
“嗯,約的人已經到了,我必須現在過去,記住我說的話了吧,有事電話聯系。”說完,就往門口走去。
“大叔。”孟楚然突然叫住了他。
Advertisement
鐘辰希回頭,“怎麽了?還有什麽事?”
“你還沒有問我的名字。”
呵呵,還真是個小孩子,鐘辰希笑了笑,露出一排亮人的牙齒,這是他們相處幾個小時裏,孟楚然第一次見他笑,真的又帥又迷人。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孟楚然,你一定要記住了。”
“好,我記住了,我真得走了,再見。”鐘辰希開門走了,孟楚然的心還在猛烈的跳着,平生第一次這樣不規則的跳,難以抑制。
辰希,大叔,你早晚還會再來我這間屋子的,肯定會來。
“喂,小陽陽,幹嘛呢?”孟楚然躺在沙發上,優哉游哉的翹着二郎腿,嘴裏啃着冰棍,一副大獲全勝的口氣給好基友徐陽打着電話。
“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叫我小陽陽,聽着跟叫兒子似的,我有姓,請帶上好嗎?”每次聽孟楚然這樣叫他,都一臉的火氣,小陽陽,還美洋洋呢。
“哈哈哈,你幹嘛當真嗎,你又不是我真兒子。”
“那假的也不行啊,不是,就不能這麽叫知道嗎,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我這馬上還有課呢,你可倒好,回家享清福去了。”
“好了,不逗你了,替我辦件事,幫我去查一下鐘辰希這個人,職業律師,越快越好,回頭獎勵你随便提。”
“真的?不後悔?”徐陽确認。
“不後悔。”
“那好嘞,您就擎好吧。”徐陽說完就挂了電話跑去教室上課去了。
孟楚然和徐陽、石駱都算是發小,石駱年長他們幾歲,從小就帶着他倆一塊玩,長大後石駱去了三十二中,離他倆比較遠,而孟楚然和徐陽因為同齡,所以從小學到高中一直是在一起。
再加上幼兒園時,徐陽有一次因為水喝多了,膽小不敢跟老師請假上廁所,最後把褲子尿濕了,引得全班的小朋友哈哈大笑,最後孟楚然挺身而出,脫下自己的褲子給徐陽穿上了,從此兩人的友誼算是結下了,以後更有了鐵到穿一條褲子之說。
所以,無論孟楚然多混,多不是個東西,要辦的事多麽的讓人不理解,他徐陽都二話不說,不離不棄,腦袋削出個尖來往前沖,就連高考都跟着一起報了師大,只是他學的是英語,而不是那個幼稚的什麽學前教育。
徐陽對孟楚然忠心不二,孟楚然對他也是仗義有佳,初中以前受欺負了,挨打了,每次都是他出手相救,後來那些外校的混混們看他身邊有這樣一個霸主兒護着,也就都不敢上前了,從而徐陽也更加的願意跟着孟楚然混了,他走哪兒,他跟哪兒,就差沒分享同一個女朋友了。
有時候徐陽想想,除了孟楚然沒幫着自己追馬子,好像其他事上做的也都不賴,這個發小有時候是霸氣了一點,甚至做出的事也無厘頭,讓人不解,可終歸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兒,捆綁到老是他們的誓言,可唯獨就追馬子這件事最重要,自己又最慫,而他還不幫忙,這多少心裏還是有點不平衡。
孟楚然當然有自己的想法,你說你一個大男人連馬子都追不上你還叫男人嗎,都大三了,馬上畢業了,連個女生的手都沒摸過,自己雖然也是個處男吧,但最起碼親過無數女生的嘴,從他嘴邊過的姑娘能排成一個排,最後分手還都戀戀不舍的,沒一個說他負心漢,都說他爺們兒,可你徐陽呢,整天跟前跟後的,就是不敢下手,你個軟蛋樣就得這樣逼着你去做。
要說調查個人,對孟楚然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只要跟老爸的秘書說一聲,第二天就能拿到資料,可他不想讓他爸知道,搬出來了更不想和老爹扯上關系,所以就把這事托付給了徐陽。
徐陽雖然膽小,但也分啥事,家裏的老爹是市裏管招商的一個頭頭,近幾年升的挺快,認識的人多,只要回家說一聲,這個人情孟楚然肯定是欠下了,他當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就是那個巴茵了,長的實在太美,不敢下手,身邊如果能有孟楚然撐着場子,還能多瞅兩眼,弄好了也就搭上話了。
徐陽想着自己未來的幸福,孟楚然也想着自己未來的‘性’福,各取所需,就算無利可圖,徐陽也會照辦不會有二話,就鐵到這份上。
下班時,韋志明路過鐘辰希辦公室,看他還在電腦前敲字,就走了進去。
“怎麽,還不走啊?”
