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黑客帝國(二)
總統的工作被大大減輕了,“先知”會幫他處理好一切,而新社會在“先知”的管控下,相較于之前,少了許多令他頭疼的事情。現在,他的日常變成了外交。
向各國販賣“治愈血清Ⅱ”、“治愈疫苗”與“evolution計劃”——面向普通人的“BE計劃”。而面向哨兵向導的“AE計劃”作為國家機密,只供內部人使用。
只有“新人類基金會”裏的會員哨向,與服從總統的哨向們有機會使用“AE計劃”。
總統……不,應該稱他為朱庇特,羅馬神話中的衆神之王。朱庇特的野心越來越膨脹,他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在未來的半年裏,逐步攻破其他國家,土地,将地球變成他的小小玩具。而“先知”的控制,也将遍布全球。
現在,“先知”不再是Shaw一個人了,而是數十顆大腦做為“子系統”,Shaw做為“母體”,從而運營着龐大的帝國——“先知”。
但光靠“先知”掌控全世界不太可能,他還要想想別的辦法……
朱庇特現在沉迷于科技與人體之間的關系,這幾天裏幾乎一直泡在“新人類研究實驗室”裏,很少出現在他人面前。除非有什麽特殊邀約,或他有什麽需要他人幫助,或宣布的事情,才會出現在衆人面前。
正巧,今夜迪妮莎邀請朱庇特參與她将要在今晚舉辦的晚宴。
迪妮莎微微胖了些許,肚子隆起,身邊站着一個虎背熊腰的男性哨兵,她的丈夫,新伴侶。高級精神鏈接将他們緊密的拴在了一塊。這是一場沒有感情的聯姻,靠的是哨向間那惱人的信息素吸引而在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自從迪妮莎從Shaw的精神圖景中成功逃脫後,整個人的情緒越來越差。時常會出現“混沌”症。經常不看場合的昏闕,滿嘴瘋話。她的丈夫不得不把她關在了家裏,專心養胎。
對于迪妮莎來說,這是個沉重的打擊。
她雖然樣子與性格表現得極其溫婉,但實際上,內裏卻是個女強人。被關在了屋子裏,就像是被拔去毒牙的蟒蛇。精神好一些後,迪妮莎提出想要繼續工作,參與朱庇特的新計劃,但卻被自己的丈夫給拒絕了。
“你無權限制我的去向!”迪妮莎捂着肚子憤怒地吼道,原本散發着溫柔光彩的眼睛,變成熊熊燃燒的烈焰,“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我是你的妻子。”
“可在我看來,你就是一件‘附屬品’。”她的丈夫慢條斯理地回複道,“從‘朱庇特’把你嫁給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是一件‘附屬品’。不過,在我看來,你專心做個太太有什麽不好嗎?只要每天在院子裏喝喝茶,聊聊八卦,舉辦一些聚會……”他聳了聳肩膀,“做些你們女人喜歡做的事情,難道不比在事業上打拼要舒服嗎?”
迪妮莎愣住了,心裏一片冰涼。是了,他們的婚姻不過是一場可笑的交易。
“‘朱庇特’是不會這樣對我的。”迪妮莎很快便恢複了高傲,她仰着頭,堅定地說道,“他需要我。”
“他有了‘先知’怎麽還會需要你呢?”丈夫輕笑一聲,“那不如你打電話去問問他吧。”
在迪妮莎的心裏抗拒與那些只會尋歡作樂的夫人們混為一談,她是個有野心的女人,她做的這麽多事與犧牲,不僅僅是為了瓊斯,更多的還是為了證明自己像男人一樣強。
迪妮莎不服氣地回複道:“即便‘朱庇特’再怎麽欣賞‘先知’,他的真身,現在也不過是一顆泡在器皿裏的大腦罷了!”
Shaw變成了“先知”,怎麽可能還會争得過她呢?
丈夫用憐憫的眼神望着迪妮莎,于是便有今晚,屬于“新人類基金會”會員們的晚宴,他們夫妻倆為了與朱庇特見面而舉辦的,正好,朱庇特有重大發言。
哨兵阿森被關在籠子裏,被帶進了晚宴的舞臺上。他的身材依舊強健,整個人直挺挺地站在籠子中一動不動。衆人見到籠子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總以為裏頭放着什麽危險動物。
在這個老虎與獅子會被馴化的環境下,衆人毫不畏懼那些原始的野獸,更害怕的是那些外頭游蕩着的喪屍們。他們提出過建議,想要派兵處理那些喪屍。但朱庇特與“先知”卻否定了他們的想法。
原因是人手不夠,将士兵派出去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再者說,那些喪屍并非“長生不死”。沒有了食物給他們提供能量,腐爛會加劇,最後走向真正的死亡。
那些注射了“BE計劃”的會員們并不知道,他們所注射的,永葆青春且長生不老的東西與喪屍身上流淌着的病毒一脈相承。每一位注射了“BE計劃”的人,胃口都大得驚人,一天食量好幾頓。
不過現在,我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晚宴的舞臺上,那只蓋着白布的籠子。“看看我的新發明吧,朋友們!”朱庇特一把拉下籠子上的白布,裏頭裝着的竟然是哨兵阿森!
可憐的阿森,從海上研究基地的廢墟裏被救援出來後,便一直被呆在地底牢籠裏,接受各式各樣的實驗。
從“evolution計劃”到後來的……
“這是怎麽回事!”會員們眼中的震驚與害怕褪去,變成了欣賞與贊嘆,“真是天才發明!”
