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餘敬之這次出差學習,是到鄰市杏城的醫院觀摩罕見病症的治療,機會難得,科裏有空的實習生都申請了,三三兩兩結伴,氣氛很好。
只有餘敬之一人落單,孤零零地走在後面。
見狀,同行的兩個女生有意放慢步伐與他并肩,笑嘻嘻地調侃:“石松人呢?怎麽讓你一個人孤獨寂寞冷啊。”
鄰市的天氣不比桃城暖和,夜間的風更是刺骨,這話也算應景。
餘敬之被逗笑,下巴往前一揚:“喏,他正充當外交大使呢。”
前方,石松剛脫下厚實的大衣,貼心地往負責接待的女生肩上披,恰到好處的笑容和動作,像極了紳士。
顯然他的這些套路只能騙騙剛認識的妹子,兩位女生默契地嗤一聲,無聲地譴責。
身材嬌小的女生感慨道:“石松就是太花心,要不然也不會每段戀情時間都不長。”
“切——這你就不懂了吧。”她的同伴說,“時間短才能高頻率,不然怎麽新人換舊人啊。”
“不會吧。這也太渣了!”
女生狠狠瞪一眼笑容燦爛的石松,搖頭嘆氣,視線轉移到餘敬之,佯裝随意地打趣:“石松是追人,你是被人追吧?聽說聖誕節眼科有個護士向你告白,你拒絕了?”
沒等他回答,女生又問道:“拒絕得如此幹脆,難不成是有女朋友?”
餘敬之假裝沒看見她眼裏的期待,含笑回答:“嗯,确實是有喜歡的人了。不過還沒追上。”
“真的假的?可從沒聽說你和哪位女生走的近啊,保密工作可以啊。”女生的同伴明顯不信,有意詐他。
“成了請大家吃蛋糕。”
雖然沒明說,但其中含義都聽懂了。又閑聊兩句,兩個女生加快步伐,又剩餘敬之一人鎮守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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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一聲,手機響了。
最先推送的是兩個未接來電,餘敬之直接劃掉,點開有小紅點的微信。
小樹:回來時間定了沒?我能買票不
經過粟烈千挑萬選,元旦游的地點落在鄰省的蘆山。冬季的旅游宣傳圖是銀裝素裹、漫天飛雪,對于常年生活在鮮少下雪城市的粟烈來說,極具誘惑力和新鮮感。
餘敬之歸來時間不确定,粟烈是什麽票都不敢買,一連幾天都換着法子問行程。後天就是元旦了,他有些着急,不加掩飾地問。
餘敬之手指在鍵盤處停了兩秒,最後把打好的回複删了,撥個電話過去。
“喂?”粟烈有些驚訝,“你忙完了?”
“在回酒店的路上。”聽筒裏傳來類似身體磕到欄杆的聲響,還有隐隐的吸氣聲,餘敬之嘴角淺淺勾起,“這麽早就準備睡覺了?”
“沒。”
粟烈好像鑽進了被窩,聲音突然變悶,含糊道:“是他們在打游戲,有點吵。”
“我給你發的圖片你看了嗎?”提及游玩,粟烈興致勃勃,“如果你明天能回來,我們就按這個方案走。如果不能……那我去找你。聽說杏城的山水也很不錯。”
回複他的是猖狂的風聲和隐約的呼喚聲,餘敬之應了句馬上,發愁地說道:“可杏城只有狂風,沒有飛雪。”
粟烈毫不在乎:“沒事沒事。旅游嘛,最重要的是心情,能一塊出去玩我就滿足了。”頓了兩秒,他又補充,“工作重要,我都可以的。”
“那聽我的?”餘敬之好似憋着笑,隐約間粟烈竟然聽出幾分惬意和滿足。
他傻傻地回:“當然。”
再次傳來催促聲,粟烈這回聽清了,是石松學長。他求爺爺告奶奶的讓餘敬之走快些,還說別再撒狗糧,吃得人撐着慌。
粟烈有些懵,以至于沒聽清餘敬之說的話,他急切地追問。
餘敬之卻不肯重複,他笑了笑,聲線迷人:“明天晚上的票,記得收拾行李。等我回來。”
挂了電話,粟烈還沉迷于最後四個字。
将握得溫熱的手機捂在胸口,他興奮地裹着被子打滾,陳舊的床板不堪重負,卡茲卡茲地響,也沒攔住他的好心情。
異樣的動靜驚得馮陽陽摘下耳機瞧一眼,低聲罵一句神經。
第二天起床,粟烈看到餘敬之淩晨發的車票、酒店和景點門票截圖,本來半桶水的好心情直接溢出來,眼角的細紋都多了兩條。
下午沒課,粟烈早早地就收拾好東西回家。先把自己要帶的衣物準備好,吃完晚飯,他拎着叮鈴響的鑰匙爬樓梯。
餘敬之有輕微的強迫症,衣服都是有序擺放的,收拾起來很方便。
能二十分鐘解決的事,粟烈偏偏花了一個多小時,終于等到鑰匙開門的聲響,他趕忙把疊成摞的衣服一翻,随手撿起一件放在腿上,回頭望道:“你回來啦?”
