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昭親王的
虛若姑姑付諸一笑, 忙道:“您啊,定然是覺得不可思議。可奴婢這樣的事情看得多了,您在入宮之前, 皇上已有兩位寵妃, 先入為主, 對您也刻意冷落。可是慢慢的, 只要您好好伺候,皇上總會看在眼裏的。”
鏡水與虛若姑姑說的自然不是一件事, 鏡水一共侍寝兩次,她口中的不對,自然指的是黑夜裏的皇上給她的感覺不太對。
想及此,虛若姑姑那方又接着道:“娘娘,奴婢聽說, 睿妃娘娘和茍妃娘娘經常做小食送到禦書房,雖然都是小東西, 皇上不缺,可是心意在那裏,您要不要也……”
“不必,虛若姑姑, 您準備好今夜的晚膳就好, 莫要讓皇上挑出了錯處,至于那些争寵的手段,咱們長樂宮,不必去做。”鏡水淡淡道。
虛若姑姑臉色的笑意淡了下來, 忙應了聲是。
出門的時候, 虛若姑姑還同花脈脈埋怨了一番,“咱們娘娘這個性子啊, 就跟她母後剛入宮的時候是一樣的。一身傲骨,不肯服軟。”
花脈脈笑了笑,反倒是不以為然,“後宮的女人這麽多,若是人人都迎合皇上,哪裏能顯露出咱們娘娘的特別?”
虛若姑姑嘆了口氣,點了點花脈脈的小腦袋瓜子,“你啊,就是跟娘娘一樣,太年輕了,不說了,我幹活去了,你好好伺候娘娘吧。”
花脈脈笑着應了聲是,轉身進了內殿。
花脈脈走路帶風,面上始終噙着笑意,看向鏡水的時候,也是一臉的舒暢,還甜滋滋的跑到了鏡水的身畔小聲道:“娘娘,奴婢剛剛去了重華宮給皇貴太妃送點心,您猜,奴婢遇上了什麽事?”
鏡水的表情淡淡的,轉過頭問道:“難不成是秦楚給本宮帶東西了?”
花脈脈搖了搖頭,随後看了一眼四周,湊近了鏡水的耳邊道:“是道長,道長給您消息了,說是大楚有皇後出宮祈福的傳統,讓你找機會,出宮找他議事。”
鏡水拿着花枝的手一頓,随後點了點頭,道:“本宮知道了,宮外的事情,本宮只是傳了個消息,讓他們準備着,卻沒有親自現身,也是該找個機會,出去安排一下。”
花脈脈莞爾一笑,從懷裏拿出了一封信,“這個啊,國師大人都替您想好了,他親自去替你說辭,想必過兩日,咱們宮裏會來一個新的小太監,負責替您傳遞消息。”
鏡水欣喜的接過那封信,是宮外的線人給她的回信,說是只要她一聲令下,宮內宮外自可連成一線供她啓動。
幾日的煩悶心情,終于在這一刻有了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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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她父皇的功勞,而鏡水此番,不過是撿了個大便宜。
花脈脈見鏡水有些開心,不免又小聲道:“可是鏡水,道長還說您不該将那字條讓昭親王去送,且不論昭親王會不會背棄您,您此舉太過于冒險了。”
鏡水不以為然,她對楚離鏡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下次去重華宮,你盡管對碧兒說,就說昭親王值得本宮信任,請師父不必擔心。”
花脈脈怔了怔,這才“哦”了一聲,沒有多嘴再問。
夜幕降臨,長樂宮內華燈初上,溫馨異常。
楚離鏡走到宮門口,便望見鏡水早早的站在宮門口迎接,一身绛紫色宮裝,襯得她雍容華貴、端莊明媚,他幾乎有些恍惚。
若是他早一些,再早一些,或許一見面便告知鏡水實情,如今鏡水怕就是他的妻子了。
如今雖然,他代替皇兄與鏡水行夫妻之事,可是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楚離鏡靜默了半響,成元公公忙在一旁提醒道:“皇上,您該進去了。”
楚離鏡嘴角苦澀的一動,轉過頭看向了成元公公,“你知道嗎?本王可以為皇兄做任何事,為他掃清餘孽,為他身先士卒,唯獨如此,他派你來,像個木偶一般擺布本王,讓本王覺得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自由。”
成元公公深吸了一口氣,他小聲勸慰道:“王爺,皇上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要皇後娘娘順利懷上龍胎,産下嫡子,就不會再勞煩您了。”
誰知,這話一出,楚離鏡更加不快了,“所以,利用完本王之後,再将本王一腳踢開?”
