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到酒店房間的兩人在門口依依惜別, 各自進了房間之後,任平生拿了浴袍去洗澡。
心不在焉的, 腦子裏一直回味着剛才唇上的熱烈,手上的溫柔, 還有——
他往下瞥了一眼, 有點無奈地撫了撫額, 對它說:“你以後別這樣了, 要是被她發現了該怎麽想我呀,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逞強地洗了個冷水澡,酒店的冷水就跟他媽深井下面抽上來的似的,賊涼, 他囫囵地沖了沖,被凍成了狗, 抖抖擻擻地将浴袍把自己裹緊。
甩了甩直滴水的頭發,在置物櫃上找到吹風機,插上插座開到最熱風, 對着全身吹了一遍,然後開始吹頭發。
嗡嗡嗡的電器轟鳴聲中, 不經意看到置物櫃上的其他東西,忽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一下子關了吹風機, 雙手就去扒拉。
五顏六色好幾盒,他挑了個黃色的看,上面寫的是:敢做敢愛, 年輕激情,超強自信!
他又去看後面的綠色:野獸派,動感大顆粒,敏感又刺激…
最後是個紅色的:冰火兩重天,超薄超潤,讓你欲罷不能!
所有的看完,他癡癡呆呆站在那裏愣了許久,感覺有奇怪的想法已經竄進了他的腦子裏,怎麽也揮之不去——
他驚慌失措地扔了手裏的‘冰火兩重天’,連滾帶爬地上了床,迅速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裹成蠶蛹,仿佛這樣就能阻止自己龌蹉的思想和不可言說的欲.望。
恰在此時,陸酒酒發了一連串的微信過來,都是白天出去玩的時候拍的一些照片,有兩人一起的合影,也有她一個人的自拍。
陸酒酒說:“作為男朋友,手機裏怎麽能沒有女朋友的照片以及兩人合照呢,拿走不謝!”
他一張一張翻着看,然後聽話地都點擊了保存至手機。
大多數是合影,後面三四張才是自拍,有一張是迎着陽光照的,右手張開了貼在臉側,中指上的戒指被她偷偷換到了無名指上,一臉得意竊喜,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了兩個小月牙。
任平生忍不住,把照片貼唇上親了親,呵呵呵地傻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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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太可愛了,想……
長臂一揮,他掀開被子,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之後,又瞥了一眼下面,語重心長地告誡:“記住,我今天這麽不要臉,可都是為了你!”
說完套上拖鞋就去了浴室——
任平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娘過,對着鏡子各種妩媚,各種擺拍,有些嫌棄自己,又莫名其妙有些興奮刺激!
沒一會兒,陸酒酒這邊就收到了一條來自隔壁醫生的微信。
任平生:【陸酒酒,給你個福利!】
陸酒酒不明所以:“什麽?”
任平生:【看好了,別眨眼!】
緊接着一張照片就發了過來,陸酒酒下意識瞥一眼,‘唔’地一聲悶哼,立馬捂住鼻子,深怕鼻血一飚三尺。
照片裏男人沒露臉,只有下巴到胸口以上的尺度,然後左手閑适地搭在鎖骨旁邊,手上的戒指也如她一般換到了無名指。
堅毅瘦削的下巴,優美流暢的脖線,秀氣瑩潤的鎖骨,修長勻稱的指尖,簡直同時滿足了下巴控、喉結控、鎖骨控、手控各種控!
不過這都不是關鍵好麽?
關鍵是,她能明顯看到男人把浴袍領口褪到了肩膀下面,再幻想一下他自拍時扭捏作态的樣子——
他……他一個人玩的時候這麽浪的嗎?
陸酒酒簡直有點控制不住燃燒沸騰的狼血,顫顫巍巍地捧着手機,有些語無倫次地表達自己的觀後感:“你這是幹嘛?雖然照片很戳我萌點,但是……我不是那種人知道嗎,我……我看完不會有任何想法的!”
