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百次表白
許邦挑了挑眉,發出一聲嗤笑,一臉輕蔑
“好久不見啊,遙遠。”
“我沒有見過你。”
“難得見你生氣。”許邦有些不恭,任遙遠卻沒什麽起伏。
“把你們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收起來吧,不要太掉價。”
“哈,這話居然是由你來教訓我,還真是稀奇,你以為挖出一些陳年舊事,自己的身份就能見光來了?”
“我沒什麽見不得光的。”任遙遠語氣不卑不亢,平淡地走向沈叔北,示意對方跟着自己走,沈叔北沒有見過這樣的任遙遠,神色冷得可怕,他閉上嘴走向對方。
“不屬于你的東西,你怎麽妄想都不會是你的。”
這句話!沈叔北擔心的握住任遙遠的手臂,他卻沒什麽反應,把手抓下來反握在自己手裏。
“我一直都沒有想要過什麽,是你們草木皆兵。”
“哼,你不過泥菩薩過河,還費力給別人做事,你那點心思只有傻子才看不明吧。”
“朋友因我之故無辜受累,我不過力所能及而已。”
“哎喲,真是好笑,先交朋友再攀親戚,下一步你就能登堂入室了是吧。可惜他要是知道你的心思,還會不會拿你當朋友呢?”
沈叔北想反駁,卻沒有找到機會。
“那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任遙遠不欲再糾纏下去,抓着沈叔北的手就往外走,許邦在後面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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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的朋友知道你是誰嗎?”
任遙遠忽然定住,沒有轉身,聲音中卻有一股說不清的氣息:
“我是誰,他是誰,和我交朋友沒有關系。若是像許先生這樣先有大名再交朋友,那我只能淪為和你一樣的入流了。道不同不相為謀,許先生還是離我的朋友遠一點,不要涉及無辜。”
沈叔北聽見他的話,心疼得不行,又高興得不行,任由對方牽着自己走出去。
任遙遠一言不發的把人帶上車,氣氛突然變得奇怪。一路上對方也不開口,他心情應該不好,剛才說的那些雖然不難聽但是對于任遙遠這種有心結的人估計得梗兩天。所以大概是為了維護自己吧,沈叔北不太确定,不管是不是剛才的任遙遠真是太帥了,他隐約覺得任遙遠不是會和那些人起沖突的,今天是沖冠一發為紅顏,不是,藍顏嗎?沈叔北激動地張了張剛才被牽過的手,正準備醞釀一下感情,任遙遠卻悶悶地說:
“我從未那樣想過。”
“什麽?”
“利用你。”
沈叔北哭笑不得:
“你怎麽會這麽想,明明每次都是我死皮賴臉的賴上你。”
“……”
“以後也不會的。”
“我知道啊,你要是肯利用我一下,我睡覺都能笑醒吧。”
“我不會這樣做的,旁人說什麽……”
“旁人說什麽和你我何關?你不計較我是誰,我又何需糾結別人說的話。”
任遙遠沒再說話,不久車就開到了樓下,兩人下車
“慶功宴改天補給你吧?”今天大概是沒心情了,沈叔北約他。
“不是我不計較你是誰。”任遙遠認真的說
“什麽?”
“一直是你不計較我是誰。”
“……我計較的,”任遙遠看了他一眼,沈叔北坦誠道,“你要不是任遙遠,誰要理你啊。”
任遙遠被堵了一下,只好換個方式:
“沈叔北,我真的不值得。”
“你又在拒絕我嗎?”沈叔北驚慌的問,“可是我今天沒有做錯什麽啊。”
“不是做錯什麽,而是許邦說得對,你和我這樣的人混在一起沒什麽好處。”
沈叔北不高興
“你為什麽這麽說?你是什麽樣的人我自有判斷。你都說了若依人身份交友實在不入流,你明明幫了我這麽多,怎麽能說半點好處都沒有呢?你和我往來都想着不能從我這裏占半分便宜,為何到了我這就成了需要從你那裏拿好處的市儈了?”