“還有點工作,馬上就結束了,你先走吧。”鐘辰希沒擡頭,依舊忙着手裏的事。
“那今天樂樂誰接的?”韋志明擡起屁股坐在他的桌角上,拿起卷宗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哦,我讓王姨幫忙接的,沒辦法,這個今天必須得完。”
“我說你也是,趕快找一個得了,一個孩子天天讓人家鄰居幫忙管,這也不是長久之事啊。”
“哎呀,你就別煩我了,以後再說吧,過了這段時間,我就能騰出空了。”
“不是,你今天到底被什麽事絆住了,回來就和客戶談案子,我都沒得空問你。”
鐘辰希停下手,想到正因為耽擱在孟楚然那兒,才導致他今天加班的。
“我上午不是去師大辦事了嗎,在校園裏不小心碰了一個學生,陪他看病,又送他回家,所以下午才遲到的。”
“碰了?咋碰的?開車碰的?你開車不是挺穩當嗎,全年無違章,五好市民。”
“就是起車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麽的,他就倒我車前面了,我也沒感覺撞到他,可他卻受傷了,也說不清楚,就陪他去校醫室了。”
“剛起車,他就倒你前面了,這不明顯碰瓷嗎,我說辰希,你不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吧?”韋志明有點想笑,他這個工作拍檔兼老友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腦子短路,容易愛心泛濫。
“不能吧,他還是個學生,并且又是在學校。”
“有什麽不能的,現在碰瓷還挑地兒嗎,還分人嗎,哪個碰瓷的舉牌子提醒你要注意他的,不都是趁你不注意,來個假摔什麽的制造車禍現場,跟你說,現在這種人多的是,不分啥人,缺德着呢,你肯定是上當了,朝你要錢了吧?”
鐘辰希搖了搖頭,“沒有。”
“那他受傷嚴重嗎?”
“只是膝蓋有些青紫,腳脖子崴了一下,買了口服和外用藥,沒骨折。”
“朝你要電話號碼了吧?”
“也沒有,是我主動給他的。”
“什麽?你還給他號碼,你可真二,你這不是主動給人送錢嗎?等着吧,他肯定會給你打電話無限的騷擾你,求你送愛心。”
“騷擾我幹嘛,又不是大傷,該買的我都買了,送他的路上我還給他買了一堆吃的作為補償,應該不會吧,看他那樣好像家裏很有錢,住的房子也很大,裝修也氣派,不會訛我的。”
“你還挺信任他,你忘了你吃多少信任的虧了,行了,我也不願意說你了,你自己想想吧,我走了。”
韋志明和鐘辰希是大學同學,兩人很要好,所以說話都不見外,逮什麽說什麽,他是恨鐵不成鋼啊,這個兄弟什麽都好,腦子放在工作上讓你絕對的放心,但要放在生活上,就像缺了根弦,說白了就是工作和生活完全兩種人,工作上的強者,生活中的白癡,一點不為過。
因為過于信任,過于心軟,一次次的原諒前妻,可最終還是被抛棄,投奔有錢人的懷抱,留下一個四歲的兒子讓他既要工作,又要帶孩子,有時候加班,常常要把孩子接到單位來,這多少讓韋志明不忍心看下去,可他們倆的這個事務所剛起步沒兩年,還處于爬坡階段,不努力根本不行,所以他也經常會讓媳婦過來把孩子接到自己家,然後下班鐘辰希再把孩子接回去。
有幾次也跟鐘辰希提過再找一個的事,就像今天這樣,都被他回絕了,和今天的說辭也一樣,以後再說,韋志明明白,他這是不想找,傷透心了,已經不相信女人了。
感情上的事是一回事,這生活上必備的心理防範意識你更應該懂一些吧,尤其還是個律師,可鐘辰希卻不然,他是個奇葩,大街上遇到個喬裝打扮要錢的,他一給就五十,一百的,就算你阻止都來不及,回回路過,回回傾囊獻出;等個紅燈遇到一些不要臉的,四肢健全的,見你車就生生的趴到前機蓋上不動的,給個一塊兩塊的打發就得了,可他不,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理,10塊最少的,如果趕上心情好了,50塊也小意思,就好像自己是多大款似的,眼見着別人車不動,窗不開,不要臉的沒轍也走開了,你挺一挺也能過去,可他偏不,就差沒跟人家攀家常準備資助到底了,最後還會弄出個什麽‘肯定是遇到難事了,不然也不能這樣’的有理說辭,弄得你好像多沒愛心似的,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像今天孟楚然這件事,這不明擺着是賴嗎,就算沒朝你要錢,也肯定有貓膩吧,這家夥倒好,賠吃,賠喝,賠擦藥,最後還主動獻上電話號,唯恐人家不招惹他,韋志明心想,他這個朋友也是夠了,34歲了,都不如個24歲的人心眼多。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個人的鐵哥們兒攤上這樣的兩個人,都夠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