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肖裏教你種田
雞排州脆莓市,生态鎮內。
多蘿西的菜園有兩處,一處屋後院,小小的一片天地,卻種了近百種蔬果,沙梨、藍莓、桑葚、南瓜、羅勒……而制作厚切三明治用的胡蘿蔔、黃瓜和番茄也正是從這裏摘采的。
還有一處較大的森林菜園是多蘿西與鄰居一起搭建的,位于生态鎮略微偏僻空曠的大地上,這裏的食物專門供給鎮民和附件城市或鄉鎮。他們從家裏出發前往,還需代步工具的幫助。
平常的時候,多蘿西都是騎着小閃出發,現在多了個肖裏,多蘿西便把小閃讓了出來,自己從倉庫內找出久未使用的折疊單車騎去。
小閃性格溫順,翹着長睫毛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肖裏,長長的馬嘴帶着濕熱的鼻息蹭了蹭他。肖裏摸了摸小閃柔順的鬓毛,小閃便訓練有素的屈下前肢,任由肖裏略顯笨拙地爬上它寬厚的脊背。
多蘿西一吹長哨聲,馬蹄飛揚,小閃步伐穩健,速度适中,馱着肖裏便奔跑了起來。涼爽的晨風吹拂,蹄聲噠噠,當他們路過一家造型特異,濃濃哥特風格的小洋房時,多蘿西又吹了一聲短促的哨音,小閃便停下腳步。
即便是清晨的陽光打在這棟造型特異的洋房上,也無法驅散它給人的冷峻奇異的感覺。肖裏面色有些發白,這棟洋房的構造明顯參照了教堂設計。色澤斑斓的花窗上,開着一朵由內至外,層層疊疊盛開的花朵圖案。
那些未消的慘叫,絕望,黑暗等負面情緒瞬間襲上肖裏。
小閃敏銳地感知到他的情緒變化,踏着小碎步,走到離哥特小洋房稍遠的位置。多蘿西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從折疊單車上下來後,直接大步走向哥特洋房門前,抓了抓門口垂挂着的蜘蛛門鈴。
接着,一道高亢且渾厚的女高音響起,伴着激烈的鼓點、風笛、電子琴聲和錫哨的尖嘯,奏成一小段旋律激昂的美聲重金屬音樂!
肖裏目瞪口呆,頭一次見這麽特別的洋房和特別的……門鈴。
片刻後,房門“唰”的一聲打開,宛如吸血鬼推開棺木,陰冷的氣息外冒。一只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腳掌伸出,往上是貼着鉚釘的皮褲皮衣。多蘿西口中的鄰居、共同打理森林菜園的夥伴,竟然是位蓄着長發的蒼白青年。
一股陌生哨兵的信息素味道飄來。一只扭着屁股,渾身帶刺的量子獸兔狲蹦蹦跳跳着從蒼白青年的身後鑽出。
多蘿西剛剛開口道了一聲“早上好”,還沒來得及向自己的合作夥伴介紹肖裏。青年便已循着向導的信息素味道望向了略遠處站着的肖裏和小閃。他瘦削蒼白的下半張臉上刺着人骨骼造型的牙齒線條刺青。
從肖裏的角度遠遠看去,青年就好像是一位沒了下半張臉,露出下颌骨架和牙齒的半骷髅人。
肖裏正猶豫着,要不要打個招呼。那位哥特哨兵卻像見鬼一般,“砰”的關上門,躲回屋子裏。一陣雞飛狗跳的動靜過後,哥特哨兵脫去布滿鉚釘的皮衣褲,改而換了一身黑色的常服,面部紋身也用遮瑕液給遮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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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半長垂至肩膀的頭發規規矩矩地紮起。片刻後,羞澀地随着多蘿西走向肖裏和小閃的方向。
與驚世駭俗的打扮不同的是,這位造型哥特的哨兵的聲音非常柔和,音調偏高,與女性聲線有幾分相似。同時,他也十分的腼腆害羞……
“你、你、你好。”哥特哨兵将幹淨的手在褲子上抹了又抹,直至滿意後,這才伸出手,和肖裏的握到一塊。兔狲在一旁不停地打轉,滴溜溜的小眼睛瘋狂尋找向導的量子獸,“我、我、我叫安布羅斯。”
肖裏點了點頭,報上自己的名字。他松開手,想要抽回。但安布羅斯卻依舊癡癡地望着他,緊攥着他的手不放。
肖裏尴尬地動了動手指,想要掙脫。結果安布羅斯卻越攥越緊。