“我沒有做什麽。”任遙遠有心解釋,沈叔北聽在耳裏卻不太平:
“你邀請我參加你的畫展,生着病也願意跟我走,你給我你最得意的作品,還答應給我畫畫,幫我解決我公司的問題,替我出頭,這些都不是你做的嗎?還是你也可以為了別人做?”沈叔北只覺心中委屈,又想起在日本和自己紙上交流一個月後跑得人影都不剩的場景,瞬間紅了眼眶,一邊還嚷嚷着,“你,你撩而不娶是人渣!”
“我沒有撩你啊,一直是你撩我沒有撩到而已”這是什麽發展?任遙遠用手扶了扶額角。
“你是不是很自豪啊,有個人死皮賴臉的追着你當備胎。”任遙遠已經無語望天了,那邊還在繼續“你喜歡誰你告訴我,我去打他們一頓,打到我是你最喜歡的人為止。”
沈叔北看着任遙遠的表情,眼淚‘嘩’地就往外跑,吓得任遙遠往前走了兩步
“你不會是對我半點喜歡都沒有吧。”真是委屈死了,就像摘了星星又送月亮以後,對方把自己的心意和大蔥放在一起。
“沈叔北,我不是對你沒有感覺,但是我是一個不完整的人,我不想委屈你。”
“你不和我在一起才是委屈我,”沈叔北小聲小氣的說到,步子稍微往前挪動,微微張開手,“你抱一抱我可不可以。”
小心翼翼的眼神讓任遙遠心中一動,他明知不應該藕斷絲連,還是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雙手穿過臂膀,扣在對方的背部,随後一陣溫暖就附在自己的腰上,任遙遠的眼睛抵在對方的肩膀,感到耳邊一陣熱氣:
“你來我家好不好,我爸給你當爸爸,我哥給你當姐姐。”
說實在的,任遙遠真的很感動,但是沈叔北這話一說出口,他又忍不住想笑,考慮到對方還在開閘放水,他只能死死憋住,半天才推開他笑道:
“你這麽就把你哥賣了,沈伯西不會揍你嗎?”
沈叔北臉上還挂着兩道淚痕,他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擡手随便一抹,鎮靜下來:
“任遙遠,我說真的,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想照顧你,也想被你照顧。你對我也有感覺對不對?為什麽不願意承認你也喜歡我?你有什麽顧慮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你沒有家人,我來做你的家人,我的家人也都是你的,你不完整的地方我幫你找回來,這樣好不好?我真地嚴肅地再表一次白,做我男朋友。你花點時間考慮一下,然後給我回複吧。”
說完就轉身上了車,剛才難過的樣子仿佛不存在。
任遙遠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點想吐槽‘你都表白一百次了’,卻始終笑不出來。
是啊,自己不完整,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過去也不知道未來在哪裏,浮萍一樣的人,有什麽必要拉着誰呢。他喜歡沈叔北,喜歡他的長相,喜歡生病時他握着的手,喜歡他随時随地的混賬話和随叫随到的眼淚,他喜歡他身上那種看不見一點陰霾的生機,喜歡他任性的喜怒哀樂。他談過幾次戀愛,但是沒有哪一句話比“我來做你的家人,我的家人也都是你的”更讓自己情動。況且為了這個人,自己已經做了太多不可能之事。
只是人終究會被少年不可得之物折磨一生,在沒有開始之前,他就已經開始臆想自己如母親一般,終日為不可得之人蹉跎。那些夜以繼日的哀嘆和淚水如魔咒一般印在身上,太過明亮的事物對于自己這種藏匿于陰影中的生物而言不是救贖而是刺眼。陽光太刺眼就只能蒙上眼睛,蒙上眼睛就只能不辨是非的沉溺。
找不到方向的感覺太可怕了。
他渴望走向沈叔北,但是理智總在質疑,是愛上了那些光芒,還是愛上光芒下的那個人,他需要花點時間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