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長澤熏還沒能夠下定決心,事情發展得更加不可收拾了。
因為首領病情越來越重,他并沒有懷疑森先生,反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擴大勢力上,但是他瘋狂的舉動并沒有了解到現在的港黑已經無力承擔這樣的進攻,港黑人手不足,賬上的財務不夠,甚至快沒有武器跟敵人可以交戰,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可能只能用上刀叉了吧。
一天一天長澤熏的心都在上下跳動着,他能夠清楚地看見首領心不在焉而森先生另有所圖。
而長澤熏只是不知道這個臨界點什麽時候回到來。
又一天,森先生給首領配置了藥水,讓疼痛許久的首領終于睡了過去,而且似乎遇到了什麽事情,離開了一會。
長澤熏守在首領身邊,這些天除了森先生以外,他都守在首領身邊服侍着,因為就算是藥也不能完全止住首領病情的疼痛,在其他時候長澤熏都要照顧清醒的首領,只是疼痛又暴怒之下的首領,脾氣會非常不好,時不時訓斥長澤熏已經成為了常态。
但今天睡了一覺醒來以後的首領異常的平靜,還有些笑意地招呼長澤熏到他床邊坐下。
長澤熏有些受寵若驚,但心中的後怕還讓他不敢放松,乖順地說:“這不合規矩首領……”
“長澤熏不聽我的話了嗎?”首領有些嚴肅地說,然後發現似乎吓到長澤熏了,連忙柔聲說,“過來吧,不會再傷害你了。”
這樣的話辭讓長澤熏十分意外,他連忙害怕地跪下去表示忠誠:“首領在說什麽,我沒有任何怨恨的意思。”
首領勉強從床上坐了起來,抓着長澤熏的手放在了自己被子上,臉色有些虛弱,但神色意外地溫柔了一些,像對待自己的親兒子一樣:“長澤熏也快十三歲了吧,還沒有去上過學吧?以後想做些什麽呢?”
本以為首領會問一些最近港黑的相關事情,長澤熏都已經在心裏準備好了說辭,卻沒想到首領問的是其他的問題。
長澤熏愣了愣,低着頭,有些過長的栗色頭發遮住了自己的眼眶,遮蓋住自己的神色:“以後,我想去東京上大學,學畫畫學設計。”
首領欣然道:“真是很美好的願望呢。”
不等長澤熏繼續說,首領又道:“長澤熏還記得我書房的那個小秘密嗎?”
長澤熏待在原地,他剛來時首領還沒有病重,回經常帶他到書房處理公務,有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并不會讓長澤熏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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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的那個秘密是代表首領的一個信物,但是被首領用某種異能秘密地封印起來了,港黑除了首領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如何破解。
但是首領今天突然說起這件事情,頓時讓長澤熏心中感覺到一陣不妙。
“記得……”
首領說:“記得就好,這幾年長澤熏真的辛苦了,以後要好好讀書哦。”
長澤熏被首領的話震驚到了,他隐隐約約能夠聽出,首領似乎早已知道森先生計劃的一切,從他疲勞的雙眼中,好像也能窺探出自己猶豫不定的內心。
“首領。”長澤熏立馬想要将一切都全盤托出,可是首領一個手勢就将他的話堵在了嘴裏。