發過去不到十秒,那邊立刻回了一條,還是文字。
任平生:【我已經洗白白了躺在床上,你進來做什麽都可以,今晚我不反抗……】
陸酒酒:“……”
似乎覺得邀請得太過直白,他很快又發了一條過來解釋:【明天回去,萬一咱倆的‘後媽’要拆散我們,可以告訴他們,我倆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私定終身了!】
陸酒酒覺得他這個借口找得是相當蹩腳,汪家珍那是做夢都想讓他當陸家的女婿,棒打鴛鴦的戲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可能上演。
她一猶豫,一琢磨,這時間拖得有點長,那邊等着她答複或者敲門的人沉不住氣,又發了條過來催:【你來不來?我衣服都脫了,姿勢都擺好了,這輩子只允許自己放肆這一回,你不珍惜?】
陸酒酒當然是想去的,不過……
【會不會太快啊?】她也沒臉發語音了。
那邊的人鼓勵慫恿道:【你認識我第一天就要追我呢,速戰速決不是你一貫的風格嗎?拿出你往日的雄風,慫什麽?】
她被說得臉紅了,抱着被子扭扭捏捏做不了決定,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妥,于是當機立斷的拒絕:【還是不約了,我是零經驗,下手沒個輕重,回頭表現不好,給你留下什麽生理陰影就尴尬了。】
微信發了過去,那邊半天沒個回應,陸酒酒做出兩個猜測,要麽生氣不理她了,要麽被她的話唬住,安分守己地睡覺去了。
如果是第一種,只能明天好好哄哄他,如果是第二種,喜聞樂見的結果,她正好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去睡了。
結果剛躺下來蓋好被子,那邊終于回了一條——
【永遠記住今天,你把我的尊嚴踩在了腳底下,還無情地碾了碾!】
陸酒酒:“……”
——
第二天回迎江,色.誘失敗的某醫生果然不搭理陸酒酒了,全程擺着一副‘我們不熟,你哪位’的死人臉,甚至陸酒酒故意沒話找話地跟他搭讪,他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表演出‘嗯?誰在說話?’的茫然,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但好歹到了陸家樓下的時候,他一聲不吭地從後備箱裏幫她提出行李箱,然後一甩頭,雄赳赳氣昂昂地朝她家樓道裏邁去。
“你上去不怕我爸媽揍你啊?”陸酒酒跟在後面故意這麽說。
前面身高體長的男人回頭睨了他一眼,懶洋洋的一瞥,還是愛答不理的德性,陸酒酒氣不過,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長夜宣淫還賴我沒同流合污是吧?”
男人惱怒地瞪一眼,欲言又止地抿了下唇,最終還是氣呼呼地哼唧了一聲,沒說話。
他知道自己理虧,可自尊被踐踏也是事實吧,他都那麽……那麽開放了,作為女朋友怎麽可以無動于衷?
電梯‘叮——’一聲到了陸家所在的樓層,他拖着行李箱跨出電梯,敲門之前不自覺捋捋頭發,牽牽衣領袖口,深吸一口氣,然後才去按響門鈴。
開門的是姥姥,任平生恭恭敬敬地彎了彎腰,點頭叫了聲:“姥姥。”
“回來啦?”
姥姥笑眯眯地把他們倆讓進來,兩人一進門,擡眸便瞥到沙發上一字排開,正襟危坐的四位家長——
一個個臉色嚴肅凝重,直勾勾地盯着進來的兩人,分明已經拉開了三堂會審的架勢!
任平生:“……”
陸酒酒:“……”
站在玄關處的兩人下意識頓住步子,終究有幾分膽怯,沒敢往前邁。
趙靜怡睨了一眼給人姑娘拉着行李箱的傻兒子,憋着笑,沒好氣的說:“杵那兒跟個電線杆子似的幹嘛呀,敢做不敢當啊?”