哨兵阿森的身體經過三個月的不斷改造,兩根手臂變成了堅硬的複合金屬!朱庇特得意一笑,接着命人取來刀具,沿着哨兵阿森身上未消的手術痕跡,将肌膚剪開。膽小的人捂住了眼睛,其餘的人則是用不同的神色去看待。
阿森的皮膚被掀起,些許血液流出。但驚奇的是,他體內的大部分骨骼竟然變成了冰冷冷的銀色骨架!他的部分器官,如心髒、脾髒、腎髒被替換,從原生的,由細胞分化而成的組織,變成了冰冷冷,依靠科技而制成的,需要電池續航的零件。他“堅不可摧”,壞掉了還可以收回修理再繼續使用!
阿森還是人,但卻不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該稱之為“後人類”的存在!
衆人一片嘩然!但這還沒完,朱庇特接着說道:“只要有權限,我們誰都可以控制他,而不用擔心會被反抗。”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巧玲珑的掌上電腦,“先知”随着屏幕亮起而睜眼,“他的意識與‘先知’連通。”
阿森原本無機質的黑眼睛裏立馬亮起一層薄薄的光,他整個人像是活過來般,有了動作。等待着朱庇特的下一個指令。
“他精通各式各樣的武術與語言,這些都不需要學習,只要将程序傳入他的腦海中就可以了!”
有人上前,立馬将阿森被掀起的皮膚縫合。朱庇特惋惜地說道:“可惜的是,這樣的‘後人類’并不是那麽容易可以制成,倒不是說錢與技術的問題,而是人的體質……”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阿森這般命硬,也許在手術的某個過程間一命嗚呼也說不定。
朱庇特繼續說道:“在他的身上,你們看到了什麽?我看到的是我們更遠的未來!只要保持大腦不死,肉身如何都無所謂!因為我們的靈魂與意識儲存在這裏……”他點了點太陽穴,“只要大腦還活着,無論身體怎樣變化,我們都還是‘活着’的。”
“你可以随時随地,像換衣服一樣,更換自己的外形。”
不少女人露出渴望的神情。
“‘BE計劃’保持着我們大腦的活性,半機械的身體将成為我們的靈魂儲存物。”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像海螺一樣,可以随處更換外殼。
“我們要怎麽相信你說的呢?!”有人鼓起勇氣問道。朱庇特蔑視一笑,接着像“阿森”問道,“你現在是誰?”
阿森的眼睛閃了閃,他轉過臉微笑着說道:“‘先知’。”周圍的燈光,立馬在他的操控下,一閃一閃,看起來像是某種特異功能!
但接着,朱庇特對他說道,“把其他人都喊出來。”
像是精神分裂般,阿森的神情與動作皆發生不同且明顯的變化!衆人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位黑人哨兵,不能單單稱之為“人”,他此刻是一個“團隊”,一個容器!在他體內住着不同的靈魂!阿森所得到知識,哪怕是他從未沒學過的,實際上是另一個“靈魂”在做主!
漢斯·莫拉維克曾經撰文指出,人類的身份(人格)在本質上是一種“信息形式”。而不是一種實體化規定的表現,他認為,這個觀點(命題)可以通過将人的意識下載到計算機賴予以證明,并且還設想了一個方案來演示其原則上的可行性。(*1《我們将何以成為後人類》)
朱庇特露出一個森森的笑容,身後的LED屏亮起,“戲魚先知”為他做足了一切準備,就像是個完美而又貼心的管家。
一具又一具,正在接受改造的身體,不管男女,呈現在他身後的屏幕上。“這是我們即将推出的‘後人類’。就像這一具‘容器’一樣……”
又是一場直播,一場手術直播!
此刻成功與“兔子”彙合,蜷縮在首都下水道裏的尤斐通過掌上電腦鏈接進了其中一人的手表內,與他們一齊,觀看了朱庇特的重要談話。尤斐握緊了拳頭,不為別的,只因那些像冷藏庫裏被吊挂起來的雞鴨凍肉一樣的人,是他與兔子所熟知的同伴。
來自雇傭兵團“蜂巢”裏的“阿芙洛狄忒”們!
“組織現在也一定深陷水深火熱中,畢竟我們販售的‘evolution計劃’資料是……”是假的。兔子嘆息着說道:“而我們千算萬算,沒能算到阿森落在了他們的手裏。他們……竊取了阿森的記憶。”
哨兵與向導的記憶相較于普通人的更容易被制成“數據信息”并采集,阿森腦內的隐私被挖得一幹二淨。他們的計劃,與每一位“阿芙洛狄忒”的臉,都被牢牢掌握在朱庇特的手中。
一個夜晚,所有被安插在首都的“阿芙洛狄忒”忽然被一網打盡!接着是手表的發放……兔子僥幸逃了出來,但卻失去了走在陽光下的自由,而是窩在陰森森且無人監視的下水道裏求生。
尤斐忽然感到身後竄起一絲涼意,竊取了阿森記憶的“先知”,那麽記錄裏一定會有肖裏的影子!即便兔子從中作梗,改變了他們的資料,但那也只是暫時的……遲早“先知”會發現肖裏的存在。
尤斐可不認為,兔子能神通廣大到能潛入“先知”系統深處,在茫茫數據中,打撈并改變肖裏的資料。
“你想要我怎麽做?”
“是我們該怎麽做。”兔子糾正他道,“今晚是個好機會,他們最松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