“不用再說了,讓我休息休息吧。”首領的話長澤熏不能不服從,他瘦弱的身體居然也将首領扶着躺下,看上去首領真的虛弱了不少。
首領疲憊地閉上了雙眼,長澤熏握緊了雙手,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
——
讓長澤熏擔心的那一天終于來了,那天晚上長澤熏剛剛入睡,就聽見了門外傳來了聲音。
那聲音說,首領病死了,并将首領的位置傳給了森鷗外醫生,而太宰治則是見證人。
長澤熏坐在床上,一張精致如瓷娃娃一般的臉蒼白如紙,心中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随後他的房門被暴力打開,粗糙的手抓起他栗色的短發,将他從床上拖了起來,狠狠地甩在了新任首領眼前。
“森先生。”長澤熏認命般地從冰冷地板上爬起來,他只是一個前任首領床上的玩偶,柔弱的不行。
森鷗外一身白大褂被換下,漆黑色的長袍裹身,鬓角黑色的碎發散落着,深邃雙眼玩味地看着長澤熏。他身邊站着港黑幾位現任幹部,不到半天光景讓他有了幾分首領的模樣。
“熏醬,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長澤熏想要站起來,就被身後的人踢了一腳,又狼狽地摔在地上,随後他明白過來,只能跪在地上說:“首領請說。”
森鷗外說:“熏醬知不知道前任首領将信物放在了哪裏?他臨走前好像有點匆忙,并沒有告訴我。”
長澤熏知道,他這樣的說法不過是跟幹部們解釋而已,實際上他把首領殺害,首領怎麽會告訴他信物的位置。他擡眼看了看四周,明白過來森先生身邊的幹部并不是他的直系親屬,還有一些是對前任首領絕對忠誠的幹員,自然會懷疑森先生這個首領之位來歷不明。
而森先生想要借首領信物來招攬他們的忠誠。
長澤熏低頭慢慢地說:“抱歉,我只是個普通人,并不知道首領信物放在哪裏呢。”
森先生頓了頓,然後意味聲長地說:“我就說嘛,熏醬肯定不知情啊。”
幹部們交頭接耳了一陣,似乎有人大聲地反對森先生繼任首領職位,長澤熏擡眼看了一下,沒有做聲的只有穿着和服袅娜站在首領身後的尾崎紅葉和黑蜥蜴裏的廣津柳浪。
而森鷗外雙手十指交叉,玩味地看着現場衆人的表演。
接下來的事情會發生成什麽樣子,長澤熏也不知道,因為他被拖進了拷問室。
如果要回憶起來,那段時間是長澤熏最想要忘記的一段經歷。
漆黑色的房間甚至白天的光線都透不進去,黑色的地板是被紅色的血浸濕又未經過清洗而形成的,鼻尖是永不散去的血腥味,他沒有一天不在經歷疼痛。
尾崎紅葉溫柔地摸着他的臉蛋,特意避免了沒有對他的臉蛋用刑,憐惜地說:“就連我也可惜這一張好看的臉呢。”
長澤熏手指都無法動彈,他擡了擡眼皮,紅葉就知道他清醒了過來,可惜刀刃在他身上滑動,沒有半點感覺。
尾崎紅葉問:“為什麽不說呢?明明說了就解放了,這件事情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沒必要為此承擔太多啊。”
但是很可惜,長澤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張了張嘴,尾崎紅葉給他倒了一口水,見他還是不說話,只能搖了搖頭。
尾崎紅葉只能将他放了下來,長澤熏只是一個普通人,經過長時間的拷問已經承受不住了,而森先生說要活着的長澤熏,目前問不出什麽東西的前提下還是保證他的存活吧。
随後尾崎紅葉将一切信息上報給了港黑的新任首領,并等候着首領的指示。
森鷗外沉吟了半天,轉頭看向漆黑的角落中坐着的太宰治,問道:“太宰君覺得怎麽樣呢?”