成元公公大駭,忙垂首提醒道:“王爺,請您慎言。”
楚離鏡苦笑一聲,踏進了門去。
他從心底裏告訴自己,要把和鏡水的每一次相處,當成最後一次來對待。
說不準,以後皇兄,就用不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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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涼風陣陣,眼看着熬過了最熱的夏季,就要入秋了。
楚離鏡見鏡水打了個冷戰,不由得命人将窗戶關緊,還像是交代後事一般的交代着,“以後朕不過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提前命人給你準備好換季的宮裝,大楚與齊國不同,冬日也格外的寒冷。”
鏡水一怔,他如此關切的樣子不像是作假。
鏡水微微擺弄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起身道:“多謝皇上關懷,臣妾感激莫名。”
楚離鏡微微扶起了她,見她似乎總喜歡擺弄手上的飾品,便握緊了她的手,突然發現她的戒指上,有一個小小的“鏡”字。
鏡水見她盯着她的戒指看,便出聲解釋道:“這是臣妾十二歲那一年,師父送的生辰禮,這上面的字,還是師父親自刻的。”
楚離鏡嘴角微微扯動,想起了自己與鏡水的名字裏都有一個“鏡”字,便突然出聲道:“這個東西,可否送給我?”
他說的是我,而并非朕……
鏡水并未注意到這個細節,思忖片刻兒,便從手上摘了下來,“臣妾手指頭細,唯恐皇上戴不上。”
楚離鏡搖了搖頭,“無礙,我會找一根紅繩,挂在脖子上。或者,珍藏着也好。”
這個戒指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物件,鏡水倒是并未在意,将戒指放在他的手上,便坐了回去。
兩個人相對無言,似乎也沒什麽話可說。
最後,也少不得要滅燈休息。
一番雲雨之後,楚離鏡靜靜的躺在鏡水的身側,一雙胳膊有力的抱緊了她,似乎想将鏡水永久的禁锢在他的臂彎裏。
鏡水起初還不大舒服,後來也由着他去了。
恍惚之間,鏡水緩緩的摸上他的胳膊肘,發現了一道細長的疤痕。
鏡水緩緩睜開眼睛,輕聲開口:“皇上這道傷疤,因何留下來的?”
楚離鏡心下微驚,忙抽回了手臂,轉了過去,不理鏡水。
大約靜默了許久,他沉穩的呼吸聲傳來,鏡水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來皇上,不願意跟她讨論這個問題。
次日一早,鏡水醒來早就不見了皇上的身影,合宮朝見之後,鏡水松了口氣,回內殿用早膳。
今晨,是蕭玉姑姑伺膳,鏡水喝完了最後一口銀耳八寶粥之後,還擡眸望了蕭玉姑姑一眼,“蕭玉姑姑,你入宮最久,可了解皇上的事?”
蕭玉姑姑一怔,這陣子,皇後娘娘不太待見她,也很少主動搭話。
此刻,她倒是笑的開懷,“奴婢也不是特別了解,但若是論皇上的喜好,平日裏的口味,奴婢也是知道一些的。”
鏡水點了“恩”了一聲,望了一眼晨起的早膳玉露點心,她一口未動,便道:“這道點心本宮賜給你了。”
蕭玉姑姑忙俯身謝恩。
鏡水微微一笑,柔和的看向了她,“本宮是想問,皇上身上,有沒有細長的傷疤?”
蕭玉姑姑微微蹙眉,大約是回想了一會兒,忙搖頭道:“不能,奴婢入宮早,早些年還熟識皇上的乳母。皇上八歲便被立了太子,先帝爺那是含在手心怕化了,怎麽可能有傷疤?且這些年,皇上雖然練習武藝,可都是為了強身健體,周圍那麽多人護着,也不會受傷,更莫要提傷疤了。”
說完這話,蕭玉姑姑擡眸問道:“皇後娘娘,您為何要問這個?”
鏡水嘴角微動,笑着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随口一問。”
蕭玉姑姑并未想太多,而是笑意吟吟的開口:“說起傷疤啊,咱們皇上的胞弟昭親王身上卻不少。他早年間為了救皇上,胸口中了刺客一劍。後來外出巡視,大傷小傷也受了不少,皇上曾經多次提及,給他用最好的藥給他去傷疤,可是昭親王卻說,他連臉上的疤痕都不在乎,又何必在乎身上的。哎,昭親王與皇上一母同胞,幼時也是風流倜傥,誰知道遭了大變故,連都城內外的王孫之女都不願意嫁給他,也當真是可憐。”
蕭玉姑姑說者無意,鏡水卻聽到了心裏。
蕭玉姑姑走後,鏡水一直坐在那裏發呆。
花脈脈進來在鏡水眼前晃悠了好幾圈,也只見鏡水雙目無神,并未有動靜。
花脈脈一怔,正要上前推一下鏡水,誰知鏡水突然拽住了花脈脈的胳膊,“你說,皇上若是不來咱們長樂宮,有什麽辦法,本宮可以再見他一面?”
花脈脈愣了一下,随後沉思良久,緩緩開口:“蕭玉姑姑之前叮囑過,沒有要緊事,咱們是不能去禦書房打擾皇上的。要不娘娘您裝病吧,皇上良心發現,晚上就會過來看您。”
鏡水猛地搖了搖頭,拽緊了花脈脈的衣袖,一字一頓的咬牙開口:“不,不行,不能晚上,本宮必須要白天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