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氣越來越熱,辦公室的同事都不去公司食堂打飯了,大多數人都提前叫外賣。
顧暇是為數不多去食堂打飯的人,原因無他——因為季筝去。
本來顧暇今天也是打算跟季筝一同去食堂的,可一從洗漱間出來,他就覺得頭疼,想着可能是中暑了,趴在桌上眯了一會兒。
季筝叫他,他一擡頭就犯惡心,擺了擺手說:“我就不去吃了,困,睡會兒。”
季筝轉身出去了,顧暇靠着椅子緩了緩,頭沒那麽暈了,嘆了口氣,心裏對追季筝這件事更沒底了。
他腦子迷迷糊糊的,心裏還不忘念着季筝,他是真挺喜歡季筝的,臉也喜歡,身材也喜歡,性格也喜歡,可季筝這人太正直了,他也不好把喜歡表現的太明顯。都說辦公室戀愛弊大于利……他倒是想談戀愛,人家給他這個機會嗎?
越想越頭疼,顧暇又趴回桌上,腦子裏還滿是季筝那張臉,要入魔了似的。
顧暇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過來的時候腦子發懵,公司的電扇開着,可天氣黏膩,他額頭上睡出了汗,鬓角都微濕。
“醒了?”
顧暇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季筝的聲音,轉頭看,就看到季筝坐在他旁邊,手裏還拎着東西。
顧暇看了眼時間,他只睡了二十分鐘就醒了,“你怎麽回來了,吃完飯了?”
他剛醒,開口有鼻音。
季筝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想別的,畢竟顧暇還難受着,但他就是有點控制不住,覺得顧暇聲音綿軟軟的,有點可愛。
覺得一個男人可愛,季筝覺得自己是沒救了,擡頭看顧暇,顧暇的手腕搭在桌沿,手往下垂,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長,這樣的手彈鋼琴一定賞心悅目,就算不彈鋼琴,做點別的什麽……也好。
季筝把手裏的袋子放到桌上,把裏面的粥和藥拿出來。
“吃點飯,然後吃藥。”季筝的目光停在顧暇手上,顧暇毫無察覺。
Advertisement
“謝了啊。”顧暇的眼睛盯着藥盒看,甚至還用手翻了翻那藥盒,看完才敢假裝不經意地擡眼看季筝,“膠囊?”
“嗯。”季筝把眼睛挪開,點頭說,“沒有口服液了。”
顧暇撇嘴道:“幸好沒有,我最不愛喝那玩意兒了。”
季筝笑起來,手擡起了又放下,“你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他其實想揉顧暇的頭發,可這個動作太親昵了,他怕顧暇躲開。
顧暇把餐盒打開,拿起勺子喝了一小口,粥有些甜又有些燙,他伸舌頭舔了舔勺子的邊沿,問了個心裏有數的問題:“你吃飯了嗎?”季筝肯定是吃了後才回來的,可他想找話題聊下去,就要沒話找話。
可沒想季筝卻說:“還沒。”
顧暇叼着勺子有點愣,還沒吃,沒吃……是直接就去給自己買藥了嗎?
季筝說完就有些後悔了,他剛看顧暇病恹恹的,像是中暑了,就匆匆去了藥店,回來的時候順便在食堂打了份粥。他倒不怕自己的心意被顧暇察覺,可按這個發展看,顧暇一定要勸他去吃飯。
顧暇腦子沒轉過來,有點卡殼,勺放到粥裏,推到季筝面前,“那給你吃。”
顧暇不按套路出牌,季筝有些哭笑不得,沒忍住伸手揉了把顧暇的頭發,“我吃了你吃什麽?”