多蘿西看不過去了,一巴掌拍開安布羅斯和肖裏緊握着的雙手,潑冷水說道:“你就不要想了,他已經是別人的專屬向導。”
安布羅斯瞪大了眼睛,肖裏仿佛聽見心碎的聲音響起,而緊攥着他的手掌也從溫暖柔軟逐漸變得僵硬冰冷。肖裏忍着笑将手抽出,大方又有些無奈地承認道:“是的,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肖裏“已婚”的身份對安布羅斯的打擊顯然是非常巨大的。抵達森林菜園後,他便直接領着傻乎乎的兔狲走到放養小雞、鴨子和魚塘的方向,開始新一天的勞作。
多蘿西摟着肖裏的肩膀,萬分同情地說道:“安布羅斯是我們鎮上唯一的哨兵,因為打扮問題,吓壞了不少‘塔’介紹給他的向導。”
接着多蘿西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地說道:“我曾經有向他提過你……”
即便是沒有和尤斐産生結合,肖裏也會拒絕安布羅斯。他搖了搖頭,決定把小簡推下火坑:“上一次和我們一起來的有一位女性向導,但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單身……”
遠處的安布羅斯耳朵動了動,顯然聽見了他們的談話,量子獸兔狲瞬間發出一聲激昂又奇特的鳴叫。
多蘿西和安布羅斯共同打理的森林菜園規模只有中型規模,但蔬果種類繁多,到了收獲的時候,産量也不容小觑。他們在一片區域內,模仿着自然森林的環境,進行混合種植。無需頻繁耕種,也無需農藥打理,蔬果們互幫互助,形成一道小型生态圈。
肖裏随處路過的一片“草叢”,它們部分生長在果樹下庇蔭,部分迎着陽光生長。多蘿西介紹這些蔬菜分為多年生和一年生,一塊土地上種植的并不是單一作物,而是混合搭配。這些作物們會分工合作,互助互利。比如說,豆類作物負責進行固氮,肥沃土壤,避免化學氮素的投入。而味道聞起來濃烈的植物,比如說羅勒。便用于防蟲。
多蘿西帶着肖裏先是參觀了一圈外圍,在慢慢向裏走去。在他們的溫室大棚內,放滿了規律的土床,木架,滿目蔥翠的蔬果。
“今天的任務是堆肥……還有種菜。”多蘿西從角落裏翻出兩只鐵鏟,塞了一只進肖裏手中:“待會要做的是有氧堆肥,你跟着我一步步的去做。”
多蘿西不喜歡用商店裏賣的各種化學肥料,只喜歡用自造的堆肥。用他的話來說,化學肥料會破壞土壤生态,驅走益蟲,還要花錢!
但是堆肥就不一樣了,他完全可以自己做,并且材料簡單,可以用廚餘,也可以用森林農場裏的枯枝爛葉。
總之,多蘿西在盡可能的模拟自然生态環境下,進行種植。他的口號是:“不耕作,大豐收,自我生長。”
而多蘿西和安布羅斯只負責提供肥料、清水和一些保護措施。
肖裏乖乖的提着鐵鏟跟着多蘿西走出溫室大棚,來到附近一處較為陰涼但又不缺陽光的地方。多蘿西示意他在地上挖一道土坑,自己搬來椰糠,鋪在堆肥箱的底層。
椰糠是椰子外殼的纖維粉末。當下雨天來臨時,雨水滲入堆肥箱內,椰糠可進行有效的排水,預防水分過多時,土坑內産生厭氧環境,有氧菌滋生較慢,造成堆肥失敗。
椰糠堆好後,接下來便是放入堆肥材料。多蘿西吹了一聲口哨,聰明的小閃立馬挂着兩只不知從哪翻出的油漆桶,“噠噠”跑來。
他們提着油漆桶像在花園散步,采蘑菇般,撿拾一些枯枝爛葉,或熟透後掉落的水果蔬菜。裝了滿滿兩桶後,這還沒結束。多蘿西又翻出兩只大紙箱,撕去表層印有油墨的廣告後,将紙箱切碎,混入土坑中。
“充分混合,這樣堆出來的肥才會更有營養。”
接着又撒入米黃色的菌種,片刻後,安布羅斯提着兩桶曬幹後又碾碎成粉末的雞鴨糞和一把大鐵叉走來,鋪在菌種上。
多蘿西示範着如何用鐵鏟攪拌均勻裏頭的各種材料,最後安布羅斯從池塘邊提來水,清水噴灑進土坑內,充分濕潤後,多蘿西再蓋上防水布。
一個堆肥坑大功告成後,肖裏已滿身大汗,但也說不上累。多蘿西拍拍手,示意他不能停,還要繼續,“小子,我這裏雖然地不多,但這點肥料還是不夠用的。”他比劃了一下高度,“再過一兩個月,這裏會随着發酵變矮。”
“新的完成了,我們該去翻翻舊的堆肥,是時候讓它們透透氣了!”