任平生默默舔了下唇,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生陸酒酒的氣了,護在她前頭走了過來:“爸,媽,叔叔阿姨……”
他颔首叫人,聲音比平時低了一個度,姑娘被他抱過、親過、還揉過,到底心虛,硬氣不起來。
趙靜怡點了開場白之後,給下一位表演者遞了個眼色,任仲齊接棒,濃眉豎了豎,胡子翹了翹,怒吼道:“你好大的膽子,我和你媽從小怎麽教你的,好歹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碩士生,沒見你醫術上有什麽精進,倒學會了誘拐無知少女,蒼天啊,我這是遭了什麽孽,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禽獸?”
任仲齊痛心疾首地直捶胸口,陸修遠忙勸他:“老任老任,你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同一時間又朝他眨了眨眼,暗示:多了多了,情緒有點過!
任仲齊接到暗示,立馬往回收,低下頭擺擺手,一副不想多談的惆悵模樣。
你方唱罷我登場,陸修遠開始摩拳擦掌。
他是個老實人,性子又軟,說不了重話,所以汪家珍提前給設計好了一款符合他性格的臺詞,他練了好多遍,差不多可以把感情很好的融入進去——
“平生啊,哎……”
一說完,轉頭急不可耐地看向汪家珍,汪家珍點頭示意:不錯,臺詞雖短但眼裏有戲,超常發揮!
寶貝男友一進門就受到衆多指責,可把陸酒酒心疼壞了。他父母的教訓她不好開口維護,但自己老爸也來欺負他,這就不能忍了。
情急之下扣緊任平生的手,從他身後竄出來,替他打抱不平:“不就是帶我出去玩了兩天嘛,至于和殺了人放了火似的嗎?而且是我自己非要跟着他去的,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喲——”汪家珍不陰不陽老鸨子似的怪叫了聲,瞅着陸酒酒:“之前是誰‘任平生’三個字提都不許提的,這才幾天就上杆子護上了?”
她視線往下,盯着那兩只緊握在一起的手,和上面白晃晃的戒指,冷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譏諷:“哎呀呀,這是什麽閃到了我的眼?戒指嗎?還直接戴在無名指上,怎麽着,連婚都偷偷結啦?”
陸酒酒:“……”
任平生:“……”
好家夥,這一頓冷嘲熱諷的,殺傷力可比前面幾位的直言呵斥厲害多了!
四位主演戲份走完,甘當綠葉的老戲骨适時開口:“哎呀,倆孩子一路颠簸,剛回來水都沒喝上一口,有事能不能回頭再說?”
姥姥臉上滿滿都是‘你們太小題大做了’的表情:“不就是倆孩子看對眼談戀愛了嘛,這是好事啊!”
汪家珍無奈反駁:“可他們無名無分就這麽出去,被熟人看見該怎麽說啊,酒酒還是個姑娘家呢,萬一以後兩人談崩了,她名聲臭了還怎麽嫁人?”
“不會的!”任平生突然開口,抓緊陸酒酒的手微微一揚:“我是真的喜歡酒酒,這輩子就認準她了,絕不會辜負她,請你們相信我,我們不可能談崩的!”
“空口白話誰不會說?”汪家珍質疑:“你之前的表現可不像是喜歡我們酒酒,現在又憑什麽讓我相信你?”
任平生一時被嗆住,和陸酒酒面面相觑,現在說結婚實在有點早,而且也很倉促草率,但除此之外,他們暫時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以表決心。
姥姥說:“這還不簡單?現在不能結婚,但可以先訂個婚嘛!”
四位主演簡直不給兩位當事人考慮的時間,立馬一致全票通過,同時瞪着那倆‘罪犯’,仿佛是大發慈悲地給了他們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不容置疑的問:“訂婚能做到吧?這點誠意該有吧?”
倆‘罪犯’茫茫然又對視了一眼——
套路這麽深,不配合演出會被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