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身份
成策戒備看着眼前銀色面具覆面之人,越看越是覺得這人身形很是眼熟,試探道:“這位朋友,咱們往日無冤今日無仇,今日這事還請不要插手。”
那人揚了揚手中衣袍,不答反問:“你這芥子袍得自何處?”
成策面色一變,強笑道:“這位朋友說笑了,那傳說中的法袍我怎麽會有,還請将衣服還給在下。”
“法袍?”那人輕聲一笑,“分明是邪物吧,吸人精血藏匿邪氣溫養煞魂。成策,你這些年混的不錯啊,都跟這些東西攪在一起了?”
“你究竟是誰?!”成策面色一變再變,終于在那人叫出他名字之時再也繃不住。
那人不經意地揮手,“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般為非作歹勾結邪魔外道,你師父若是知道了該是如何寒心?”
成策不語,眼中是苦苦壓抑的殺氣。寒心?他早就跟雲雷說過了,他與正一門已經毫無關系,誰要寒心便自寒去!他只在意這人究竟為何能知道他的名姓,聽他口氣似乎是熟識之人?
“也是,你也回不了頭了。”那人見成策不語,便又接着道:“當日你下山,怕不是全因着雲雷之事吧,你心中早就有了對你師父的不滿,雲雷那孩子不過是你發洩不滿的的一個籍口罷了。你師父從未虧待過你你便是這般回報他的麽?只是你與你師父之事何苦要扯上那無辜的孩子,他可是被你害得連命都差點沒了。”
成策先是一語不發聽着那人說着他昔日幹的事情,臉色越來越陰沉,終是忍不住翻了臉,“住口!我的事情何須旁人來嚼舌!你究竟是誰!縮頭烏龜似的連名都不敢報還敢來教訓我!”
那人也不惱,笑了一聲,伸手将面上面具緩緩摘下。
成策心跳驟然加劇,似乎預感到什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陰面人将面具摘下。面具緩緩移開,露出一張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面龐,嘴角在勾着笑,眼角在帶着笑,仿佛生來便是一張笑眯眯的表情。
成策腿一軟,踉跄着往後退,聲音見了顫意:“許……許……前輩……”
楊澔有血契與雲雷相連,氣息相關命力相連,追蹤起來自是毫不費力,一路追着那氣息到了城外荒山。
閉目感受着雲雷的氣息,楊澔七拐八彎在山間一番急掠,便見前面山頭一個黑衣人立在那裏朝着遠方眺望着。
雲雷在對方的手中,楊澔也不敢輕舉妄動,忙藏匿起身形,暗中打量那人。
黑衣背對他而立,看不見面容,只覺那身形頗為眼熟。楊澔根本沒心思去想那人究竟是何人,不見到雲雷他根本安不下心來。目光往下一掃,便見那人腳邊雲雷靜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看到人了,卻是更加不安心了,雲雷神識尚在承天幻境之中,本就很是危險,又出這種狀況,一向沉穩的楊澔已是快要急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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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着清心口訣,楊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不能亂,他的小師哥現在需要他!
咬牙摸出一柄柳葉刀,薄薄的刀刃擦過拇指指腹,一滴血珠滲出來。細微的疼痛感刺激了楊澔紛亂的內心,他稍一定神,甩手将手中柳葉飛刀射了出去,目标正是那黑衣人。
距離太遠,不用暗器他想不出還有什麽其他的方法能夠瞬間制敵,那人畢竟随時可以拿雲雷做人質傷了他。楊澔不敢冒險,是以,那飛刀出去的力度方位都是下了死手,一擊斃命才不會對他的小師哥造成傷害。
尖銳的呼嘯聲驚動了那人,未來得及回頭,那飛刀已是“噗!”地一聲釘入了他的背心,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倒了下去。
楊澔自暗中竄出,掠過去一把抱起了雲雷,知道雲雷如今神識不在,叫也無用,只仔細查看他全身上下有無何處受傷。
那地上的黑衣人突然一揚手,楊澔只着急他的小師哥,見着那人倒下并未再看那人,這冷不防的一下,楊澔只來得及抱着雲雷急退開來。黑衣人手上炸開一蓬白霧,楊澔不及細想,忙掩了雲雷的口鼻,同時自己閉氣急退,一退再退之下終于是避開了那煙霧的籠罩,只是待煙霧散去再去查看那地上的黑衣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抱着雲雷,楊澔暗自心驚,他委實是沒想到那人中了他的飛刀竟還沒死,他不敢想若那人真傷了雲雷會如何。抱緊了懷中之人,楊澔目色深沉,慢慢往回走。
如今他只能保護好雲雷的身體,至于承天的幻境中,他現在根本去不得,情況不明,總不能兩人都棄了肉身吧?