肖裏和多蘿西處理堆肥一直忙到中午,早餐吃的厚切三明治早已随着體力的流逝而徹底消化。肚子咕咕作響,多蘿西這才大發慈悲的決定回家做飯。
“不然我們中午吃意大利披薩怎麽樣?”多蘿西領着肖裏回到溫室大棚內,站在種植了羅勒和番茄的區域前,“正好我前幾個月弄了些奶酪,可以試一試。”
肖裏點了點頭,他們采下一點羅勒和一些季節水果後,滿載而歸。
還沒走近,遠遠地便看到尤斐,也不知他醒了多久,正光着腳坐在房門前一臉絕望。身量極高的哨兵,此刻卻給人一種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既視感。
肖裏身為向導,視野能見度比多蘿西要遠得多,隔着千米遠的距離,都能看清尤斐手中攥着自己早上留下的字條,下巴處新長的胡茬還沒來得及刮,眼神憂郁,帶着一種另類的性感。彈鼠小大人般的坐在他肩頭上,拍着尤斐的腦袋進行安慰,可惜語言不通,尤斐無法理解彈鼠的“吱吱”叫聲,意味着什麽。
肖裏無可奈何,明明自己不僅留下了字條,還留下了量子獸,怎麽尤斐在不見他後,還是一副天塌的表情。走近了一點,肖裏便大喊了一聲尤斐的名字。
哨兵原本灰暗的眼睛霎時升起了一盞明月,驅散眼內的烏雲。他從門前站起,如旋風般沖至肖裏面前,不顧肖裏滿身汗味,将人緊緊抱住。
多蘿西用促狹的眼神打量他們,暗自慶幸安布羅斯沒有跟來,不然這時估計要丢人的放聲大哭。
“好了好了。”肖裏難得一見的好說話,他強忍着不适感,伸手溫柔地拍撫着尤斐弓起的脊背,“我回來了,我哪裏也沒去,放心,好嗎?”
哨兵焦躁的情緒瞬間被安撫,他又抱了好一會,才戀戀不舍松開雙手,老老實實地向多蘿西問好,并認真地說道:“歡迎回來。”
尤斐的不安和擔心透過精神鏈接傳來,直到這時,肖裏才發現,不久前盧克神父帶來的“噩夢”,其實并不只是傷害了他,給他帶來陰影。同時受傷的還有一直珍視他的尤斐。
那些遲疑和不甘神奇的消散,兩人間的高級精神鏈接仿佛化作了一條萬能的橋,搭在了肖裏今早尚未跨過的坎上。
雖然他們在法律上沒能成為“夫妻”,可在哨向關系裏,他們已經是綁死了的一對。肖裏忽然就想通了,與其悶悶不樂,帶着滿腔怨恨的與尤斐度過一生,那還不如敞開心扉,嘗試着去接受尤斐。
艾米莉早已是過去,而自己也早該向前看,雖然他新的另一半是名男性哨兵,且因為一個意外而進度極快的産生了哨向間的高級精神鏈接……
結果到頭來,自己還是被哨向命運所套牢了。
肖裏在心裏嘆了口氣,腦袋亂如麻線,最後,在高級精神鏈接的影響下,他有些自暴自棄地反手輕輕握住了尤斐牽着他的那只手。
【作者有話說:蘿貝醬問我:說好的種田呢!怎麽說不種就不種了!
我:因為我後來轉念一想……不對啊,如果主角去種田了,那世界誰來拯救!爸爸怎麽辦!媽媽怎麽辦!病毒怎麽辦!
(聖誕節快樂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