顧暇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答說:“我就看你吃吧。”
“你吃吧,吃完了吃藥,我一會兒去食堂打飯。”
顧暇可舍不得季筝挨餓,忙說:“你現在就去吧,一會兒食堂沒飯了。”
“不着急,這會兒去了也人多。”季筝又一句話推回來了。
顧暇也說不動他,就把粥端起來送到季筝嘴邊。
季筝推開,叫他好好吃飯。
季筝比顧暇大了三歲,他倆不在一個組工作,可季筝是組長,平時顧暇總聽季筝訓組員了,季筝繃着臉訓人的模樣雖帥,但也确實吓人。所以顧暇還是挺聽他話的。
他低頭喝了兩口粥,轉頭看季筝,“你這麽看我,我良心不安。”
季筝笑了。
顧暇把粥推到兩個人中間:“不然咱倆分着吃吧。”
季筝還真擡手喝了兩勺粥,顧暇眼睜睜看着季筝把粥咽下。
間接接吻。可惜這四個字裏有兩個字令顧暇不滿意——“間接”。
季筝把粥送進嘴裏時,特意用舌頭抵住了勺子底部,他把那兩勺粥喝的很幹淨。即便是這樣微不足道的接觸都讓他滿足,他的确是十分喜歡顧暇。
吃完粥又歇了一會兒,顧暇把藥吃了,吃完藥就說要跟季筝一塊去打飯。
“你不難受了?老實呆着吧。”季筝把他按回椅子上,不許他跟着。
等季筝走了,顧暇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嘴角勾起笑,手不自覺一下下叩桌子,他覺得自己應該再加把勁,季筝這麽好,一定有許多人追,他要追他,肯定要使出渾身解數。
#
項目結束,兩個小組的人都吵着要去放松放松。
季筝首先松了口,顧暇他們組長最後也妥協了,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去了KTV。
喝酒時有人問過季筝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顧暇窩在角落裏假裝聽人家唱歌,實際上卻是伸長了耳朵聽他們講話。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季筝卻是在聽到問題後,往他那邊看了一眼才回答:“什麽類型?我喜歡的就行。”
同事起哄,非讓他說個标準。
季筝就随口道:“眼睛大,胸小的。”他胡亂編了兩句,最後說,“長得可愛就行。”
“想不到季筝你品味這麽獨特。”
季筝的心思不在這兒,随口應道:“嗯,是吧。”
“喜歡清純不做作的?”
“嗯。”
顧暇在角落裏聽,哦清純不做作,那他可能不行,他昨天還夢見季筝上他來着。
他又側頭聽了一會兒,話題已經扯到了別的。深情演唱的那哥們下了臺,拍顧暇的肩:“你哥我唱的好聽嗎?”
顧暇是組裏年紀最小的,很多人都愛在稱呼上占占他便宜。
顧暇根本沒着心聽,特別敷衍地說:“一級棒。”
那人嘿嘿笑,說:“那哥再給你唱一首。”
顧暇還在犯愁,季筝喜歡清純不做作的,他不是怎麽辦啊,裝一裝?
季筝坐過來他都沒察覺,還在糾結,等到臺上那哥們開嗓唱歌了,他一震,擡頭瞅那人,我日好幾把難聽。
季筝見他又是看臺上那人唱歌,又是和那人說話的,有點在意,好不容易擺脫了灌酒,蹭到顧暇身邊,又看到顧暇看那人看的出神,更加在意了,伸手拍他肩,試圖讓他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
顧暇轉過頭,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就坐在自己身邊,又激動又忐忑,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詞就是“清純”。
他可能真的要入魔了。
“做什麽呢?”季筝問。
顧暇說:“聽歌。”
季筝眼睛微眯了眯,正好聽到臺上那哥們唱破音。他往後靠,靠到沙發上,“好聽嗎?”
顧暇悄悄湊到季筝耳邊,溫熱的呼吸蹭過季筝的耳朵,熱熱暖暖的,“超級難聽。”
季筝笑了顧暇也跟着笑,季筝心裏其實很滿意顧暇的回答,但還是開玩笑地說:“背着別人說壞話啊?”
顧暇笑容一僵,覺得自己清純的人設已經崩了,也不知道怎麽挽回。
幸好季筝這時揚聲道:“誰在點歌?”
“組長要唱歌啊?都讓讓,把組長提到最前!”
季筝笑罵了一句,接過了話筒,又側頭跟顧暇說:“聽我唱歌?”
顧暇怕自己再崩人設,也不說話了,只是點頭。
季筝也不上去,就坐在顧暇旁邊唱,他唱歌挺好聽的,也在調上,但慢歌在KTV嗨不起來,其他人聽了幾句就不聽了,繼續喝酒打撲克。
顧暇就坐在季筝旁邊聽他唱,等季筝唱完就說:“好聽。”
季筝“嗯”了聲,把話筒遞了出去,抓了把花生一粒一粒吃。
顧暇想他都下定決心要把季筝追到手了,那肯定是要采取行動的。
他盯着季筝手上的花生看的出神,季筝看到了就問他:“想吃花生?”
顧暇腦子一熱,湊上前去,牙齒碰到季筝的手指,舌頭一舔銜住了花生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