太宰治轉身過來,披着的外套随之動蕩着回答道:“雖然毅力很值得贊賞呢,但是很可惜。”他的眼神中平淡沒有任何波瀾,只覺得長澤熏堅持毫無意義。
尾崎紅葉低下頭不做聲。
森鷗外玩味地笑了一聲:“能得到太宰君的誇獎,看來熏醬還是有一點優點的。”
随後尾崎紅葉聽到首領說:“既然熏醬什麽都不知道,那就把他放了吧,擁有這種毅力的人肯定也很适合港口黑手黨,就讓他成為你的屬下吧,紅葉。”
尾崎紅葉應道:“是。”
就這樣長澤熏的歸屬塵埃落定,他從前任首領的一個小玩偶成為了尾崎紅葉的一個普通下屬,并分配到了尾崎紅葉手下的一個暗殺部門,但因為個人實力很普通,需要十分苛刻的訓練。
後來從地牢裏出來,養好傷勢的長澤熏從尾崎紅葉口中得知,因為沒有找到首領信物,幾個反對森先生成為新任首領的幾個幹部死了。
對此尾崎紅葉漫不經心地說,似乎想要挑起長澤熏的心緒:“可惜呢,因為熏醬不知道信物的位置,這幾個人就違反了首領的命令,只能這麽可惜地死去了。”
長澤熏給自己上藥的動作頓了頓,嘴裏緊咬牙關,略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表情。
随後就聽見尾崎紅葉說:“妾身一直想問了,這個吊墜是很重要的東西嗎?熏醬一直戴在身上呢。”
長澤熏看見自己脫下上衣的胸口有一個瓷質的小貓吊墜,許久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是母親給我買的一個生日禮物。”
尾崎紅葉頓了頓,她自然知道長澤熏是怎麽進入到港黑的,因為他的母親為了還自己欠的賭債,将自己的兒子都賣了,而長澤熏還記得母親曾經的好嗎?多麽諷刺。
長澤熏就這麽在尾崎紅葉的教導下不平不淡地過了一年,不得不說長澤熏強大的毅力給他努力活下去的機會,尾崎紅葉的劍術和異能力可是長期訓練出來的,而他不過一年就學了個七七八八,可以說從劍術來上已經完全繼承了尾崎紅葉,但因為沒有異能,姑且算暗殺部門一個普通的下屬。
因為歸順地及時,尾崎紅葉所帶領的手下毫發無傷地經歷了這次首領變更,她帶領許多下屬都知道長澤熏曾經的過去,在背後還會嘲笑他這個前任首領床上的寵物,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弱小的人為什麽還待在港黑,簡直丢了港黑的臉。
“哈哈他還要學什麽潛入方法,把他當做寵物送到別人床上,不就能夠在床上殺了對方嗎?”
“哈哈哈,也對,他也就那張臉長得有用了吧。”
聽到這樣的話,長澤熏默默地站在牆後,靠着厚實的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前段時間聽到的消息。
聽說森先生不喜歡前任首領陰暗的房間,将他的房間全部推翻重建,這樣一來前任首領的書房也消失了。
這可太符合森先生的風格了,如果拿不到信物,那就連帶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都毀去。
等長澤熏思考了很久,他才恍然發現那些嘴碎的聲音已經消失不見了,而自己眼前站着一個橘色短發帶着帽子的少年,長澤熏只覺得這人有些陌生,不過意外地覺得少年十分帥氣,橘色豔麗的發色襯着藍寶石般的雙眼,活力且強勁,而那漆黑披風外套和白色襯衫棕色馬甲,加上脖子上的頸飾,看起來意外地時尚呢。
“你是?”中原中也歪了歪頭,作為港黑新成員的他被分配到尾崎紅葉的下屬,還是第一次見到長澤熏。
眼前的少年跟中也差不多高,穿着樸素簡單的西裝外套,只是穿在他的身上有些小孩充大人的感覺,臉上的嬰兒肥還沒有消,被減掉的卷曲短發服帖地站在脖頸,金色的瞳孔就是這黑暗之中最亮的景色。
長澤熏看着眼前人的特征,想起剛剛的那些人說過,森先生又招攬了一名實力強勁的異能力者,并且也被分到了尾崎紅葉手下,從打扮和着裝來看就是眼前的人了。
“中原先生,我是大姐手下的一員,我叫長澤熏。”長澤熏尊敬喊着。
中原中也從剛剛那群人的口中聽到長澤熏的名字,一看人居然本人就躲在牆後:“原來是你。”
長澤熏愣了愣,中原中也居然也聽到了那些人剛剛的話嗎?看見眼前已經沒人了,恐怕是他将人給轟走了吧。
剛想要感謝,卻聽中也漫不經心地說:“你比他們強吧?他們說話為什麽不去制止。”
長澤熏張了張嘴,低下頭說:“無謂啊,嘴巴在他們身上,随便說什麽沒關系啊。”
中原中也看着他低頭露出來的發旋,忍不住戴着黑手套的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說:“性子那麽軟,怪不得被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