懷中人似乎有輕微的動靜,唬得楊澔一下子停了下來,低頭去看。
雲雷已是緩緩睜開了眼,面色有些許的蒼白,入眼便是楊澔焦急擔憂的臉龐,雲雷楞了一下,想要推開楊澔,一動才發現自己懸空被人抱着。
“什麽情況?”雲雷有些摸不着頭腦,轉了轉頭看了一圈兒,“這是哪兒啊?咱們怎麽在這裏?”心中便急了起來,“楊澔!龍虎山的人呢?成策還清醒着呢?你把他們丢下啦?”
雲雷掙紮的有點厲害,楊澔怕他摔了,趕緊将人放下,安撫着:“別急別急,那邊有人看着呢,沒事兒的。”
“誰啊?”雲雷着急追問,雙腿落地的一瞬間有些腿軟,差點跪了下去。
楊澔趕緊給人扶着找了塊平地坐下去,“你還不信我麽?來來,坐下,先跟我說一下你那邊的情況。”
雲雷想了想,覺得楊澔還是比較可信的,便也安心坐了下來,擡頭時便露出一副迷茫之态,慢慢跟楊澔說起幻境之重的清醒。
幻境中,那承天果然是失了一般的神魂,比之上次雲雷與他交手時弱了不少,一時倒也不能将雲雷如何,再加之雲雷這邊有龍虎山衆人的同仇敵忾,一時倒也站了個平手。
相持不下幻境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那承天的聲音響徹幻境,“将芥子袍丢入井中!”
芥子袍這三字一入耳雲雷便是一驚,這邪物之命他是聽過的,知道承天這是讓成策将袍子丢入井中呢。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承天的打算,這芥子袍能吸人精血自然也能引天地靈氣,承天這是打算借着井中陰脈的靈氣壓制自己呢。
可是雲雷雖是明白了承天的企圖,卻也無法阻止,畢竟他不能像承天一般在這幻境中與外界之人溝通。
驚怒之下,雲雷便是催動了十成的靈氣打算速戰速決。但承天畢竟是承天,即便失了一半的神魂也不是雲雷輕易便可對付。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那幻境中靈氣一邊變動都沒有,雲雷甚是覺得奇怪。那承天卻是焦躁了起來,又與雲雷久戰不下,更是生了殺心。
本就是承天神識制造出來的幻境,那幻境感應承天的心緒,血雲密布狂風四起,一時,龍虎山弟子有扛不住的竟是被那狂風卷了進去。
幾乎立刻,雲雷便感覺到了空間的變化,龍虎山弟子身上的靈力在急速被抽離,而承天的幻境越發靈力充沛。
雲雷大驚,原本龍虎山弟子們面前又不便露出妖化面目更是不便使用妖力,這下根本顧不得這些,他知道稍耽擱一刻,被狂風卷入的那幾個龍虎山弟子便永遠醒不過來了,一咬牙便要顯了妖形。
還沒等雲雷有所行動,那幻境猛然破裂,只聽到承天一聲怒吼,天旋地轉間已是被強行抽離了那幻境,醒來便見着了楊澔那張大臉正怼在自己面前。
“好奇怪,究竟是誰破了承天的幻境?”雲雷咬着唇角喃喃自語。
楊澔大概知道是誰了,笑了笑道:“你不是問是誰在商府看着呢嗎?”
“究竟是誰,你是說這倆是一個人?”雲雷甚是好奇。
楊澔也不管雲雷在好奇,兀自笑得開心,惹來雲雷一個白眼,“笑什麽呢你?那人究竟是誰啊?”
楊澔笑意不減,樂呵呵道:“一個能讓師父下山的人啊。”
雲雷一下子跳了起來,“許伯伯?你是說許伯伯?!”他不管不顧就要往山下跑,着急忙慌大的樣子活像被火燒了屁股。
楊澔一把給人拽回來,“別忙,許前輩既然對我表明了身份,自是不會跑了的。”
“快走快走!”雲雷根本停不進楊澔的話,拉着楊澔就跑,楊澔知他不見到那許前輩怕是不會安心了,便由着他拉了自己跑得飛快。
待到兩人走遠,另一側山腰轉出來一人,盯着被雜樹遮了身影的兩人遠去的方向,面色陰沉,正是那之前被楊澔傷了又抽冷子逃走之人。
東方的天色開始泛白,似乎這一夜便又要過去了。
那黑衣人怔怔盯了許久,終于是在太陽冒頭之時咬牙跟了上去,兀自在轉着眼睛不知在盤算些什麽。