“嗯。”餘敬之眉眼間帶着濃厚的疲态,行李箱放玄關,手指勾着一份餐盒坐到粟烈身旁。
柔軟的沙發凹下去一個坑,粟烈心跳有些快,探着身子去瞅餐盒,印着粥記,他問:“你還沒吃飯?我媽烙了餅,給你留了兩個在冰箱,我去拿——”
“我吃過了。”餘敬之扯着衣服強迫他坐下,順便抽走攤在他腿上的背心。兩人靠的很近,他幾乎是貼着粟烈的後背說的:“粥是給你帶的,收拾行李辛苦了。”
說完他起身解開衣扣往浴室走,待門關上,粟烈才敢去碰臉。
溫度比冒着熱氣的魚肉粥還要高。
他總覺得聖誕過後餘敬之變得有些不一樣,可具體是哪兒不同,粟烈又說不出來。
不過,他察覺到自己臉紅、游神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
美色誤人啊。
在疊衣服與吃宵夜之間,粟烈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魚肉粥美味且燙舌,餘敬之穿着浴袍出來,他才吃了三分之一。
餘敬之眺望:“好香,我也想吃,給我留一點。”
聞言粟烈欲去廚房拿碗,被他駁回。
“不用拿碗,懶得洗。”餘敬之進了房間,沒留反對的時間。
話雖如此,粟烈還是去拿了碗,他想了想,拿了兩個,還拿了把湯勺。誰單獨用碗都奇怪,不如分着吃。
先把上面一層吃過的盛到自己碗裏,粟烈才端起另一個碗。
剛舀第一勺,門鈴響了。估摸着時間點,他猜測是粟雪慶來催他回去睡覺,高聲回一句來了,沒想到摁門鈴直接換成砸門。
年事已高的防盜門哐當哐當地哀嚎。
粟烈忙不疊放下碗和湯勺,急匆匆地去開門。再錘兩聲,該把隔壁唠叨的老奶奶吵醒了。
有上回餘先文的先例,粟烈養成開門先看貓眼的習慣。目光剛對上貓眼,門外的人跟裝着雷達似的回望,隔着貓眼粟烈都能感受到怒氣。
來人粟烈認識,但不太熟。是餘敬之的媽媽。
她身着溫柔的淡紫色連衣裙,拎着黑色包,板着臉,心情與裙子顏色完全相悖。
雖然她和餘伯伯離婚了,但登門方式還是如出一轍。開門,掐上笑容,粟烈熱情地說:“阿姨,是您啊。怎麽這麽晚才到啊?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您啊。”
李美紅無視粟烈的招呼,趾高氣昂地環顧四周,問:“怎麽是你在這?我兒子餘敬之人呢?”
“他在房間,阿姨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不用——”李美紅徑直地往房間走,手剛搭上把手,門從裏面開了。
餘敬之穿了一身居家服,頭發還淌着水,眉頭微皺。
李美紅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扯着他手腕走,“現在跟我回去,你不接電話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我不去。”餘敬之甩開禁锢,厲聲拒絕。“我已經成年了,您沒資格安排我。”
“成年了你也是我兒子!明天的相親會你不去也得去!”李美紅氣得脹紅了臉。
場面陷入僵持,粟烈還在回味兩人的對話。
是餘敬之拒絕了阿姨安排的相親才吵起來的?
思忖片刻,粟烈決定當和事佬,耐着心情上前調和:“阿姨,魚哥剛出差回來,現在需要休息。您肯定也累了吧?要不先去洗個澡,我去客房幫您鋪床。”
“小樹?”李美紅眯着眼睛看他,滿臉寫着不善,粟烈依舊樂呵呵地點頭。
“這麽晚了,你還在這裏幹嗎?”
粟烈指着沙發說:“我來幫忙疊衣服的。”
相親和游玩撞一塊了,他可沒傻到直說緣由。
目光順着粟烈的手指望過去,沙發上确實一堆衣服,茶幾上還有外賣和兩份碗勺。
看了兩秒,她突然上前,從雜亂的衣物中抽出一條內褲,她盯着粟烈問:“你和我兒子到底什麽關系?要親密到,幫忙疊內褲?”
“我……”粟烈頓時啞言,轉頭向餘敬之求助。
倚靠着房門看鬧劇的餘敬之捏捏眉心,無奈道:“媽……您別鬧了。小樹你先回家,明天我再去找你。”
粟烈憂心他離開後母子兩會不顧顏面地吵起來,掙紮着不想離去。餘敬之态度堅決,撈起沙發上的外套給他披上,口袋裏的鑰匙順勢滑下。
粟烈立馬蹲下,鑰匙剛到手心,就被奪了。
李美紅捏着僅一枚的鑰匙來回翻看,看得她眼裏帶箭,唰一聲射向想讨回鑰匙的粟烈身上。
“阿姨,把鑰匙還……”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陣掌風刮過,清脆一聲,粟烈臉頰瞬間紅透,帶着手指印。
作者有話要說: 粟烈:粥還沒吃完,先吃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